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語音剛落,四周洞穴突然一陣恍惚,續而消散,整個洞穴內突然一暗,徐安輕輕瞇起眼睛,努力去適應這比剛才還暗的環境。
詠佛的梵音消失了,一眼望不到頭的洞穴消失了,那山壁上的露珠滴答滴答滴落的空洞聲響再次清晰起來。
果然之前不過是幻象,而現在則還原了這裡的本來面目。
徐安已經發現自己所處正是之前看到兩個山洞的地方,此時,他的神識也已經可以再度探到這山洞的盡頭。
看來他們都已經到了……五個人?薔薇,澹台雪卿,張木子,李奉先,趙兮人….怎麼還會有妖族在其中,哦對,應該是佔據了別哲身體的白度。
徐安這下放下心來,確定了他們的安全,此時徐安才有功夫對付眼前這位在年幼之時就被譽為釋教不世出的天才。
「為什麼要用幻象阻止我?」徐安可不認為,這位大明王尊者只是來找自己聊天敘舊的。
大明王輕輕一笑,徐安小動作當然逃不過他的眼睛,「你認為剛才的一切,皆是幻象?」
徐安點點頭,之前的那一切不是幻象又是什麼。
「是幻象,但其實也不是幻象。」大明王望了一眼徐安的左臂。
敏感的察覺到大明王的目光,徐安心底有些驚訝,語氣終於存在了一些敬畏,「前輩的意思,是說之前那段幻象與我左臂這詭異的傷疤有關?」
「哈哈,那是妖王與平天聖君送給你的禮物,小僧我可沒興趣。」大明王看了看四周,又道:「看來師尊他老人家已經走了。」
師尊?那位古佛,真的來過!徐安大吃一驚,在這小小的洞穴內,究竟是什麼吸引了這兩位前輩呢?
「說起來你與小僧真是有緣,兩個洞口,如果你進的是那一個,也許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我師尊了。」徐安的一切反應,都在大明王的預料之內,而他似乎並不在意多解釋一些,比如……
「哎,看得清天道,卻無力去改變,這才是真的苦痛。小僧一直以為你會去見一見我的師尊,然後按照天道演示的那番,死在在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之內。」
「可偏偏你來到我這裡,那小僧本該也不與你見面,說太多的話,可你偏偏讓我看到了曾經平天地君殘留的記憶,小僧確實就忍不住了。」
聽到大明王這番話,徐安就知道,自己的運氣,也許真的不錯。「還請問,前輩有何指教。」
「指教?小僧我如今不過是個帶罪在師尊身邊苦修的人而已,談不上指教,」大明王站了起來,「妖王已經死了,你哥哥,也死了,你為什麼還要去追隨他們的腳步呢?」
大明王的目光清澈無比的盯著徐安,在等待徐安的回答。
「我知道,」徐安沉默了半響,仰頭回答道:「前輩也知道天道難測,為什麼前輩就一定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呢?天道說我該死,那我就一定該死?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讓我,來到這個天下呢?」
「哥哥是死了,白柯泉,也死了。但我遇到了白度,那麼,憑什麼在以後我不能遇到自己的哥哥。」
大明王對徐安的話一點也不意外,只是有些惋惜,「其實你真的是個有趣的小子,不難想像,如果不是三百年前小僧還在面壁思過不曾出世,那麼也許平天聖君的至交好友就不是妖王白柯泉了……」
「白度,呵呵,小僧沒記錯的話,如今你是管妖王喚作白度的對吧?那麼,如果有一天,白度恢復了記憶,知曉了自己的過往,你是否還如現在這般安靜?」
對待這些活了千百年,根本沒什麼秘密能瞞得住的怪物,徐安也不打算有所隱瞞。
「就算白度知道了自己就是妖王,又能怎麼樣,要我逆天?現在我已經不畏懼這些了,如果我哥哥真是死在這天道之下,那我為哥哥報仇逆了這天,翻了這地,又有什麼錯!」
大明王一愣,轉而哈哈大笑,笑聲竟在這山洞內蕩起回音。
「堅持本心?原來如此,怪不得,怪不得…….並非是師尊他老人家見不到你,其實是他老人家根本就不願見你!」
「什麼意思?」徐安費解道。
「三百年前,妖王是平天聖君親手割下了頭顱,而三百年後,竟然是妖王代替平天聖君做你的引路之人…原來師尊他們早已經看清楚了這一切的前前後後……」大明王沒有理睬徐安,只是自己在默默自語。
等了半晌,徐安見大明王還在沉思,只得小聲叫道:「前輩?前輩!」
