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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上京篇 第二十九節 浴血 文 / npwx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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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武歷二六八年秋,位於大周西南的開州發生動亂。起因是開州刺史唐琪派將軍唐玨接替開南邊防軍守將閔化的職務,閔化拒絕受命,乃擁兵叛亂,其弟蠻阜城太守閔凱立刻在蠻阜城響應,原閔化部將鄒韜在沐城起兵,叛軍迅速壯大,因為閔氏兄弟長期駐守南疆,手下多為開州精銳部隊,聲勢浩大,很快開江以南大部都落入叛軍手中,叛軍兵鋒直指開州城。唐琪顯然對此準備不足,匆忙之間居然無法組織起像樣的抵抗,官軍接連戰敗,開州形勢大壞,京畿震動,流言紛紛。張靜齋部下京畿水師出聖女湖基地,沿白江佈置警戒,民心稍定。

    雲州,麗水河畔。

    大雨瘋狂地沖刷著大地,收容屍體的士兵都睜不開眼睛,兩軍打的白旗早就皺成了破布,緊緊貼在旗桿上,士兵們默默地收容著自己的弟兄。日間廝殺成一團的兩軍戰士,現在都沒有帶兵刃,相互之間交換著漠然警惕的目光,一具具屍體被抬走,兩軍戰士都被一種凝重陰鬱的氣氛所籠罩。瓢潑大雨將所有的鮮血都沖刷得乾乾淨淨,一夜間麗水水位猛漲三尺。

    在這種天氣,吳憂手裡只有十幾頂帳篷不漏雨,連傷兵都安置不下,很多士兵只能靠在一起,躲在用油氈和槍柄臨時支起來的棚子下避雨,苦不堪言。大雨如注,無法生火做飯,士兵們只好就著雨水吃點冰冷的乾糧。吳憂沒有休息,挨營慰問士兵。莫湘則組織人手,搭建了一個較大的木棚,用僅有的一點乾柴點火給傷兵們熬了點熱粥喝。

    「主公。」莫湘見到吳憂走近,立刻帶著副官迎了過來。

    「大家情況如何?」吳憂問道。

    「士氣還不錯,」莫湘顯得有些憂慮,「但是飲食休息條件實在太差,照這樣下雨的話,我怕會有很多士兵病倒。」

    「哦……可是現在沒辦法,明天就是決戰,大夥兒挨一挨吧。」吳憂看著擠在一起避雨的士兵們,心疼得不行,卻拿不出什麼好主意。他的部隊本來就沒太多的補給,裝備更是不全,這次輕裝追擊,所有影響行軍速度的東西全部丟棄了,士兵們隨軍只帶了三天的口糧。事實上現在不通過強制手段的話,吳憂已經徵集不到任何糧草。

    吳憂挑了塊石頭坐下來,親兵拉烏赤拉了個馬鞍子給吳憂墊上,又找了塊油布給他擋雨。吳憂吩咐傳令兵請眾將。莫湘、狄稷、金肅、范竺等幾個將領很快聚了過來。

    「咱們的糧食差不多已經吃完了,明天結束不了戰鬥的話,咱們也只能撤退。」莫湘曼聲細語道,「能上陣的戰士還有四千名,只有原來的一半了,其中還包括上千名輕傷的,今天這一仗打得太慘,陣亡的將士太多了。」

    吳憂似乎聽出了莫湘話中流露的少許不滿,他的底子實在太薄,今天陣亡的大多是戰鬥經驗豐富的老兵,莫湘這是提醒他,在眼下這種強敵環伺的情況下,還是要保存點實力,不宜和庫狐人硬拚。狄稷等三將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等著吳憂說話。

