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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八十六章 昏昏昭昭 文 / e_mc2

    第一百八十六章昏昏昭昭

    第一百八十六章昏昏昭昭

    四月未到,天卻已經頗熱。隨著風飄著桃花的花瓣,官道上也延長夾雜著各種春天將逝的氣味。[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此番東歸,由於有羌人部族隨行,常有所過州縣的例行盤查,行進速度便快不了太多;不過整個隊伍大都是馬牛拉的車,也慢不了多少。

    與他們中間的漢人敘話,大多只能讓我溫習一下當年黨錮的殘酷和淒涼,確實不會帶來什麼好的感受,但是我又不得不問。而且在進山路前,我必須問完。

    不過目前尚未在其中找到一個可令我眼前一亮的人才。最多幾個還不算很老的故往稗官尚可補點刀筆散吏,幾個羌族少年或能拔作軍中小校。此事尚需回去後交給我的那個小朝廷去統一安排增補,也不知他們到底有沒有尋出真正的賢能,但既然他們在做,便一發交給他們做。至少我還知道有徐穎,徐衛兄弟倆。終究,那兩封漂亮的擬官奏議我還讓銀鈴替我珍藏。

    幾個孩子的課業不知如何了,有沒有請到更多更有才學的授業之師。那小黃毛丫頭有沒有繼續纏著孔明。

    補了張將軍缺的繼任者最終是誰,這些都只能等我到洛陽後才能知曉,但我對看著司隸西大門的空缺被誰拿走確實很有興趣。

    銀鈴安靜地躺在我的懷中,隨著車隊的慢慢前行,時睡時醒。

    醒了,我就和她說著我的種種心思,和她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睡了,我就靜靜想著下次她醒後的議題。

    銀鈴會有一句沒一句的稍加評論,不過鑒於我不斷陪她說話,時不時逗她開心,她的心情不斷不錯。

    這一路回去總是想著事情,便覺得走得快了。

    沒幾日便又過函谷關。

    此番那個叫徐晃的將軍帶著一個很年輕的校尉裝束的少年來驅逐我。這次騎都尉不在,便由我去打交道。徐、宋是文官不合適,葛涼新來不合適,小援太年輕不合適。想來想去,總覺得是不是漏考慮了一個人,想了半天才想起還真還有一個人來。腦中剛過了一下他的名字,只覺得名字後似乎間接跟了甚不合適,便飛速遁去無蹤了。

    與他們例行公事,主要麻煩就是這群羌人的身份種種。對此我能理解,前面一幹盡職者已不是第一次攔停我,所以盡可能配合。

    雖然他們很驚訝我都沒有什麼正經戍衛護送,也都對我敬畏有加,一如前面各郡縣亭尉,但是也依然不打算輕易放過這支彷彿是逃難而且中間還夾雜著一些小羊、小馬的羌人車隊。

    我自然沒什麼意見,凡事上點規矩不是壞事,所以我對這位徐大人還是挺滿意的,覺得這人能夠推舉一番。

    就是他那個隨從校尉容貌的少年看我的表情令我有點不安。

    他似乎不時看著我,彷彿要回憶些什麼。

    我想起上次看見的兩面大斧,又見眼前這兩人彷彿有些類似。便恍然道:這位小將莫非令弟

    君侯好眼力,正是幼弟質。

    汝嘗遇吾乎?

    這個叫質的小將有點緊張,其兄也幫我問:質,可曾見過越侯大人?那次君侯大人進函谷關,你便支支吾吾說看越侯很眼熟。

    可……能見過,即便不是,也太像了些。越侯大人容稟,那年雨夜,曾有一個荊州的大鬍子官員帶著妻兒回荊州去,曾與下官一行在鄉社偶遇。這身形和聲音與越侯竟一般無二,只略顯嘶啞,而且語氣也頗市儈,越侯可有一位兄長?

    心中一緊:原來,當年追小羽母子倆的那個馬隊是徐家的。

    還有這麼巧的事情?我感到有些小麻煩,之所以用上麻煩,是因為後面車中有銀鈴,她如果亂想該如何是好。

    智自小為孤兒,與妻一同長大。此等人我卻從未見過,需得回去查查。這位大人,是何時看到的?

    徐質說出一個一年多前的日期,銀鈴縱然不知道當時我確切在哪裡,但是也該能算到那個時間我在洛陽到襄陽的路上。

    不過我是謝智,此種場景亦只需一句話便能安全。前面那句問只是為了鋪墊,避免下面這個問題太高聳,令人生疑。至於我說的安全不是我對前面這些人,而是我面對銀鈴時。要知道她懷孕後心情可不算特別穩定,又喜歡時不時使點小性子。要讓她懷疑點什麼,我下面日子可不甚好,終究這以後要和她一起在車上好一陣。

    哎呦,那時日我也正在歸鄉路上。說到大雨……彷彿我是住葉城了。那人多大歲數?帶著的妻子小孩又多大歲數?

