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2月,渾江還停留在賞雪觀冰的季節,在遙遠的非洲卻依舊烈日炎炎。
做為首都,德塔納莎的種族衝突已經蔓延到了整個賽埃托共和國。到處都是紛飛的戰火,屍體和廢墟代替了野生動物和自然保護區成了這個地區新的主題,禿鷲迎來了它們族群發展的黃金時代。
鐵木托是個很要強的人,他接到了卓君元的命令,有些不甘心。看著機場裡又一架恐龍保安公司的直升機破空而去,特木托眼中充滿了羨慕。
一個白鬍子的黑人老頭走進了位於賽埃托共和國邊境的軍事管制區,這裡成為了各個僱傭軍的營地,這些在刀尖上跳舞的儈子手比任何人都喜歡戰爭。
白鬍子老頭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他認準一個方向,朝後面的兩個黑人青年招了招手:「看到了沒?」他指著那些前面停著直升機的帳篷。
「這些傭兵我們雇不起,只要找那些野班子才是最好的選擇。小伙子們,你們應該從現在開始學會省錢了。」
白鬍子老頭叫特米尼達,是撒倫特比族的一個中型游擊隊的頭領。隨著衝突的加劇,兩個敵對種族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僱傭職業軍人來幫助自己打仗。而特米尼達非常熟悉這個營地的情況,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找傭兵了。
「嗨,親愛的鐵塔,你不應該把那些冰冷的藝術品放在倉庫裡,要等到它們成為古董,不如現在拿出來曬曬太陽。」
鐵木托曾經接過特米尼達的任務,對這個老頭也十分熟悉。聽著他那口蹩腳的大秦語,鐵木托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特米尼達,你可以把舌頭抻直了說話嗎?我不想總是靠猜測來理解你的意思。」
鐵木托完全可以聽懂他在說什麼,畢竟大秦語是世界通用語,各種奇怪的腔調他聽的太多了,只不過這個老頭竟然把暗刃的武器比喻成藝術品,這是一種隱晦的嘲諷。
「哦,對不起。小伙子,你應該體諒一個老人家的心情,每個老人都是吝嗇的傢伙,我也不例外。」特米尼達一點也不見外,他拿起一個放在軍用地圖上的蘋果,美美地咬了一口。
「我那麼說,只是不想承認你們部隊的實力。哦,天那,雖然你們的人可以空手制服一隻獅子。但實力強的部隊要很多錢才會出任務。」
鐵木托看著他表演,見老頭一臉期盼地等著自己說話,他皺著眉頭開始考慮起來。
「鐵塔,我出三百萬大秦幣,只要你們幫我襲擊一個距離邊境不遠的小型塔西墨族部落。」
「三百萬?」鐵木托「噌」的一下子從彈藥箱上站了起來:「特米尼達,你不是開玩笑吧?花這麼多錢讓我去襲擊一個小部落?你當我是傻子?」
在貧窮的德塔納莎地區,三百萬大秦幣並不是一個小數目。用這麼多錢足夠僱傭一隻裝備精良的知名僱傭軍去執行任務了。而暗刃的知名度還算可以,只不過裝備差了一點,而且沒有營業執照。
沒有執照就說明這個僱傭軍並不是某個安保公司旗下的隊伍,沒有固定的訓練營和後勤保障,甚至沒有信譽保障,因為這樣的僱傭軍很可能是一個由退役軍人或者是有些戰鬥經驗的閒雜人員組成的。如果收了定金閃人的話,僱主連找都沒地方找去。
特米尼達從懷裡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蛇皮袋子,把它遞給鐵木托。
「鐵塔,這裡的原鑽至少值至少。」
原鑽是鑽石沒有加工和切割之前的原礦石。是東部非洲最值錢的東西了,本地的很多國家和地區勢力都拿這種東西跟外面的人交易。
鐵木托把沙粒一般的原鑽倒在手心裡,一個一個的仔細查看,十分鐘後,他滿意地把原鑽都裝回袋子,對特米尼達問道:「差不多就值這個價,這算定金?」
特米尼達點了點頭:「剩下的原鑽我可以存到貴方制定的銀行保險櫃裡,保單一人一半。」
「你讓我想想。」鐵木托覺得這事有些蹊蹺。
這麼多錢給的太痛快了,而且只是僱傭暗刃這樣的野班子去襲擊一個小型部落的話,一百五十萬足夠了,他必須為所有人考慮。
「我先派人去實地考察一下,如果沒有問題,那這定金我就收下了。如果我覺得不行,那這定金你拿回去。怎麼樣?」
