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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87、沒有貧困市的說法 文 / 火恰

    華英雄微微皺了一下額頭,目光落在陳國斌的身上,對他如此直接地拿簽字商量權進行要挾,心裡恨得有點發癢,臉上倒是沒什麼變化。

    「是啊,這個問題很重要。」周曼玉正色幾分接過話,掃視一圈鼓勵道:「大家也談談自己的看法吧。」作為黨組書記,周曼玉同志還是懂得讓大家先暢所欲言的基本原則,最後自己再視情況當泥鰍。

    梁富強咳了兩聲,有條不紊地先說了起來:「杜楓同志的表現一向不錯,辦事幹練,在局裡的口碑是有目共睹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年輕同志。這次的事件事出有因,杜楓同志雖然違反了一點規矩,但我認為還用不著提到上綱上線的高度。陳局長上次說得對,我們黨的基本原則是救病治人,誰還能有不犯錯誤的時候。要是一犯錯誤就上綱上線,那以後誰還敢做事呢?」一番反問後,梁局長及時收住了話,與陳國斌投來的略帶一絲玩味的目光碰了一下。

    陳國斌臉上帶著一絲自責,接過話:「杜楓同志是我分管的人,雖然那件事發生的時候我還沒有調來,但這個問題卻是在我調來之後才暴露的,所以我還是應該承擔一定的領導責任。上周我已經找過杜楓同志嚴肅地談了一次話,進一步核實了情況,與張組長所說並沒有多大出入。」

    他頓了一下,有些感慨的繼續說道:「所謂忠孝終難兩全,魚和熊掌不可得兼。很多時候,我們每一個人都會面臨類似的兩難選擇。在這樣的特殊關頭,我們到底應該怎樣做呢?具體到杜楓同志的這件事上,當時他那個好朋友無力及時借到錢來墊付醫藥費,便把希望全寄托在了杜楓同志的身上,而杜楓同志自己並沒有什麼錢,更主要的是沒有時間準備,此時股裡又有歸他臨時保管的現成經費,便臨時從中借用了一點,最終及時讓手術成功進行,挽救了一條寶貴的生命。」

    「我個人認為,這是當時情況下的最好選擇了。並且杜楓同志的出發點只是臨時借用,絲毫沒有佔為己有的意思,事後就積極籌措還了回來。而杜楓同志所犯的最大錯誤就是抱有僥倖心理,沒有及時向上級如實匯報情況,直到被人舉報,問題才浮出水面。」

    說著,陳國斌又顯得痛心疾首:「其實這個問題本來很簡單,根本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杜楓同志卻偏偏一時糊塗,不相信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而抱著無謂的僥倖心理。唉,小杜還是太年輕了,我已經嚴厲批評過他,並打算叫他再寫一份深刻的書面檢討。咳咳,我的看法大概就只有這麼多。大家還有什麼看法的話,儘管提出來,我身為小杜的領導,一定謙虛接受,絕不偏袒!」

    陳局長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後,把什麼都定性好了,這才禮貌地交出了話語權。

    周曼玉在心裡哭笑不得,簡直快要被脹破肚子,她倒不是要和陳局長唱反調到底,只不過想適當地刷一下,不讓他太輕鬆而已。其實她本來也沒打算處理能力相當不錯的杜楓。

    梁富強心裡亦偷樂得不行,對新來的這位有點神秘的陳局長不禁持保留佩服態度。也太有才了!特別是他那臉上豐富多彩、一會一個變的表情,簡直就跟真的一樣。當然,梁局長心裡也有些泛苦,一個如此年輕的後生,排位最靠後,還是新來的,就敢在黨組會上如此不把別人放在眼裡。梁局長的心裡當然也會有一點不舒服,只是和打擊坐在對面、更不順眼多了的華局長相比,就不算什麼了。而且梁局長還想和陳局長打好一點關係,在局裡加強對抗能力,他看出來了,陳局長不太簡單——地球人都看出來了。

    華英雄和張碧君兩位局領導則只能在心裡苦笑了,他們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陳局長把問題分析得如此透徹明白,既上綱又上線,他們還真抓不住把杜楓往死裡推的理,最多也就能小小處分一下,但如此得罪擺明了要堅決護犢子的陳局長,就太得不償失了。更重要的是,人家陳局長手裡握有那塊大餡餅的簽字權,談錢實在傷感情。何況陳局長本來就是一個不太簡單的人,這點大家都能感覺到——關於陳科長的傳說,現在已不是什麼秘密了。