    那人估計三十左右,提及了妻兒,不過他的妻子迴避未見,身後小孩估計十一二歲。

    最要緊的便是那人的歲數和小孩的歲數,我現在的樣子肯定沒有奔波數日後的枯槁,必然年輕許多。而他們已經想當然地把那三人錯當作三口子,只需要一個孩子的歲數就能讓我脫身事外。

    「我卻如何不知道有如此之人?」我故作沉吟思索狀,其實心情輕鬆得很。

    「越侯不必多費思量,舍弟只是隨便問問,我等去造冊注籍一番便可給隊伍放行了。」這位徐晃將軍也覺得這場面有點不妥,便與我等告辭。

    「如此辛苦兩位徐將軍。」

    此事終究不了了之。我只是與派來侍奉我們的幾位小吏詢問了一下兩位將軍的籍貫和表字。很奇怪,這倆兄弟不是長在一處的。哥哥是河東人,弟弟卻生在豫州和荊州交界處。按他們的歲數,我猜想,黨錮之亂時,哥哥已經出生,年幼便留在老家托於他人,而他們家則避亂遷到了荊州與豫州交界的鄉下,後來便有了弟弟。

    走之前,我還很特地感謝徐質提供的線索,表示要回去查查。

    行不多遠,過關時不斷沒怎麼啃聲的銀鈴忽然問道:「是小羽母子麼?」

    「銀鈴也知曉他們母子?」忽發覺依然有些不安全。

    「嗯,是啊,佩姐姐告訴過我,還說他們就因為你在不認識他們的時候救了他們的命,便覺得你不一般,然後偷偷跟隨你,發覺你竟是平安風雲侯,才決定過來投奔追隨你。」

    心中放下一塊大石,至少那夜冒充別人丈夫沒令銀鈴生氣。當然為了安全,還是再多絮叨兩句。

    哎,二十多歲母親,卻帶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孤兒寡母的,壞,能壞哪裡?如果不是活不下去,誰偷東西?大半夜被幾十個男人騎馬追,被追上了能討得什麼好去。

    銀鈴沒多說什麼,只是繼續伏在我懷裡,手摸著我的面頰,「我的小好人寶寶。要不是怕給你添麻煩,我真想讓全天下都知道你幹過多少不計後果,不求報答的好事。還好,上天眷顧;要知道你差點被秋鸞給殺了,就因為你替孟德頂事;就因為你心軟,我和佩姐姐還沒生養,你卻已經有三個都不知道父親是誰的孩子。」

    「我如果真的好,不也都是你教出來的。」我笑著諂媚道。

    「別真以為我在誇你,你要小心,別被人利用。」耳朵不期然被人揪了,而且此人似乎一時不打算松。

    「我很願意被你利用的,請慢用。」對此,我也只能繼續作乖寶寶狀。

    銀鈴終究換手揪了揪我的鼻子,輕哼了一聲:「油嘴滑舌。」

    伊人忽然又打破寂靜:「子睿怎麼不出去騎馬走走,不斷被我壓著腿,不酸麼?」

    其實……我擔心有人會偷襲我。

    哦,你竟然還會想著這個。其實上巳過後我也不斷有此擔心。不過我估計他們不會在大平原官道上動手,一旦被發覺蹤跡上溯到正主身上,只需他還未離開司隸,便難得善終。而且這次計劃如此周詳都沒殺了你,他們也肯定很是緊張,可能還怕你找他們麻煩呢,怕是早溜回洛陽了。

    我肯定不可能這麼幹,現在還不是天下能亂的時候。但還是提防有刺客可能在某處狙殺我吧外面空闊些,我能夠出去晃晃;在這山谷內,你就陪夫君窩著吧。

    子睿真的長大了。我都曾想著你回來後,說不準會去齊公那裡有意無意地折騰一番的,回去之時穿上華服繼續在外挑釁那些刺客呢。看來,我白擔心了。其實我才來時在你身後聽見你那通佈置,真的很驚訝,子睿真的長大了。

    說著,還往我懷中多探了些。

    一旦來不及躲閃,箭頭又帶毒,就麻煩了。現在我得示弱,回去有事和父親他們商議,這一年我們要折騰誰。

    你這麼想的?

    我點點頭。

    怪不得,你與我只坐一輛普通車,卻把原來的裝了各種雜物。快到函谷關,大路狹窄時,你就再不出去了。既然早想好了,怎不與我說?

