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將軍府。
薛牧煩躁地在大廳裡走來走去。大將軍府又發來公文,申斥他剿匪不力,居然讓一股山賊流竄到了京畿附近劫掠一番,又逃回燕州。薛牧對這個『黃蜂』也是萬分痛恨,無奈這群山賊神出鬼沒,一直找不到他們的蹤影。再這麼下去,自己這個燕州將軍就不用做了。在京城的親信傳來消息說,大將軍已經很不耐煩,不少人也上躥下跳,想取代自己的位置。尤其是那個在靈州立了點兒功勞的韓青龍。
薛牧拍了一下手,一名親兵走進來,「把懸賞『黃蜂』的賞金再增加一倍。獲匪首首級者賞銀一萬兩,提供準確線報者,賞銀二千兩。」
那親兵應道「是!」轉身退出。
過了一會兒,親兵來報:「韓青龍將軍派人求見。」
「韓青龍?他來幹什麼?」薛牧心裡又是一陣煩躁。「叫他進來。」
一個纖秀的小兵隨著親兵走進來。薛牧眉頭皺得更緊了,心道:韓青龍也太目中無人了吧,居然只派一個小兵過來!
那小兵見了薛牧,注視了一會兒,好像要確定他是不是本人,然後勉強行了個禮,慢騰騰道:「我家韓將軍要我轉告將軍:聽說將軍最近為山賊煩惱,久戰不果,還屢遭大將軍申斥。我家將軍恰好路過燕州,願意助將軍一臂之力,剿滅山賊,將軍在大將軍面前也好有個交代。我家將軍率大軍馬上便要抵達青陽,不日將展開行動,希望將軍能命令駐軍配合我家將軍行動。」
薛牧怒火中燒,暗罵:韓青龍是個什麼東西,居然跑到我的地盤上來撒野?什麼助一臂之力,分明是想叫我好看。這個小王八蛋敢這樣和我說話,肯定是韓青龍教的,不過韓青龍派這麼個嘴上沒毛的小傢伙來還是失算了啊。從他的話裡可以推斷,韓青龍肯定是已經得到了「黃蜂」的消息,而且急著搶功。現在就看自己能不能把握住這一機會了。薛牧馬上收起怒色,換上一副笑臉,親切地道:
「小兄弟姓甚名誰?家在何方啊?家裡還有什麼人啊?在韓將軍手下擔任何職?有沒有受什麼委屈呀?……」
小兵不耐煩地打斷薛牧的「親切關懷」,皺眉道:「這些不勞將軍過問了,我家將軍的意思是請將軍簽一道手令,讓青陽駐軍協助行動。」
薛牧被噎了一下,暗中咬牙切齒:要不是還用得著你,就憑你現在的態度就治你一個侮慢上官之罪。
先前派出去的親兵進來稟報道:「稟將軍,『黃蜂』的懸賞已經發出去了。照將軍的意思賞金加了一倍。」
那個小兵聽到賞金時,眼睛閃過一絲異芒,雖然很短暫,但還是被薛牧把握到了。哼哼,愛財嗎?薛牧心想,就怕你沒愛好。嘿嘿一笑,道:
「把提供『黃蜂』下落的賞金再提高一倍,四千兩銀子。」雙眼緊盯著小兵的眼睛。聽到「四千兩」,那個小兵雖然竭力抑制,但是瞳孔猛然縮小了,顯然已經動心。薛牧心中狂喜,他知道四千兩銀子對一個小兵來說意味著什麼。當時一戶中等人家一年收入不過二十兩銀子,當兵的扣除口糧裝備,一年只有是五兩銀子,四千兩銀子夠他當八百年兵。叫他如何不心動?
