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西,不久便到達了海後,然後船隻逆長江而上,白天紫萱駕船,晚上休息,紫萱和莫言同鋪,雪見和白兒同鋪,景天卻是找不到第三張床了,只好無奈地打地鋪,雖然沒有了乾糧,每日白兒總能抓到許多魚蝦貝蟹之類的,烹調得法,花樣翻新,即使是最挑剔的人也只能感歎大飽口福,飽餐之餘,眾人甚至有些隱隱慶幸丟失了乾糧,就這樣,數日之後的清晨,船隻終於到達唐家堡附近的碼頭邊。
到了唐家堡,這也就意味著分別的時候到了,紫萱還在收拾著船具,莫言去將景天和雪見叫醒了。
「終於回來了。」跳下了船後,雪見看了看四周熟悉的環境,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有些擔憂道,「不知道家裡的情況怎麼樣了。」
「你們認識回家的路嗎?」莫言詢問,見二人齊齊點頭,道,「那麼,就在這裡分別吧,你們早些回家,莫要讓家裡人擔心。」
「莫大哥,你下面要和紫萱姐去蜀山嗎?」景天神色有些黯然,問道,「我們還會不會再見面。」
「還有我,還有我啦。」白兒在一旁指手劃腳,「我也去的。」
「應該是去蜀山沒錯。」不理會白兒,莫言微笑道,「放心吧,小天,我有預感,我們還會再見面的,我的預感一向都很準確。」
「莫大哥,我好想和你們一起上蜀山……」雪見戀戀不捨道。
「不要胡鬧。」莫言斥道,隨即語氣緩和下來,「你離家多日,家裡的人不知道有多擔心……」
「他們才不會管我的死活呢。」雪見一甩頭髮不屑道。
「那你的爺爺呢,你爺爺一定會擔心你吧。」見雪見目瞪口呆,莫言搖了搖頭,「你還是回家看看吧……等蜀山之事解決了,我們一定會回來看你和小天。」
「說好了哦,一定要來看我們。」雪見泱泱不了,轉向了白兒,猶豫了一下,道,「喂,你……」
「咦?叫我嗎?什麼事什麼事?」一直被無視的白兒突然來了精神,滿懷希望地看著雪見。
「你也一定要來看我哦……從小到大,我還沒有和別人一起睡呢,你是第一個……」雪見勉強笑了笑,「我們應該也算是親密的夥伴了,一定要記得來找我哦。」
「唉,原來是這事啊。」白兒唉聲歎氣,大失所望,「我還以為你會把那土豆送給我當離別禮呢。」
「是花楹,不是土豆。」雪見糾正道,想了想,道,「假如哪一日你沒地方去了,可以來我家,我聘請你當我家的廚子,一定讓我爺爺多給你工錢……一日兩貫……不,十貫怎麼樣?」
「哇!一日十貫,這麼多!」景天羨慕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好啊,我答應了,哪天我沒地方去了,一定來找你,到時候你可不許賴帳哦。」白兒輕快道。
「哼,我堂堂唐家堡大小姐,當然是說話算話,你……」雪見哼道。
「大小姐?」話未說完,不遠處傳來一個驚訝的聲音,眾人循聲望去,卻是一個挎著菜籃子的老婆婆,正吃驚地望著雪見。
「大小姐,真的是你!」認清了雪見的容貌,那老婆婆立刻顫巍巍地跑了過來,埋怨道,「大小姐,你這些日子都跑哪去了,我們到處在找你都找不到,傳言你被霹靂堂劫去了,唐老爺都快要急瘋了!」
「對不起,董婆婆,我……」雪見突然一怔,回味了董婆婆的話,猛抬頭一把抓住董婆婆的手急問道,「你剛剛說什麼,爺爺他著急我?」
「哎呀,小姐,你輕一點。」董婆婆連連吃痛,雪見急忙放手,「你這孩子,看你說的,你不見了,唐老爺當然著急你了。」
「這麼說,爺爺他……醒來了?」雪見顫抖著聲音,眼中蒙上了淚花,「是在什麼時候的事?」
「我正要說給大小姐聽呢,說起來,這事可奇了。」董婆婆回憶道,「那一日,唐老爺突然有些清醒了,看起來很有精神,還問起了小姐你,可是我一看老爺的臉色就知道不好,那分明便是迴光返照的樣子,可是當時那麼多小姐少爺都在那裡,老婆子也不敢說破,急急地就去準備參湯,然後回來的時候,不知道為了什麼事,看到老爺正在大發雷霆,唉,那些少爺也不知道說了什麼,老爺的身體,怎麼能再發怒?後來果然一口氣上不來,眼看就要不行了……」
「後來呢,後來呢……難道爺爺他……」雪見聽得心驚膽戰,臉色慘白,身體搖搖欲墜。
「當然不是了。」董婆婆急急擺手,「所以我說這事可奇了,就在那個時候,突然整個廳堂突然都變得亮堂了許多,一隻非常漂亮的青色大鳥突然撞破窗紙飛進了屋子裡,嘴上銜著一株發光的仙草,大家都被嚇到了,一動都不敢動,眼睜睜的看著那隻鳥將仙草放入老爺口中然後飛走了,然後沒過一會,老爺慢慢地就醒了……大家都說,因為老爺是善人,命不該絕,所以神仙保佑……」
「竟然有如此之事?」一個聲音打斷了董婆婆的絮絮叨叨,眾人轉頭一看,卻是紫萱從船上走了下來。
「救人並不難,但是既然是迴光返照,便說明天命已盡,而這世間能夠救回天命已盡之人之物,整個三界之中也沒有幾樣。」紫萱撫著髮辮,面帶著微笑,「既然是仙草,那應該便是九葉瑤函草,此物即使在仙界也是非常難得的珍物,雪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的爺爺著實福緣不淺,祝賀你了。」
「謝謝紫萱姐。」雪見高興地道謝了。
「我們就在這裡告別吧,雪見,阿天,你們回去吧,日後或有再見之日。」紫萱道。
雖然有些戀戀不捨,但雪見急著回去見爺爺,揮了揮,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拉著景天後面跟著董婆婆,往唐家堡奔去。
雪見剛剛離去,紫萱便收斂了笑容,望著二人遠去的身影,露出一絲憂色。
「怎麼了?在擔心他們嗎?」莫言察言觀色,問道。
「不是,他們已經回到家裡,沒什麼可擔心的,只是雪見的爺爺……」紫萱遲疑了一下,道,「所謂因果前定,得失自償,世間不會有白得的東西,越是巨大的收穫,往往都要有與之相對等的付出,我在想,九葉瑤函草這樣的稀世寶物,到底要用什麼樣的代價才能換得到……」
「真是杞人憂天,不管什麼樣的代價,總比死去好吧?」白兒不以為然道,「可能是那人曾經幫過那只青鳥,所以那只青鳥回來報恩,這完全符合我們妖族的行事風格……不管如何,你想得也太多了。」
「希望如此。」紫萱微微點了點頭,憂色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