「哈哈,天道無常,誰知是逆,誰知是順,小僧受教了,原來小僧從未錯過!救人是慈悲,殺人同樣也是慈悲,那小僧曾經殺盡西度近萬妖族便就是更大慈悲!」大明王突然哈哈大笑,有所頓悟,「小子,你我有緣,小僧便為你解下這修行之惑。」
「世人皆以為以築基修得內力,化符咒於形式,然後感悟天聽,終得飛昇成仙,其實不然,人身體以骨為基,以血脈為礎,化作鼎爐,承載在天下靈氣於內,這築基之術,只是擴大這鼎爐容量之用,不許太多拘泥。化天地為自身鼎爐也好,只有殘缺片瓦承載天地靈氣也罷,其實在築基之後皆無差別。築基三士,其下士乃是『得氣』,也就是讓自身有聚集這天地靈氣之能;其中士乃是『行氣』,便如你神識外散一番,是使用這天地靈氣;而上士,則是『疏通』,變化天地靈氣於萬物萬象,暗合大道,一切皆難逃你耳目口鼻心之五官。是故天下大道,無論釋道儒又或其餘歪門邪道,實則一法通,萬法皆通,修行一途,當……」
大明王這一番教誨,不禁令徐安豁然開朗,一直以來,改如何修煉都是困擾著徐安的大難題,而白度一直記憶殘缺不能給自己太多幫助,現在聽聞大明王這番解釋,徐安終於懂得,自己這新得的築基之術,該如何修行。
而就在徐安沉溺在自己的感悟之中時,大明王突然雙手合十,一改之前玩世不恭的態度,莊嚴肅穆的念了聲佛號,隨即,便消散在這山洞之內,臨行前,只送給了徐安這麼一句話。
「徐安,你心中清明,小僧也就不勸你回頭了。只要你若活得過今天,那自然是魚躍龍門,這片苦海自然也就困不住你。順應天道還是逆天而行,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
……
「徐安!徐安你怎麼愣在這兒!」
一聲叫喚,終於讓陷在感悟之中的徐安醒醒過來,原來是澹台雪卿一行人帶著趙兮人與已經冷冰的別哲屍體。
徐安揉了揉有些生澀的眼睛,剛準備說話,眼角便掃到了一個熟悉的身體。
「白度?」
「白度!這,這是怎麼了!」
徐安直接奔到澹台雪卿與張木子合力拉扯的那句屍體旁邊,甚至顧不得先與澹台雪卿說話。
那觸手而至的冰冷,毫無生機的身軀…….
徐安不可置信道:「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澹台雪卿出奇的保持沉默,而薔薇忍不住輕聲道:「我們找到他們的時候,就已經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大明王!
那麼….徐安突然想到之前,難道,古佛燃燈與大明王不動,就專門是為了自己與白度而來!
自己已經失去了哥哥,如今,難道又要失去白度麼!
「怎麼會這樣!」徐安苦痛的大吼了一聲,蹲下身子,抱住頭,不願起身。薔薇聽到徐安這聲怒吼,不禁眼圈一紅,似乎是想哭。
「哼,這不明顯是被那些妖獸所害!」李奉先看到薔薇這樣,立刻大為不滿,朝徐安吼道:「你沖薔薇發什麼火!」
張木子眼看不妙,急忙擋在李奉先與徐安之間,好在兩人這次似乎並不準備動手。
澹台雪卿聽到李奉先這話,原本就毫無血色的臉龐又蒼白了幾分,好不容易在出來之前鼓起的勇氣也一瀉千里。
「哈哈,宵小之徒,也敢在本相面前賣弄,你們兩個,真是找死!」
也就在此時,山洞之外,那一聲囂張狂妄的吼叫之聲傳了進來。這也徹底讓徐安消失了理智!
「妖族!是了,不是那些妖獸,事情也不會如此不可收拾!」
徐安突然雙目泛紅,憋在胸懷之內的滿腔怒火似乎找到了一個宣洩之口,隨之洶湧而出!
一個箭步,徐安奮起而躍,一把推開了擋在面前的澹台雪卿,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旋風般衝向洞外。
留下一行人目瞪口呆,薔薇瞬間便反應過來,緊隨其後,跟著朝洞外衝了出去。
洞外情況顯然是刀客他們情形不妙,此時出去……李奉先一下跳了起來,大聲吼道:「薔薇危險,你別出去!」
可薔薇完全不顧李奉先叫喊,李奉先狠狠的望了眼還在昏迷的趙兮人,只得慌張對張木子吩咐了一下,便追了出去。
「木子,趕緊想辦法弄醒趙前輩!」
一眨眼,山洞之內只剩下張木子與澹台雪卿兩個清醒的人。
而張木子顯然也沒注意到,澹台雪卿早在剛才徐安衝出去之時,就已經跌坐在地上,愣愣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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