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經久不衰,徐安太耳熟了。
這不正是變成白度之前,白柯泉的聲音嗎?徐安擦乾眼淚,望著那道石門。
那個神秘僧人說,這是哥哥為白柯泉所建造的衣冠塚,這麼來說的話,自己會遇到白柯泉,而白柯泉又變成了白度,這一切,都跟哥哥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咯?
生前好友,也是生前勁敵?徐安突然注意到,那僧人口中,所說的可是「生前」!
「不可能,不可能」
一瞬間彷彿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徐安失魂落魄的囈語著,一步一步走向那石像。
儘管早在長壽,徐安就已經猜測道自己的哥哥恐怕早就身陷不測,可真當事實擺在眼前,徐安卻又完全無法接受。
聯想到自己初見白柯泉時候的模樣,徐安的心都在滴血,總不會,哥哥也是那般下場吧!
不!
徐安雙目立刻泛紅,緊握雙拳,仰天長嘯——
「老天,你若敢那麼對待我哥哥,哪怕我耗盡此生心血,也要親手毀了這個天下!」
嗡,嗡
好像是在迎合徐安,那把掉落在地上的戒尺突然大放異彩,喜、怒、憂、思、哀、驚、恐七個大字,緩緩從戒尺上飄起,圍繞著徐安轉了一圈,逕直朝那扇門飄去。
已經雙目血紅的徐安隨著這七個大字,目光被吸引到那山門上。
轟,轟
一時之間好像山崩地裂,這緊閉的石門緩緩打開!
一道殘像,隨著石門的打開,而呈現在徐安面前。
「哇哈哈,徐平,來來,讓老夫領教領教你的挽魂三拳!」殘像之上,白柯泉沙啞的聲音卻異常有力,那身披暗紅戰鎧的白柯泉意氣風發,頂上金冠反射這太陽的光芒,這般藐視群雄。
所面對的那個人,兩手空空,反而更具魅力,懶散的蹲在白柯泉的對面,那目空一切的目光與白柯泉藐視群雄的目光如出一轍。
「嘿嘿,如今誰見了老子不得稱上一聲平天聖君,倒只有你白柯泉,還敢直呼老子的名號!也罷,就讓老子見識見識,你妖族至尊的破軍殺是否能接得下老子新創的這挽魂三拳!」
到此,殘像立刻煙消雲散,化作烏有。
「不!」徐安瘋魔了一般,朝那敞開的大門衝了進去。
剛一踏進這山門,徐安突然昏了過去。緊跟著,之前那股龐大澎湃的力量,卻再次出現在徐安體內。
這一次,這澎湃如潮汐的力量,並非如同上次一樣與徐安的身體融合在一起,而是瘋狂的在補修起徐安這堪稱支離破碎的經脈骨髓。
那因為之前李奉先等人下手不知輕重而造成的經脈堵塞、骨骼斷裂,居然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本來只是小問題,但因為徐安的不甘心,一次又一次的渴望力量,一次又一次的衝擊自己的經脈骨骼,雖然暫時獲得了力量,可這內傷卻愈演愈烈,最終到如此,才發現竟然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將徐安的經脈骨骼修補之後又重新擴展鍛煉了一番,這力量就消耗貽盡,真沒想到,徐安自己的身體竟然嚴重到這種程度——那宛如大海潮湧,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力量所能做的也僅此而已,沒有為徐安帶來一絲的增強。
失望嗎?不知道,但徐安絕對不會失望,因為別人的力量再強,也終究是別人,而自己親自修煉出來的力量,才會是天下最強的!
在空中,飄蕩這兩段毫無感情的聲音。
「天賜萬物以養人,人無一德以報天,當如何!如今翻天覆地,我妖族願起手屠刀,從今起,殺人何須徒手之勞?奉天之命,老夫我殺盡天下不忠不仁不義不禮不智不信之人,破軍七殺,殺殺殺殺殺殺殺!」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下大道,殊途同歸!老子就是聖人,當挽英魂!第一挽凡人英魂,祭奠凡人碌碌無為,勞苦終生,也只能圖得一時溫飽;第二挽修道英魂,修道之人苦修參禪,也只能夢中成仙化佛,最終一事無成;第三挽天下英魂,這天下人們爾虞我詐,最終能位居巔峰,掌控他人生死不過一人爾,這天下,所圖為何!」
赫然正是破軍殺與挽魂三拳,這兩段聲音竟然化為實質,一道道一道道,結成一個繭,將徐安裹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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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鍾凌旭帶著李奉先薔薇兩人,轉眼便到達了這沼澤邊上。
望著這沼澤,鍾凌旭不免皺起眉頭,「你們兩個在這照顧趙兮人跟木子,我去帶徐安回來!」
說罷,正準備起身而去,薔薇立刻拉住鍾凌旭,「夫子,帶上我們吧!」
李奉先雖然沒有拉住夫子,但眼神迫切,也是這個意思。
鍾凌旭頓時頭疼起來,然後就在此時,一個光點,由遠及近,瞬間便到了眼前。
是一個渾身散發著異常光忙的僧人!