    「怕你擔心我。」不免繼續遭發難,間接一口吻了上去,她小嘴接著,真就不再問了。慢慢地,我們似乎都有了一種衝動。不過銀鈴還算有些冷靜,忽然推了我**一下,指了指自己的小腹,這才阻止了事態的進一步擴大。

    似乎我們兩個人都覺得有些失落。

    良久,我才繼續想起我還能夠說些話。

    「那天晚上睡不著,想通了一些事情。」

    「嗯,那夜我枕著你,覺察出你睡不著。不過你一動不動,我也不想打攪你。後來你彷彿不舒服了,稍微側了身,咳了一嗓。我才和你說話的。」

    鈴兒如何知道我睡不著的?

    子睿仰著睡著了就該打呼嚕了,側著睡著則會呼吸變慢變沉很多。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又親了一口。

    伊人忽然蜷起身體,卻用雙臂抱著我的大腿:「子睿大腿真粗。」

    然後右手伸出忽然比出一個圈來,「那時你腿大概就這麼粗,你怎麼長起來的,雖然我不斷看著,但想起來,依然覺得神奇。」

    「人麼,總會長大的。」

    「花好香。」伊人忽然聞到了風傳來的氣味,很是貪婪地呼吸了一口,又抱緊了我:「和子睿不斷在一起真好」

    聲音帶著一種難以盡述的快樂,溶著一份撒嬌般的甜**。

    其實不斷和親愛的人從小生活在一起確實是好事,能讓我知道很多事情。一路顛簸,加上有些害喜,銀鈴其實胃口並不好,而轉得也快;這會兒想吃這個,那會兒想吃那個。但是,她卻在努力吃各種東西。我想她一定是為了孩子。

    我建議她別勉強自己,伊人卻只是盡量一邊吃,一邊擠出傻笑,還需我替她擦去嘴角的油漬。

    是夜夜宿谷城,一夜無事。就**與侍女談笑聲音喧嘩,被我例行公事般收拾了一頓。

    那兩天不斷坐車身子骨有些莫可名狀的不得舒展,拾掇完**後,感覺放鬆很多,很快便睡著了。

    次日臨近傍晚,終究趕回洛陽。在城外安置好俄何和燒戈兩族下面幾日起居,便帶著隨行官吏從屬住回越侯府邸。交代幾句,又帶著銀鈴徑直回父親府上。

    那天傍晚,風都是暖的,夏天正越來越快地趕來。心中滿是各種心事,回到自己屋便躺下,隨由母親跟來問這問那。

    那夜沒吃晚飯便睡著了。唯一的回憶,便是銀鈴將頭枕在我的臂彎中,似乎還撫摸過我的臉。

    其下幾日,該做的事情還得做:送別該走的人,見暫時不會走的人。跟著父親,保持緘默,努力記下該記下的事情。

    只覺得昏昏沉沉,很多事情不是我愛做的,但卻不得不強打精神勉力為之。

    陛下和何皇后兩位都叫我多留陣,以至皇后還表示銀鈴兒媳婦能夠留下來產子。稱讓太醫宮女們看顧著,一定妥當。

    這老娘篤定將我視為親子,眼神都和母親找借口留銀鈴時一般無二。知道我捨不得銀鈴,留個人質,逼我不時往洛陽跑。

    場上還得含混過去,只得把回家的念頭先壓住。

    又過了幾日,到四月初的光景,家裡設宴,招待群臣。父親把整個尚書檯的人引見我認了一遍,還和我說,我得熟悉這套班子,以後來了還需搞好關係。

    天知道過了七八年後,這些人還會有幾個留在尚書檯。父親可能只是為了藉機拉攏一下這些尚書和尚書丞們,顯示對他們的器重。不過我總覺得父親欠思量,七八年都不陞遷他們,尚書們豈不難受。但場面上,我又豈敢亂髮話。

    不過相對來說,我更注意仲道兄身邊空懸的位置。

    我想熟視無睹,但是卻總不經意看向那裡。不免銀鈴起無名火,先坦白提到此事,加了一句不知何故。銀鈴倒沒有責備我或者借題發揮,只是註釋道,可能定了婚期,現在便不宜過來了。

    這場上觥籌交錯,還好我確實爬得夠高,只需留在原位等人來敬酒便是,不需太麻煩。終究忍到仲道兄來與我為壽,趁著席間歌舞正起,不便回自己的位置,暫時坐到了我身邊。自然,也可能是特地如此。

