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也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司徒青雲終於衝了進去,卻見到一幅驚世駭俗的場面,身處重重保護之中的一個中年人吃驚的看著面前的一個少女,而這少女的一隻手已經穿透了他的胸膛,似乎正捏住了他的心臟。
而周圍的那三十多名護衛,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顯然誰也沒有想像的到,如此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會忽施殺手,更可怖的是,她竟然能夠直接穿越過眾人的阻攔,一舉將家主制住,這是何等驚人的一幕?!
怎麼辦?
這情形不但司徒青雲沒有遇到過,就是這些護衛也都是首次見到,更何況此女的手還插在家主的胸口上,而家主居然還活著,甚至還能說話。
怎麼辦?
這個念頭第二次,出現在眾人的腦海中,若是打吧,那此女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捏斷家主的心脈,若是置之不理,他們如何載有顏面作侍衛?
司徒青雲見到這方面,一呆之下,終於明白了原委,他還記得當日自己曾經用刀斬過烏雲的脖子,當時自己的割鹿刀看過對方的脖頸,最終對方卻毫髮無傷。
當時自己知道了一個秘密,也就是說身為冥人,她們可以控制身體,在特定的時候,穿越別的東西。在指導以後,司徒青雲通常只是把它當作一種防守的手段,也就是說,如果面對對方的時候,小心一些,也就是了。
可是此刻,他看了這一幕才知道,這種冥人的特質,簡直是天生的殺手?
試想,怎麼樣的可能在能夠讓這樣一個弱女子,在眾侍衛的目瞪口呆之中,穿越重重護衛,讓自己忽然出現在對方面前,而同時把一隻手毫髮無傷的穿透對方的身體,並且捏住對方的心臟?!
此刻司徒青雲只想鼓掌大笑,太妙了,真是絕妙的一擊!
明明剛才伸出重圍之中,如今這情形卻是急轉直下,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此刻這翡翠府的府主,落在了下風,而現在卻看這位塤兒如何做了……
司徒青雲等了許久,卻都沒見動靜,心知道不妙,此刻正是關鍵的時候,只要提出的條件不過分,對方定然會答應。而遲則生變,再拖下去,若是有甚麼變故就不好了。
可他凝神看去,卻見塤兒的面色有些慘淡,原先只以為是剛才她運功所致,可是此刻看來並先有些不對。而原本驚駭慌亂的翡翠閣主,卻是面露喜色。
不但如此,對方的神色看上去,反倒像吃了大補之藥一般紅光滿面。
周圍的侍衛有幾個沉不住氣的了,擺刀鋒就要往前衝,卻聽那人得意地笑道,:「都別動,塤兒姑娘送我的大禮,可是在珍貴啊。哈哈哈哈,你們可知道,這冥人除了有這手奇功之外,還有甚麼妙處?」
其中一名侍衛胡六見家主不像是被制住了,頗為湊趣的答道:「小的們不知。」
「嗯,說起來,這冥界之中有一寶,想來你們都有耳聞,那就是桃花碧血,這種寶貝指的就是冥女的處女之血,若是咱們死修能夠得到,那對於修煉大大的有好處。」
「可據說這東西,很少出世啊,卻不知道哪裡能找得到?」胡六頗為神往的問道。
「哈哈哈哈,這就要問塤兒姑娘要了,你等可知,這冥人乃是陽間的人和這冥界的人交,合有孕,才能產下。而這原本就是違背陰陽大道的,故就算千百之中,又能有幾個成活?
更何況能夠帶著陽氣,誤入這冥界之中的人又是何等稀少,故此,這桃花碧血很少出世。可這塤兒姑娘就是其中之一。」
說到這裡,那翡翠家主頗為自得的看看左右,微微額首,指著自己胸前插著的那隻手道:「早在塤兒姑娘剛剛出世的時候,我就曾經登門提親,提出婚配的要求,哪知道那鳳凰居然拒絕了。還好生羞辱於我。原本我就想,今生只怕無望了,哪知道,這好侄女居然處心積慮的想要要挾我,偏偏心腸又軟,擔心真的傷到我,故此雖然把手融入了我的心脈之處,卻絲毫也沒有傷到。不得不說,這化螟之術實在神奇啊。」
胡六不由得大喜道:「而家主您所修的,豈不正是……」
「不錯,我修習的正是抽絲化繭之術,故此這位塤兒姑娘的威脅之舉,卻不亞於送貨上門來了。再等片刻,待我化去她的銳氣,就可以成就好事了,到時候也讓你們見識一下甚麼叫做桃花碧血,哈哈……哈哈……」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周圍的侍衛頓時哄堂大笑,他們知道,這位家主好色如命,偏偏眼光甚高,如今竟然在這大事發生之時,還能捕獲蓄謀已久的美女,定然會心情大好,到時候,他們剛才這疏忽之責,只怕可以減輕些了。
正在這滿堂喜氣之時,卻見身旁的一名侍衛忽然抽刀沖了山來,直直地照著他的脖頸砍了過來,那胡六大駭,驚聲叫道:「石雲你幹甚麼?!」
卻原來此人正是和外面那個名侍衛,一起當班的,故此認得這衣甲上的編號,可他哪裡知道,這甲雖然在,可甲裡面的人卻換了。
來的非是旁人,正是剛才衝進來的司徒青雲,他一聽此言就知道不妙,別看現在這翡翠家主,動彈不得,可是照這樣下去,只怕這塤兒真的要栽在這裡。
而此刻卻是個好時機,因為塤兒帶來的那幾名侍衛,都被遠遠地為在外面,而這翡翠家主雖然說笑自由,可身體卻是絲毫動彈不得,而塤兒的還在強自支撐,看情形兩人正是相持不下的時候。
故此他才趁此機會,衝了上去,照著對方的脖頸,就是一刀!