    「金將軍,范將軍,你們怎麼看?有什麼建議麼?」吳憂道。

    范竺道:「如果明天再廝拼一場,恐怕咱們就算勝利也是慘勝,以我之見,不如今夜前去偷營。」

    吳憂看看周圍那些疲憊的士兵,沒有說什麼。

    金肅道:「不妥,還是等到天明,士兵們休息好了才行。敵將不是無謀之輩,萬一偷營不成,反倒損兵折將。不如等天明士兵們恢復了體力,咱們是戰是退都好說。」

    狄稷甕聲甕氣道:「就這麼大的雨,坐都坐不下,恢復什麼體力?不如趁現在還有力量,干他一傢伙!金赤烏的戰士還能作戰。」

    吳憂搖搖頭,「就算人可以憑意志頂著,馬可頂不住。」

    莫湘道:「庫狐人狡詐多計,咱們也要防備他們偷襲。」

    正在這時,忽聽庫狐人的營地人喊馬嘶,眾將大驚,難道果然被莫湘說中?士兵們紛紛從泥漿中跳起來,攏住驚跳不安的馬匹。因為大雨的關係,士兵們都沒有脫甲冑,馬鞍子也都沒解下來。這時候上馬迎敵倒也便當。

    不一會兒功夫,土山周圍響起了隆隆馬蹄聲,黑夜裡也不知道到了多少軍馬。

    「弩手預備!」軍官們聲嘶力竭的叫喊聲幾乎穿不透重重雨幕。儘管大雨嚴重妨礙弩箭的射程和精度,弩手們還是盡量睜大眼睛,調整著弩箭的瞄準敵人可能出現的方向。

    很快地,藉著黑夜和大雨,無數騎兵湧到。蹄聲隆隆,馬嘶人叫,混上大雨擊打大地的聲音,在一片漆黑中,士兵們大多只能依靠本能作戰了。現在是最底層的督伯和十長們掌握著戰鬥。

    吳憂穩穩地站在小山頂上,周圍的人喊馬嘶都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他犀利的目光似乎能穿越雨幕,尋找著敵人的弱點,數百名精悍的金赤烏戰士聚集在他身邊,沒有參與這場黑夜中的廝殺,狄稷急得不行,但是吳憂凝立如山,紋絲不動。周圍的將士全都屏息凝氣,生怕影響了吳憂的判斷。

    聽了一會兒,吳憂臉上露出了一絲困惑的神色,來襲擊他們的不像是庫狐人,不管是編隊衝擊的形式,還是戰鬥時候發出的呼喊,指揮進退的鼓號聲和蘆笛聲,無一不更接近周軍的進攻模式,難道是雲州軍?

    「我要一個活口!」吳憂沉聲道。

    「得令!」狄稷終於找到一個出手的機會,催動坐騎,呼喝著衝入雨幕,似乎才聽到他的馬鑾鈴聲遠去,立刻就轉了回來,胳膊下挾了一人回來,看那俘虜身上散亂的鎧甲,敢情還是個將官。

    狄稷將那俘虜往地下一擲,登時只聽「喀喇」一聲,那人被摔斷了兩根肋骨,哀嚎一聲,疼的暈了過去。狄稷飛身下馬,將那俘虜揪起來猛搖兩下,那俘虜才悠悠醒轉。

    「你們是哪裡的部隊?」吳憂問道。

    「格格格……」俘虜驚恐地望著惡鬼一般的狄稷,牙齒一個勁地撞個不停。

    「媽了個巴子的,主公問你話聽到沒?」狄稷抬手要打,吳憂忙喝止他。溫言撫慰兩句,俘虜才說出幾個清楚的單字來。

    「兀……兀哈豹大王。」

    「什麼?!」幾個站得近的將領同時驚呼出聲。情況比吳憂設想的最壞的情形還要壞,如果這時候兀哈豹從背後捅上一刀……吳憂不敢想像自己面臨著一個多麼絕望的形勢了。

    「聯軍的騎兵!好!好!」吳憂一連說了幾個好字氣得臉色發青。

    「恐怕是個誤會。」金肅道。

    「但願吧。」吳憂的聲音格外疲憊。

    金肅於是聚集數百名士兵齊聲大喊:「我們是雲西都護的軍隊!」

    但是聯軍騎兵的攻勢沒有任何減弱的意思,似乎反倒顯得更加激烈起來。吳憂疲憊的士兵們很快被切成兩半,兩座小山的士兵們只能各自為戰。

    「狗娘養的!」狄稷大怒,破口大罵。

    「主公,請讓我等出戰叛逆!」金肅、范竺同時道。

    「敵情不明,請主公三思!」莫湘上前一步道。

    又是一個響雷,天威蓋過了地上士兵們的廝殺,眾人說話的聲音全都聽不到了,吳憂猛然抽出寶劍,「金赤烏,列隊!」吳憂大喝道,他臉上雨水順著盔簷一個勁地向下流淌,他的聲音在雨中傳出去不遠,一個有力的手勢強調了他的命令。傳令官用尖利的蘆笛號音將命令傳達下去。

