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聳入雲霄的塔尖內,是這座佛塔的最高一層,偏偏裡面空空如野,什麼都沒有,而且四面皆有一個透風的窗口,冷風呼呼的往裡面灌,偏偏裡面的兩個人卻毫無感覺。
這開口說話的是一個邋裡邋遢的道士,若不去看那張宛若稚童一般白嫩的臉,只聽其聲音看起體型,任誰都會以為這就是一個整日游手好閒在大街上擺攤算命的騙子道士一枚。[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他站在窗口,頂著迎面呼嘯的冷風,向下瞭望,方向正是徐安一行人進城的寶剎城西門。
此時,正值那怒目金剛佛陀幻象剛剛擰出手中大砍刀,這道士扭過頭,對身後那個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老頭嚷嚷起來:「別他奶奶的給道爺我裝啞巴,道爺千里迢迢的來你們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不是看你這個光頭怎麼坐在這舍利塔上裝聾作業自詡智慧無雙的裝b摸樣的!!」
「多年未見,道兄還是這麼粗俗不堪啊。」回話的是靜坐在這層佛塔正中心蒲團之上的中年男子,披頭散髮,手持念珠,時刻不停的在轉動。
「切,道爺我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想說什麼說什麼,想罵什麼罵什麼!」這滿頭污言穢語偏生長得一娃娃臉的道士一聳肩,離開那透風的口,在這一層轉起圈圈,研究起塔壁之上的壁畫文字來,邊走便道:「嘖嘖,道爺我號稱地仙之祖,人送鎮元子之號,不敢說跟三十三重天外山的最高峰上面那幾個怎麼也不肯死的老傢伙相比,但做到未卜先知還是沒什麼難度的?」
「地仙之祖?道兄太客氣了,自古以來逼得三清親自出手天下能有幾人耳?更何況,三百年前,道兄不過一介散仙而已……如今道兄可以出現在我眼前,想必那幽禁了道兄三百年的白晝山應該已經不復存在了吧?」
這道士猛然咳嗽了兩聲,然後趕緊挺直腰板下意識的就伸手向腰間的紅葫蘆摸去,才伸到一半猛然一震,然後不著痕跡的劃過腰間,掄了一圈胳膊,故作輕鬆道:「看見沒,道爺這老胳膊老腿的,仍然比那些年輕娃娃還要強壯,文殊死和尚,速速去給道爺送來十個八個的黃花大閨女,道爺我照樣當場給你表演一下我道家不二絕學陰陽雙修之術,也讓你來比較比較,到底是你釋教無上歡喜禪牛.逼,還是我道家不二絕學的陰陽雙修術厲害!」
「但凡能渡天下人修得正果,無論是陰陽雙修還是我無上歡喜禪,皆是最厲害的,哪裡有什麼可比性。」這法號文殊的中年男子始終閉目而言,面露微笑。
邋遢道士撇撇嘴,似乎有所顧忌,隨口又重申了一遍先前的話:「道爺不跟你說這個,知道你文殊菩薩號稱釋教大智慧菩薩,可你真就不出手?」
邋遢道士回頭瞄了一眼塔下,若有所指道:「嘿,道爺就知道若非這小傢伙,地藏那老小子怎麼可能捨得圓寂歸天,哼哼,文殊啊,你就眼看著這小傢伙如今種下這因等日後結出你寶剎寺大禍臨頭的難果吧!」
穩坐不動的中年男子轉動手中念珠,微笑道:「因果哪裡是這般就容易知曉的事情,道兄怎麼就知道那小子今日一定有血光之災而非福星高照?聖賢一脈自古入世之際向來驚天動地,如今看來,這小子已經很是低調了。」
這被稱之為地仙之祖的邋遢道士聽完之後,極為不屑的撇撇嘴,暗罵了一句:「都是天道養的狗,裝什麼高深莫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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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剎城西門城牆內,怒目金剛佛陀幻象與先前在城外那佛陀幻象一模一樣,雖然唯一不同的就是手中額外又幻化出的那一柄砍刀,但在寶剎城之內,那些個普通平民誰又能分出誰真誰假?就連些許個有實力一窺先前城外那場因兩個大修行者之戰而產生的天地幻象之人,也是相信了眼前這個佛陀幻象與先前是同一個。
那麼,佛子乃是築基上士境界的大修行者這一事實就毫無爭議!
那麼寶剎城徹底沸騰了!
原先那些還按捺得住沒有親自到場的寶剎城達官貴人此刻只怕腸子都悔青了吧?
這可讓一直在城牆觀望台之上的那個肉球開心得直接滾下了那張行塌,以一個飛快的速度筆直超城下「跑」去……
身後那些侍女誰也沒想到這位死公子竟然會這般激動,只怕這些丫頭自打見過四公子開始,除了在床上做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之外,就再沒見過他此生還有過其他如此迅猛的速度了吧?
一直陪在這個肉球身旁的那位中年男子卻沒有動彈,他在顫抖。
因為他發現了一件事情。
那個就在自己眼前背對自己的怒目佛陀幻象之中,透過陽光,照射在城牆之上時,有一個人形的影子,確實舉著刀。
有這種實力的,這中年男子當然知道那是誰,話說寶剎城城主千里迢迢的把自己從赤炎城重金請來,為的,不就是對付眼前的這個人麼!