    「她如何不在?定了婚期麼?」熱心地笑問道,我並未太傷感,似乎真的從中解脫了。

    「怡妹說要再去南邊遊歷一下,說要忘了你。」仲道兄彷彿也很輕鬆:「真羨慕子睿賢弟……能先遇見她,與她共度過那許多事情。」

    我不知該如何接,只能笑笑。

    「當然,如果是我在那個地方,可能也沒法像你那樣。」仲道兄看著自己雙手自嘲道:「我可沒有賢弟那麼強壯。」

    「她說她想忘了你,卻怎麼也趕不走心中的你。她不想在心中總會念著你的時候嫁給我,說這樣對我不公……為此,很感謝她,但我卻無計可施。」

    仲道兄似乎喝多了,不斷在說,而我和銀鈴只是不斷在聽。

    那夜喧鬧,我很是疲累,也有些厭倦了。不由開始懷念廣信的雲,廣信的雨和廣信靜靜的黃昏。

    這裡昏沉沉日子我實在過不下去,明日確實得和他們提出南歸就國之事了,理由便用急待戡亂吧。

    但其實那夜事情才剛剛開始。我x上床榻喘定了氣,正待更衣就寢,卻發覺銀鈴正衣坐在我身邊。

    「銀鈴,早些睡吧,明天應還有頗多應酬。」

    「不,你先養會兒神,別褪衣服,馬上要起來,今晚你一定有事。」

    「父親告訴你的?如何沒告訴我?」

    「你今晚老有人與你敬酒,你如何有空?」

    果不其然,頃刻後,父親在窗外輕聲喚我:「赦……子睿吾兒,銀鈴可告訴你了?出來……嗯,兒媳婦兒啊,你若不嫌也能夠來。」

    父親看來也喝得有點多。

    再頃刻後,我們四輔政加銀鈴便在密室中碰頭。原本我以為酒酣的孟德兄此刻正精神抖擻地看著我和銀鈴笑。

    「小夫妻被我們吵了良宵,姐夫對不住你們了。哦,還有一個小寶貝,打攪你休息了。」他還衝著銀鈴肚子做起了揖。

    老師也坐在那裡笑著看著我們:「嗯,本來不打算叫你的,但是我們覺得你應該要知道一些事情了。」

    心中咯登一下,看了看銀鈴,她卻似乎早料到如此一般。

    「我們前面在很多奏議中的種種不合,朝堂上的爭論,都是做給其他人看的。」父親這平平淡淡的一句,卻讓我整個胸膛裡都咯登了一下。

    「但以我們對你瞭解,我們暫時不想讓你知道,就想讓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由令尊與你交待,放點假消息,讓你做給所有諸侯看。你老師考慮再三,覺得你或能有更妙之舉。」

    「嗯,今上立儲,最終定了何太子。」父親憂心忡忡般說道:「朝內一番吵鬧,這太子一脈官吏果然大多擬給了和袁家相關的人。袁家果然門生故吏遍佈,動之不易,躲避皆難,我等削藩怕有大阻礙了。」

    「子睿,你還記得那林中的小校麼?」我自然不會忘,便衝著孟德兄點頭,孟德兄才繼續:「我本想藉機留幾個機靈可靠的為郎官,好乘此機會跟著太子。不過一年之內他們全死了,你見到的那個是最後一個。岳父大人縱使控制內朝,但架不住外朝大多官員和郎官都和他們有瓜葛。」

    「當年我等憑洛陽之亂得以主控內朝,雖然表面風光,不過我們在朝內的勢力仍遠不及董,袁兩家。可你年輕,不時衝動,當年意氣用事,觸怒董家,雖然讓我們找到了由頭爭取陛下滅了董氏,但沒能讓董袁兩家在立儲時內耗一番,實在有些可惜。廢了董家後,袁家自然坐大。於是分封時,袁氏幾支都得封地,朝內司空一脈肥缺也盡數歸其所得。我們幾番作為不利,只得故意爭吵,以至在陛下前,頻起爭論;還頻頻向其示好,這就是示弱……」父親似乎也有些動氣,不過很快平復了:「不過你的表現,倒都在你老師和孟德的意料之中。所以,在你沒來之前,我們便決定隨由你任性使氣,用你做一場佈局,讓他們看。彷彿我們中能合力的關鍵就是你一樣,卻未想差點給你惹上殺身之鍋。我等此番冒險同意你去陳倉平亂,便是要凸顯你的使氣任性。之所以說冒險,便因若你敗了,恐怕我們真有麻煩了。」

    「子睿恐怕尚不知,我們故意找些人站我們這邊擁立董侯……其實我等早已屬意何太子。二皇子要聰明很多,若他當太子,以後我們怕他會難受控制。若為人所趁,我們削藩就更掣肘了。雖然太子部屬已定,但時間還長,我們還能夠慢慢想辦法換掉太子一脈的諸多袁黨。」

    「對你就一個要求,拖住袁術加孫堅。孫堅代朱俊已成定局,不過我們給吳國從公國降為侯國,還會把會稽郡最南的東冶縣劃歸你管轄。」

    「其實本來我們真打算依然不告訴你,怕你有些事情想不通,而你那性子又實在讓人不放心。但對此番你在上林苑的種種表現,我們很滿意。雖然我們都算對你瞭如指掌,也基本算對了你的諸種應對,但你給我們的驚喜也太多了些……這次又有那個什麼給西北和東北兩家聯姻的主意,給孟德添了亂子。不過兩個長史府的建立卻也拖住北邊各諸侯的手腳。這……算相抵吧。子睿能定大事,越凶險卻彷彿越輕鬆,但那些日常小事,銀鈴需替他規制好。」

