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沒時間去分辨兩個山洞到底那一個山洞才是真正的入口,所以他只能隨便先選一個,直接走進。
但無疑,無論是那個山洞,他都走不到他想去的地方,他甚至從未懷疑過,這突兀出現的兩個洞口,全是他人以莫大.法力製造出來的幻象,當徐安身影沒入其中一個洞口之後,如果有人在徐安身旁,那一定能發現,徐安此時,正在原地踏步,看似在拚命奔跑,而實際上就連一步也未踏出。
身陷幻境而不自知,徐安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快到了,快到了,馬上就能找到白度了。
也不知他跑了究竟多久,只是當徐安終於感覺到累了,有些跑不動的時候,稍稍停下喘氣休息之時,他才感覺到一絲不妥。
徐安現在不是那個初來此地的弱不禁風的稚童,如今雖然不知道自己境界幾何,但徐安清楚,自己如今已經可以神識外放,而體內內息充沛,雖然不得法咒神通要領,但這種情況,現在不是他在長壽之時見到的那些築基下士的人們一樣,神識外放,現在已經步入築基中士。
就算自己再不得修習要領,好歹自己也是一個築基中士境界的修行者,以自己如今的體力內力,一個讓自己累得跑不動的山洞,那得是個多深的山洞。
聯想到外面那些整整齊齊被擺放起來的狼騎屍首,徐安緊緊握起拳頭,已經察覺到自己似乎身陷別人所設下的禁忌之中。
只是猛然間,他的左臂,再度有一股炙熱疼痛,如洶湧潮水般蜂擁而至。頃刻就已經從左臂蔓延全身。
摀住左臂,立刻蜷起身子,緊咬牙關苦苦忍受這炙熱火燒般疼痛的徐安心中卻越發的明澈起來。
這種疼痛,他不是第一次出現了。似乎白度的每一次消失出現,所伴隨的都是這樣的疼痛。第一次在長壽村外,自己被李奉先帶人毆打之後,白度再次出現,第二次,在萬壽林內初遇趙兮人之時……可這一次,又是發生了什麼嗎?
不知為何,如今的徐安已經可以忍受住這等烈火焚身的苦痛,他覺得,這種疼痛,似乎並沒有以前那麼痛入骨髓。
可就算再擔心白度的現狀,徐安也無法起身前進,此時的他,能忍住疼痛不被疼昏過去已經殊為不易。
呤…呤…呤
不知是從哪,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風鈴聲,聲聲清脆,那原本從未停止過的詠佛梵音一下嘎然而止。
「咦~」
有人!徐安絕對不會聽錯,在這風鈴聲出現的一剎那,有人在一旁咦了一聲!
強迫自己抬頭,徐安突然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
幽暗陰森的山洞不在。
四周竟是一片鬱鬱蔥蔥的草叢,徐安看到自己躺在草叢之中,萬分的驚訝,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且想要起身也無法起來。
幻象,徐安終於肯定,自己中了幻象!
這時,突然從遠處噴跑而來一個人影,衣衫凌亂,而且,似乎受了重傷,那青衣之上,血跡斑斑,而他搖搖晃晃的身影,顯得他似乎隨時都可能跌到。
「徐平逆徒!你還想往哪走!」
憑空一聲巨響,一聲大喝突然傳來。
徐平?徐平!
徐安在聽到這一個名字之後,就再也平靜不下來了,那左臂的疼痛算個什麼!徐安此時,只想做起身子,看清四周到底發生了什麼!
撲通!
是一個人摔倒在地上。
悉悉索索…又似乎有一群人突然出現在這片草地之上。
「逆徒,你以為,你逃到這西度佛州,便能躲得過為師了嗎!」
聽到這番急促的對話,徐安腦海之中,已經清晰的浮出一個畫面,一位重傷的弟子,偷偷從師門跑出,結果還是被師門同門追上。
「我說過我沒有勾結妖道,更沒有入魔求道!師傅,你憑什麼信不過我!」
「逆徒,還敢嘴硬!」
……
這…這….徐安眼睛猛然睜大,這聲音!!這聲音!!是哥哥徐平!
怎麼會這樣!
「逆徒!」
「逆徒!」……不對,也許是左臂上還源源不斷的疼痛,使得徐安沒有被又遇見哥哥的喜悅所迷失!這段幻象,似乎是哥哥曾經的一個片段。
而逆徒……哥哥的師傅不正是那位先生,可這聲音,並非是先生的聲音啊!
「阿彌陀佛,還請道長息怒。」
「啊,大師,貧道還要多謝大師相助,才讓我等,能找到這個逆徒,說來慚愧,也怪貧道教子無方……」
……
道長?徐安一愣,哥哥還拜入過道教?是了,哥哥自幼生活在東朝神州,想必拜入道教也無可厚非,當初在長壽,不也是哥哥意外才到了長壽!
那現在這幻象……難不成就是哥哥三百年前意外到了長壽之前?