    數百名金赤烏士兵很快就列成突擊隊形,雖然在大雨之中,騎兵們還是穩坐在馬背上,手持長槊,靜靜地等待著吳憂的命令。

    「主公!」莫湘緊緊挽住吳憂的馬韁繩,幾乎用求肯的語氣道:「要去也是我去!」

    「閃開!」吳憂的眼中燃燒著怒火,但是他又不願對莫湘發火,猛一帶馬,戰馬如閃電般從莫湘身邊躥過,金赤烏的士兵在狄稷率領下緊隨吳憂身後衝下山去。

    莫湘攔住了躍躍欲試的金肅、范竺二將,沉聲道:「主公安危全在咱們身上,兩位將軍請暫時聽我調遣。」二將施禮表示聽令。

    莫湘道:「二位將軍聽好,現在我有一計用來迷惑敵軍,現在由我來維持陣線,你們兩人盡量收攏咱們的騎兵部隊,能收多少是多少。這樣的大雨不會持久,你們一個小時之後回來交令,這期間不管山上或者主公那裡出現什麼差池,你們都不要管,最好能集合兩千人,至少也要一千五百人,明白麼?然後我會在山上恢復金鼓指揮,記住,這一次我們是反其道而行,鳴金為攻,擊鼓為退,我會設法舉火為號,代替旗幟,指揮你們進攻的方向。」

    二將應諾,正待離去,莫湘又囑咐道:「我會盡量堅守山頭陣地,即使我本人有所閃失,也會指定副手接替我的指揮。還請兩位將軍多費心,此役不止關係主公的成敗,也關係雲西百姓今後的命運,若是有個萬一,雲西今後不歸大周所有了。」

    金肅、范竺莊重施禮,翻身上馬馳入戰場。

    吳毒手持一柄短劍,帶著馬悄沒聲地溜過莫湘身邊,想跟兩人一起殺出去,不料莫湘在黑夜中一樣瞧得清楚,一把就將他揪了回來。吳毒嘶啞著嗓子喊道:「莫將軍,主公讓我跟你打仗來的,不是讓你保護我!」

    莫湘面沉如水,忽然反手狠狠給了吳毒一個嘴巴子,吳毒愕然退了兩步,莫湘道:「現在起你不准離開我身邊三步,否則殺無赦!要是我死了,你就接替我的指揮。聽見了沒?」

    「什麼?我?」吳毒的手還捂在**辣的臉上,聽了莫湘的話,驚異程度更甚於方才。

    「盧真!」隨著莫湘一聲厲喝,一名尉官應聲而出,莫湘拔出自己的寶劍遞給她道:「集合一個小隊軍法隊,現在開始,誰敢抗命,立斬!」盧真領命接劍,亦步亦趨跟在莫湘身邊。吳毒發現手執鋼刀的軍法隊員們的眼光幾乎都在瞄著他的脖子,似乎在尋找最合適的下刀位置,他不由得打個冷戰,只好緊緊跟隨莫湘,半步不敢落下。

    如莫湘所料,大雨又下了將近一個小時就慢慢小了下去,這期間吳憂、狄稷率領的數百金赤烏近衛不止一次突入敵陣,發起反擊,試圖將對面小山上陷入重圍的己方軍隊救回來,但是敵人實在太多,山上山下也不知道圍了多少層,吳憂甚至不知道他的那些被分裂的軍隊還在不在戰鬥。金赤烏雖然驍勇,卻也擋不住敵人人多,人馬日夜奮戰,疲憊在不斷加深,並且不斷奪取著戰士們的生命,要不是大雨提供了掩護,他們恐怕早就被敵軍完全淹沒了。

    也多虧了吳憂的衝殺,吸引了大部分敵軍的注意力,為莫湘堅守的山頭分擔了大半壓力,吳軍的陣線這樣才沒有被敵軍攻破,到雨漸漸小下去的時候,金肅和范竺兩將率兵殺回莫湘身邊,兩人都是一身泥水,狼狽不堪,雖然已經盡了全力,兩人還只是堪堪收攏了不到一千人的士兵。整個山坡現在全被馬蹄踩成了爛泥塘。