    我倒真不驚訝,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葛涼剛和我說過我會被自己親近之人利用之故,不過既然我依然信任我的這些長輩,也沒覺得受太大傷害,當初也是這麼和葛涼說的,那便沒什麼值得抑鬱之事了。

    「這就是我等為何也想讓你的銀鈴夫人來聽,你那次在朝內猛誇你的銀鈴,知道你出自真心。我們也希望越平國夫人好好管教你的這個小夫君,別再給長輩們添亂。」

    我看向妻,銀鈴卻低著頭,恭敬受教。

    我便也一言不發,隨由眾長輩教訓,不敢還嘴。只是銀鈴時不時瞥過來的目光,實在令我忐忑不安。傳來的並非脈脈含情,卻彷彿是嫌我亂說話,回去定要好好收拾我似的。

    我等說了這許多,你彷彿並不驚訝。這卻是為何啊?說與我等聽聽。

    父親,老師,孟德兄容稟……聞得此言……反倒寬慰不已。智所憂心者,乃外尚有勁敵,而內已生嫌隙矣,常愁如何居中斡旋,而不能自解。今既知設想如此,再無憂矣

    三位長輩都笑了。師父笑著指我:「此實子睿耳反倒是我等多事,恐汝早知,事事泰然自若般袖手旁觀,令外人生疑。由此看來,我等多慮了。」

    「劣兒能如此,也是尊師教導得當,又多加提點,才能成今日之事。」父親已經開始向老師拱手謝禮了。

    下面多一些輕鬆的閒談,只最後孟德兄補了幾句,似乎也是他們已經商議好的:以後該出手的事情,可能還得多依仗你。你出手,大家不奇怪,皇上也縱容。本初、公路都還沒走,估計也是想等我們走才會離開,你得在他走前稍微給他些顏色。我們已經常和事寧人,如果你都過於示弱,會讓一些牆頭草完全倒過去的……你還得時不時發發你那股平安風雲侯的勁。

    諸位長輩依次先行離去,最後只留下我和銀鈴。父親讓我們也早些去休息,但見銀鈴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帶著惡趣味般的笑聲說道:小子,小心了。便將蓋板一合,只餘下我二人。銀鈴一見入口關閉,立時站起,便開始找什麼。

    我很緊張:銀鈴,你這是要幹嘛?

    找個趁手的東西管教你。

    我很慌張:為什麼?

    「謹守諸位長輩教誨,不管教,怕你不長記性。」語氣雖然算不得凶狠,以至帶著一種戲謔,但有股認真勁。雖然銀鈴從小從沒打過我,只挨訓或罰跪什麼的,但用的也差不多就這種語氣。所以我只驅散了些慌張,依然很緊張。

    「我現在都是孩子爹了,能不能不要當著孩子面這麼教訓我。」我承認我慫了,於是得搬出尚不現其形的救兵。

    「就是得給孩子們立個規矩,看到不聽話,亂說話的大人會受什麼懲罰,他們以後才會乖。」伊人仍然認真地尋著凶器。

    幸虧要麼她拿不動,要麼不適合作為訓誡恐嚇的工具,要麼就是那股氣暫時壓下去了;最終伊人只是站我面前,含笑用手指指著我。

    「坐好坐正雙手捏耳朵,說錯哪了。」

    「你說哪錯,就錯哪了」我不斷很乖,尤其面對銀鈴。

    「小時你犯錯,我從不打你,把你慣壞了啊?怎麼這麼大了,還這麼讓人不省心。」

    我,平安風雲侯輔政之一,越侯,所謂大漢上將,毫無身份顏面地被相對我來說嬌小可愛的妻,教訓了有小半個時辰。

    誰要是敢傳出她教訓我的話去,我一定扯碎了他。不過目前只有我和她有此可能,我自然絕不會,銀鈴好像在外人前還挺給我留顏面的,當然背後基本從不留。如此看來,我還安全。

    另外我也認為訓完我對她的情緒有協助,至少她教訓完,情緒很好,也不顯得累了,於是叫我攙著她回屋睡覺。雖然鬆了口氣,但我依然對她今晚沒事就提我小時候尿床鋪之類的事情有些耿耿於懷。我懷疑就是沒有得到好好休息,導致作為正在懷孕的銀鈴情緒不夠穩定,導致了今晚的慘劇。她後面完全是沒話找話,包括自己妻子懷孕,某人還出去和人喝酒,還想著其他女人,以至還跑出去過找其他女人之類的。