薛牧慢悠悠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貼出去吧。」
親兵雖然有點兒吃驚一天之內兩次提高賞格,但還是應了一聲「是!」便欲出去。
那小兵吞了幾口唾沫,猛然下定了決心,道:
「且慢。我有話說。」
薛牧大喜,忙揮手止住親兵,饒有興趣地看著那小兵。
那小兵道:「是不是提供『黃蜂』下落者就可以拿到四千兩銀子?不管是誰都可以嗎?」
薛牧道:「正是。就是小兄弟你也可以的。」心中道,尤其是你。
小兵終於拋開顧慮,道:「小人有『黃蜂』下落……」薛牧見他終於肯開口,心道:小子,跟我鬥,你還嫩了點兒。表面上卻不露聲色,見他不馬上說出來,當然明白這種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示意親兵去取錢,笑道:
「小兄弟不必有所顧慮,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誰都不會知道。」
不一刻,親兵取來銀票,二百兩一張,二十張。小兵眼睛賊亮,緊盯著銀票道:
「『黃蜂』一日前出現在離這裡二百里的青泥鎮,他們的目標是從淄州來的一支傭兵團,燕州境內幾支山賊也聞風而動,準備和『黃蜂』配合。這支傭兵團也發現了山賊的舉動,現在正朝著青陽城方向移動,『黃蜂』等山賊埋伏不成,改為明攻,銜尾追去。」
薛牧又細細盤問一番,確信無誤,給錢讓那小兵回去。馬上派人疾馳到青陽傳令,當然不是配合韓青龍,而是配合燕州軍,展開包圍網,務必將『黃蜂』等山賊一鼓剿滅。若韓青龍已到,也要穩住他,不能讓他搶了功勞。
青泥鎮西五十里黃土坡。
阮香等人指點手下士兵製作陷阱,設置障礙。昨天趁著夜色掩護,阮香軍突然行動,,急馳五十里,來到這座小山,又連夜搶修防禦工事,到將近中午時,已經沿著小山修築了一道圓形的矮牆,挖了兩米深的壕溝,又用周圍砍來的樹木製作了障礙陷阱,周圍也灑上了鐵蒺藜。這時已是冬季,挖土築牆都十分費力,士兵們都十分賣力。又從周圍的小溪取來冰塊,燒成水澆在矮牆上,結了一層薄冰,滑溜溜的不利於攀爬,又儲存一些冰塊作食水,防止被敵人絕了水源。黃土坡地勢南高北低,南面十分陡峭,不利於攀爬衝鋒,阮香佈置的防禦也是針對地形。看到防禦工事已經成型,阮香懸著的心才放下來。雖採取了不少迷惑措施,但阮香不敢保證山賊們多久才會看穿。若是敵人在防禦工事修好之前就趕到,己方只好放棄全殲山賊的計劃,逃入青陽城。這是阮香他們所不願意見到的。
山賊還沒有出現,士兵們開始輪流休息。阮香召集眾將商議。
阮香道:「看來賊兵今天才發現了我們的營帳是空的,他們如果再沿著我們留下的痕跡向京城那裡追一段的話,今晚之前不會到,照現在情況看來,很可能是這樣的。我們至少要在這裡堅守兩天,才有可能等到燕州軍或者青陽軍。」
楊影擔心道:「薛牧會上鉤嗎?」
阮香道:「大概有七成把握吧。」
呼延豹道:「我想率領騎兵隊在外邊埋伏,作為奇兵。」
阮香考慮一下道:「可以,我給你留出一條進出的通道。若是白天,我在小山上舉紅旗為號,晚上則生兩堆火為號,見到信號,你就進攻。」
呼延豹領命去了。
傍晚,山賊的斥候騎兵出現在視野裡,天擦黑時,兩千多名山賊在黃土坡北面擺開陣勢,有一千多名騎兵。一隊山賊試探著向小山衝來,迎接他們的是一陣羽箭,山賊拋下十多具屍體,逃了回去。