鍾凌旭不留痕跡的擋在李奉先跟薔薇面前,在這萬壽林中,危險隨時都可能發生,這世界上有太多太多未知的危險,不小心不行!
「你們是那小子的朋友吧。」這神秘僧人一開口,威嚴肅穆,容不得別人一點懷疑,連鍾凌旭也不由自主的鬆懈下來。
「你們走吧,三年之後,那小子自會去與你們匯合。」神秘僧人掃視了一圈,面含笑意,卻又畫蛇添足的補充了一句,「老友教徒的本領還真是讓人妒忌啊,鍾凌旭,帶著他的徒弟,去外面等著吧。」
之後,不再理睬一臉驚駭的眾人,飄然離去,未曾留下一絲痕跡。
許久,鍾凌旭才反應過來,一咬牙,「走,我帶你們離開萬壽林!」
「可徐安——」薔薇話還沒說完,李奉先便打斷薔薇的問話,向鍾夫子詢問起來:「夫子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鍾凌旭望了望之前那個神秘僧人離去的方向,暗歎一口氣,「凡事都不可能逃脫先生的掌控,奉先,你就別問了,薔薇你也放心吧,徐安不會有事的,既然那個和尚說三年,那麼三年之後徐安必定會出現的。」
聽到鍾夫子這麼說,薔薇一直吊著的心,才緩緩放下,難道說徐安真的打敗了那只妖虎,而又遇到了什麼奇遇,需要耽誤三年時間?
鍾凌旭沒有吭聲,而是轉身走在前面,給大家帶路。
李奉先望了一眼那一望無際的沼澤,暗中握緊了拳頭,徐安,儘管先生偏心教給了你那麼強大的法術,但我李奉先依舊會是這天下最強的人,而薔薇將來,一定是屬於我的!
……
「夫子,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萬壽林?」
「我本來是準備去南緣聖州的,可還未離開西度佛州,就發現萬壽林中妖氣沖天,外面到處都是山精野怪,連一些低級妖獸也從萬壽林中跑了出來,跨過定河,完全不顧釋教的威脅,在陽山附近為禍鄉里。趙兮人是我曾經的朋友,他常年生活在這萬壽林中,我這次來其實就是想問問發生了什麼。」
「哦,好像什麼北妖魔州的小主人被一直鷹精拐到萬壽林中,而追我們的那幾隻妖虎,也正是因為此才出現在萬壽林中。」
「北妖魔州的小公主?天吶,是她的女兒,那你們有沒有見過一條純白色的小蛇?」
「啊,好像,好像之前徐安從一直老鷹手中,救下過一條小白蛇,夫子,不會」
「不應該啊,她的女兒,不可能只是一條小蛇。算了,不管這些了,總之萬壽林不安全,你們速速與我一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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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南緣聖州最西一角,原本四起戰火也早早被平定下來。
「我操,竟然通過驛站前往西度,還需要通關文牒?」一個圓滾滾的小胖子,一副咬牙竊賊的模樣看著不遠處,那因為戰火蔓延,而已經殘破的驛站。
「是啊,可就算有這通關文牒,那驛站明顯已經不能用了,所以,慶兒殿下我們還是回去吧?」一個唇紅齒白的消瘦小孩,緊緊跟在這小胖子身邊。
然而還有一個妙齡少女,婀娜的身材,可惜面容被一頂巨大的黑紗遮住,「本宮倒是對前幾天那個莫名奇怪的老頭送你的那個小本本很奇怪啊。李慶兒,你還不趕緊拿給本宮看看?」
這一行幾個小孩,赫然是逃離皇城的李慶兒一夥人,三個小孩竟然真的不遠萬里,從南緣京都,來到了這西邊蠻夷之地。
「我叫你再喊我慶兒殿下!」李慶兒胖乎乎的手指立刻狠狠的敲在消瘦少年的腦門上,「小易子,那驛站不出三年就可以修好,大不了我們就在此等上三年,想讓我回去,沒門!」
轉而,李慶兒一臉媚笑,朝那少女湊去,「褒月啊,那本書是那老頭交給我的神功秘籍,少女不宜的喲,這可是我創建歡喜道的築基之術哦。」
「呸,什麼歡喜道,還少女不宜!李慶兒,本宮看你就是皮癢了,又欠本宮的皮鞭配蠟燭了吧!」
不就是三年,我李慶兒等的起!那個人,你給我在西度待好了咯,可別讓我遇見你後悔此行啊!李慶兒終於打鬧夠了,望著驛站之外的蒼茫大海,心中默默念叨。
而其手中,所拿的小冊子,上面三個大字赫然醒目,《五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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