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不同啊。」
夫子又落下一子,頭也未抬,繼續說道:「不過就是一把普通的戒尺而已,唯一不同與其他戒尺的地方,便是這把戒尺曾經被先生使用過一段時間,為了紀念先生,便收在這學堂之內,已經有很多年月了,喏,那戒尺上,喜怒憂思哀驚恐七個大字,就是先生當年的那個徒弟,偷偷刻在上面。居然被你翻出來了,還被你當做玩物,呵呵,你若知道先生當初的那個徒弟是個多麼厲害的人物,只怕就不會這麼輕鬆了!」
徐安拿著戒尺左看右看,也未看出什麼名堂,倒是那個曾被先生收為徒弟,應該就是度娘口中的那個天下第一強者了吧,徐安心中,倒是真有些期待了。
「哈哈~贏了。」
鍾夫子又落一子,隨後拍手叫好,徐安一看,原來趁著自己分心,夫子竟布下一個小圈套,把自己老將憋死在宮中。
徐安搖了搖頭,棄子認輸。
「嘿嘿,」鍾夫子贏了棋局,明顯十分開心,對徐安擠了擠眼睛,小聲說道,「該下課了,我們改日再下把。小徐安,偷偷告訴你個好消息,馬上長壽就該熱鬧起來拉,你可千萬別分心,趕緊準備準備,你要知道,先生這次來可是有意收徒的,嘿嘿,你可要爭取拜在先生門下啊,本夫子可是十分看好你的哦!先生的本領,自然是比我強上許多許多啊。」
分心?準備?徐安立刻被夫子這番不知所謂的話弄迷糊了,這神仙收徒弟,難道還可以提前做準備?
根本不理睬迷惑的徐安,說罷夫子就起身,向大家揮手致意,「都散了吧,今日功課,到此結束。嗯,有件事,大概你們回家就會知道,所以本夫子就提前告訴你們吧,先生如今已經到達長壽,明日開始就會繼續在村外講壇之地繼續布道解惑,你們明日開始就不用來學堂做功課了。到時候你們可別給本夫子丟人,若是誰敢跟在學堂裡一樣自由,影響了先生講道,哼哼,本夫子可絕饒不了他!」
說罷,原本就不安靜的學堂之上立刻如同燒開的熱水,沸騰不止。
只不過,這如同炸了鍋般熱鬧的學堂,除了還保持平靜的徐安等三個人,還有一個人,依舊在想著自己的心事,根本沒有注意到夫子說了什麼。
做在前排的木子距離奉先與鍾夫子的棋盤最近,顯然大大咧咧的夫子聲音並不是很小,起碼木子就聽了個完完整整。
而自從聽到鍾夫子的話,木子就一直在發呆。
學堂課後,大家各自散去,木子更是火急火燎的往家中趕去。
推開家門,木子徑直奔向爺爺的住處。此時,村口老張家的那位老人,正在屋子裡閉目養神。
「爺爺,爺爺!」木子推開木門就迫不及待的叫了起來。
張老頭睜開眼睛,看到是自己的孫子,不禁喜出望外,呵呵的笑道:「原來是我的寶貝孫子來啦,怎麼拉,這麼著急。」
木子二話沒說,張口便問道:「先生是否又要收徒?」
原本和藹可親的張老頭猛然起身,臉色大變:「誰告訴你!」
木子一皺眉,心中已經信了七八分。
「木子,告訴爺爺,這消息,是從何得來?」張老頭一臉嚴肅,大有追問到底的意思。
原本一臉著急的木子見狀反倒笑了起來,把一旁的張老頭氣得不輕。
見爺爺面露怒容,木子訕訕笑道:「嘿嘿,爺爺別生氣拉,我也是偶爾聽到的。」
「偶爾?胡說八道,誰敢在長壽說起這件事情!先生收徒這事早就在三百年前被嚴禁外傳,除了我們這幾個老不死的東西,還有幾個人曾記得那個差點給長壽帶來滅頂之災的人曾是先生徒弟!」張老頭滿心疑惑,沉思了一會猛然抬頭,「鍾夫子說的?」
木子撓了撓頭,好像有些害怕爺爺現在這個樣子,點頭說道:「嗯,爺爺,其實,其實我是想問問,問問先生有沒有可能收我為徒」
張老頭聞言眉頭都快擰成一團,隨即苦笑了一下,輕輕的摸摸了自己孫子的頭,一掃剛才的神態,略有些疲憊,輕聲說道:「木子,別想那些了。先生是什麼人物,收徒又豈會一般。《五禽戲》就夠咱們這些人用的了,咱們這些平凡的人,不可貪心啊,在這小小長壽,就算你有那麼大本事又有什麼用呢,總不至於,你也想像你納蘭叔叔那樣拋家棄女,扔下我這孤苦老頭獨自外出?」
木子將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只是眼神之中,明顯帶有一絲失望,偷偷的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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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過晌午,正是長壽村內孩子們習武健身的時辰。