她不相信這翡翠府主也會是冥人,只要對方不是,那麼對方要麼閃避,要麼只好被砍掉腦袋了。
當然,如果是平時,他決計不吭能這麼輕鬆的衝了進來,這也倒是得益於塤兒的這一手突襲,正是剛才的忽然狀況,弄得侍衛陣腳大亂,偏偏司徒青雲的這身衣服,正是侍衛服飾,而且上面的編號,清楚地表明了對方是自己人。
而正是這兩點讓他忽然衝進屋子的冒失之舉,被當作忠貞的表現,故此周圍的人才沒有反應。
而他在此前衝的時候,又選在了人人都在幻想著府主,怎麼把這個嬌俏的小丫頭壓在身下肆意蹂躪的這一刻,而這一刻卻是每個男人都沉浸在著心領神會之時,司徒青雲出手了。
翡翠府主,心中這個恨啊,他心說,石雲啊,石雲,你個狗,娘養的!真沒看出來你還是個雙面間諜的,居然真的被你瞞過了,竟在這緊要關頭砍老子一刀,也罷,等著會兒過去,看我不把你們全家殺個乾乾淨淨再說!
他哪裡知道,這衣甲之下已經物是人非了呢。
可此刻卻又容不得他多想,這刀還未到之前,他就知道自己挨不起了,若是普通的鋼刀,為了不讓眼前的小美人逃脫,他拼著被砍上一下也沒事。
可是此刀未到之前,已經讓他感覺到了刺骨的寒意,這一下他清醒了過來,知道此人絕對不是石雲!
而是不知名的高手,但從對方這詭異的身形,以及抽刀姿勢,他就知道遇到高手了,加上那刀上的森森殺氣,他果斷地選擇了後退。
當然了,他這後退,可不是單純的後退,而是整個身體平地飄起三寸,同時身亡後倒!
這一倒卻是掌握了主動,等若把頭頸的位置讓了出來,而把塤兒帶到了刀口之下,他心說,好你個王,八蛋,居然敢偷襲我,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把刀看下去!
哪知道,對方得到光毫不遲疑得直落下去,不但斬斷了塤兒的右腕,而且刀勢不止,繼續朝著他的大腿切下!
翡翠家主至此心膽欲裂,他知道遇到狠人了,剛才為了施展小小的詭計,他留備在最後的功力,已經盡數使出,而此刻在想移動哪怕一寸,卻也不行了,故此眼睜睜地看著刀光切過自己的大腿!
一閃而逝。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他還在遺憾,若是對方哪怕遲疑一下,哪怕耽擱剎那,周圍反應過來的侍衛,也能將其亂刀分屍,可這刀居然真的砍下來了。
不但砍斷了塤兒的右腕,更是斬斷了自己的雙腿,真是好狠的一刀!
翡翠家主只覺得下身奇寒無比,心知道不妙,急忙換過周圍的幾名侍衛,「別追了,快,快送我回府!」
卻原來,司徒青雲在那一刀砍下的同時,左臂已經抱住了塤兒,身形毫不停留地往前一閃,已經出了議事廳,身形再閃之時,卻是在呼嘯中消失在了追兵的視野開外。
等到出了城主府,司徒青雲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剛才的那一剎那,當真是險到了極處,若不是自己當機立斷,稍有耽擱就是萬劫不復的結局,剛才那座大廳之中,可是有四十多名高手,任何三名聯手,都能將自己留下,自己之所以能夠逃脫,卻是因為得益於出其不意。
可惜,好端端的手腕,卻也由不得自己親手斬去,想到這裡,他低頭看去,卻見懷中那塤兒並未昏迷,反而頗有興致地打量著自己。
他不由得苦笑起來,這錦繡府的姑娘,當真一個比一個厲害,別看此女身子柔弱地像嬌弱的花朵,克神經卻像竹子般的堅韌,受了如此重傷,卻是一點也沒有皺眉頭,倒像是看在了別人的身上。
他正在胡思亂想,卻聽懷中的塤兒開口了,「我記得你了,你為我做過一道血蓮花。剛才那一刀當真乾淨利落,這是你在作廚子的時候,鍛煉出來的嗎?」
司徒青雲差點氣結,忍不住問道:「你的手就不痛嗎?」
「痛啊……很痛呢。」塤兒已經淡淡的答道,彷彿剛才回憶起他做的血蓮花,已經是她最激動的事情了。
「那為何不哭?」
「哭能夠不痛了嗎?」
「不能……」
「那為何要哭?」
「……」
「你剛才砍下來的時候,好果斷,謝謝你。」塤兒淡淡的說道,說出來的語氣,讓司徒青雲一時半會沒弄清楚,她這是在表示感謝,還是在諷刺自己。
不過有一件事情他總算弄明白了,那就是無論發生甚麼事情,這位塤兒姑娘都不會在意的。不過平靜下來之後,他卻發現,這個塤兒當真是平淡若水。
清純或者說透明得讓人害怕,在她面前,似乎任何掩飾都不需要,既不需要照顧誰的面子,也不必擔心對方會無法接受,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赤子之心?
