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月清塵強忍著笑的嬌羞摸樣,狸兒雙頰頓時浮現一片腮紅,再看不見之前那一點蠻橫模樣。月清塵心中一樂,狸兒姐姐雖說平時大大咧咧,像極了一個大老爺們,但事實上她仍舊就是女子啊。
可徐安哪顧得上眼前,無論狸兒此刻透露出的一股小女人味是多麼的難度,只怕徐安也沒空品味。
沖床上蹦起來後,看也沒看應該是照顧自己的月清塵與狸兒兩位姑娘,筆直的朝門外衝去!
「喂,你的身體~~」月清塵見狀大吃一驚,不由開口,只是被身旁的狸兒揮手擋住嘴。
一身黑衣的狸兒已經去掉了遮面的黑紗,露出自己精緻的五官,雙頰的粉色腮紅已經消散,那個比爺們還像爺們的女俠狸兒終於又回來了。
看著徐安左右搖擺的背景,磕磕碰碰的朝門口摸去,狸兒也沒有動,不過是直接開口數起數來。
「一。」
「二。」
「三——」第三聲狸兒拉長了音,就在徐安單手扶在門上,準備推開大門之時,音調徒然一變:「倒!」
撲通!
徐安極為聽話的順勢載在門口,頭痛欲裂!
月清塵頓時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拉住狸兒的玉手,驚奇道:「狸兒姐,你是怎麼做到的,這麼神奇啊!」
狸兒臉上浮著冷笑,看著蹲在門口摀住腦袋喊疼的徐安,狠狠道:「說起來也不知道是這小子的福氣還是災禍,剛才我幫他檢查了一下身體,貌似是一下子吃了藥性劇烈的某種靈丹妙藥,藥性所蘊含的內息與其體內內息不能融合,導致他體內內息大亂,血脈經絡盡數失去了控制;說來也是這小子的福氣,按理說尋常人若是敢這樣,早就會爆體而亡,可這小子一身血脈經脈竟然生生抗住了那靈丹妙藥之中所蘊含的霸道內息真元,雖然兩者不兼容,但此刻都聚集在這小子的後腦天靈蓋之處」
月清塵倒吸一口氣,後腦勺天靈蓋!狸兒瞄了一樣月清塵,臉色有些緩和,繼續道:「放心了,這小子死不料,最壞的結果……」
「是什麼?」月清塵立刻緊張道。
狸兒臉上浮現一絲壞笑,說道:「最多也就是變成個傻子,你說什麼他就做什麼的傻子!清塵妹子,你應該還沒嫁人吧?嘿嘿,這小子看起來模樣也算一般,倒不如給你做個那叫什麼來著??嗯,你們南緣那種,就那種給女人當——」
「面首?」月清塵下意識的回答了一句,那雙無辜的眼睛瞪的極大,不清楚狸兒想說什麼。
狸兒興奮的打了個響指,高興道:「對對,就是面首。你看,這小子若是成了那樣的白癡,是絕對不會背叛你的!!」
面首?月清塵一愣,突然腦海之中浮現一個胖小子,那一副嬉皮笑臉沒個正經樣子的他,此刻彷彿就在自己面前,朝自己揮手笑道:看,我李慶兒是何許人也,不就是去城主府偷個東西,你看,這就是能治好你臉上刀疤的靈丹妙手,聖僧舍利子!
月清塵死死盯住那張胖嘟嘟的可愛小臉,不由的拿他與徐安比較了一番,隨即在心底自言自語道:唔,雖然慶兒比這小子壯,比這小子高,嗯….也比這小子帥嘛!就算是面首,也得慶兒給我做不是麼!
月清塵失神的臉上頓時流露出一絲幸福的微笑,這可直接把一旁本來只是開玩笑的狸兒嚇了一大跳。
「喂喂!!」幾聲輕喝,頓時把已經失神多時的月清塵拉了回來,狸兒一臉壞笑,湊到月清塵耳邊說道:「清塵妹妹難不成這麼快就看上這小子了啊,沒事沒事,姐姐做主,他不願意都不行!」
「呸呸呸呸!」月清塵終於聽出狸兒姐姐的調侃話語,頓時板起小臉,揚手便要去撓狸兒的格嘰窩,狸兒哈哈大笑,輕輕鬆鬆就躲開了撲向自己的月清塵。
「姐姐你壞,這小子明明就是姐姐的面首,本殿才不稀罕呢!」
「哎喲哎喲,清塵妹妹還自稱本殿呢!難不成你還準備把那套騙寶剎城主的說辭用來騙姐姐我嗎?我們號稱自己是金枝玉葉的褒月公主殿下的月清塵大小姐~~~~」
「姐姐不許取笑我!」
……
兩個小美女頓時旁若無人的打鬧起來,他們不知道,在徐安的身邊,一直站著一個身披暗紅色鎧甲的英俊男人,擔憂的看著徐安。
「薔薇,薔薇有危險!」徐安縮成一團,強忍著頭疼,不停的自言自語,「李奉先……李奉先不會有事,他佛根慧骨,不會有事……」
「那麼,雪卿!!!!我的雪卿!!!….」
徐安雙瞳猛然擴大,原本已經漸漸安穩下來的內息,突然之間再度紊亂起來,只是,那兩位小美女,還在嬉戲打鬧,根本沒意識到徐安的變化。
這肅穆莊嚴的聖僧寺廟內,傳出一陣琳琅的鶯鶯笑語,飄過前殿,飄出大門,在寺廟門前的空地廣場之上,迴盪了片刻。
雖然這笑聲很短暫,傳到寺廟之外也已經弱不可聞,但即便如此,也足以吵醒那些昏迷之人。
隨著第一個侍衛的醒來,其餘的侍衛,也緊跟著一個個的醒來。
這些寶剎城城門的侍衛,慢慢的坐了起來,一片的唉聲歎氣頓時響起,似乎他們也跟徐安一樣,醒來之後,頭部劇痛無比。
……
……
聖僧寺廟百丈之外,幾乎已經看不到寺廟內最高的建築——那座鐘樓的地方。那群三日之前便聚在此地的人們似乎終於拿出了自己的決心。
那一道雪白的劍影眼看偏要刺進地上那魁梧少年的咽喉之內,拿刀的和尚滿臉興奮的猙獰笑容在刀光之下血腥味十足!