    但我不敢反駁,靜下心想想,即便是她允許和要求,有些事情我做得確實不好。

    我小心翼翼,戒驕戒躁,恪謹恭謙地扶著我們家最尊貴的銀鈴夫人大人回去休息。直到服侍她先躺下,自己乖乖在旁邊歇下,才算鬆了口氣。

    伊人似乎也覺得今天過火了些:「我今天是不是有點太凶了?」

    我小心謹慎地點了點頭。

    伊人瞬時又換了種心情:「再給你一次機會,我今天凶了嗎?」

    我無可置疑地猛搖頭。

    「好了,休息吧。」伊人終究帶著滿意的笑容躺進我的臂彎裡睡去了。

    忽然很想折騰一下袁家人,因為我總覺得最近壓抑的情緒需要稍微**一下,而且**最近也不和我住一個院子。

    要折騰一下袁家人也不是很輕鬆的,鑒於昨晚的情形,我決定還是好好向長輩匯報請示。於是第二天,我向銀鈴匯報了我的想法,銀鈴覺得可行;便向更上一級父親匯報。經過層層把關,父親覺得輕重正好,便開心地允了。

    問我何時進行。我說還得做些準備工作。註釋總結起來一句話:紈褲惡少也需個跋扈的靠山。

    於是我孤身面聖去了。作為四輔政之一,未來某些年的內朝領尚書事者。加上皇上皇后正因某特殊原因寵信我,正是積累佞臣之資的好條件。

    不過這日走運,還有一場能夠讓我即興發揮的局面。

    這一日以皇后表面,一群官宦夫人小姐被請進宮,是為太子選妃之事。

    瑾兒已聘於二皇子,這太子既定,這太子妃之事倒真是箭在弦上。

    自然袁家幾位在眾人中地位明顯尊崇不少。想到這裡不由感慨,老師也不生個女孩;父親也不多過繼幾個妹妹過來;我的女兒最大的亦悅才斷奶沒多久,而且不是我親生的,就算夠歲數也不好送進宮;孟德以至結婚都比我晚了,不過好像也是因為我搶了他未婚妻之故。

    我想起了子玉的妹妹,覺得這話頭算還有些念想。

    當然我還是要出場,於是當我被召到偏殿見過皇上皇后時,仍是在兩邊官宦家夫人小姐的注視和竊竊私語中完成各種禮儀的。

    這些官宦小姐大多是見過我的。不過這日我捯飭了一下,此時的我,已屬於銀鈴出手,必然上品的境地。早上她幫我折騰時,我就誇過了,不過沒咋討好成。說來問題也不大,就是我睜開眼第一句褒獎出口的時候,伊人憤憤道:我還沒開始。

    這日我穿著我大漢典型的成功仕官的服裝,在家我看著鏡子都有些不好意思,都想問鏡子裡那人模狗樣的衣冠楚楚者:汝為何人?

    自然這種形象的我很是惹起了一陣不同的私語。這女人一多,場面就是熱鬧,要不是上面還有皇上坐鎮,估計這裡早就從嗚嗚嗡嗡變成嘰嘰喳喳了。

    拜謁的檯面話說完,兩位長輩倒是挺開心,以至還讓我進去請太子出來。

    甚合吾意。我剛要即興發揮,就有人替我搭百戲台。

    不過我在屏風後多留了一陣,至少需要知道袁家小姐們在哪裡。

    辨太子明顯與我關係不錯。為何不錯,我不算很清楚。似乎是挺崇拜我,說自己也曾想殺敵於陣前,所以才練射箭。聊了一陣,他似乎挺好相處。

    我問他可知為何要去偏殿。

    他似乎還真不清楚。

    我說似乎為了太子殿下選妃。

    他倒是不遮掩,而且間接就開始埋怨,還和我說:瑾兒本是喜歡他的。

    我心道:你這便錯了,但錯得好。

    我決定繼續發揮,告訴他:瑾兒是過繼給父親的,非我父母親生,故而被諸侯們以此為由給參否了。

    然後帶著他到偏殿旁邊屏風後躲定,指著幾個少女:剛我上殿拜見,看到皇上皇后似乎屬意讓你在那其中幾個選一個,。

    下面依禮,引出太子。

    行了,搗亂完畢,繼續在旁安坐,陛下描述太子的話倒沒錯:輕佻無威儀。

    不過我覺得他蠻率真的,有什麼說什麼。

    想來他出生時,整個宮城皇家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的男丁。而董侯出世後就不斷跟著奶奶。從他出生起,整個宮城除了皇上皇后,基本也就是可供他肆虐的天下了。

    我其實不也是在利用別人麼?太子明顯對袁家幾個小丫頭,很是抗拒的感覺。

    等這趟女人們各懷心事的事一結,各自回去。我再叩首做我的好孩子,就道昨日夜裡忽覺得熱了些,踢了被子,今早覺得受了些寒涼,想著陛下前陣也有傷寒之症,便來面聖,以安兒臣之心。

    皇上忽然自作聰明,卻不能領悟到我想表現的孝心。賊賊地問道:「吾兒想從這裡要什麼東西麼?」

    心道:何不趁機?

