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小風忽然吹過,涼嗖嗖的。
莫名其妙的打個冷顫,徐安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貼在自己身後,近在咫尺,耳邊的喘息聲還清晰可聞。
危險!
這就是徐安現在的感覺。
難道除了別哲這兒還有其他的妖獸?又還是這兒除了妖獸之外還有別的凶險,自己沒有注意到?腦海之中立刻蹦出無數的想法,徐安一動也不敢動,剛剛才鬆懈下來的神經立刻重新緊繃,臉上表情努力裝回原來的嚴肅,要把自己現在的狀態保持回之前的樣子,但身後那極度危險的氣息對此毫不畏懼,沒有一點兒的減弱。
剛剛完成脫變的徐安怎麼可能甘心如此出師未捷?
看來長大之後的徐安,膽子也跟著大了不少。在身後一個喘息的間隔內,不顧一切的扭頭。只是扭頭之後,徐安的小臉上,頓時精彩起來。
「白,白度?」
在這一刻,徐安才發現身後的白度。
但白度滿面寒霜,殺意肆掠。
徐安有些分不清面前這個到底是誰了,白度怎麼會對自己有如此大的怨念呢?不是白度的話,那豈不是說,白柯泉?
「你」忐忑不安的徐安剛準備說話,立刻就打破了這一份暴風雨之前的寧靜,白度的殺意早已聚集到頂峰,順著徐安這個豁口立刻蔓延而來——
「你這該挨千刀的小混蛋!居然放棄了那麼強大的力量!」
「築基?築基之術有什麼作用!實力才是王道你懂不,放棄這股可以讓你瞬間成為一流高手的力量,你傻嗎?」
「築基有用?老夫可要好好來跟你說道說道,這天下滿打滿算也就三部的築基之術,哦不對,是四部——可四部又能怎麼樣?這天下千千萬萬的修道之人,難道離開了築基之術就不能修道了,還有一成之多啊!」
「好,不說這個,再來跟你數一數天下的高手。就先說這步入上士境界的一流高手,那些個只待白日飛昇的人物之中,這三大教眾一共才多少——儒教四將十哲一共有十四人;道教四金仙八散仙一共十二人;釋教四位菩薩十八位羅漢二十二人,聽聽,滿打滿算不過才四十八人啊!什麼,多?四十八人聽著蠻多的是吧?可這四十八人如今依舊是凡人,凡人懂麼?能成佛當神,不受天道輪迴命運擺佈的又能有幾人?老夫告訴你,神州上下兩千年之間,不過釋教兩人、儒教兩人、道教三人共七人而已!但實際上,到達那種境界的,他們七人還不足五成!」
「而被天下公認的最強之人,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從來都不是他們七個!他們七個除了也許到現在還活著,再沒一點兒優勢!」
白度的怒斥聲鋪天蓋地得朝徐安湧來,根本不給徐安一絲說話的機會。
「佔據天下修道者九成的三大教門,上士高手還不過五十,而最終得道者,還不佔天下五成!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什麼!」
直到這時白度一雙噴著熊熊烈焰的眼睛緊緊盯住徐安,被一頓臭罵的徐安才有了一絲喘氣的機會,「說明什麼啊?你到底想說明什麼!」
「這說明築基之術雖然利於修為,但想達到巔峰,那是何其困難!你小子好不容易有一番奇遇,憑空的多出一份天地之間至強無比的力量,可你居然選擇了放棄,你知道你要浪費多少時間才能修道這種境界嘛你!」
看到徐安還在迷糊,白度還怎麼能按耐得下心中怒火,企圖去抓徐安的衣領——一雙手毫無阻礙的穿過徐安的身體!
