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徐長卿走後,莫言就一直瞧著紫萱,卻又不說話。
「你在看什麼。」紫萱被看得面色微赧,側過頭問道。
「我只是在想,你在該說話的時候不說話,不該說話的時候偏偏要搶話,不是在戲弄我吧?」莫言苦笑道。
「有嗎?」紫萱疑惑道。
「好吧,就算沒有……我們住在一室,是不是有些不妥?」莫言婉言道。
「哪裡不妥?……」紫萱反問道,「難道你不喜歡和我在一起?」
「當然不是……但這,好像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莫言支吾道,「這是不是對姑娘你的清譽有損……」
「清譽?我要那種東西做什麼?」紫萱道,「徐大哥是將你當作我帶著的那個靈象了,兩年前在蜀山上我曾說我們是夫婦二人,而且你剛剛在岸上說話的時候徐大哥肯定也聽見了,所以他才把我們安排在這裡,你現在要是去他那裡,那我該怎麼說?這才真叫對我的『清譽』有損!」
「可是,可是……」莫言猶猶豫豫道。
「別可是了!」紫萱抿嘴笑道,「你不是說過要當我的傀儡讓我『將就』用一用的嗎?昨天剛說過,難道今天就反悔了?」
「說的也是。」莫言點了點頭,長鬆了一口氣,這時才突然發現,原來自己雖然說要走,只不過是過意不去,內心深處卻是想留下的,所以當紫萱為自己找了一個完美的借口後,立刻就順水推舟地答應了。
「怎麼變得這麼虛偽?」想到這裡,莫言不禁暗暗慚愧。
「怎麼了?」見莫言神色有異,紫萱關心地道。
「沒什麼。」莫言掩飾地搖了搖頭,突然想起一事,問道,「對了,有件事我還想不明白,紫萱姑娘,在岸上的時候,你為何要打翻那位婆婆的香位,能告訴我原因嗎?」
紫萱神色一黯,目光垂下:「不要再提這件事了,好嗎?」
「哦……我明白了。」莫言點了點頭,見紫萱湫然不樂,便提議道,「我們去前船去看看徐兄吧?」
紫萱默默地點頭答應了,二人出了船倉,來到了前船室,卻發現前船室空無一人,於是便來到了船頭,卻看到徐長卿正立在船頭處,靜靜地望著江面,長歎了一聲。
「徐兄。」莫言上前打招呼。
「二位。」徐長卿轉過頭,見是二人,笑了笑,「莫兄,既然我們有緣同在一艘船上,又一見如故,便無須見外,叫我長卿就好了。」
「長卿兄,剛剛我見你歎氣,是不是有什麼煩惱的事?」莫言問道。
「煩惱倒也說不上。」徐長卿搖了搖頭,「只是我下山這麼久,師門所交付的事情卻依然如大海撈針,茫然而無頭緒,一時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心中有些鬱鬱,倒是讓兩位見笑了。」
「到底是什麼事情,若是長卿兄不妨說出來讓我們幫你參詳參詳,若是不方便的話,就揀一些不重要的東西說說,所謂一人計短,二人計長,說不定我們能幫你出主意。」莫言道。
「這……」徐長卿稍一沉吟,道,「長卿這有一卦語,是臨行前師門為我所卜,我卻一直不解其意,不知二位可會解卦?」
「願聞其詳。」莫言點了點頭。
「解。行東南,無所往,天水違行,無咎。有攸往,旦女入隨,道窮,血行於辰。」徐長卿緩緩道來。
「天水違行?……」聽到這裡,紫萱插口道。
「紫萱姑娘,莫非你明白其中含義?」見紫衣女子神色微變,徐長卿急忙問道。
「我不會解卦。」紫萱搖了搖頭。徐長卿聞言,頗為失望。
「雖然我也不會解卦……」莫言猜測道,「不過,很明顯這天水違行應該是吉兆吧。」
「莫兄高見,我也是這樣想的。」徐長卿點了點頭。
「會不會是這樣……」苦思冥想之後,莫言眼睛一亮,「有道是長江之水天上來,這天水違行,會不會是指逆長江而行……」
聽到這裡,紫萱忍不住轉過頭捂著嘴偷笑。
「呃……好像是黃河之水天上來。」注意到紫萱笑,莫言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訕訕道,「這個想法確實是蠢到家了,唉,最近我總是會犯糊塗,長卿兄你別見笑。」
徐長卿臉頰抽動,面色古怪,呆了半晌,道:「無妨,莫兄幫忙出主意,我感激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嘲笑?……不過,現在我就要駛船出發了,此事日後再討論吧。」
「現在就出發?……」莫言看了看四周,問道,「說起來,我在這船上未看到舵槳之類的東西,不知長卿兄是如何駛船的?」
「不需舵槳。」徐長卿耐心道,「我所用的,是我蜀山派特有的航船之術,使用靈力驅動,速度遠在普通的行船之上。」
「好,那我們就不打擾。」看出了徐長卿的逐客之意,莫言很識趣地向徐長卿告別了。
回到了後室,很快就感覺到船行動了起來,時間是中午,室內準備好了乾糧和清水,二人稍稍吃了一些。
「可惜,我們應該帶一些食物上船的,都怪我忘記了。」紫萱歉然道。
「不用啊,這個就很好。」嚥下口中的食物,莫言笑了笑。
看莫言啃著干饅頭津津有味的樣子,紫萱不禁神色一黯,遲疑了一下,問道:「你以前……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經常吃這些嗎?」
「沒有吧,這些,平日裡我想吃可吃不到的。」莫言連連搖頭。
「什麼!你……」紫萱驚呼出聲。
「不是你想的那樣。」察覺到似乎引起了誤會,莫言解釋道,「我長居深上,平日裡都是吃一些果子還有肉類,這類乾糧穀物,確實很少吃。」
「這麼說來,你是靠打獵為生?」紫萱問道。
「那倒也不是,我住的地方應該算是洞天福地了,長有各種花草果樹,不用照料都長得很好,野獸也不怕人,很容易就能抓到,而且……」莫言笑道,「不知道為什麼運氣總是那麼好,餓的時候,總會有野獸自己送上門,連捕獵都省下了,哈哈……」
「什麼?」紫萱直視莫言,面現詫異之色。
「怎麼了?」莫言問道。
「沒什麼……」紫萱連連搖頭,將頭轉到一邊,掩去雙眸中的疑惑,「那你住的地方,究竟是哪裡?」
「就在……」莫言剛剛要回答,突然察覺到了紫萱的異樣,心中微微一動,「……就在一個我也不確定名字的地方,還挺偏僻的……唉,不說這個了,紫萱姑娘,我一直想問你,你為什麼會追逐白兒?能告訴我嗎?」
「那是因為……」凝視著莫言,紫萱緩緩道,「她偷走了一件對我而言非常重要的東西。」
「什麼!這……」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莫言頓時張口結舌,看紫萱的神色不像是虛言,這樣說來,就是白兒有錯在先,紫萱連失了兩樣東西,而自己似乎有助惡的嫌疑……
「沒關係。」紫萱瞅了瞅莫言,淡淡一笑,「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她想要,就都給她好了……反正也沒什麼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