    華英雄暗自嚥下了一口惡氣,他已經看清了形勢,哪怕表決也改變不了結果,便只能對農業局的蕭局長表示遺憾了。

    會場沉默了一小會後,周曼玉順勢說道:「看來大家對杜楓同志所犯錯誤的性質應該沒有什麼疑義了……」

    最終,杜楓的問題被定性為沒有及時向上級匯報重要情況的小錯誤,要求對其主管的陳局長作出嚴肅的書面檢查,不了了之。

    而隨後在討論專項資金時,不待陳國斌開口,周曼玉便搶先阻斷了大家迫切想提各種要求的打算。見那傢伙先前出了風頭,周曼玉也不甘示弱,一臉正氣。

    「……我再次強調一遍,專項專用是這筆資金的基本性質,只有確實非常迫切的開支,才能從這筆資金中適當抽取。大家回頭再仔細考慮,覺得理由充分,再來一起研究,我和陳局長也不會隨意動用。」

    華英雄、梁富強和張碧君三位局領導各自帶著不一樣的複雜心情走出了會場,他們都是有不少相關要求的。而現在他們已經很清楚了,想要到錢的關鍵並不是理由有多充分,而是先和周局長和陳局長說通。並且周局長和陳局長經常串門的關係也很讓人尋味,讓三位局領導苦味多多。局裡有了兩個不知天高地厚、偏偏不簡單的年輕領導,這還要不要人混了?局領導們倒是知道,周曼玉的姑姑是縣委宣傳部長,並且還有親戚在市裡,有恃無恐得很。

    「陳局長,你來我辦公室一下。」陳國斌才回辦公室,周曼玉的電話便追打了過來。

    陳國斌聽著有點不舒服,不冷不熱:「什麼事?」那位周局長如今總愛以各種方式來顯示她不自信的領導身份。

    「找你當然有事了。」周曼玉有氣,「我是局長!」

    「我有重要任務,可沒空和你瞎扯。」陳國斌嚴肅幾分,「到底什麼事?別動不動就喚來喚去的,你這是在干擾我工作。」

    周曼玉咬牙:「談業務!」

    「等一下……」

    陳國斌很快來到她的辦公室,很隨意地坐在對面,就差沒翹二郎腿。對於周大局長,他實在尊重不起。

    周曼玉投過一個不屑的目光:「哼,挺能出風頭啊,在黨組會議上也敢這麼囂張!」

    「我可是一個講道理的人。」陳國斌淡淡強調道:「有些時候,道理要講,小辮子也要抓。」

    周曼玉揶揄道:「梁局長倒想和你穿一條褲子啊。」

    「周局長,說話要注意一下環境。」陳國斌認真提醒道:「梁局長只是和我在小杜的問題上有共識。對了,你那業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曼玉認真了幾分:「我下週六想去省城的旅遊博覽會為我縣的旅遊資源宣傳一下,讓更多的人瞭解坪江。」

    「你去就是了,這是你的分內事。」陳國斌撇了下嘴甚是輕巧,不以為然。他對這個時代的信息閉塞也是無奈,而五年後則絕不是現在這樣,那時甚至只需辦一個網站,足不出戶,巧妙地搞點炒作,就很容易吸引眼球,從而顯著增加曝光率,哪像如今這般擺攤賣力吆喝,卻沒幾人理會,純粹就是求個心理安慰,順便證明做了工作。

    周曼玉氣堵厲害:「陳局長,你就是這樣的工作態度?那時在你家時,你把宣傳的重要性吹得天花亂墜,現在又這樣不重視。」

    「我工作也不少。」陳國斌面露難色,「以前我又不是搞旅遊的,現在趕鴨子上架,每天都要學習和研究很多東西,另外還要經常動腦子思考大問題,連出門跑現場的時間都沒有。」

    「哼,上週五請假就有時間了!」

    陳國斌懶與理會,不置可否:「你先把宣傳計劃弄出來吧,到時給我檢查一下……」

    對於這類宣傳,陳國斌並不抱多大希望,也就是去見個世面罷了。不過嘴上雖然說得輕巧,他還是決定如果周曼玉認真一點對待,他也會認真一點,在博覽會上至少也要比別的地方多一點特色。

    杜楓再次來到陳國斌的辦公室,他知道先前已經開過局黨組會議,肯定對自己的問題作出了最終決定,但他還不知道結果,所以破罐子破摔的心裡多少也有一點點忐忑,畢竟還沒有完全放棄希望。