「道長準備如何處置這位施主?」
「哦,這等小事,便不勞大師費心,想我道教,自有主張。」
「哎,道長說哪裡話,我家主持早有吩咐,若助得道長擒獲逆徒,還定要請道長前往敝寺。」
「這何須麻煩貴寺!」
「無礙無礙,這勾結妖道,身入魔境之人,實乃我天下神州四方之人人人得而誅之,怎能見外。」
「多謝大師好意,只是我家掌門也曾說過,若擒得逆徒,當帶回我東朝自行處理,還望…」
「哎,道長這是說哪裡話。在我的西度……」
「夠了!你們這群虛偽的傢伙,不就是為了我身上這個東西!你們推來推去,不也正是為了這個!想要這個,還口口聲聲自己是什麼名門正道?」
「阿彌陀佛!你……」
「無量天尊!你……」
兩聲怒喝同時傳來,似乎是受不了這刻薄言語,只是,這——
「狗屁的天下大教!狗屁不如的命門正派!我,不,是你老子我!如若今日不死,他日必然十倍奉還!」
「這東西,哈哈,老子就是死也不會給你們!」
……
「吸……」
難得,這草叢之上,竟然奇跡滿沉默了半響!
徐安躺在草叢,心如麻繩。
哥哥遭受迫害,竟是因為懷璧其中??哥哥最終絕非是死在這裡,哪也就是說,哥哥當年從長壽村離開,就是回來報仇的嗎?
究竟是什麼東西?究竟這裡到底有什麼內幕!哥哥,哥哥!徐安再次激動起來,奮力想要起身,他體內那意外而來的混沌真元內息,只是霎那便洶湧澎湃,那束縛徐安動彈的無形之力似乎也承受不住徐安體內的巨力。
整個天地再度搖晃起來!
「不!」徐安猛然驚呼一聲,原來,他這番用力,那原本的幻象竟也隨之搖晃,只消片刻,這四週一切的綠色草叢都隨之不見。
「哥哥!哥哥!……」徐安大口喘氣,掙脫了那束縛的他卻失去了知道那幻象最終結果的機遇。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左臂上的疼痛已經消失,徐安摀住左臂,緩緩站了起來。
陰風輕拂,滴水穿石,山洞內一切寂靜如初。
「啪啪啪。」
是誰在鼓掌!徐安猛然回頭,入目的便是一個光燦燦的大光頭,一身僧袍,卻一點也不像個僧人。
言行舉止都像極了一個低俗的混混,那渾身隆起的肌肉,比之李奉先還要誇張幾分。
「哈哈,不錯不錯,小僧我就說嘛,師傅那次看上的,會是個凡人!」這舉止輕佻的光頭大漢,從遠處走近,一手摸著他那珵亮的光頭,一手指著徐安大聲說笑。
「你是誰?」徐安皺眉,強忍下心中激動,平靜問道:「剛才的幻象,是你弄的?」
這光頭大漢竟是伸了個懶腰,隨地便做了下去,然後道:「嘿嘿,小僧法號不動。」
「不動?」徐安詫異了一下,釋教還有這麼一個法號?
那人間徐安一副不解,再開口道:「小僧就知道,這世人沒幾個知道不動的,喂小子,你總聽說過釋教大明王這個頭銜吧。哈哈,小僧便是釋教大明不動王!」
徐安還真不知道是誰,不過釋教之中還有膽敢稱王的?他悄悄偷瞄了一眼這個和尚,見這和尚站沒站樣,坐沒坐樣,倒是信了幾分這大漢所說的話。
只是,猛然,徐安突然想到了什麼,失口道:「大明六字真言訣!?」
那大漢一愣,續而再度大笑。「哪是什麼大明六字真言訣,其實哪是古佛六字真言訣。我師父他老人家不願沾這虛名,那只能由小僧來沽名釣譽咯。」
「哈哈,百年光陰如幻如夢,回憶之中又能有多少煙雲多少風雨,這天下古今之事,又還能有誰記得分毫!」
真的是釋教那位大明王,古佛燃燈的那位徒弟!徐安已經確信無疑,關於這位高人,他倒是聽白度曾經講過,可這麼一位百年前被驅逐出釋教的大神通者,現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外面?哦,那些妖族宵小?他們敢攔我師尊道路,那小僧只好先送他們去西天見我佛咯……」這位高人似乎沒懂徐安的意思,還以為是問外面那情況。
徐安一愣,心中不安也愈來愈嚴重,師尊,這位大明王的師尊,不正是曾經釋教那位古佛,法號燃燈的那尊佛祖!
關於哥哥的幻象,白度,白度的身份對這些老成精的傢伙來說絕對不是秘密!再加上出現在這的大明王,古佛燃燈…….徐安已經不敢再往下猜。
「喂,小傢伙,你就別猜了,我師尊他老人家已然化身天道,所行所說,皆為天意。猜不得,猜不得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