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十歲那年,一切都變了。每次晚上正做著作業的我回頭看,身後總是空蕩蕩的。沒有了阿爹,媽媽也不在我身後打毛衣了。整個屋子也是死一般的寂靜。我也想靜下心好好做功課,可是我靜不下來,我幼小的心裡一片寒冷。我開始不再考第一,漸漸地連獎狀也和我無緣。媽媽罵我,打我,我咬著牙一聲不吭;媽媽流淚,我心裡也跟著流淚。那些日子,總見到媽媽紅著眼圈,聽到她的歎息,那一聲聲歎息像一根根籐條狠狠地抽在我的身上,我的心裡。那難熬的冬夜直到我長大了還是覺得那麼漫長而孤苦無依。
忽然有一天,媽媽帶回一個男人,洛腮鬍子,一臉橫肉的男人,閃著凶狠的光盯著我看。媽媽叫我叫阿爹,我拚命地躲在媽媽身後,不願叫,甚至不敢見他。可是媽媽似乎離不開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居然在我家不走了。
又是一個漫長的冬夜,我被一陣奇怪的聲音驚醒了。我豎起耳聽,「吱呀——吱呀——」很有節奏地響,還夾雜著怪異的喘息聲。是魔鬼嗎?我害怕極了,我怕魔鬼會爬上我的小床,會張開血盆大口吞了我。我哭了,不敢大聲,怕鬼聽到。我在黑暗中摸索著來到媽媽的房間,打開燈。
「啊!」我和媽媽同時叫起來。媽媽和那個男人都沒穿衣服,赤條條地裹在一起,那個男人正死命地壓著媽媽。「不准打我媽媽!」我撲上去,揮動著小拳頭,閉著眼往下砸。
「滾!死兔崽子!」一聲怒喝,一隻長腿猛地踢中我的小肚子,我疼得冷汗直冒。媽媽撲過來,抱著我來到我的小床和我一起睡。
第二天一早,我就看見那雙兇惡的眼,他瞪著我,對媽媽說:「她怎麼辦?」媽媽不說話,我害怕極了,我張大著驚慌的小眼睛像個可憐的小乞丐。媽媽搖搖頭說你走吧。
終於那個男人走了。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我高興的拍著小手又是跳又是笑,可是媽媽卻哭得特別傷心。我抱著媽媽說,媽媽我會努力學習,長大讓你過上好日子。媽媽仰著一臉的淚笑了。
媽媽啊,你那淒慘的笑臉還在我眼前。可是我還是讓你失望,讓你傷心。從那以後,你還陸續帶回幾個男人,可是我那時太不懂事,只要一看不是俺爹那張臉,就拚命地搖頭,拚命地哭。再後來,我漸漸大了,再也沒看見過媽媽帶回男人。我知道,媽媽你為了我,你犧牲了太多。為了你這個不爭氣的女兒,你真的不值得。你的女兒今天就要被開除了,你相信嗎,你從前眼裡的乖乖女,總是拿第一的女兒就要被開除了。理由竟然是怕耽誤了別人的學習,而你曾經最痛恨的就是別人會耽誤我學習,哪怕那個人是你深愛的男人!可是我還是這樣的不爭氣,我總是給你一個假的分數,我總是給你一個假的學習的摸樣!媽媽,我對不起你!
但是,我不能就這樣被開除!為了媽媽,哪怕是為了再瞞她兩個月,我也不能就這樣離開學校。我得想辦法挽救。
不知不覺中下課了。但大家都沒有離開位置的意思。我前方的方舟,一動不動,就像火中的邱少雲。但是有人坐不住。我看見霞飛很快地湊過去,兩個人很親密地說著什麼,不時地還傳來一些笑聲。這笑聲今天在我的耳朵裡感覺格外刺耳。一股醋意火山般噴發。憑什麼,你就可以春風得意,而我就該這樣的慘,慘到連塊立錐之地都沒有。我忽然想到會是哪個給陳舊打了小報告?當然不會是霞飛!霞飛平時裡也不怎麼正眼看我,但她好像還沒有無恥到這個地步,更何況現在她有狀況,她怎敢惹是生非?那會是誰?我當然想不出,但我卻忽然想到了一個解救我的辦法。
我顧不得太多,我倏忽一下站起,直接衝到陳舊辦公室。他吃驚地望著我,好像說,你這個臭丫頭,怎麼還沒走。
我說,我不能就這樣被你開了。我有一個重要情報告密,能不能將功贖罪?
他動也不動,只是做了個,此處不是你呆的地方。
我說和方舟有關,你不聽會釀成大禍!
他眉毛一站,精神為之一震:「說,怎麼回事?」
我說你得讓我再呆幾個月,這幾個月絕不給你惹事。他很急躁的說,哪來的廢話,說!我就說了,霞飛要開派對,邀請方舟參加。
「他答應了?」
「答應了!」
陳舊一屁股坐下,半天不說話。我就問我不走可以嗎?
「回教室吧。」他懶懶地說。
於是我就回到教室。我看見霞飛還在和方舟說著話。
我心顫抖,我怎麼墮落成這個樣,我怎麼成了叛徒?幾十分鐘前,我跟在陳舊後面,就像江姐帶著笑走向審訊室一樣心裡坦然而無畏,可是現在我就成了陳舊的哈巴狗。多可憐的我!可是我能有什麼辦法?為了媽媽,我只有做了。媽媽為了我,可以連男人都可以捨棄,我為了她,犧牲個女同學又能怎樣?更何況這也是在救他們,要是他們真的一不小心墜進愛河,那麼什麼清華北大的都只是白搭!這麼想著,我心坦然,甚至驕傲起來。再次碰到霞飛的目光我也十分的坦然。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的時候。文芷圍到我身邊,問我:「陳舊沒把你怎樣?」
我只覺好笑,問的也太那個那個了吧。不過我懂她的意思,我說:「搞定,ok!」她很高興,拉著霞飛說,楊思琦死裡逃生,要不要慶祝一下?霞飛鬧著要的要的亂叫。
可是出不去,這裡就是牢獄,你別想越獄啊?我很為難,好像在表示不是我怕花錢,實在是沒機會犒勞姐妹啊。
放心,有辦法。她們兩個神神秘秘的。我問也不說,只是一左一右夾著我出了教室,下了樓,直奔門口處。
求收藏,求推薦,點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