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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二十章 終局(上) 文 / 窮釣

    曾經熱鬧繁華的播仙鎮,現在是一片冷清,沒有了那熱情的商販,沒有了那樂呵呵的老人孩子,稀稀疏疏的人來人往,面容上都帶著掩飾不住的迷茫。

    「為什麼,為什麼天神要拋棄我們啊!」路上,一位帶著行李的老人突然哭倒在地,用力地捶著地面,「這裡是我們祖祖輩輩安家的地方啊,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

    路上的行人紛紛側目而視,卻沒有人笑話這位老人,目光中都透著憐憫和悲傷。

    「爺爺,不要傷心了,還有阿克陪著你。」一旁,一個同樣掛著行李的少年去扶那老人,口中勸慰著,神色也透著悲傷,「我們快點走吧,天神已經飛到天上去,再也不會管我們了!河裡的水很快就會變成黃沙,這裡已經不能再住了。」

    「我不走!我不走!」那老人執拗道,「這一定只是天神對我們的考驗而已,就像不遠處的月牙村一樣,一定還會在變回來的,咳……咳、咳……」說著話,由於太過激動,老人猛烈地咳嗽起來。

    「爺爺!」少年阿克急忙上前,將水囊喂到老人的口中。

    好半晌,老人的咳嗽終於平息下來了,卻仍然坐在地上,怎麼也不肯站起來,少年阿克也只能無奈地站在那裡,默默地陪著自己的爺爺。

    「……咳、咳……」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傳來,聞聲,少年條件反射地拿起了水囊,望向了自己的爺爺。

    可是,這一次,咳嗽的人卻不是自己的爺爺。

    少年循聲望去,只見一旁,一個人正緩慢地走過,背對著自己,有著像自己爺爺一樣的白色頭,咳聲正是他所出的。

    不及細想,少年立刻拿著水囊奔了過去。

    「請問,您要喝口水嗎?」少年在那人的身後舉起了水囊。

    停住了腳步,那人緩緩地轉過了身,低頭望向了阿克。

    「啊!」阿克忍不住驚叫了一聲,倒退了一步。

    印入眼簾的,並不是自己所想的蒼老的面容,而是一個非常年輕的男子,如果僅僅是這樣,阿克也不會被嚇到,但是,那雙血紅色的眼睛,還有那青色的蛇紋,卻讓阿克沒有辦法不害怕。

    看到少年恐懼後退的樣子,那男子面色平靜,再次轉過身去,緩步而行,沒走兩步,以手捂胸,又出了一陣陣咳聲。

    「請問……您要喝口水嗎?」聽到了咳聲,望著那男子的背影,不知為何,阿克再次脫口而出。

    再次站定了,那男子轉過身來,面上詫異之色一閃而逝,隨即轉變變成了淡淡的笑意。

    「你不怕我?」那男子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阿克,終於開口了,聲音竟是出奇的溫和。