    陳國斌平靜注視著眼前這位一年前從省旅遊學校畢業的尖子生,一時沒有說話。

    除了來局裡後對杜楓的第一印象不錯外,陳國斌當然不會僅僅如此就看重一個人,卻是這個杜楓還真有點能力。像陳國斌所看過的局裡的一些旅遊規劃與設想,內中就有幾個出自杜楓之手,還是挺有想法和新意的。而陳國斌自己雖然對旅遊泛泛空談不是問題,具體搞起來,就比較外行了,他需要助手,眼下這個杜楓便是最現成的。

    杜楓顯得必恭必敬,偶爾才接上陳科長的目光。

    陳國斌終於微微點了下頭:「小杜,下週六我們局要去參加省旅遊博覽會,好好宣傳坪江的旅遊資源。這段時間你就集中精神準備這件事,爭取到時盡量充分展現一下坪江的特色。」

    杜楓一愣,馬上反應過來,點頭堅決保證:「請陳局長放心,我一定會認真準備的。」他的心裡同時很激動,陳局長如此說,那就是他的問題已經不是什麼問題了。

    「我相信小杜你的能力,以後還有很多重要工作等著我們去做啊。」陳國斌面露讚賞並帶一絲感慨,「好了,你先回辦公室去吧,有空時寫一份那時緊急借用局裡五千塊的簡單經過,不要超過兩百字,交給我就行了,這事就到此為止。」

    「好的……」杜楓懷著高度感激的心情走了出來,他同時發現自己全身充滿了空前的鬥志,第二次發現坪江旅遊局是如此的大放異彩——第一次則是在他充滿憧憬剛來的時候,但很快就為現實所無奈。

    陳國斌身子後傾舒服靠在椅子上,閉目思考,不禁想起了張碧君這位紀檢組長,她前後的行為舉止有點矛盾,不太容易看出政治傾向來。至於華英雄和梁富強,倒是陣營分明,代表了坪江典型的兩派對峙局面。而周曼玉當然可以比較無視,對這樣的女人太給臉是不行的,只能在矛盾鬥爭中求同存異。

    梅姨這幾天更加操心了點,倒不是做家務之類,而是對陳國斌和趙雅琴的關係進展。她深深感受到,他們二人得早點圓房才好,老這樣可不是個事,特別趙雅琴眼瞅著就三十歲,都要成老閨女了。梅姨不禁又爭當了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急先鋒,不過她一時也沒什麼好的撮合辦法。

    「跟你說個事,聽說縣裡下半年將撥來五千萬扶貧專項資金,這是國家對革命老區的特殊支援。」書房裡,趙雅琴按捺著內心的高度激動,平靜地向那傢伙進行了通報。

    「五千萬啊?」陳國斌說著的語氣跟那五十萬差不多,很是輕巧,就好像他不識數一樣。其實陳局長的腦子馬上就在飛速運轉了,事出蹊蹺,必有原因,這應該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趙大小姐皺眉氣惱:「跟你認真說事呢。你到底識不識數啊?五千萬啊!」她滿以為那傢伙聽說後起碼也會誇張地啊出一聲,結果仍是這樣一副看到地上一分錢不想撿起來的樣子。

    陳國斌不置可否:「怎麼來的,你知道嗎?」

    趙雅琴瞪眼:「當然是上面撥下來的!」

    「以為坪江是個寶啊。」陳國斌瞪回一眼,「別的縣份有這待遇麼?」

    「我們陵陽市就坪江是國家級貧困縣,這份特殊待遇當然只落在坪江身上。」

    「省裡的情況呢?國家級貧困縣好歹也有十幾個吧?」陳國斌感慨不已,「這貧困縣的帽子還真是好啊,以後哪怕富得出油也千萬別主動摘帽,更不要去申請無聊的縣級市,我們國家只有貧困縣的說法,可沒有貧困市的說法。」想起後世那些開著寶馬拿低保、駕著奔馳住廉租房的牛人們,陳局長便忍不住唏噓。

    「用你說,我才沒那麼蠢。」趙雅琴哼哼兩聲,馬上認真幾分,「省裡另外還有一個縣也撥了三千萬,就我們坪江和那個縣撥得最多了。兩個縣都是比較特殊的革命老區,此次屬於重點扶貧對象,並沒有採取平均主義。」

    至於在趙縣長的心裡,從省裡提前獲悉這個消息開始,就一直處在高度激動之中。突然多出的五千萬,對她這位整天為簽不簽下面多次送上來、強烈要求的十萬、二十萬報告的而發愁頭痛的窮縣長來說,簡直就是一塊超級大餡餅,甚至都有點不知拿來做什麼好的感覺——哪裡都很需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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