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一縷陽光柔和安詳,微風透過窗戶,屋內四壁之上掛著的墨寶輕微擺動,沙沙作響,桌面上文房四寶擺放整齊,只是躺在床上的男孩不雅睡姿,與趴在床邊的少女的輕微鼾響,將這整個屋子濃厚的書香氣息破壞貽盡。
徐安睜開眼,有些頭疼,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了?薔薇趴在床邊,此時還在呼呼大睡。
徐安看了薔薇一眼,回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不由輕聲的感歎了一句,都是可憐的人啊…
緩緩坐了起來,生怕驚到還在睡覺的薔薇,徐安活動了下筋骨,發現傷勢不大,儘是些皮外傷。
搖了搖頭,自我安慰了一下,好歹只是皮外傷,萬一要再躺幾個月起不來,只怕自己這輩子都要烙下陰影咯。
一旁的薔薇睡夢之中忽然笑出聲來,好像夢到了什麼有趣的故事,嘖嘖嘴巴,囈語了一聲,「徐安」
嚇了徐安一跳,還以為自己驚醒了薔薇,看到此時還在酣然入睡的薔薇,徐安心中,一絲甜蜜湧上心頭,眼神之中,儘是憐惜
「啊,」迷迷糊糊的薔薇伸了個懶腰,小手揉了揉眼,含糊道:「徐安你個豬,還沒睡醒麼?」
待薔薇清醒一點,不由吃了一驚,啊!徐安哪去了?
發現床上的人沒了,薔薇頓時睡意全無,急忙起身四處張望,屋內空無一人。
這時,屋門被輕輕的推開,徐安端了杯水走進屋來,薔薇見到徐安無恙,放下心來,但聲音有些嬌怒,「你傷還沒好,怎麼隨便就下地亂跑,真是的啊,我很擔心你的!」
徐安對此倒是毫不在乎,將水杯遞到薔薇手中,說道:「放心拉,我這麼身強體壯,當然沒什麼事了,都是些皮外傷。倒是你,趴在床邊睡了一夜,怎麼能睡好,來,喝點水吧,這可是夫子剛燒開的水,小心燙。」
薔薇接過杯子,剛抿了一口,突然瞪大眼睛,望著徐安,這可把徐安嚇了一跳。
薔薇把杯子放回桌上,小臉憋得通紅,惡狠狠的說道:「不對啊,明明是我在照顧你,怎麼現在倒變成你在照顧我了!還有,怎麼這麼沒大沒小的,你要叫姐姐的知道不!!」
看著薔薇這股子嗔怒摸樣,徐安哈哈大笑,反倒是惹得薔薇害羞不已,跺了跺腳,似乎是在埋怨徐安的嘲笑,伸手朝徐安腰上掐去。
「啊,疼!」徐安被薔薇掐了一下,似乎是碰到了傷口,整張臉都扭曲起來,蹲在地上,雙手捧腹,大聲喊疼。
這下可急壞了薔薇,連忙扶住徐安,噓寒問暖,自責的都快哭出聲來。
「呵呵,呵呵,嘿嘿嘿」蹲在地上捧腹低頭的徐安忍不住笑出聲來,薔薇這才恍然大悟,強忍住一絲笑意,板著張臉,「好哇,你敢戲弄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哎哎,別!」
「啊!」
「姐姐,這次是真的疼啊!!」|
似乎連窗外的小鳥都忍受不了這屋內兩人的曖昧氣氛,展開雙翅,飛離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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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壽村的祠堂就建在村內學堂十丈之外,這個足有村內學堂倆個大小的祠堂作為村內最大的建築,卻處處彰顯樸實,以青色為主色調,再沒有任何華麗的色彩來修飾,進門便能透過前院,看見祠堂主屋內上擺放的一些古書字畫,那張白髮蒼蒼的老人畫像,被擺放在祠堂正中間。
祠堂內,鍾夫子一臉嚴肅的站在一旁,望著堂下跪著的九個孩子,一言不發。
而主位之上,坐著的老人正是老村長,神色惱怒,握住枴杖的手都在顫抖,顯得整個人都十分激動。鍾夫子站在老村長旁邊,也不看跪在地上的這九個孩子,自己一副悠然的樣子,放佛事不關己,在一旁沉默不語。
倒是堂下跪著的九個孩子中,明顯最高大的那個孩子,跪在最前面,不同於其他孩子將頭低的極深,整個人直挺挺的跪著,仰著頭,面無表情。
匡,老人的拐棍重重的敲擊了地面一下。
「奉先,你還不認錯?」
跪在前面的奉先一言不發,老人顫顫巍巍的從椅子上起來,扶住枴杖,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激動的心情,徐徐說道:「第一次,我諒你年幼無知,好在未傷及性命便饒你一次,可這一次,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無話可說,我也根本不想說什麼!他欺負薔薇,我就替薔薇欺負她,所以我認為自己沒錯!」奉先咬咬嘴唇,一絲軟弱的態度都沒有,生硬剛強,就是不肯低下頭來,身後的少年一個個忍不住在小聲歎氣。
上次用薔薇當成借口,欺負了那外來的小子,大家便在這祠堂裡陪著奉先受罰,都一連跪了不少日子,這每日上午兩個時辰下午兩個時辰的面壁思過,又有哪個小孩能忍受的住,皆是苦不堪言啊。
可這次,大伙理虧在前,根本無從辯解啊,本以為只要奉先哥肯認個錯,起碼可以被罰的輕一些。但現在看到奉先哥這個態度,大家誰也不敢立刻開口認錯,就更別提勸說奉先哥低頭認錯了。
