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少剛想誇田村長這一腳踢得快准狠,有老紅軍的真傳。就聽田村長大叫一聲救命,然後身體猛地向女鬼那一邊移去。
劉大少再一看,哭的心都有了,咋地?田村長那一腳踢太狠,腳丫子陷在女鬼頭骨裡拔不出來了,整個腳被骨頭刮的鮮血淋漓。
這叫一個有技術含量,原來那女鬼使得是苦肉計!
那女鬼臉上剩的唯一一個眼珠子也被擠出來了,痛叫著伸著手亂撓,她那手指甲跟刀尖兒似的,一劃過去,皮割肉爛的,田村長下半身被她抓的慘不忍睹,好歹沒抓到命根子,但眼看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兒。
劉大少也顧不得那個死小孩了,衝過去抱著田村長的腰就往後拽,田村長也是用力的拔自己腳,不過他現在喘氣都困難,使勁兒和沒使沒多大區別。
田村長背上的死孩子被兩人擠成一片,張著嘴想叫又叫不出來,伸著粉色的小手在空中揮舞。那東西滑了吧唧的,就像一團爛肉,五官都有,但動起來的時候說不上的噁心。
那個死孩子已經爬在了劉大少的胸前,冰涼涼的貼著脖子,伸著手就往他臉上劃。
就在這當兒,胸前玉珮忽然白光大作,那栩栩如生的貔貅發出了一聲排山倒海的吼叫。
隨著那聲厲喝,死孩子辟里啪啦的掉在地上,緩慢的爬動著。
這簡直就是救世主啊!劉大少一激動,鬆了手,抓著玉珮喊:「貔貅,救命!」
也就在這時,田村長一陣慘叫,劉大少一轉頭,壞了,那女鬼已經拖著把田村長倒抓過去。
就在此刻,門口驀然間出現了一道身影,正是范婆婆!只見那范婆婆騰身躍起,一招魁星踢鬥,小腳正好踏到了女鬼的面門,將她打了一個踉蹌。田村長也骨碌碌的滾了出去。
女鬼只是遲疑了一個片刻,就又棄了田村長,朝著范婆婆撲來。范婆婆見女鬼雙手插到,猛舉桃木劍從下往上一格,將女鬼的這一式分開,哪知這女鬼雙手一繞,竟從她的手底下變插為爪,直奔咽喉處掐來。范婆婆連忙雙手一扣,牢牢攥住女鬼的手腕,二人僵持了幾秒鐘,女鬼力大,手指漸漸觸及范婆婆咽喉,情急之下,范婆婆向後一仰,身體騰空兩腳同時蹬在女鬼前胸,只覺如同蹬在了一堵厚牆之上,自己被反彈倒飛出去摔落在地。雖有些狼狽,卻也脫離險境,一個後滾翻站起身來。
等她再抬頭時,那個女鬼早已消失不見,瞇著眼睛,只能遠遠地看見她那一跳一跳的身影,速度極快,絕不是一個成年人可以趕上的。
范婆婆暗呼一聲好險,拄著桃木劍,重重的喘了幾口粗氣:「大小子,沒事吧!」
「沒事,死不了。」劉大少抹了抹嘴,從地上爬了起來:「就是田村長傷的夠嗆,還給幹了一下子。」
「哦?」范婆婆走到田村長面前,一看傷口,頓時面沉如鐵:「他中了屍毒。」
「什麼?屍毒!」
「嗯。」范婆婆點了點頭:「幸好我帶了些陳年糯米,正好派上用場。」說完從兜裡掏出一把白花花的糯米,敷在了田村長的傷口上。
「唰!」正在此時,那把糯米竟然燃燒了起來!這火焰並不少燒人,反而從傷口燃燒的地方產生一股暖流,緩緩升騰。不到幾秒,那把原本還是白色的糯米變成了黑灰色的焦炭狀,滿是灰燼!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田村長的傷口附近,赫然多出了一大塊黑色的疤痕,顏色如同過敏一樣。不過即使是最沒有醫學常識的人也絕不會把這塊疤痕當做過敏。
「遭了,這不是殭屍,可能是旱魃!」范婆婆一拍大腿。
「這……這難道真出了旱魃?我說怎麼最近村子裡老是鬧旱呢。」劉大少道。
「很有這個可能性。」范婆婆點頭。
劉大少擔憂的說道:「如果真要是像你說的那樣,出現『旱魃』的話,也不是我們這些普通人可以對付的啊,那『旱魃』連龍都可以殺,更何況我們這些凡人了。」
范婆婆笑了笑說道:「我說的也不一定對,畢竟我也是按照書上的說法分析的。不過按秀水村乾旱的層度還有範圍來看,如果真的要是有『旱魃』的話,也只是『旱魃』形成的初期階段,如果我們找到它,把它燒掉就應該沒事了。」
劉大少聽她說完,好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說道:「好啊!正好我現在也沒有什麼活,那咱們就找找看吧。不過就是不知道這『旱魃』應該在什麼地方,又該怎麼尋找呢?」
范婆婆說道:「書上說埋有殭屍的地方,有幾個特點,像是這樣的地方大多數都是常年不見陽光,寸草不生的。而且大部分都有石灰層,能達到這幾種條件的地方就應該是埋有殭屍的地方也叫『養屍地』。」
其實在科學上對『養屍地』也有解釋。一般有殭屍的地方都是土壤土質酸鹼度極不平衡,不適合有機物生長,因此不會滋生蟻蟲細菌,屍體埋入即使過百年,肌肉毛髮也不會腐壞。
劉大少問道:「婆婆。要是聽你那麼說,只要是我們找到有石灰層和不見陽光,寸草不生的地方那就一定是了吧?」
范婆婆點點頭說道:「應該就是這樣吧,具體我也沒有什麼經驗,現在只能是照貓畫虎,照葫蘆畫瓢了。」
范婆婆說,田村長這傷一時半會還治不好,得從長計議,自己還得回去琢磨琢磨。
「好了,我給你的書,要仔細看,要學會琢磨,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能不能學會本領,就靠你自己了。」范婆婆慈愛的摸了摸劉大少的頭。
「嗯,婆婆,我懂得。」
「孫子真乖,那婆婆先回去了。」范婆婆笑了笑。
「婆婆再見。」
「等等……」范婆婆止住了腳步。
「還有什麼事嗎?」
范婆婆沒回頭:「孩子,婆婆在這個世上,沒有幾個親人了。唯一的孫子還不爭氣,撇下了我這把老骨頭,走了。而你,便是我最疼愛的人了,是婆婆的小棉襖,心頭肉。記住,今後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婆婆都會保護著你,即便是天塌下來,也有婆婆給你頂著。婆婆本領不濟,但婆婆能保證的就是,就算是拼盡最後一口氣,也不會讓別人動你一根毫毛。」
「婆婆……」
「唉!能再叫我一聲奶奶嗎?」范婆婆聲音顫抖的說。
「奶奶!」
「好孩子,好孩子……」范婆婆老淚縱橫。
劉大少揮了揮手,看著范婆婆那佝僂的背影,眨了眨眼睛,他並不知道,范婆婆為什麼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更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再見代表的不再是片刻,而是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