    「剛才有點怕……現在不怕了。」聽到了男子的聲音,阿克心中的恐懼奇跡般地煙消雲散了,舉起水囊,笑嘻嘻道,「喝點水吧,這樣就不會咳得那麼厲害了……我爺爺就是這樣。」

    「謝謝你。」微微一笑,那男子也不客氣,接過了水囊,仰頭喝了一大口。

    看到那男子那麼大口地喝,少年嚥了口口水,喉嚨動了動,目現不捨之色。

    河流中的水已經混雜著泥沙,不能再飲用了,現在所剩下的水是用來穿越沙漠的,喝一點就少一點,再得不到補充了。

    「怎麼,後悔了嗎?我可沒有什麼東西能回報給你。」放下水囊,目光如電一般,彷彿看穿了少年心中所想,男子似笑非笑道。

    「不後悔,爺爺說過,要幫助身在困難中的人,不求報答。」阿克用力地搖了搖頭,然後望了望一旁依然坐在地上的爺爺。

    「好孩子……」點了點頭,男子摸了摸少年的頭,順著少年的目光望去,問道,「……你爺爺他怎麼了?」

    「天神拋棄了我們,這裡綠洲的水已經不能喝了……」少年難過道,「……可是我爺爺,他……他捨不得離開這裡。」

    「……天神不會拋棄你們的,回家吧,你們不用離開。」沉默半晌,那男子微微一笑,轉身緩步而行。

    望著那男子的背影,一時間還沒弄明白男子話中的意思,少年不禁有些愣。

    「喂,阿克,你在什麼呆?還不快點和你爺爺離開。」此時,一個中年人不滿的聲音傳來。

    「吉順伯伯。」阿克轉過頭,看到了熟悉的人,那賣大餅的吉順。

    「不要再耽擱了,這些大餅你拿著在路上當乾糧,快點帶著你爺爺離開這裡吧。」走到近前,將一個裹遞到阿克手裡,吉順叮囑道。

    「可是,那個人剛剛說讓我們回家……」阿克迷惘地指了指那個男子所走的方向。

    吉順抬起頭,望了望阿克所指的方向,疑惑道:「你說的是誰啊,那裡有人嗎?」

    回過頭來,阿克驚訝地現,剛剛那男子所在的方向,現在竟是空無一人。

    「怎麼會這樣?明明剛剛還在那裡的……」喃喃自語著,阿克緊握手中的水囊,迷惑不解。

    正在此時,天色突然一下子陰沉了下來,彷彿太陽被遮住了一般,遠處,轟隆隆的聲音傳來,地面似乎都在震動。

    吉順駭然望了望四周,然後手指向了天空,驚訝地叫道,「快看啊,那是什麼?!」

    遠處,一道耀眼的紅色光球緩緩地升上了天空,懸浮在半空中。

    似乎有一股比風還要飄渺的低語,若有若無的迴盪在人們的耳邊,聲音飄忽到幾乎不能分辨,幾乎讓人忍不住懷疑到底是不是幻覺。

    光球破裂了,光線如箭一般四射而出,照亮了整個陰沉的天空,刺眼的光芒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掩住了眼睛。

    慢慢的,光芒暗淡下來,眾人放下手,再度望去,印入眼簾的,是一個終生難忘的場景。

    …………

    華美而高貴的金色雙翼在身後輕輕地扇動著,額頭上的雙角在陽光之下緇緇生輝,唇邊,尖利的獸齒露了出來,長長的青色蛇紋從頰上一直蔓延到了脖子,然後被青衣所掩蓋,一直延伸到佈滿青鱗的雙手手背上,顯現出一種無形中的凜然氣勢。

    神農真身,再現世間!

    孟返閉著眼睛,全神貫注地感應著那因瓊華飛昇而混亂的地靈之氣。

    「說起來,女媧族人是大地之母,這種事情,如果讓萱兒來做大概更加順手吧……」全神貫注之餘,這樣可笑的念頭在孟返的腦海中一閃而逝。

    「……好像有點麻煩啊,不過……應該還能解決吧。」終於查看清混亂的地脈,孟返無奈一笑,雙眼睜開,金翼扇動著,雙手緩緩虛托,浩瀚無邊的力量隨念而動,慢慢的散開來,無聲無息地滲透進混亂的地層,從外面看來,孟返的身體被耀眼的紅光所籠罩著,狀若天神。

    轟隆隆的聲音持續不斷,人們能感覺到大地的震動越來越劇烈,卻沒有人知道,在這震動之中,那混亂的地靈之氣在一點一點地被壓制、理順、還原,更沒有人知道,做出這樣的事情到底需要消耗多麼驚人的法力。

    「啊!——」隨著一聲大吼,力量催到了極至,紅芒愈加耀眼奪目,連太陽的光輝都被其所掩蓋,隨之而來的,大地的震動聲也越來越沉悶。

    …………

    千里之外,浮雲山上,一位少女站在山崖之上。

    動盪的山風拂動著她的青絲,飄忽不定,輕舞飛揚,少女卻毫不在意,一直遠遠地眺望著北邊的方向,似乎在凝視著什麼奇特的東西,眉頭緊鎖,神色專注。

    「萱兒姑娘,這裡風大,回屋吧。」李青山無奈地望著站在山崖上的少女,再一次勸道。

    「……李爺爺,我要走了。」轉過頭,望著身後李青山,萱兒突然微微一笑。

    「什麼!萱兒姑娘,你要去哪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李青山急道,「雖然有水靈珠的幫助,可是你身上的毒素還沒有徹底解去……」

    「沒關係……」聞言,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萱兒搖了搖頭,「……能使用靈力,這已經足夠了。」說完,向前走了兩步,站到了懸崖邊上。

    「萱兒姑娘,等一下!」李青山大急,慌忙上前去,伸出手去要抓萱兒的衣袖。

    可是畢竟還是晚了一步,少女縱身一躍,順著山風,冉冉而上,如一團紫雲一般騰空飛起,長裙隨風舞動著,狀若仙子臨凡,美輪美奐。

    望著那紫色的身影向著北方飛去,逐漸地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李青山還站在山崖之上,久久而立,花白的長鬚慢慢飄動著,這一瞬間,這位神醫看起來是那麼蒼老,那麼頹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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