可此刻這中年男子好像被嚇傻了一般,兩腿不停打顫,嘴裡還在重複嘀咕著同一句話!
「佛屠……佛屠怎麼會如此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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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安站在馬車之上享受著眾人的矚目,卻沒發現,眾人竟然紛紛跪下,虔誠的膜拜。
此時,他才注意到腳下有白煙生氣,徐徐環繞著自身,像極了傳聞之中那得道飛昇或者是做地成佛的奇觀異景。
可這是怎麼回事呢?徐安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全靠白度暫時控制了身體,騙過那身外天地之間的靈氣,暫緩下體內絮亂的內息真元,重獲了片刻的自由之身,可現在這具身體普通的不能在普通,哪裡還能引動什麼天地異象呢?
可這管他什麼事!也許,這原本的一切就是園圃那狡猾的和尚早就佈置好的,專門等著為李奉先營造聲勢。如今,正好為我所用!
看到四下民眾包括哪些侍衛們統統匍匐在地上,虔誠誦佛,徐安還是覺得無比的爽。
而看到隊伍之前,園圃主持回首相望的那張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的老臉,徐安覺得心中的爽瞬間就又提升了一個層次!
面對園圃主持,徐安報復似的咧嘴一笑,隨即再度大聲朝匍匐在地的民眾說道:「我來自聖僧寺廟,我師傳聖僧寺廟主持,當代唯一獲聖僧之稱的園智大師。」
「至於事情經過,且聽我慢慢說來!」
……
…….
「我西度佛洲遭逢妖劫,也許諸位已經有所耳聞;不錯,正是陽山無數村落慘遭北妖凶獸屠殺,陽山之上民不聊生!」
「萬壽林中山精鬼魅原本與我西度子民井水不犯河水,此番妖劫,正是北妖魔洲前來的妖魔,率麾下一隊狼騎前來搗亂!」
「而領頭之妖,正是北妖魔洲凶名在外的裴思熊相、裴侖熊相兩個妖頭,以及邊境巡邏侍衛驚哲、呀哲、別哲三虎騎,和眾多狼騎!」
吸吸!!!!!!
說道此處,原先匍匐在地上的眾多民眾齊齊抬頭,倒吸一口冷氣,臉上儘是恐懼!
北妖妖獸之凶名,遠比徐安想像之中要恐怖得多!
別忘了,當年妖王白柯泉一人就在西度佛洲橫衝直撞無人可阻攔!
西度佛洲距離北妖魔洲又是最近的大洲,自古以來對北妖凶獸的恐懼從未消減,若非如此,西度釋教的聲望怎麼可能一直居高不下,哪怕釋教僧人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都能忍讓的下呢?
徐安報復似的揚起頭,目光焦點聚集在園圃主持的臉上,此刻當然沒有誰再去關注先前那個領頭的和尚是不是千古名剎寶剎寺的主持。
吊足了胃口,徐安這才伸出手,向下壓了一壓,示意安靜。
頓了一頓,場面暫時安靜下來,徐安徐徐說道:「諸位無須害怕,家師園清聖僧怎麼可能任憑那些妖族橫行我西度佛洲呢?」
「可似乎家師有承諾在先,不能出寺,這才讓那些妖獸在陽山坐下了那起起兇案!不瞞諸位,我與我的這兩位朋友,納蘭薔薇與李奉先,還有一位走失的女子,皆是其中一個被屠村落的倖存之人!」
「啊!!!!」
……雖然明眼已經看到幾人此刻活蹦亂跳的站在大家門前,但還是有不少民眾隨之落淚,彷彿體同身受,如此年紀,就要忍受家破人亡的悲劇,就算這幾個都是築基上士的大修行者,可也掩飾不了他們只是幾個不到二十的孩子啊!!
徐安話鋒緊跟著一轉,「怪只怪,這些北妖而來的妖獸太過狂妄囂張,還以為我西度佛洲軟弱好欺,竟然還想深入內地,突襲寶剎城!所以他們沒有殺了我們,而是把我們當做俘虜,一路隨行。」
徐安話一停頓,四下驚悚之聲已經絡繹不絕!
哼…….
徐安的目光卻根本沒有離開園圃,此刻,他終於開懷大笑道:「哈哈哈哈,也就是因為他們這般狂妄,途徑聖僧寺廟,不知死活的就要入寺殺人!園清聖僧以一敵百,群妖對其束手無策,任憑園清聖僧徒手誅妖!」
「怎奈妖魔他們詭計多端,卻是使下陰招,正面不敵園清聖僧,就背後使詐!」
「裴侖、裴思熊相更是無比奸猾,生生以犧牲了三虎騎為代價,最終重傷了園清聖僧,令其無力再戰!可此時,所有狼騎,已經盡數被毀!」
「聖僧知曉此番妖族來襲乃是西度浩劫,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束手就擒,放任妖族禍亂眾生!」
「就在此危難之際,園清聖僧發現了妖群之中被當成俘虜的我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