「沒問題。」特米尼達很高興,他招呼過來兩個黑人青年,向鐵木托介紹:「這兩個小伙子是我們軍隊裡最勇敢的戰士,他們對那個塔西墨族的小型部落周圍的環境非常熟悉,可以帶著你們的哨兵去看一看。」
夜幕降臨,十幾個全副武裝的暗刃僱傭兵在賽埃托共和國北部的茫茫沙漠裡快速行軍。他們不能把車開的太近,轟鳴的馬達聲很容易驚擾了別人的好夢。每個傭兵都穿著土黃色迷彩服,頭戴綁著夜視儀的短沿鋼盔,脖子上跨著一把黑色的突擊步槍。整齊的隊伍排成兩列,步伐協調,速度一致。
給他們帶路的正是白天特米尼達手下的那兩個黑人青年。
侯致遠跑在兩列隊伍的中間,他突然抬起手,十幾個人迅速原地蹲下,端起步槍向四方警戒。
前面的兩個黑人正在低頭商量了一會,其中一個跑過來對侯致遠打了一陣國際通用的戰術手語。
侯致遠快速地跑回隊伍中間,一招手把邱鵬和久布河叫了過來。
「翻過前面這個沙丘就可以看到那個小型部落了。」他看了一眼邱鵬,心裡有點不放心:「胖子,你帶著第一小組。跟那個矮一點的黑鬼向東急行軍,繞到另一個方向觀察,注意盡可能不要不和敵方接觸。」
「大酒頭,你帶著第二小組跟胖子一起走,到了部落的側翼就停在原地觀察。」侯致遠看了看戰術手錶:「現在是22點30分整。」另外兩個人連忙把各自表上那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誤差調整好。
「次日凌晨3:30分,在這裡集合。切記,我們是來探風的,不是來和別人拚命的,仔細觀察,寫好報告。」侯致遠狠狠地看了邱鵬一眼:「立即行動。」
侯致遠目送著邱鵬和久布河分別帶領五個人消失在沙漠中,朝另外一個黑人點了點頭,帶著剩下的傭兵向另一個西方趕去。
鐵木托睡的很香,終於接到了一筆大買賣,他竟然夢到了卓君元正在誇獎自己。
一個蠍子聞到了獵物的味道,它無聲無息的在沙子地下爬到了巨大的食物旁邊,剛舉起一對鉗子準備開飯,卻怎麼也碰不眼前那鮮美多汁的瘦肉。蠍子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不聽使喚了,而且鉗子也越來越沉,可能是晚上的風有點冷,把它凝固在一個古怪的動作上。
清晨的營地裡開始忙碌起來,數十個起的很早的傭兵可能要出什麼任務,全副武裝的在暗刃對面的帳篷前站了兩排。一個高大健壯的金髮指揮官站在隊伍的前面大聲的鼓舞著士氣,不時傳來一陣戰意高昂的呼喝聲。
周圍的帳篷裡都很安靜,沒有一個僱傭軍的傭兵被吵醒。他們已經習慣了抓緊每一秒鐘來補充睡眠,這是一群常年在屍山血海裡打滾的傢伙,除非感覺到了能威脅自己生命的氣息,否則就算天神降臨也休想把他們從美夢裡拖出來。
侯致遠帶著探風的隊伍乘坐四輛沙地越野車回來了,震天的呼嚕聲傳來,侯致遠把帳篷掀開一條小縫向裡面看去。
鐵木托正仰面朝天地躺在幾個彈藥箱拼成的床上,嘴邊的口水順著脖子拉出一條晶瑩的長線,在沙地上的鋼盔裡積了一小水窪。左側大腿上的牛皮刀鞘裡空空如也,那把鋒利的匕首正插在他右手邊的彈藥箱木板上,匕首上串著一隻成人巴掌大小的黑色蠍子,它的毒螯距離鐵木托的大腿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離。
侯致遠悄悄地退出了帳篷,然後和後面兩個兄弟低頭商量了一番,三個人奸笑著躡手躡腳地進了帳篷,在三個方向圍住了鐵木托。邱鵬豎起三個手指按照固定的節奏逐個收起來。
當最後一個手指收住以後,他突然在彈藥箱上踢了一腳,接著猛的往後一退。
勁風掃過,鐵木托的長腿才在邱鵬的胸前收了回去。他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往旁邊一看,那個匕首還插在原處,可上面的蠍子卻不見了。
「大酒頭。」鐵木托衝著那個一臉獻媚的漢子吼道。
「有。」久布河打了立正:「請長官指示。」
鐵木托在他身邊繞了兩圈,然後把久布河腰間的挎包打開,裡面裝著幾卷紗布,一個絲線,一個魚鉤,還有兩塊壓縮餅乾。他疑惑地左右打量了一番,看到邱鵬正拿著一個文件夾在一側站著,鐵木托瞇著眼向他問道:「那個可愛的小動物呢?」
「啥動物?」邱鵬愣了一下,隨後充滿了迷茫地看了看久布河:「頭兒,我和大酒頭剛進來,啥都沒瞅見,不信你問他。」
「猴子呢?」鐵木托瞇著眼睛在兩人臉上掃視了幾回:「我怎麼聞到他身上那股子騷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