    這點兵力要發動一次反擊,怎麼看都好像是要他們去自殺。莫湘看看山上山下密密麻麻的敵軍,再看著這些泥猴子一般大半帶傷的士兵,心中雖然不忍,卻不得不讓他們繼續作戰。吳憂的金赤烏還在大隊的敵軍中攪起一蓬蓬血雨,一個小時的鏖戰過後,他們還能剩下多少人?莫湘不願也不敢去想。此時大雨基本止歇,東方露出一點微明。

    金肅和范竺兩將率領新集合起來的上千名士兵吶喊著衝下山去,兩軍軍剛進入攻擊距離,莫湘就在山上鳴金。出於慣性,敵軍一愣神,趁著這點鬆懈,吳軍士兵毫不停留地衝殺進去,立刻將敵人的包圍圈衝破一個小小的缺口,後續士兵瘋狂地攻擊這缺口,試圖打開一條通道,周圍的敵軍這才回過神來,蜂擁而上,試圖將這些士兵圍殲。

    莫湘在山上瞧得明白,她立即命傳令兵揮動火把,敲動戰鼓。當敵人因為聽到進攻的鼓聲而變得有所戒備的時候,吳軍士兵已經在軍官們的帶領下飛速撤退,剛剛好跳出了即將完成的包圍圈。聯軍軍官惱羞成怒,抽調了大量兵力試圖圍困住這支行動違反常規的軍隊。但在莫湘冷靜的指揮下,這支隊伍左衝右突,在微明的晨光中,很快將聯軍處於前線的幾支進攻部隊攪得亂七八糟。攻守正好相反的指揮體系讓聯軍士兵混亂迷惑,一時之間還難以適應。

    莫湘的目的卻不止於此,暫時的惑敵是為了將陷入重圍的各部隊救援出來,敵人應該很快就能反應過來,時間異常寶貴。她小心又果斷地變換著旗號,手下的傳令兵繁忙地將她的命令轉變成火光和金鼓信號。山下的金肅用他弓箭手特別犀利的眼神捕捉著山上傳下來的每一道命令,范竺則立刻將這些命令付諸實施,並負責掩護金肅。奮戰半個小時之後,范竺發現他們已經深入敵人的陣線如此之遠,以至於身後都看不到吳軍的旗號了。但是山上的信號仍然在讓他們前進。儘管隨著信號他們還能前進,但敵人似乎越來越密集,忽然,眼前金赤烏旗幟一閃,士兵們發出了一陣歡呼聲,他們遇上了一支已經被圍困了半夜的吳軍分隊,這些士兵雖然和大隊早就失去了聯繫,卻還沒有放棄戰鬥。很快的,金肅和范竺的這支部隊就匯合了幾支被分割的分隊,但是他們還沒有見到吳憂。

    這時,庫狐人所在的對山那邊也有了大動靜。庫狐人首先遭受了聯軍的襲擊,折裡帶本來是提防吳憂偷營做的佈置,按說也不算毫無戒備,但是敵人準備充分,佔據兵力優勢,大雨中伸手不見五指,庫狐人很快就被沖得七零八落。以折裡帶和贊不魯為首,庫狐人一邊抵抗一邊退向麗水河邊。

    折裡帶心中大恨,自責不已。他可不知道這支部隊來自哪裡,他還以為這是吳憂暗中埋伏的一支精兵,而自己竟然一直沒有覺察。幸好他在戰前就看好了退路,庫狐士兵扔下了重傷員,以贊不魯所部精兵斷後,向著麗水上游逃走,那裡有一處適合下水的淺灘。打打逃逃過了半夜,士兵們總算到了地方。折裡帶命令扎槍為排,就是用繩索將長長的木槍縛在一起,紮成木排。過河時候馬就栓在木排後。木排上站不下那麼些人,會水性的士兵就脫了甲冑,下到水裡,抱著馬脖子游水,一方面控制馬游的方向,一方面借助些浮力。先前他就是用這種方法瞞過吳軍的耳目,偷渡過麗水的。不過這次情況不同,大雨讓麗水水位猛漲,水勢湍急,頭一批木槍紮成的木排能渡過河去的不過十之四五而已,而下到水中的士兵還能上岸的不過三分之一。現在身後追兵攻擊甚急,殺聲震天,實在不能多耽擱功夫,折裡帶憂心如焚。

