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著：「這事也不能怪你。這些事只怕是不可改變的。真正的錯還不在你身上！真正的錯是錯在我的身上！」
菲菲驀然受驚，她睜大著亮汪汪的眼睛望著我：「怎麼錯在你身上？你有什麼錯？你什麼錯都沒有！」
我搖搖頭：「若曦在我身邊，我和她朝夕相處，我愣是什麼都沒有發現。我還能怪誰嗎？就算你早些時候告訴我，我也不會相信。」
「不，是我的慾念，是我的仇恨害了我，害了吳一凡，也害了大家！罪魁禍首是我！」菲菲死勁地捶打著自己，不能原諒。
我走過去，扶著她的弱肩：「哪個人沒有一點私心？我也一樣，我的私心讓我隱瞞了你，我沒有告訴你關於那手絹的事……」
「什麼，手絹？你知道？」菲菲睜大著眼睛，眼裡竟有些憤怒的意思，「你瞞了我，你為什麼？」
我點點頭，繼續說下去：「也許上帝是最喜歡誠實的人。我不夠誠實，所以它很快地就來懲罰我。
「那手絹的確很詭秘。我明明夾在日記裡面，手絹竟然不翼而飛，竟然會鑽進我的口袋裡！這真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後來又去找你，您不在家。我還是有機會把手絹還給你的。但我竟然沒有！
「連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我為什麼會那樣？也許是有個心魔……也許是我看到它有神奇的力量，讓我產生了荒誕的想法。雖然我不清楚自己真實的想法，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我也是有私慾，甚至可能比有些人更加的瘋狂。
「就是在這樣的支配下，我連自己都欺騙了。硬是告訴你我不知道什麼手絹，我裝得很像，你也相信了我。但是，一切似乎都有個原則，違背了它就會被強迫著糾正。
「我很快地就得到了報應。那手絹讓我傾家蕩產，讓我一無所有！你知道是什麼讓我痛快地答應了淨身出戶嗎？」我望向菲菲。菲菲正注意地聽，她見我這樣問，微微一笑：「應該是那手絹的魔力吧！」
我一怔：「你明白？」
菲菲說：「那手絹的確是匪夷所思，我都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我忽然明白了，菲菲也接觸過手絹，或者她也有過和我差不多的經歷。而且也可以斷定，那手絹也是莫名其妙地消失，所以才會那麼問我。可笑的我，還以為我的幾句話就能掩蓋事實。
「若曦最後拿出的證據竟然是用手絹包裹的。我也是莫名其妙地把手絹弄丟了……不，我是把它當做不祥之物丟給了小薛，小薛居然說把它給燒了，而且的確是燒掉了……是我親自燒的，不會有錯……那麼，它怎麼又會出現在若曦的手中？……可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見到手絹就被嚇得魂不附體。我很清楚，我繼續頑固到底，手絹還會給我致命的打擊……所以只有屈服了。」我說完這些話，竟然覺得身體很舒服，我一眼不眨地看著菲菲。
菲菲沉默了。屋外的風聲也小了許多，這讓遠處動物的叫聲變得更加的真切。
「夜深了。」菲菲說。
「那去睡吧！我……我走！」
「不！」菲菲很固執，我驚詫地看著她。
「這裡有吳一凡的呼吸，有他的身影，有他的魂魄，他也許今夜會回來。明天的夜晚我就不會在這裡了。他會回來看我的，他想知道我要搬到哪裡去。」
「明天，看來是不可挽救的。」我很傷感。
「沒事。當來則來，該去就去吧！」菲菲有了一些笑意，「我都告訴你了，我的心覺得開心。我一直害怕你不能原諒我，卻不知道事情竟然會是這樣！」
第二天，太陽很好。正是秋末季節，冬天的影子在地平線上若隱若現了。
菲菲起得很早，她在屋裡收拾著。忙碌了好一陣，我見她下樓來，也就帶著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包裹。我笑了：「我們真是同病相憐啊，一樣的結局。」
「不一樣，我沒有你坦然，你把最後的包袱也給丟了。而我還沒有你那樣的境界，我必須拿著。」菲菲笑得很開心，好像是要出門旅遊。
打開門，門外已經站了不少的人。
「起風！」有人驚叫著。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楊虎、魏奐、江鈴兒、小薛他們都在。
「你們準備好了吧！」上次那個高個子法警站在他們的前面，看著我們，含著笑問道。
「都準備好了。」菲菲很平靜地答道，又拿來筆在文件上簽了字，表示放棄裡面所有的東西——也就是說，後面的一切都和菲菲沒有了關係。
魏奐冷眼看著菲菲簽字，但他也跟著驚訝，也許他沒有想到，菲菲簽字的手一直都很穩定，沒有他預料中的顫抖。
「好了吧。」菲菲笑著問法警。
「行了，封吧！」那個矮個法警叫道。立馬上來幾個人，關了門樓，又把兩條白色的紙條交叉著貼上，最後高個子法警又仔細檢查了一遍，很滿意地說：「好了，這事算了了！」
「誰說的？就這樣了啦？」忽然有一聲暴喝，我們都驚訝地回頭看去——
只見一輛敞篷奧迪車疾馳而來。車上已經站起了一個人，她圓瞪著雙目，急不可耐地在老遠的地方就喊了。
「霞飛！是霞飛！」菲菲笑了，馬上迎了上去。
霞飛像個風火輪，從車上跳下來，直奔高個子法警來了。
「你們憑什麼封我的家？」霞飛不理她媽媽，衝著法警喊道。
「對不起，你是吳霞飛吧。這不是你的家！這是吳一凡的私人財產，他現在涉嫌欺詐他人錢財，這別墅是依法查封，目的是拍賣還債權人的欠款，我們這樣做是依法保護公民的財產不受侵犯。請你理解，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魏奐他們臉上驚訝不已，甚至還寫滿了恐懼。我也是驚異不已，同時很高興，我忙上去叫了聲：「霞飛，你總算平安地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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