到底還是木子沉不住氣,見老村長已經怒火交加,已經有爆發跡象。輕輕的撤了撤奉先的衣角,見其毫無反應,於是自己第一個站了出來認錯,「村長爺爺,我錯了,我認罰」
聞言還未等老人有所表示,倒是奉先猛然站了起來,狠狠的盯著木子,大聲的說道:「我們沒錯,是那小子的錯!」
老村長望著奉先,從嘴縫裡蹦出幾個字來,「奉先,你真是死不認錯,我長壽村隱世多年,蒙先生恩惠,一向民風淳樸老實,大家安居樂業幸福美滿。可從何時開始,在我長壽村民中竟然會有這等欺凌弱小的世俗惡習?奉先,今日你若知道悔改,老老實實認錯受罰,我還可再原諒你一次,但你若是堅持死不悔改,那我長壽村也容不下那世俗之人。」
奉先一臉錯愕,失聲驚叫道:「什麼!您要將我趕出村子?」
不但但是奉先與身後一群少年的錯愕表情,就連一旁站著的鍾夫子,此時都是驚訝萬分,一臉不解的望著老村長,根本不敢相信竟是這個結果。
大家誰都沒有猜到,這次的結果竟然如此嚴重。
就在此時,祠堂外面衝進來一個漢子,正是村口張大爺家的小子,正值壯年,膚色黝黑,虎背熊腰卻一臉呆滯,顯然是個憨厚老實的樸實漢子。
村長還以為是來說情的,正準備開口回絕,可這張家小子滿臉喜色,根本沒有注意到祠堂內發生了什麼,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進門便嚷嚷道:「村長,村長,李二他們趕集回來了。」
老村長聞言神色並無變化,倒是奉先聽到這個消息,臉上閃過一絲喜色,脫口而出,「我爹回來了?」
村長狠狠的瞪了奉先一眼,冷聲道:「你爹回來又如何!你以為你爹回來你就不用受罰了麼?」
轉而村長又望向這來張家小子,「李二這次這麼快就回來了?這不才三個月麼?」
張家小子本來只想是賣個關子,確實有喜事想要告知村長,不過這會兒反應過來,看到奉先等人都跪在地上,自己的兒子木子,此時淚眼婆娑,明顯受了委屈!而基本天天都在學堂下棋的鍾凌旭鍾夫子竟然也在一邊,這才發覺一絲不對,聲音也結巴了起來,「跟,跟李二叔,一同、一同回來的,還有,還有先生」
村長待向張家小子確定過之後,硬是沒能忍耐不住心中喜悅,似乎都忘記了奉先等人,只是抓住張家小子,激動的說道:「走,去村口迎接先生。」說罷根本不給疑惑之中的張家小子什麼問話的機會,抬腿便往門口走去。
鍾夫子見狀,也尾隨其一同離開祠堂,只不過,在經過奉先身邊時,駐足了片刻,輕聲對奉先說了一句,「真是匹夫之勇,你雖然打了他,出了心中的這一口惡氣。可是,你卻輸掉了你最在乎的東西,以後,你又該怎麼面對薔薇。」說罷,搖了搖頭,也跨步邁出祠堂
留下奉先等人在祠堂內面面相覷,想離開,也不敢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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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堂後院,鍾夫子的房屋內,徐安跟薔薇也已經停止了打鬧。
拗不過薔薇的徐安此時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享受著薔薇無微不至的照顧,只不過,徐安此時所想的卻是,能在這個時候美美的睡上一覺,不用講什麼故事,那就太好了。
薔薇雖然無比固執的要求徐安躺在床上,可心裡面也沒打點讓徐安休息一下,不出片刻就央求徐安繼續講故事。
儘管如此,但此時的徐安也樂得享受這份寧靜,將那天還未講完的故事繼續述說。正當徐安講的興起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陣雜亂之聲,遠遠隔過學堂,傳到屋內,徐安一臉不解,望向薔薇,薔薇此時也是滿臉疑惑,留下一句出去看看,轉身離開屋內。
半柱香的時間,薔薇一臉興奮,衝進屋來,一把抓住徐安的手說道,「來了,居然是先生來了!」
徐安還沒反應過來,「誰來了?」
「先生丫!是先生!」薔薇此刻已經是手舞足蹈,徐安這才反應過來,正是那人人口中極為尊崇的先生,徐安張口結舌,「先生不是五年才來一次?這還有兩年時間吧,怎麼現在就來了呢?」
「不跟你說了,我的趕緊去村口迎接先生去。」薔薇已經顧不得那麼許多,向床上的徐安揮了揮手,「放心,先生來了,你入不了的門的問題我一定幫你……」
看著匆匆忙跑出屋子的薔薇,徐安想的,反而不是日思夜想的拜師學藝,而是那個前幾日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那個魂魄!
這都兩天沒見到度娘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這個一天不煩人就渾身皮癢的傢伙失蹤這麼久,遇到仇人了?還是被高人發現收服了?又或者,如夢中那樣,對他實行酷刑的那群人知道他跑了,又來抓走了他麼?
徐安這會實在是心神不寧。
那個天天騷擾自己的自戀狂突然失蹤不見,徐安反倒不太適應了。
度娘,你到底哪去了!!!——
(精華木有了,下周補上吧,書評區的朋友,對不起拉。感謝長期投紅票的朋友們,這章送給你們,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