    臉上開始傻笑。待得皇后也以為我是有所圖,也張口詢問我有何求時,皇上更是得意起來:「我就知道,說吧?」

    「那位任樂師可還在宮中?」

    「子睿吾兒,你想什麼心思呢?」皇上臉上表情很是奸邪,帶上了相當不厚道的笑容:「莫非,銀鈴有孕,你憋不住了?嗯,嗯……哼哼。」

    我「羞愧難耐」,「慌張張」註釋道:「父皇誤解兒臣了,任樂師與秦侯手下大將相互傾慕,已定終身。本來應該是姐姐、姐夫來要的……」心中肉麻了一陣,下面這話是要讓皇后聽見的:「但他二人卻因不想與父皇奪愛,不能張口。」

    這番就有些栽贓陷害父皇了,需趕緊轉口:「兒臣嘴笨,說錯了話,只是心知姐夫不便張口,怕被懷疑要納嬪妃,故智願承不孝之罪,請賜任樂師於秦侯即可,也算**之美。」

    總覺得若有前生,我應是個名聞天下的倡優。

    終遂吾願,也能踐故往之諾。

    日頭還早,就著這個好事,我決定去找兄弟們。不過想來想去,此間也就剩一個子涉能夠商議些事。

    我先把今日選妃和替秦校尉要任小姐之事告訴了他。便又和他商量老2之妹去選妃之事,問他能否可行。子涉雖然有些輕浮不羈,卻模仿子玉般恬淡口吻:其父就一個親生女兒,子玉必當保其妹之幸福。觀其能為公主而逃公主之婚,汝便應知之。

    我點點頭,表示此乃兄之錯,不再提了。

    「你還蠻喜歡給人作媒妁的嗎?」這廝原來的自己終究又回來了。

    弟妹不知何時聽到我來的風聲,自然進來見禮,問兄長前來何事?

    我卻忽然注意到一個地方,「弟妹又有了?」

    弟妹有些害羞:恩,雨盈大了。幫她添個弟妹陪她玩耍。弟弟最好,也算給夫君添一男丁。

    我得意地看向子涉,看這廝如何再用那種語氣和我說話。

    他沒用什麼特殊的語氣和我說話,只是臉上帶著一種幸福。看得我想回家。

    但暫時只能先回洛陽的家,未到門口就發覺外面車輿雲集,間接從父親府上綿延到我府門口。從形制來看似乎又都是婦人們的車輿。難不成從皇宮出來就轉場我家?這又是何道理?

    尋人問一下,倒不是那批,卻是官宦夫人們的聚會,母親和銀鈴正在招待,父親都避出去了。

    我覺得我也避出去比較好,能夠顯示我和老爹在這個問題上的一致立場。

    不過也不用考慮避哪裡,往南第五家就是我在洛陽的府邸,去那至少也是現下的好選擇。門上有平安風雲侯府,門口還有兩個「我」分列左右,好認之極,數都不用數中間隔著什麼門面。不過那日夜裡不算明晰,今日無聊,覺得有異,便特地到兩個「我」之前仔細觀瞻,卻發覺兩隻前爪被磨得雪亮,那頭上的單犄角也是光滑異常。

    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進去尋人問詢,進門卻看到父親正在前院中與小**待著什麼。

    自然先給父親行禮請安。

    「子睿,你如何不在為父府上,來這裡作甚?」

    「您都出來了,我為何要在那裡?」我看父親臉色狡黠,定有問題:「父親,你這是什麼眼神?」

    「因為這些人大多也是希望要見你的要沾你的仙氣。」

    「仙氣?」

    「也不知是什麼人傳的,說拭獬豸之角,可保懷上男少;觸獬豸手足,可保兒孫仕途。」父親終究忍不住大笑出來:「見了外面那兩尊石像了吧?還說什麼要子時丑時去才有效,小援前幾日就被折騰醒了,在門縫中看見此景,差點追出去。」

    我恍然大悟。

    「所以,怕有些不少家是想見你本尊的。說不定還要扯你點什麼回去。」父親依然帶著玩笑的口氣。但我想,應該不是玩笑。

    「那我去後面睡一會兒,她們散了我再回去。」

    「你不是沒有午睡習慣麼?」

    「被你兒媳婦教上了。」

    「吃飯了麼?」

    「哦,有飯吃麼?」

    父親搖搖頭,「你今日這是怎麼了?」

    說實話,有些煩躁。不過這日午飯不錯,母親不在,父親肆無忌憚地弄了頭整牛,尋口大鍋烹製了整個上午,還有大半扇在庖廚那裡擱著。到後院見此情景,加之香味四溢,心情登時大悅。

    快吃飽時,瞥見小援看我眼神很是崇敬,問為何?

