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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21、當局者迷 文 / 火恰

    「見你坐這一動不動的,還以為你睡著了。」陳國斌臉上甚是輕巧,「沒好隨便吵醒你。」

    趙雅琴恨恨質問:「以為我睡著,那你還站在這做什麼?」

    「看你到底睡著沒有啊。」陳國斌不以為意,關心地說:「睡著的話,可得你把弄回床上才行,這椅子躺久了會酸的。」

    「你敢!」趙雅琴的眼睛馬上睜得鼓圓,上次被強行抱回床上,一直讓她耿耿於懷,「我警告你,以後不准再偷偷跑到我的身邊。」

    陳國斌搖頭一笑,主動往旁邊的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我們聊聊吧。」

    「聊什麼?」趙雅琴皺額。

    「隨便唄。」陳國斌一臉隨意,輕鬆切入主題:「其實修路不用急在一時,你越急著去做,別人越不急。盯著這條路的人多了去,你這樣一個人當出頭鳥比較吃虧,擔子由你挑,果實卻大家一起分。」

    「是嗎?」趙雅琴有些古怪地望過一眼,不置可否:「那你認為我該怎麼做?」她心裡雖然對那人教師爺的口吻很不爽,但還能忍得住,想看看他嘴裡到底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陳國斌淡淡說道:「坪江的局面很複雜,這點你是清楚的。我以前說過,人不和,幹什麼都難,在這地方要想幹點事,很辛苦。最近我感覺你急噪了一點。」

    「我能不急啊?」趙雅琴瞪過一眼,「我來坪江可不是養老的。你爸現在連高速公路都敢搞,這樣下去,再不抓緊努力,坪江都要被甩到沒影了。」

    陳國斌正色幾分,認真強調道:「香陰政通人和,經濟基礎也比較好,這是坪江所不能相比的。」

    「照你的意思,坪江就不用發展,天天戴著這國家貧困縣的帽子就行了?」趙雅琴忿忿反駁。

    「我可沒這麼說。」陳國斌眉毛一甩,「我的意思是,方式應有所不同。」

    趙雅琴追問:「怎麼個不同法?」

    「到底我是縣長,還是你是縣長?」陳國斌有些無語,皺眉道:「你這段時間到底都幹什麼了?天天沒完沒了的工作,這樣是不行的。你不是企業家,而是一縣之長,要把握住全局,遠不只是設計經濟藍圖。你要弄清楚,這裡不是省計委,也不是茶山縣的那個城關鎮,局面要複雜多了,這麼多年一直如此,你還感覺不到這裡的水深嗎?」

    辟里啪啦一通炮轟,讓趙雅琴心裡堵得慌,偏偏說不出話來。

    「雅琴。」陳國斌語氣馬上又放緩了幾分,「你其實是很聰明的,就是偶爾容易忘記抓重點。在坪江要想幹出一點事,要麼走上層路線,從上往下施壓;要麼破壞這裡的平衡,團結可能團結的力量,堅決鬥爭到底,同時一邊鬥爭一邊建設。不過上層路線不好走,那相當於把矛盾擴大到更大的層面。」

    趙雅琴怪異地盯著他:「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很多人都知道。」陳國斌說得輕巧,「不知道人家怎麼混?水再深,人都得活。」

    「哎!」趙雅琴輕歎了一口,「當局者迷啊,我最近確實心急了一點。」馬上,她臉上又堅定了許多,「我知道怎麼去做了,謝謝你提醒我。」

    陳國斌不置可否的繼續提醒:「口號還是應該喊響的,設想不等於計劃,先讓一些人對設想有點期望,那樣才可能產生計劃。要相信縣交通局還是想修這條路的,它身後的人也是想的。有些時候,必要的妥協是必須的,路修得有點水分,總比修不成要好。路修好了,哪怕再差,還可以申請維修資金,至少上面就被綁架了。路是死的,人是活的,想辦法先開動起來再說,那時就由不得誰和誰了。開動了,誰再敢設置阻力,那就是公然破壞大局!」

    趙雅琴定定地盯了他一小會,才道:「真的只能這樣?」

    「大概吧。」陳國斌歎了一口,「我不過偶爾聽別人說了一點風言風語,有空時想了一下,現在作為旁觀者說出自己的看法而已。想在縣裡做出點事,必須和一方合作。現在當頭的那個思想僵化,雖然沒什麼大問題,但要指望他幫你實現那些宏偉設想,只怕不可能。另一個太貪了,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貪心卻是有動力的,而且動力比一般人要大。除非一下子大變天,否則就只能在這中間作出有限合作的選擇。其實對有些事,睜只眼,閉只眼,算不上犯錯誤,最多是工作有點失職。」

    聽著,趙雅琴何嘗不是感同身受,她今天便非常深刻理解了那位當頭的思想的僵化性。雖然面上習慣性不以為然,但趙雅琴對陳國斌如此分析,在心裡卻不得不承認比自己要入木三分,讓她受到不小的啟發。

    「你要是我們縣的交通局長就好了。」趙雅琴忽然冒出一句。

    「呵!」陳國斌玩味望去:「這有什麼用?我又不能變出錢來!」

    「我相信你。」趙雅琴卻是一臉信任,認真說道:「你要在這個位置上,我們坪江的交通建設一定能搞得風風火火,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陳國斌自嘲笑著:「雅琴,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他又望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親切說道:「時間不早了,睡覺去吧。只要經常保持清醒的頭腦,我相信你不會比任何人差。」

