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柱神情凝重,說道:「前天晚上,他跟幾個平時一直勾搭的豬朋狗友飆摩托賭錢,結果開得快了,拐彎兒沒拐好,整個人飛了出去,腦袋先著地,天靈蓋都碎成渣了。幸虧當時就被送去了醫院、搶救及時,不然小命就丟了。」
莫意閒聽罷,臉上不由浮現出同情之色,轉問道:「那他現在怎麼樣?還在醫院嗎?」這其實是句廢話,天靈蓋都摔碎了,不在醫院的話,只能去火葬場了。
趙鐵柱答道:「他昨晚只是在大原鎮中心醫院稍作停留,就接著送到省城的大醫院裡去了。那邊今早來的電話,說是剛脫離危險期,然後就開口要錢,說沒錢就準備好猴子的後事。我去他家看過,他老婆哭得不像樣子,正到處正借錢呢,他兒子也還小,幾個兄弟跟老父親窮的一逼……你是知道的,我家條件還行,可這錢給他做腦部手術還是差些,這不?就出來找熟人借錢了。」
莫意閒聽罷不禁動容,豎起大拇指道:「鐵柱哥你真是個爺們,誰跟你做兄弟,那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同時亦心說:『我跟你才認識幾天,你就把老婆借給我玩了一個多月,真有夠大方。我能跟你做兄弟,真是睡著了也會笑醒。』
趙鐵柱哪知他的念想,不然非得找他拚命不可。他連連擺手,微笑道:「你別這麼說,一世人,能做回兄弟不容易。猴子這個人雖然嘴巴賤了一點兒,但也不見得有多壞,我總不能看著他死吧?」
莫意閒嘴裡連稱「那是那是」,心裡卻想,猴子那廝當初最早窺視江燕美色,死了也是活該。
見趙鐵柱想走,莫意閒攔住他道:「鐵柱哥你別急,等等——」說著話,開始掏自己身上所有的兜,還好今天出門時沒多帶什麼錢,找了十多分鐘,也只找出兩百來塊錢了。
莫意閒將兩張百元的票子遞給趙鐵柱,說道:「小小意思,鐵柱哥你可千萬別嫌棄這錢少……小弟剛搬進新家,手頭真是沒什麼閒錢。」
他目前既在歌廳裡唱歌,又剛拿到何玉如的工資,再過不多久還有賀曉仙的贊助金……這都沒錢,那還有誰有錢?
裝吧,反正裝逼又不會遭雷劈,莫意閒這小子真是個不要臉的偽君子。
不過說真的,莫意閒對這猴子也壓根沒啥好感,說白了他跟猴子本來就熟,有什麼義務要幫他?如果說是趙鐵柱出了事兒,莫意閒倒會第一時間把江燕接回自己家去照料,雖然未必抱著什麼好念想,但至少也算盡一份力。可是猴子嘛……莫意閒還真不待見。
這個世界上可憐的人海了去,莫意閒自己都幫不了他自己,哪有功夫管別人?
趙鐵柱卻不知道那些,接過莫意閒的錢,眼睛裡都有了淚光,說道:「好兄弟,我代金絲猴謝謝你了。你生活這麼拮据,還拿這麼多錢出來……我真是太感動了。」
「沒事兒。」莫意閒恬不知恥的道:「本來這錢是我拿去交房租的,不過既然猴子需要,就先給他吧。我嘛……船到橋頭自然直。」
一聽這話,趙鐵柱不由有些猶豫,要是拿了這錢,莫意閒可就交不起房租了……轉念又感覺猴子的情況比較危機,而且莫意閒有手有腳,總能想辦法的,可猴子這邊兒卻是救人如救火,半分拖延不得。
念及此,便拍著莫意閒的肩膀說道:「好兄弟,我也不能再耽擱了,畢竟還得張羅錢呢。你要是有空,就多回你嫂子,前幾天她還在念叨過你呢。」
『她那是念叨我的j8——』莫意閒心裡暗笑,表面上卻是一本正經,連道:「有機會的話我一定去看她,一定的。」
趙鐵柱不疑有它,笑了笑,與莫意閒道了聲別,這才揮手走了。
莫意閒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自己心裡很不是個滋味兒。
從趙鐵柱的話裡來看,江燕似乎還念著自己,可這又能咋樣,她到底是別人的老婆啊。雖然他們兩曾有一段美好親密的回憶,可回憶終究已成過去,事到如今,還能回到之前那段歲月重溫春夢麼?
即便**上能,心理上,也再都找不回之前那種意境了。
胡思亂想的向前走著,莫意閒很快到了秀筠髮廊的門口,正好瞧見一女子坐在椅子上看雜誌。酒紅的髮色,長長的披在肩上,末梢處微有捲曲。本來是很世上的髮型,只是配合著那曝露的穿著,似乎略有些風騷過了頭。
莫意閒也沒有細看,下意識便把這個女子當成了單秀筠。他走上前去,就笑著說道:「呦,老闆娘,你這兒過夜費多少呀?」
那女子聞言猛地站起轉身,臉轉過去看向莫意閒,與她四目相對,莫意閒不禁一愣,因為這個女子竟不是單秀筠。
但見她生得一張標準的瓜子臉,大眼睛又黑又亮,睫毛既密且長,化著煙熏妝,顧盼間似隱約有電流浮現,似個魔女一般。
她的穿著更是大膽前衛,上身的胸圍大半截裸露在外,尚可見那黑色的小胸罩,下邊是一條短裙,從莫意閒那角度看去,幾乎能瞧見她的大腿根。那裙子,充其量只能勉強蓋住屁股,全然欲遮還休。
這女子本是一臉怒容,幾欲發威,誰想一見來人是個英俊的帥哥,她的臉色立馬就緩和下來。
她嗔怪似的白了莫意閒一眼,轉過頭,向內間的方向喊道:「——秀筠姐,有男人來了,快出來接客~~~」那豐厚肉感的紅唇說出這話,還真別有一番風味。
話音方落,單秀筠的聲音便從裡邊傳來:「——死丫頭,什麼接客?真是難聽死了!也不怕被人笑話!」
此言方罷,裡間的門簾子一動,穿著露肩小衫的單秀筠便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