山賊很快就重整了陣形,開始步騎混和衝了過來,這時陷阱開始發揮作用,一片哀嚎之聲響過,衝在最前邊的一百多個山賊落入陷阱,馬上被埋伏的長槍手扎死。山賊攻勢為之一挫,退了下去。
第二次進攻,山賊們點起了大量火把,步兵先行,騎兵在後,緩緩推進,到了上次中陷阱的地方,由步兵開始清除陷阱。不過這回迎接他們的是弓箭手,一輪近距離急射,步兵們傷亡慘重,舉火把的賊兵大半被射死,賊兵不敢再進,又退了下去。
山賊們退回去重整旗鼓,這回學乖了,由步兵高舉著盾牌打前鋒,騎兵依然在後邊。不過山賊的盾牌不多,且大多是輕而薄的木盾,阮香軍所用的多是加強過的重箭,很容易就突破了步兵們的小盾和脆弱的皮甲。山賊們又一次無功而返。
山賊們暫時中止了進攻,好像要商議一下怎麼對付敵人的弓箭。大半夜的時間過去了,沒有發動新的進攻。隱隱可以看到部分山賊在設立營寨,好像有持久戰的打算。
錢才指揮著弓箭隊打退山賊又一次進攻,不禁興奮起來,向阮香請求追擊,阮香搖頭道:
「不可,敵人退而不亂,騎兵也沒受什麼損失,貿然出擊,恐怕要吃虧。」
錢才只好繼續堅守崗位。
阮香問吳憂道:「大哥看這些山賊是哪一撥?」
吳憂道:「號令統一,進退有度,應該是『黃蜂』。」
阮香道:「我也這麼認為,不過,『黃蜂』兵力比預期多了一倍啊。大哥認為他們下一步會怎麼做呢?」
吳憂略一思索道:「現在看來,山賊們應該是分頭搜索,暫時沒有合兵一處,『黃蜂』這一支是負責我們這個方向的。若我是『黃蜂』,我就先放棄正面進攻,一邊以小規模進攻試探防禦工事有沒有薄弱之處,一邊派人聯絡其他幾支山賊,同時加緊製造防重箭的厚盾,還有進攻的器具。等待天亮,弓箭手無法埋伏,以優勢兵力一舉進攻。到時候我軍兵力薄弱,勝負亦未可知。」
阮香吐吐舌頭,做個鬼臉道:「幸好我的對手不是大哥哦。」
吳憂搖頭道:「『黃蜂』橫行兩州,縱橫不倒,不是一個簡單角色,我們想到的他未必想不到,不可掉以輕心。」
阮香肅容道:「大哥說的是,我有點兒輕敵了。」
山賊們沒有繼續進攻,而選擇了等待。到天亮時,另外的山賊陸續趕到黃土坡下,山賊數目達到四千人。
山賊營寨,山賊首領聚會。
陳霸長得矮小精悍,一雙眼睛蘊涵神光,自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外號『黃蜂』的山賊高大威猛,戴一副猙獰的鐵面具,一言不發。另外五個頭領都是一臉凶狠彪悍之氣。
一個叫童猛的頭領冷笑道:「黃頭領先我們一夜趕到,至今沒有傷到人家一根毫毛,嘿嘿,可惜了『黃蜂』好大的名頭。」
另一個名叫武魁的頭領緊跟著道:「黃頭領愛惜手下兄弟的性命,這點是很值得大家佩服的,哈哈。大老遠把大家召集過來,也是有飯大家吃的意思吧。」面上全是譏刺之色。
其它幾人也口出不遜之言,一時之間都是指責黃蜂攻擊不力,膽小怕事。黃蜂只是冷眼看著,好像與他全無關係,一句話也懶得說。
陳霸看了看七嘴八舌的眾山賊,又看看好整以暇的黃蜂,怕把事情鬧僵,忙乾咳一聲,道:
「大家共謀大事,就不要埋怨了,還是精誠合作最要緊。敵人防禦森嚴,怕不是那麼好相與的。大家還是想想怎麼攻上山去。黃蜂頭領最先到的,不知有何良策?」
黃蜂冷冷「哼」了一聲,沒有答話。
這下陳霸面子上也掛不住了,正想找個台階下,童猛已經忍不住跳了起來,嚷道:
「陳大哥便是過於謹慎!在青泥鎮時便讓我等誘敵,讓黃蜂埋伏,結果錯失良機,讓敵人跑到這裡。依我看,大家就一起衝上去,反正咱們人多,怕他怎地。」其他頭領紛紛應和。陳霸頭腦還算清醒,忙勸阻眾人道:「黃蜂頭領進攻失利,敵人不可小視,我軍遠來疲憊,先休息一下恢復體力為上。」