「住手!」
「他不能殺!不能殺!」
一聲大喝突兀響起,一直唯唯諾諾的悟緣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竟然扒開圍觀的眾人,衝進最裡面,一把抱住遊方和尚的大腿拚命的往後拖拽,企圖阻止遊方和尚下手殺害那個叫李奉先的少年!
「滾開!」遊方和尚惱羞成怒,眼看那鋒利的劍刃馬上就能刺進那雪白的咽喉脖頸,那艷紫色的鮮血馬上就要噴湧而出,眼看自己就能再次品嚐到北妖純正妖族的新鮮血液,這沙彌是瘋了吧,遊方和尚一腳便將悟緣踢飛了老遠!
只是,那本來筆直的一劍一抖,刺偏了分毫,貼著脖子,刺進了李奉先身下的泥土之中!
「別以為自己是寶剎寺人就可以肆無忌憚!」遊方和尚大怒之下,厲聲呵斥了一句,在這種時刻,自己居然被一個小沙彌阻礙了,容不得遊方和尚不怒,「給老和尚滾遠點!耽誤了老和尚屠妖,老和尚下來就宰了你這個助妖為虐的傢伙!」
悟緣被一番惡語嚇得瑟瑟發抖,但無論他心中如何害怕,但此刻都不敢後撤一步,被一腳踹開之後,看到那一劍最終還是落下,他臉色頓時煞白,直到看清楚那一劍其實賜偏了,這才大鬆一口氣,煞白的臉上終於恢復一絲血色。可看見遊方和尚再次舉起利劍,悟緣才恢復幾分血色的小臉唰的一下便又是一片煞白,這可比變臉的絕活還更要快上幾分!
也不知是從哪來的勇氣,悟緣一身佛息急劇在體內壓縮,然後凝聚於雙手之上,一句吽字訣輕喝出口,悟緣的雙拳齊並,直接打在了遊方和尚握劍的手上!勝在偷襲,遊方和尚剛抽回的劍便給打落回地上。
這下,可算是徹徹底底的讓遊方和尚失去了理智!被一個小沙彌將手中寶劍打落到地上去,那今後他遊方還如何行走於陽山,如何行走於西度佛州之上!
「你竟然要袒護這妖族餘孽,好!老和尚就先砍了你!」遊方術士也顧不得去試那把寶劍,赤手一拳就搭在悟緣的臉上,悟緣的臉頰頓時便腫起了半邊!
這還不夠,遊方和尚此時一把拽住悟緣,讓悟緣連隨著自己之前那一拳的慣性飛出去的機會都不給,再度拽回自己臉前,抬手便是一拳!
這是奪命的一拳!
在場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那一拳內所蘊含的情緒沒人感覺不到!
只是,這一拳沒有打到悟緣的命,它的命,只能被扼殺在起始之地,在遊方和尚剛剛緊握拳頭的那一刻,便再有人出手,阻止了那一拳的命運,也救下了悟緣的命運。
出手的人不是伊丹,遊方和尚臉上的橫肉抖了抖,看著那個阻止自己的人,看著那個抓住自己手腕的手,猶豫了半晌,手臂上突起的青筋起起伏伏。
「這裡不是所有的人都願意造下無端的殺孽,他又是寶剎寺的人,遊方,算了吧。」一個平和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了起來,是一個年紀看起來是這一圈人之中最大的一位老僧人,光禿禿的頭頂上,那六顆戒點香疤彷彿是才點上沒多久,那香疤還泛著淡淡紅暈,明顯結疤的時間絕不長。
遊方和尚認得他,也是寶剎寺「園」字輩的一位老僧人,出身寶剎城一戶小農,原本是沒資格拜師入寺當和尚的,加上自己普通的身世,那是個連做俗家弟子都沒資格的人,可偏偏他心中向佛,生生用盡三十年時間,為寶剎寺送菜,分文不取。這才在五十歲之時,得到寶剎寺一位長老的親睞,親自剃度,收為弟子,因為入寺之時年齡已經過大,所以不和寺規便在一直游離在外,同時,他也是寶剎寺「園」字輩,備份最小的行僧,法號園暮,寓意雖然年至垂暮,但修行一途與年齡無關。
「悟緣,為什麼這少年殺不得?」
悟緣癱在地上,摀住半邊高腫的臉,帶著哭腔,懷著劫後餘生的興奮,一字一句道:「那少年,那少年才是聖僧選中的佛……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