氣得都忘記自己只是一團虛無飄渺的影子,白度見這招無效,立刻張開嘴咬向徐安,咯崩!在徐安的體內,牙齒相錯的聲音響亮無比,而對徐安沒有絲毫影響。
到這兒,徐安才明白這殺意是從何而來,白柯泉並沒有隨之覺醒。
面對燃燒著無盡怒火的白度,徐安哈哈大笑,笑得沒心沒肺,顯然無視掉白度的咆哮。
這沒心沒肺的笑聲就像是一股清泉,將白度的怒火一點點的澆滅。
憤怒,不滿,再到無奈,心情千變萬化,最終,白度還是認命了,看著徐安,一陣苦笑。罷了罷了,自己看錯人了,原來徐安的悟性跟天下那些凡夫俗子根本沒什麼區別。
徐安似乎沒有一點向白度解釋的意思,只是張開雙手,再不做絲毫的掩飾,似乎準備直接向白度展示自己這次蛻變的成就。
一冷一熱兩道氣流自徐安腹部生起,一黑一白,兩道顏色的氣流糾纏在一起扭成麻花,沿著徐安的經脈四處散開,彷彿奔騰不息的河流,頓時充滿全身經脈。緊接著,兩道氣息飛速扭轉起來,這一黑一白似乎是想融合在一起。
在這冰與火的交替感覺中,徐安絲毫沒有一點難受,反倒露出一幅享受的面容。
這一片小天地間之間,以徐安為起點,產生一股強大的吸力,一陣陣波動,出現在這孤島與沼澤的相接之處。而隨著徐安經脈之中那冷熱之氣扭轉的速度,這波動也越來越大。
白度顯然是感覺得到徐安身體中的變化,因為那寒冷的感覺,讓白度是在是太熟悉了,可無論怎麼回想,白度也想不起那究竟是什麼,可有一點十分肯定,徐安所展示的這奇特的築基之術,顯然不是世間所流傳的三大築基之術,更不是長壽以武築基的《五禽戲》。
終於,那波動已經完全跟不上徐安體內兩股氣流的扭轉速度,一下子破碎開來。同時,徐安也停下自己的修行,體內氣息飛速退散,雖然最後兩股氣流黑還是黑,白還是白,沒有絲毫變化,但徐安已經心滿意足。
見徐安停了下來,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白度翻了個白眼,還是沒給一個好臉色。
「喲,不錯嘛。不要那份可以讓你瞬間擠進天下一流高手的力量,就是為了這門新的築基之術?」對著徐安,白度依舊不改自己的冷嘲熱諷。
徐安頓時垮下臉來,不滿的嚷嚷道:「喂,白度,你被那和尚打傻了嗎?怎麼才一會沒見,你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呸!」白度一蹦三尺高,「老夫永遠都是風流倜儻,英俊瀟灑」
看著白度滔滔不絕的自誇,徐安放心了不少,這才是我認識的白度啊。
可看著白度,徐安又有些內疚,在心底,默默的說道;對不起,我希望你永遠都是我的白度,而不是那個白柯泉,所以
突然發覺徐安這時的沉默,白度停下了自己滔滔不絕的讚美,轉而問道:「怎麼了?」
「沒事,」立刻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徐安馬上就擺出一張人畜無害的小臉。
「虎騎別哲,天吶,怎麼一轉眼別哲已經成為一個『相』級妖獸?」白度轉眼就忘記徐安,反倒驚訝的打量起那具妖獸的屍體,「這就死了啊?」
徐安見白度終於注意到那只妖獸,把胸脯挺得老高,含著笑看著白度。
「老夫知道是你嚇死的,得瑟什麼啊!」白度一臉不屑,朝徐安扮了個鬼臉,妖王白柯泉,白度心底,居然也有著自己的小心思。
見白度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徐安心都涼了大半,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不過,徐安你什麼時候長大了?」
白度突然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徐安一愣,這才發現這個問題,自己到底在這兒浪費了多少時間?
彷彿就是睡了一覺一樣,徐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但是一個問題立刻擺在徐安面前。
薔薇,李奉先,張木子!
既然別哲還在這裡,那他們應該是沒事了吧?
「快走!」徐安再也平靜不了,衝動之下就往沼澤衝去。
才踏進沼澤一步,一股強大吸力黏住徐安的一隻腳,猛然朝淤泥之下拖拽徐安。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徐安才擺脫這股吸力,坐回到孤島之上。
這滿地陷阱的沼澤,該怎麼過去?
「吼!」
一聲虎嘯,直接把徐安嚇得從地上蹦了起來。
別哲活了!
徐安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只站起來的妖虎!
「哈哈,哈哈」
突然,從別哲嘴中,傳來一陣笑聲,四處張望之下,白度已經不見蹤影,徐安目瞪口呆。
「老夫可沒你那麼傻,」別哲的口中,傳出的正是白度的聲音,「老夫雖然是個魂魄,但也不會放棄白撿來的力量啊!」
將別哲的本命妖丹吐出來,又吞進去,白度佔據了別哲的身體之後,玩的不亦樂乎,「嘖嘖,『相』級妖獸的實力啊,小徐安,你這個白癡,這都是白撿來的實力啊」
原來如此,根本無視白度的挖苦,徐安翻身一躍,跨.坐在妖虎的頸上,「走了,走了,別廢話了,趕緊帶我去找薔薇他們!」
「吼,唾手可得的力量都不要,白癡,坐穩了。」吼完之後,妖虎騰空飛起,朝沼澤外飛去。
在空中,別哲的身體,已經完完全全成為了白度的一個玩偶,忽高忽低,一會一個跟斗的在空中翻轉。
徐安緊緊抱住妖虎的身體,絲毫不在意白度這明顯不滿自己的報復舉動。
眼看就要飛至沼澤之外,徐安內心再也平靜不下來。
就算哥哥他那麼強,最後不也所以,我必須比哥哥還要強,那麼,我就不能要那份力量。
白度,其實你跟哥哥都錯了,你們只想去做這個天下最強的那個小丑。而我,將拒絕做這個天下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