    「我確實該好好睡一覺清醒一下了。」趙雅琴嗯了一聲,有些感動:「國斌,謝謝你今天跟我說這麼多。以後要是發現我又不清醒的話,你就及時提醒我吧。我不會怪你的!」

    「呵呵……」

    躺回自己床上後,陳國斌也是感慨頗多。在上一世中,他並沒做過官,只有一段商場打拼的經歷,跟當官的倒是打過一些交道,懂得一點點玄機。而所佔用這具身子的記憶,卻是一個官二代的標準檔案,雖只是一些皮毛,對原來的那個小毛孩沒什麼用,但對領悟較強的陳國斌來說,在梳理這些記憶的過程中,卻是大大開拓了官場智慧,明白了很多東西。更何況他是重生過來的,後知十五年,這個優勢是別人所完全不能相比的……

    週末晴空萬里,一台老式北京吉普正駛在一條狹窄的鄉村土路上,車後騰起一團團灰塵。而在車右方數里以外,便是香江的高大堤岸,在這鮮少有山的平原上,顯得格外顯眼。

    車內有三個人,其中一人開車,另外二人則坐在後排,他們正隨意侃著,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不過語言顯得有些粗俗,不怎麼像有文化的人。

    開車的人赫然卻是陳正南,此時的他穿著一件普通的灰色夾克,臉上肌肉空前放鬆,就算陳國斌看見,都很難一下相信這是他的父親。而後排的二人穿著也很普通,其中一人高大魁梧,另一人則比較瘦小,嘴上各叼著一根煙,在侃的同時,不時陶醉地狠吸一口,吞雲吐霧。

    「老孫,乾脆等下你去老鄉家挑兩隻**,喝酒不吃肉,太不過癮了。」身材高大的那個男人忽然不懷好意笑著,提出了一個建議,並認真強調道:「我和老陳現在經常拋頭露面,被認出來可不好。」

    「媽的,這主意不錯!」身材瘦小的那個男人罵了一聲,一張黑臉顯得有些激動,「不過老子一樣可能被認出來。」

    「沒事。」王戰軍不以為然,「你離開陵陽已經七年了,老百姓可沒那麼好的記性。」

    孫海鵬忿忿呸了一聲:「老王,**也太目無領導了,老想著讓老子去抓雞!」

    陳正南頭也沒回的嘿嘿兩聲:「要不……我們幹一票?」

    「好!」孫海鵬和王戰軍卻是一點也沒猶豫,激動著異口同聲。

    於是不久後,這輛吉普車便停在了村子旁邊的一片小樹林外,三個男人就在車上,透過不甚嚴密的樹林,認真偵察並分析村裡的「敵情」。

    「就那一戶吧!」很快,陳正南伸手指著樹林那頭僅圍有低矮籬笆的一戶比較**的人家。

    「好!」王戰軍馬上點頭,果斷下令:「老孫,你在車上負責警戒,由老陳擔任主攻,我擔任助攻,一舉突入那個院子,抓了就跑。如被提前發現,則立即取消突擊計劃,全速撤退!」

    「……」

    這個倉促作戰計劃迅速獲得通過,孫海鵬雖然不爽這種安排,但值此嚴峻的戰場形勢下,身手不甚敏捷的他終究沒反對,很快坐到駕駛位,作好了接應撤退的準備。

    而陳正南與王戰軍在下車後,有說有笑,若無其事地穿過了樹林,看著就像倆農民一樣,不過他們鋒利的目光早把情況盡收眼底。

    等靠近一米高的籬笆邊時,陳正南與王戰軍默契地互點了一下頭,迅速抬腳並敏捷地翻了過去。他們早注意到,這戶位置比較突出的人家,家中明顯缺少守備力量,而此時正在菜地裡閒庭信步尋找蟲子的一群發育不錯的土雞,便是他們的主要突擊目標。

    「蟈蟈蟈……」雞群四下逃散,並發出刺耳的「警報聲」,打破了這裡的安靜。不過,陳正南和王戰軍的手上赫然已各自準確抓住了一隻個頭最大的公雞,每隻都超過三斤,突擊取得圓滿成功。

    「你們在幹什麼?」這時旁邊平房的門忽然被打開,從裡邊走出一位拄著枴杖的老大爺,看到眼下這般情景,馬上嚴厲呵斥。

    陳正南和王戰軍一點也沒有驚慌,沉著地掉頭,抓緊手中的大公雞,迅速朝來時的籬笆方向衝去。陳正南同時還不忘從口袋掏出早準備好的一百塊錢,隨手丟到了一個顯眼的地方。

    「抓偷雞賊啊!」

    等老大爺略帶嘶啞、但音量並不小的尖銳喊聲發出時,那兩賊已經奔馳在了樹林之中,很快他們又敏捷地跳上油門已經啟動的吉普車,順手拉關車門。孫海鵬則立即掛擋,一腳油門踩下,發動機頓時發出刺耳的呼嘯聲,帶動吉普車沿著早確定好的戰略轉移方向逃竄而去,尾後只留下一條灰跡。

    他們再次成功打了一個抓一把就跑的淋漓盡致的快速閃擊戰。

    「哈哈……」

    等車子開出老遠後,孫海鵬抬腳鬆開了油門,三人忽然同時大笑不止,甚感過癮與懷舊。

    很久以前,他們可沒少幹過這種事。而從那以後,他們卻再也沒幹過這種事了,屈指一算竟有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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