日子一天天的冷了，早晨能看到厚厚的一層霜，怕是很快要下雪了。菲菲的病卻好了，情緒也好了不少。她不再哭哭啼啼，也不再唉聲歎氣，或者是埋怨自己，數落著自己的罪過。
我的心情也跟著開朗：「就是，兒孫自有兒孫福，也不要太牽掛了。」嘴裡這樣說，心裡還是很不安。我親眼見到楊思琦的全部，現在看到霞飛這樣我能不動聲色嗎？可是，到哪裡去找霞飛？誰知道她會不會去了菲律賓？
哎，真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就是真要去也要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吧。
「算了，別唉聲歎氣的！我才好，你又跟著來嗎？她……自求多福吧！」菲菲笑道。但我能看得出她的笑容裡藏著悲涼。
我一下子楞了，心裡不是滋味。
菲菲走到跟前，讓我低下頭。我看見她手裡是我的領帶。我平日不習慣繫上領帶，也沒有個像樣的領帶。菲菲就上街挑了一整天，總算帶回了這條領帶。從此每天上班前，她都要我低下頭給我認認真真地繫上。
現在又到了上班的時間。我在門口乖乖地等著她，低下頭讓她踮著腳給我弄。
「記得中餐要吃好些，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別在意它！」她邊弄邊吩咐。
我點點頭。
「還有下班早點回來，別跟那些人滾混！」她繼續嘮叨。
我笑了：「你這麼不放心我，乾脆……乾脆，我們在一起算了！」我終於心一狠勁說出了這混帳的話來。
她給我打領帶的手突然停住了，她怔怔地看著我。
「好嗎？我們都是……」
她卻馬上用手堵住了我的嘴。她失神地搖搖頭，眼睛頓時黯然下去：「曾經滄海難為水，對不起……我哪有資格讓你愛，只要你能不恨我，我就念阿彌陀佛了。」
「不，我怎麼會恨你，你是……」我很急。
「別說了，起風，我的心已經死了！別說了，上班去吧！」她黯然地放下了領帶，沒有繫好的領帶飄落下來，她也不把它撿起來，竟向裡面走。
「菲菲！」我叫道。
她不回頭，只說：「你快點上班吧，要遲到了！」
我動了動嘴唇，卻不能說出話來。只有先上班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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