原本薔薇是準備帶著徐安一起修習《五禽戲》的,可惜,徐安早早就被鍾夫子拉去下棋,對鍾夫子癡迷棋道時候的蠻橫不講理,薔薇也無可奈何,只得獨自在自家小院之中練起《五禽戲》來。
其實以往都是奉先陪伴在其一旁,只可惜,自從發生那件事之後,薔薇好幾日都未曾理睬過奉先。奇怪的是,奉先也離奇的未曾打擾過薔薇,只有當其偶爾路過薔薇的門前,才能發現奉先臉上那一絲留戀的目光。
雖然大多數村民們都不知道奉先與薔薇之間發生過什麼,但是,奉先最近的變化卻是眾人有目共睹,那個幾乎可以稱為薔薇跟屁蟲的奉先,最近幾日居然從未靠近過薔薇三步之內。
李二雖然明確告訴過那幾個孩子不許外傳當日情景,但也阻止不了這群悠閒的孩子們閒言細語。
奉先、薔薇、徐安,這三人已經是現在孩子們空閒之時的討論最多的人物。
奉先今日再一次路過薔薇家門口,只不過,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透過木頭柵欄,望了一眼院子中專注習武的薔薇,緊握雙拳,心中一陣翻江倒海。奉先強忍下敲門而入的衝動,轉身離開,腦海中,回想的,是幾日之前父親說過的話。
父親!
我一定會克制住自己對薔薇的思念!
我一定會拜在先生門下,風風光光的迎娶薔薇!
終於遠離了薔薇的家門,奉先席地而坐,再難抑制自己心中苦悶,默默的對自己低聲吼道:奉先,要忍住,相信自己,徐安那個外來的野小子有什麼本事,哪裡會比我強?薔薇,既然你不喜歡我跋扈囂張,我改;不喜歡我奢華浪費,我改;你不喜歡我欺負弱小,我一樣會改,相信我,為了你,我什麼都能改!相信我,能給你幸福的人——是我,也只有我!
難以自制的奉先全然沒有注意到在自己的身後,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個白衣老頭,自己的一言一語,一字不落的都被這老頭聽了過去。
老頭收回原想搭在奉先肩膀上的手,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正深陷在自己內心世界中的奉先直到此時,也未曾發現自己身後,那個老頭,就在轉身的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眨眼之間,這個老頭便出現在薔薇的院中,站在薔薇身後,立刻把專注習武的薔薇嚇了一跳。
薔薇轉身順手就是一拳,打向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的老頭,猛然間,似乎是看清了身後是何人,薔薇如蓮藕般的手臂猛然一震,玉手輕輕一提,就這樣保持了一個古怪的姿勢停在老頭面前,白衣老頭和藹可親,面帶微笑,看著面前這保持奇怪姿勢的女孩。薔薇只是略微疑遲一下,便立刻伸出雙手,一把撲在老頭懷中,把這白衣老頭撞得向後趔趄了幾步,蕩起一層灰塵。
「先生,真的是先生薔薇可想死先生您了!」
竟然是先生!
自從那日離開老村長家,先生就幾日不見蹤影,這麼些日子過去之後,竟然最先出現在薔薇家中。
摸了摸撲在自己懷中的薔薇腦袋,這白袍老頭還是那般嬉笑頑皮,沒有一點正經樣子,「哎呦呦,什麼時候我們長壽可愛的小姑娘學會了撒嬌呢?」
薔薇臉色微紅,離開先生的懷中,先生見狀哈哈大笑,「怎麼,現在都學會臉紅了?難不成納蘭家的小女孩如今已經有了心上人了麼!」
先生這看似玩笑的話語,就已經把薔薇羞得滿臉通紅。薔薇摀住臉,頭都快低到地上去了,原本清脆的聲音裡,都透露出一股嬌羞,「先生,先生莫要取笑我啦!」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抬頭就看見先生滿臉壞笑,薔薇氣得一跺腳,嗔怒道:「先生」
「好好好,先生不說便是,不說便是。」見薔薇臉皮兒如此之薄,先生笑意正濃,不再打趣薔薇,說起正事。
「薔薇,願意不願意學習那些修仙之術,踏入那大道正途,待以後羽化飛昇,以求長生不老呢?」
「嗯?」薔薇精緻的面龐上,小嘴兒微張,傻瞪著眼看著先生。
良久,薔薇激動的神色再難掩飾,「先生的意思,可是要教薔薇那些大神通?」
見先生點了點頭,薔薇親喜若狂,只是還未等臉上驚喜之色消散,似乎就又想起了什麼,有些膽怯,輕聲的對先生問道:「先生,除了我,是否還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