武魁大聲道:「我就是瞧不慣一些欺世盜名的傢伙。陳大哥小心被人騙了。」幾個頭領憤憤出帳而去。陳霸望向黃蜂,卻看不清他冰冷的面具下是什麼表情。
不一刻,外邊一片吶喊聲,陳霸大驚,手下來報,幾位頭領自行率人攻山去了。陳霸叫苦不迭,急忙趕去。黃蜂冷哼一聲,走回自己營帳。
阮香等人本以為山賊們會休整一下再進攻,沒想到這麼著急便衝了上來。又見他們既沒有什麼隊形,也沒有預想的防弓箭的厚盾,都有點不敢相信。吳憂只說了兩個字:「內訌。」阮香簡直都要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了。急忙佈置下去。
山賊們鬧哄哄地衝向小山,不像衝鋒倒像是在趕集。童猛手持一把開山大斧,衝在最前面,得意洋洋對手下吆喝道:「快衝!第一個衝上山的賞銀一百兩!」這時候只聽「咻」一聲響,緊接著就是箭矢插入人身體的「撲哧」悶響,沖得靠前的幾百人多數都捂著脖子、咽喉、胸膛倒了下去,第一波慘叫聲還沒結束,第二波箭雨又到了,兩輪弓箭洗禮過後,前面已經沒有站著的人了,後面的山賊有的掉頭就跑,有的張弓射箭,卻因距離太遠,連矮牆都射不到就掉落地上。等到那令人牙磣的「咻」聲第三次響起時,倖存的山賊們哭爹喊娘地逃了回去。身後留下了五百多具屍體。
陳霸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慘象,一時之間腦中一片空白。接著便憤怒地闖進黃蜂的營帳,指著黃蜂怒道:「你……你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說!」
黃蜂還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冷冷道:「你們問過我麼?」
陳霸呆住,猛地重重打了自己兩個耳光,哭道:「都怪我,都怪我呀!這麼多弟兄,一下子就沒了,都怪我呀。」踉踉蹌蹌出去看傷員去了。
武魁運氣很好,他位置比較靠後,他奮力格開了第一支長箭,第二支箭透胸而入,卻沒有致命,他砍斷箭桿,在兩個手下幫助下,拚死逃了回來。童猛就沒那麼幸運了,第一次箭雨周圍的山賊都中箭了,唯獨他沒有,他正慶幸的時候,又是十幾支長箭射到,將他釘在地上。
山賊們士氣大受打擊,五個衝鋒的頭領死了三個,重傷一個,五百多名最悍勇的山賊死在面前的山坡上,且大多是一箭斃命,足以讓人膽寒。
陳霸雙眼血紅,惡狠狠地發誓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山賊們開始重整隊形。黃蜂隊伍慢慢前移,他也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陳霸帶來的山賊短時間內無法作戰了,若是時間耽擱過久,附近的官軍聽到消息趕來的話,情況就不妙了。
山賊這次進攻準備周詳得多,前排步兵舉著用新砍的木材加厚的盾牌,雖然模樣十分可笑,但已經能夠擋住部分弓矢,同時,每人帶一塊木頭或是一包泥土,準備填平陷阱用,更有甚者直接用前邊陣亡的山賊屍體去填陷阱。阮香軍射了幾輪弓箭,對這些步兵造成了一定殺傷,但還是阻止不了他們拚死將矮牆前面的陷阱都填平了。後面的騎兵吶喊一聲,以密集隊形朝坡上衝來。不少人連人帶馬掉進了壕溝裡,但後面的人更加勇猛地踏著前面人的屍體衝了過來,箭矢也如雨點般向矮牆內阮香軍頭上傾瀉。衝上來的騎兵下馬,跟步兵一起準備爬牆。
