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叫哎喲哎喲。」文芷附著耳說,我疑惑地望著她,她催我快叫。我就明白,趕緊哼哼地哎喲哎喲地亂叫,心裡卻在罵著為什麼叫我裝病,你幹嘛不生病!可是危難時候只得團結一致。
我低著頭怕被老頭認出,免得節外生枝。我就聽文芷說:「老大爺,我同學病了,我們送他上醫院。」
「我不管那麼多,你有手條嗎?哪個班的?」
「有,您看!」霞飛說。我心裡暗暗叫絕,高三五班你真是能人輩出啊!
「走吧!」好像過了一個世紀終於等到了特赦令。我們趕緊出門,緊走了幾十步,拐過彎,我們大笑著像三隻快樂的鳥雀飛進樹林。
「天藍藍,水清清,我心飛翔!」我唱道。文芷嚇了一跳,摸摸我的額頭,說楊思琦,你別真的瘋了,我就沒辦法跟你媽媽交代了!
「你才病了,瘋了,我高興嗎,我好久沒有這麼痛快過!」我真的很開心,終於逃出了牢籠。
「我就說過,思琪才不會怪我們讓她裝病呢。」文芷對著霞飛吐吐舌頭,樣子很可愛。可惜矮了些,胖了些,沒有霞飛嫵媚動人。好一個方舟,原來也是個草包。我心裡暗笑,嘴裡卻說:「下一次,輪到你們,一人一次,不然陳就不會信得,不能是我老生病吧?」
我的一席話只笑的她們走路都走不穩,東搖西蕩的。文芷笑夠了才說,你以為我們向陳舊請假啊,陳舊那麼精,瞞得了他?告訴你,全副偽裝!最後幾個字,她們異口同聲。我張大嘴巴,半天明白她們真的厲害!
「小心,楊思琦!」我突然聽到身邊她兩的驚叫。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輛車呼嘯而來,我嚇傻了,一動不動,眼睛就盯著車子裡的兩個人看,腦子裡居然想著,那個開車的好面熟,那旁邊的女人氣質多麼高貴優雅。但她們好像在爭吵!我還想看個清楚,我卻突然有了飛的感覺,接著我眼前一黑。一個甜甜的帶著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還好吧,美女。」好熟悉的聲音,我不由地睜開眼。我們兩幾乎同時叫道:「啊,是你!」
是一凡。他抱起我,我感覺很舒服,我看見他急切的眼神:「我送你上醫院吧。」我說不要,我還好。我就站起來,很自然地望了望車裡的貴婦人。她穿的戴的金光閃閃讓我睜不開眼,只覺得四十邊上,一臉的恐懼和驚訝,但沒有下車。
我說:「你走吧,我沒事。」
「你真的沒事?那我走了,我送她上醫院,她也有點不舒服服。」他很不自然地小聲說。
「她是誰?」我小聲問。他沒回答,咬著我耳朵說:「想知道,明天來,我全告訴你。」我望著他,他也望著我,我們同時點點頭。
他又重新上車,我聽他說:「沒事,我們走。」
「寶馬耶!」等車走了,文芷跑來不問我一聲,眼睛還瞅著寶馬遠去的身影,好像在目送著他的白馬王子絕塵而去。
「白馬配美女,明天送你一輛寶馬,好不好?」
「好啊好啊!」文芷拍著手腳。
「好你個大頭寶,傻不傻啊!」我趕緊把大傻妞拉回到現實。
「你才傻呢。」文芷撅著嘴,「你就不知道敲上一槓子,咱們姐妹好好搓一頓。」她很惋惜這樣的機會溜走。我這個時候還真沒想到這一層,我還在想著,那個女人是誰,一凡要我明天去幹嗎,要不要去?
「別後悔了,怕什麼,有姐姐我呢?」霞飛笑得燦爛如花,卻對著車子望個不捨。
「那是當然的。」我和文芷很默契地一致通過。
「你沒事吧,瞧我這烏鴉嘴。說你病,馬上……」
「是啊,你這個烏鴉嘴!」我上去要揪她的嘴,她笑著躲開。
啊,暮春的小路上,樹林旁,迴盪著我們年輕的笑聲。
一個酒吧裡。令人振奮的搖滾樂蕩漾著耳膜,我們也跟著節奏誇張的扭著屁股。我們一邊扭著,一邊西斯底裡地唱著,吼著,彷彿心中有著無數的不滿和痛苦!
我歌!我舞!讓生命的律動緊跟著我的腳步!我的二十歲的心在膨脹,在壯大,在成熟,我要衝破羈絆,衝破封鎖我的天網,我要歌唱,大聲的歌唱,我要舞蹈,見她們兩個也是神情激昂的樣子,文芷一臉的野蠻,一掃平日裡的溫柔;霞飛誇張的舞步,亢奮的笑臉,我真切地感到我們的青春正當時中,我們的青春我們做主!我心裡狠狠地喊出這句話。
對,我的青春我做主!管他媽的一切。統統甩到腦後,不管是媽媽的期盼嘮叨和傷心,不管你一凡的神秘和甜美,不管陳舊的迂腐不堪和帥哥老師的睥睨斜眼,還有你,方舟,高三五班的驕傲,統統的隨著節拍甩到腦後,隨著高亢的舞步統統地踩到腳下!
我歌!我舞!讓生命的律動緊跟著我的腳步!
我瘋狂地扭動著腰姿,狂舞著,彷彿要忘記一個世界,重新找到一個新的世界的入口。
我歌!我舞!讓世界跟著我發狂,發癲!
一曲終了,激情退卻,重回現實。我流著汗,有點不習慣現在的平靜。剛想找張吧桌坐下。一個滿身油裡油氣的男孩蒼蠅一樣竄到我跟前:「美女,咱兩樂一下。」還很慇勤地遞來紙巾。我鄙夷的一努嘴,姐不是你的菜,別耽誤了你的菜。他就很知趣地吹著口哨一扭頭去了。我心裡正罵著這個男孩,把我當什麼了。心裡又立即揪起來,我看見他又竄到文芷身邊,那個傻妞不會情謎一時,悔恨一生吧!
天啊,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他們把頭湊到一塊,說的正熱乎。那個男孩見時機成熟就動起來,把手搭到文芷的腰。我呀的一聲,真想竄去狠狠地給他一個耳光。還好,千鈞一髮時,文芷推開男孩的手,衝著我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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