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度緊緊盯著的那隻狼騎扭了扭脖子,沒有絲毫恐懼之意,相反,它伸出那巨大的舌頭咂了下嘴,露出自己枯黃的牙齒,散出陣陣惡臭。
一咧嘴,這隻狼騎仰天長嘯,緊跟著,在這巨大黑色斗篷之後的狼騎全部狼嚎起來。
很快,不單單在這間客棧,就連客棧之外,狼嚎之聲也是此起彼伏!
澹台雪卿原本見到這些妖獸的到來,還有些興奮,可隨著這狼嚎之聲的響起,她略帶高興的面容,頓時僵硬起來。
別人不明白這狼嚎之意,但她很清楚。
裴思叔叔,你要做什麼!澹台雪卿的目光第一時間,望向那個黑色斗篷,不過,她的裴思叔叔顯然並不準備回答他。
黑色的斗篷輕輕的被攏了攏,那張滲人的臉孔再度被斗篷遮住。
白度的眼神也很快冰冷了下來,他隱約察覺到,只怕,這伴隨這狼嚎的,絕不會是什麼好事。
聽到客棧外的狼嚎,園智大師突然瘋了一般,丟掉自己的錫杖,朝那黑色斗篷撲去!
「桀嘻嘻,找死的和尚!」
冷哼一聲,都不需要它出手,立刻就從其身後飛出一道殘影,衝向園智。
沒有絲毫意外,園智這麼做根本無異於以卵擊石,那道殘影撞在身上如同千斤巨石砸在胸口,園智就像是剛出生嬰兒一般毫無反抗能力,直接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向後栽去,猛吐一大口鮮血,直到撞在身後牆上,才停了下來。此時,園智和尚彷彿呼吸都是個極難的問題,半死不活的依靠著牆壁。
看來他為救治李奉先而耗盡全身佛力真的不是假話。
廚子見狀苦笑了一番,看到刀客的那把巨劍還橫在白度面前,苦惱道:「刀客,你不準備管管這些妖獸?」
刀客的手紋絲不動,他是從這群妖獸降臨之後第一個恢復平靜的人。
白度從未看過一眼橫在自己面前的劍,彷彿它根本不曾存在。
哼哼,白度嘴角勾勒出一個弧度,從鼻腔之中擠出一絲怪音。
刀客的臉色猛然一變,手奮力一抖,巨劍突然橫起!只是與此同時,只剩下半條命的園智和尚耗盡全身力氣,喊了一聲:「這群妖獸,他們要屠鎮!」
刀客紋絲未動的手終於微微顫了一下,直接導致橫起的巨劍一頓,而就在這一頓之間。
白度突然消失不見。
而下一刻,就在這黑色斗篷身後,那只通風報信的狼騎面前,白度一隻手猛然掐在其咽喉處!
而白度另一手,已經緊握成拳帶著呼嘯冷冽的寒風,急速揮下!
這只剛才還敢面露挑釁的狼騎霎那變色,一雙賊眼頓時瞪著通園,充滿恐懼。
彭!
籐然間,這只已經在心中無數次悔恨自己之前驕傲的狼騎血濺四尺,當場屍首爆裂而亡!
白度還保持自己出拳的姿勢,而四周其餘狼騎冷眼相待,他身後的那黑色斗篷更是沒有絲毫出手阻攔的打算,相反,倒是從這黑色斗篷之中,傳來一句更令人詫異的話來。
「桀嘻嘻,這才是我所認識的虎騎別哲嘛。」
白度不傻,在這妖獸中心尤為危險,但是這些妖獸居然眼睜睜的看著他殺掉自己的同族,這實在出乎了其的預料
他們還以為自己是虎騎別哲?這不可能啊,這只偷溜掉回去通風報信的狼騎不可能不把如此重要的消息告訴它們的頭領啊。
呼,呼。
好像只是有一陣小風吹過,引起的呼呼風聲,微弱到幾乎不可聽見。但白度瞳孔猛然放大,臉色頓生驚恐之色。
噗!
白度張開嘴,身子已經彎成了一個弧度極大的弓形,想要吐,卻什麼也沒吐出來。
為時已晚,一隻巨大的毛茸茸的拳頭猛然打在了自己的腹部,而伴隨這拳頭的,又是一聲桀笑怪音。
「但你始終不是本相曾經認識的別哲啊,在本相面前,殘殺我妖族同胞,你哪來的勇氣!」
話音間,本該在白度背後的那個披著黑色斗篷的為首妖精已經出現在白度身側,話音才落,又是一個肘擊。
嘎崩!