    他滿臉真誠地讚賞道:「未想真有人能吃掉一條牛腿」

    我忽然有點反胃,可能是想起當年長沙那條土磚般的牛腿了。

    「以後別提牛腿,提牛肉就行了。」我嚥了一口喉中翻上的酸水。

    「但那是一條整牛腿啊?我是看著切下來,盛在這個大木盤子裡端上來的。」

    「能夠了能夠了,別提了。」我整個胃都不舒服了。

    「子睿啊,你既然這麼喜歡吃,你看還有半頭牛,今晚我讓人把他烤了,牛後腿留給你。」

    我差點吐了,趕緊扯乎,與眾人言,先去歇息一會兒。

    好容易壓下所有的心思,這才躺下。秋鸞卻來叩門,問我可醒著。

    只得起身讓她進來。看她手中竟執著剪刀,問此又為何事?

    秋鸞趕緊先收攏剪子,笑著註釋道老夫人和少夫人要她來取我些頭髮,聽官夫人們說,用來燉湯能夠保胎兒平安,兩位夫人熬不過,便應承了。然後少夫人就和她悄然說我應該在這裡。

    我無可奈何搖搖頭,轉過身,拔下簪子,散下頭髮:「你且取吧」

    這小丫頭很小心地剪取些頭髮時,還很好奇地問:「越侯大人真能變成獬豸狀麼?能變身與我看看麼?我不怕。獬豸是明辨是非的聖獸,越侯大人是心繫百信的好人。」

    「你也信?你見我何時變過?」我又氣又急。

    「哦,哦,秋鸞錯了。」小丫頭立刻軟化了。

    「沒凶著你吧?」我也覺得對一個小姑娘那麼惡狠狠地亂喊不合適。

    「沒,沒」到底不是銀鈴,若是銀鈴,這會兒我已經是大罪待處置之身了。

    這番終究得睡去,睡得恍恍惚惚,秋鸞又把我叫醒,正待發作,卻說是少夫人叫我回去。

    收斂身心,穿好衣裳,梳好髮髻,正好冠冕。又擦了把臉,總算精神了些。

    門口車陣幾乎散盡,就幾輛車尚在,其中似乎還有我們家的。按說,最多不過幾個母親的親近還在,無妨,大不了再讓那幾個嬸嬸姨姨什麼的品評折騰一番就是了。

    轉過來,母親卻在門口迎我,笑臉很是燦爛。看得我很是開心:「母親為何在這裡等孩兒?」

    「進去吧,還有一個特地要見銀鈴的。她們說了會兒話,銀鈴說也要讓你去聽聽。」

    進去時,母親還不停替我整理衣服,心情出奇得好。

    不過引我進的地方卻是偏廂,簾隔另一邊就是模糊的銀鈴和一個稍年長的婦人。

    銀鈴顯是知道我進來,便欣喜地說:「姐姐,這簾後便是我的夫君。若有何求,但請直言。」

    此女趕緊行禮,卻提了一個奇怪的要求:請我見見她的夫君。

    按照各種傳聞,「我」的石像快被折騰出問題了,剛頭髮都給割了不少,可這見她夫君又是何說法。

    看著銀鈴似悄然點頭,只得正經其事地先應承下來,還說讓他來隨時這裡尋我便可。這婦人感激不已,便告辭了。

    這婦人一走,銀鈴便笑出聲來,只得掀開簾子過去問詢原因。

    「這婦人也是因黨錮,與夫君從小在一起。不過好像她比其夫要長得更多些,怕有七八歲,她含糊其詞,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這男子倒也不錯,依約娶她未嘗納妾。呃,不是要指責你……我們情況不一樣。」

    「不過這男子也快二十了,卻行不得房。夫人看著他,這小夫君就自己發虛。這婦人還自責,說小時候管他太嚴苛,因有時貪玩不願讀書,以至把她的小夫君捆起來打。」

    言畢我們一起長吸一口氣。

    「不像你,我都捨不得打。」這話令我很是不滿地看著銀鈴,銀鈴似乎是故意失口一般,依然燦爛地笑看著我。

    我知道母親為啥剛剛那種表情了。如果女人們一下午聽的都是這樣或那樣離奇和令人發笑的家長裡短,確實應該很開心。

    「那我怎麼辦?」

    「教那孩子唄你不是不斷很英勇麼?我的大色寶寶。」伊人笑得更開心了。

    我懵了,這種事情也該我教麼?我該怎麼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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