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了,那不是全市最高的樓嗎,只是前段日子出事了吧!」
「倒了!出了人命!先抓了他幾個兄弟,他們異口同聲地說是他老大吳一凡指使的,還有書面會議記錄光盤錄音的——這下吳一凡只有一個人攬了!再往下一查,我的媽呀,你不知道這裡面的水有多深啊!……其實老兄,只要往你頭上查,哪個沒有這裡那裡的問題……那是漏洞百出!……只是有些人精明,會自己把屁股擦乾淨了;或是讓人家幫忙擦了也成!只是他吳一凡縱橫房產十幾年難道不懂這個道理?只是……冥冥中老天也會有眼,不然偏偏現在就被抓了?看來,是這麼個理!」
鬍子狡黠地笑著,吞吐著煙霧。我求他說的明白一些,他擺擺手:「那不成!我幹這行也得精明些,禍從口出啊!」
我也只得作罷,讓他急急忙忙出去幹自己的事。
茶館裡人越來越多,甚是熱鬧。有的喝了兩盅,摟著抱著離去;有三五成群下去打的轉移戰場到了另一個空間;也有喝完茶鑽到茶樓幽暗的深處,不知去做什麼。唯有我一人坐著,顯得很是異類。
於是就萌生去意,躲進小屋成一統吧!
一夜無語,連遠在北京的妻兒也沒有出現在夢鄉中。
又是一天過去。
一大早我趕緊給若曦打個電話,她有些不高興,這是我意料中的。我忙解釋說週一加班,另外就是吳一凡死了,我心情有些糟糕,所以就忘了!」
「什麼,吳一凡,他,他死了?」她很震驚!忙問是怎麼回事。我大致說了,她唏噓不已。看來她已經原諒我了,我就想掛了電話去上班。
「那就掛了吧!」她很順我的意思,但馬上又補了一句,「以後你不要再往她那兒跑了!不要再和她泡在一起!」
「為什麼?」我叫道,因為我馬上就要去見她!
「怎麼,不行啊!」若曦提高了聲調,好像生氣了,「叫你別去就別去!聽見了沒?!」
我含含糊糊地應著,說我要去上班了。
掛了電話,我真的沒有去找菲菲。我是個聽話的男人,我從電話裡聽出了若曦的醋意和擔憂。我不想惹她不高興,那就不去,不見就是了!
但是不見是不可能的!
菲菲的電話很快就打來,讓我去她家,她等我。我猶豫了一會,說:「不行,我今天要上班!」
她在那頭歎了口氣,說那你上班吧!就掛了電話。
那聲歎息惹得我一天都提不起精神,心裡怪怪的。心情不好就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去北京,好想聽聽若曦和女兒的聲音。若曦又是不高興,叫道:「這是長途,總打不浪費錢啊!」
也只得罷手,機械地等待著下班的時間。秦風、小薛、鮑哥幾個你一句我一句的議論吳一凡的死,我也沒有心思插嘴,反而讓我更加的難熬。
終於下了班,我想趕緊回家好好睡一覺。
不料在門口就被一個女人堵住了——是菲菲!
「你怎麼在這兒?」
「等你下班!」她勉強擠出一點笑。兩天不見,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臉色很暗淡,眼圈卻有些紅。我忙問有什麼事你快說吧!
她不答話,從身後拎來一個很沉重的包,遞給我。我很詫異,問是什麼?
「是他的日記!」她聲音很小。
「給我?」我唬得厲害,像見了不祥的東西。
菲菲望了我一眼,神情很傷感:「我這兩日沒日沒夜地讀他的日記,我一邊讀一邊哭。讀了兩天,也哭了兩天兩夜!」
我仔細看她眼角的確很浮腫。我不知怎麼辦才好。
「我不知怎麼辦才好?」她也這樣說,「我很迷茫,起風,你得幫幫我,你讀讀他寫的日記,再給我出個主意吧!」
菲菲在求我,平日裡我會立馬照辦。但今天我只有回絕了:「菲菲,你知道我怕讀書的,這厚厚的十幾本那要我讀到哪一天啊?真的不行!」
菲菲卻說了:「我知道你不愛讀書,現在人都是!所以我就挑了一部分做了記號,讀了這些你也能知道大致的!不多,幫幫我吧!不過最後兩本你讀仔細些……我真的很急,很需要你的幫助!」
看到菲菲一臉的急切,還有她失落的眼神,我心軟了下去,心想正好晚上沒事也很孤獨,就當陪老朋友聊聊天吧。
這樣回到家填了肚子,洗完澡,看時間睡覺實在是太早了。就拎過來那只包,我費了些勁才把它弄進書房。
我打開包,裡面用牛皮紙捆紮好的,是個大包裹,足有一尺來高!我把它放在書桌上,細心地解開包裝帶,把牛皮紙一打開,裡面碼放著長短高矮不一的日記本。不用數,應該是十八本都在。這些日記本形式各異。最上面的一本很精緻很高檔,而最下面一層居然是幾本練習本拼裝在一起,用的是黑色的棉線,顯得不倫不類;中間有的是老式工作手冊,有的是塑料封面的記事本,也有黑色封面的筆記本。這些日記本有些顏色都已經泛黃……總之,打開日記本,我突然感覺是打開了時間的大門,記憶的浪花開始翻騰了。
我坐下來,用手摩挲著,看到每本裡都有折疊的痕跡,或多或少,那是我要讀的部分。
「這麼多,從哪一本開始呢?」我不由苦笑,隨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
「好傢伙!」一拿到這本黑色牛皮封面的日記本,我心裡讚道。
這本最新,也最高貴,做工太精細,封皮摸在手中手感也很好,很厚實,這本少說也得百把元吧!但這本嶄新的日記本也只寫了十幾頁,大部分都浪費了。
哎,生命到此為止!我歎道。
我讀書一貫來喜歡看最後的結局,好像這樣就可以為後面看不下去找了個很好的理由:我都知道了,還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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