    擔任斷後重任的贊不魯奮力死戰,他的部下兩千多名戰士現在只剩下了一半,敵人實在太多,波浪般衝到的敵軍始終保持了強悍的攻勢,他的部隊無法發揮出機動力優勢,只能死撐,後撤或許能夠減少些傷亡,但是背後就是折裡帶正在設法渡河的主力部隊,如果他撤退了,折裡帶的部隊只能跳河了,所以他不能再退,只有依靠戰士們的血肉之軀死死頂住敵軍的進攻。

    雨漸漸小下去,贊不魯身邊的戰士們個個渾身浴血,瞪著通紅的眼睛一次又一次拚殺,一個又一個墜落馬背。忽然贊不魯部下的一個士兵猛然衝到贊不魯馬前,連人帶馬被一支強弩射穿,這支由床弩遠距離發射的弩箭本來是射向贊不魯的。

    這時一個傳令兵策馬擠到贊不魯跟前,道:「大王請將軍速速撤退。」

    贊不魯睜著佈滿血絲的大眼,似乎要把這傳令的士兵給吃了。沉聲道:「大王過河了麼?」

    「沒有。大王說要等將軍一起渡河。」

    「放你娘的屁!」贊不魯怒喝道,「讓大王立刻渡河,就說老子要和兄弟們同生共死!不能為他盡忠了。」

    「將軍!」這傳令兵居然大膽地拽住了贊不魯的馬韁繩,大聲道:「您不走,大王也不會走,您難道要大王同您一起死在這裡麼?」

    贊不魯二目盡赤,似乎要滴出血來,他怒吼一聲,不理那傳令兵,向一旁伸手道:「槍來!」當下就有十幾個近衛將他們的標槍扔過來。贊不魯打馬前驅,隨接隨插,將三十多支標槍接過來一支支插在地上,列成十多米長的一列。然後飛身下馬,立在最後一支標槍前。他周圍的士兵立刻呼啦一下退後散開,留出幾十米的一塊空地。

    聯軍士兵看出便宜,贊不魯這樣的大將一直處於士兵們的嚴密保護下,現在只有一人突出在陣前,真是天賜良機。數十名將校立刻揮舞刀槍衝了過來。

    贊不魯左手持盾格擋凌亂地飛來的流矢,微微瞇起眼睛,握住標槍的右手如鐵鑄一般穩定有力。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二十步,敵人戰馬噴出的火熱的鼻息都聽得清清楚楚了,前線的戰士都停止了廝殺望著這邊。整個天地似乎都為之氣凝。

    十步!戰馬刨起的碎泥塊扑打在他的臉上身上,敵人扭曲的面孔寫滿憎恨,高高揚起的武器還滴著庫狐人的鮮血,從他們口中發出的是野獸的嘶吼。贊不魯嘴角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猛然甩出了左手盾牌,抬手拔起一支雪亮的標槍。

    雙槍在手,贊不魯哈哈一笑,忽然整個人都開始向後急退,同時雙手的標槍如兩道流星,脫手激射而出,兩名衝在最前面的聯軍軍官連人帶馬被釘死在地上。贊不魯腳下不停,雙手不斷從地上拔起標槍擲出,短短數息間,他已經閃電般擲出十六支標槍,每一支都是將一人一馬釘死在當地,追過來的騎士們也不禁為之膽寒。但是即便他們想躲開這個殺神,他們的馬兒已經收不住高速衝鋒的勢子,隨著贊不魯粗豪的大笑聲,又是十六支標槍擲出,又是十六名將校,十六匹戰馬死在標槍下,贊不魯拔起最後兩支標槍,翻身上馬,傲然在原地打個旋子,對那些退避不迭的騎兵大聲嘲弄道:「周國蠻子,不過爾爾!」眾庫狐士兵大聲歡呼響應。

    贊不魯這才對那早就看呆了的傳令兵道:「咱們撤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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