「換弩弓!」錢才大喊,士兵們扔下長弓,拿起早就放在腳邊已經裝填完畢的弩弓。
一輪弩弓發射過,對山賊們造成了很大的殺傷。弩弓不如弓箭射程遠,但近距離發射威力強勁,常常有一支弩箭穿透兩名步兵的情況,二十米之內可以將騎兵連人帶馬一齊釘在地上,那些加厚過的木盾也擋不住弩箭。阮香軍裝備的弩弓可以連射五發,數百支同時發射,對那些衝到近前的騎兵和步兵造成了毀滅性打擊。山賊們又一次敗退下去。
阮香長吁了一口氣,暗道好險,剛才一輪急射,差不多所有人都是五支弩箭連發,如果再次裝填,又要費一番工夫,如果這些山賊再堅持一會兒,只好肉搏戰了。錢才齊信忙著佈置眾人裝填弩箭,救治傷員。
楊影道:「陷阱已經全被毀去,壕溝也填平大半,下一次肯定是一場苦戰了。是不是趁現在敵人新敗,給呼延兄發信號,兩面夾擊?」
阮香搖頭道:「再等等吧,敵人還有餘力,我們再消耗他們一下。」
黃蜂連續斬殺了兩名進攻不利的頭目,與陳霸的部隊合兵一處,又展開兩次強攻,都被打退下來。山坡上橫七豎八都是山賊的屍體。時間已經將近中午。山賊們昨夜奔波勞累了一晚上,上午又連續多次進攻,都已經十分疲勞了,黃蜂陳霸不得不命令部隊停下休整。
阮香見敵軍已經疲憊,命令在山頂搖動紅旗。一直養精蓄銳的呼延豹率領騎兵隊像一支標槍一般殺入山賊的營寨,眾山賊久戰疲憊,全無抵抗之力,被殺得狂奔亂竄。呼延豹隊又連連投擲火把,將山賊們辛辛苦苦剛造好的厚盾、還沒有投入戰場的投石車全部燒燬了,等到黃蜂等人集合起一支隊伍來的時候,呼延豹的騎兵隊已經殺了兩個來回,毫髮無損地衝了出去。這一次廝殺山賊死傷近千人,原本就不高的士氣更低了。人人都是垂頭喪氣。
陳霸找黃蜂商量:「久戰不利,又恐官軍聞訊趕來,不如且退,以後報仇。」
黃蜂面具後面的眼睛冒出一縷寒光,陳霸看了也不禁打個寒戰。黃蜂冷冷地道:
「誰再敢言退,別怪我翻臉無情!」陳霸不敢再說什麼,暗暗整頓隊伍,準備見勢不妙馬上開溜。無奈倖存的山賊中,黃蜂的人佔了多數,牢牢監視著陳霸的隊伍。陳霸欲逃無路。
黃蜂吩咐埋鍋做飯,親自率領五百名騎兵嚴陣以待,呼延豹沒有出現。吃過午飯,山賊們輪流休息,準備夜戰。
夜幕降臨,雙方都嚴陣以待。黃蜂高大的身軀挺立在馬背上,高高地舉起馬刀:「敢後退一步者,斬!」
山賊們轟然應和,士氣已然恢復。
這時候,遠方的天際影影綽綽出現了火把的亮光,很快就連成了一片。山賊們不安地騷動起來。黃蜂大喝道:「慌什麼,敵人只有小股部隊,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慢慢的火光越來越靠近,「是燕州軍!」眼尖的山賊已經叫了起來。陳霸長歎一聲,知道最不希望的情形已經發生,再也管不得黃蜂,率先撥轉馬頭落荒而逃,其他山賊有樣學樣,紛紛逃亡,剛聚集起來的一點士氣土崩瓦解。黃蜂連殺數人都止不住潰勢,終於放棄,逃亡去了。
然而很快山賊們就發現他們已經陷入了重重包圍之中,青陽駐軍接到薛牧命令也殺出城來,幾萬官軍圍剿這點兒山賊綽綽有餘。很快的,戰場上只剩下了山賊們乞命的哀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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