一聲清脆的骨裂之聲在這此刻寂靜的小院內是那麼的清晰可聞。
這一切,恐怕只有四下的狼騎,與薔薇張木子沒有看清。而對於其他人,白度所受到的這一拳一肘,無疑不給其餘的人帶來了極大的衝擊。
如今院內,能與這妖族高手一戰的,似乎也只剩還從未出盡全力的刀客。
也許是因為妖族之間只能肉搏的規則作祟,但這無疑,也是這妖族高手對刀客的一個威脅。
因為,當此時黑色的斗篷隨風輕揚,那張帶著傷口還血流不止的黑色獸臉高高抬起,傲視的人,正是刀客。
「你們記住我的名字,記住是誰讓明年的今日,成為你們的祭日!」
「是我裴思熊相!」
無比驕傲,無比自信。
小院依舊鴉雀無聲,似乎是感受到自己頭領的氣勢,一時間,狼嚎之聲二度響起。
廚子搖了搖頭,自歎了一句,「若是有一柄好刀在手,刀客你何須懼它一個成精的野獸!」
對於挑釁,刀客沒有絲毫回應,不過,他握劍的手,這輕輕的用力一攥,還是出賣了他的內心。
「有強敵,某幸哉!」
刀客冰冷的語調聲響起,小院內霎那間狂風四起。
裴思熊相哈哈一笑,迎著那柄巨劍便一拳揮去,此刻,它身上的澎湃妖氣才凸顯出來。
兩人交手一瞬間,已然有數十回合的交鋒一錯而過。
這等精彩,已經吸引的校園內全都的目光。
而小院一角,早已被遺忘的園智,半死不活間,卻還沒放棄掙扎。
「妖女,妖女……」
雖然園智的聲音極小,不過澹台雪卿現在真的沒空搭理他。
「妖女,你過來,咳咳,我告訴你救那個小子的辦法。咳咳……」園智看來真的很清楚此時什麼才能引起澹台雪卿的注意。
澹台雪卿柳眉一皺,轉頭盯住園智。園智急道:「咳咳,快,快把那小子帶到我身邊來。」
澹台雪卿聞言,稍作猶豫,便拉住徐安,強忍著徐安身上的陣陣熱浪,拖拽到園智身邊。
園智見自己終於觸碰得到徐安,裂牙一笑,淒慘道:「我佛慈悲,曾割肉飼鷹,小僧我雖悟性不高,但此時,也願做這割肉飼鷹的犧牲。妖女,割開我的手,讓他喝我的血,願用吾血,延他聖息!」
澹台雪卿一愣,園智頓時急了,「快,你不想救他?」
說來也巧,澹台雪卿手邊,正好是之前廚子掉落的菜刀。
不在遲疑,澹台雪卿隨手抄起菜刀,舉起園智的手臂一刀劃下。
園智的手臂被劃開後,血液居然違背常理,直接噴湧而出,如同血柱。
「別愣著,快對準他的嘴。」
園智出聲提醒,澹台雪卿慌忙將其傷口對準徐安的嘴。
而徐安只是抿到一點這鮮血之後,突然狂性大發,一把便推開澹台雪卿,自己抓住園智的胳膊,大口吸.允。
不消一炷香,園智原本就瘦若柴火的身軀已經干扁下去。
而徐安,眼冒金光,身上烈焰火氣再度燃燒起來。
不等澹台雪卿有所反應,徐安已經拔地而起,直接衝向小院中心那正陷入鏖戰的雙方。
「啊,啊啊!啊啊啊!!!!」
徐安的嚎聲響徹整個小鎮,一時間震得所有人緊閉雙眼,死死堵住耳朵。
可一睜眼,所有人都傻了。
刀客躺在地上生死不明,裴思熊相單膝跪地,渾身是傷。
而其餘所有妖獸,全部身亡倒地。
裴思熊相強忍著身體巨疼,死盯著此刻唯一站在原地的徐安,無比驚恐。
而徐安站在原地,一身的戮仙戰甲已經不能掩蓋,他的身上,已經燃起熊熊烈火,不需要有絲毫的懷疑,只要他此時一洩氣,這熊熊烈火必會將他燒成灰燼。
澹台雪卿玉手死死抵住嘴巴,對這一切不敢相信。
猛然,她回頭盯住親手製造出這一幕的園智,而已經被吸成乾屍的園智居然還有一口氣在,對於澹台雪卿充滿怨恨的目光,這句乾屍嘴巴微張,憑空說了句話,然後閉上了眼睛。
「小僧知道你是誰,你肯獻出自己的至陰妖氣,他還可救。」
而此時裴思熊相嘴中突然吐出幾個誰也聽不懂的音符,只有白度明白這音符是什麼,被裴思熊相一拳一肘便打得再無還手之力的他猛然盯向澹台雪卿。
澹台雪卿根本不為所動,她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向徐安,張開手,根本不畏懼徐安身上的熊熊烈焰,直接抱了過去!
「不!」
對此最過去驚訝與激動的,竟然是單膝跪地的裴思熊相。
徐安身上的烈焰出乎意料的被澹台雪卿一個擁抱而熄滅。
當然沒完,熄滅之後,當所有人都以為再無事發生,連澹台雪卿都鬆了口氣以為徐安無恙之後。徐安猛然抱起澹台雪卿,一個躥步,瞬間消失在所有人視線之內。
所有人都被這個變故弄蒙了。
「嗷嗚~~~~」
一聲狼嚎突然從院外傳進,裴思熊相聞聲一愣,直接抓起自己身邊的白度,緊跟著一聲怒吼。
「你們聽著,想要這幾個俘虜的性命,就帶著那女孩到陽山莫子峰來,裴思熊相在哪裡恭候各位的大駕!」
說罷,它騰空而去,但在其離去的路上,留下一地的血滴。而空中,還能看到那搖搖晃晃的身影。
顯然,它所受的傷也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