等轉過了大街,卻已經可以聽到前面的轟鳴,和廝殺之聲了,瞧樣子,外面的陰風族人正在攻城,按理說司徒青雲此刻應該直奔城樓,參與守城戰鬥。
可不知為甚麼,他不想放下壞中的塤兒,這種感覺既有些像父愛,又有些像男女之情,頗有些複雜,更何況此女剛受重傷,若是放下萬一在出點甚麼事,讓他於心何安?
故此司徒青雲一咬牙,直奔錦繡府,反正以那點兵力來說,就算一百個司徒青雲只怕也救不了誰。
就在行走的路上,塤兒也不知道從哪裡用左手摸出來一個瓶兒,輕輕的撒了一些在右腕的傷口上,傷口居然已經有些癒合了。
說到這裡,倒要說點題外話,這塤兒的鮮血,居然是藍色的!
換句話說,她剛才受傷之後手腕處,因為割鹿刀的緣故,並沒有多少血,可就算如此,這藍汪汪的傷口也有些嚇人,若不是司徒青雲見多識廣,只怕抱著他的手都會發,顫。
可是此刻,他卻忽然有種更寶貴的感覺,原來這就是桃花碧血啊,果然碧藍碧藍的。
他這個念頭剛轉完,還沒等他走過錦繡大街,遠遠的就看到錦繡府中忽然升起一股濃煙,司徒青雲這才想起來,剛才還有話沒有問,急忙說道:「我說塤兒姑娘,你們錦繡府剛才是不是出了甚麼亂子,怎麼現在又起了火?」
塤兒點了點頭:「娘親不在府上,有些人自己放火燒了屋子,我只好找人把他們都殺了,後來聽說城門無法關閉,被鎖住了,只好拿了娘的信物,來城主府想請城主開陣,那知道城主並不在家中。我只好想辦法自己投到了陣鎖,那位羅叔叔卻阻攔於我,不讓我走。」
司徒青雲聽到這裡,卻不由得一愣,「你拿到陣鎖了?」
「嗯。」
「那你為何不告訴我?」
「我為何要告訴你?」
「……」是啊,人家為何要告訴呢,如今塤兒小姐的印象中,司徒青雲也只是個廚子,隨後剛才忽然殺出,救了她,可這並不關陣鎖的事啊,是自己根本就沒有問!
和這相比,知道那個翡翠府主姓羅,乃至於塤兒主持叛亂,殺了多少人,都變得無足輕重了。
當下他苦笑一下,抱著塤兒掉頭朝著城門跑去,最終還在解釋著:「抱歉,塤兒姑娘,周湛山將軍讓我去城主府看看,,恰好遇到你,故此我才出手,此刻情形危機,陰風族的大軍就要進城了,不如用陣鎖開了大陣,也好輔助周將軍守住此城。」
「甚好。」塤兒點了點頭。
司徒青雲聽到這兩個字,心中一陣激動,只覺的就為這兩個字跑到天涯海角也是值得,這個念頭剛剛出現,他立刻大吃一驚,他想起了烏雲的那種催眠之術,急忙要了搖頭,偷眼觀瞧,卻見塤兒並沒有運功的樣子,心中不由鬆了口氣。
心說,如果單單是美女,稻葉沒有什麼,可是這極有魅力的美女,幾乎能夠殺傷一切男人,怪不得她剛才能夠偷襲得手,面對這樣的女人,只怕沒有甚麼人可以起防範之心。
司徒青雲懷中抱著一個人,卻感覺不到甚麼重量,他詫異之餘,也有些淡然,這或許就是冥人的體質吧?
他這邊跑著,一旁卻穿了一聲脆笑:「哎喲,花心鬼,剛才還留著妹妹遊山玩水,如今又抱著姐姐逛街跑路,實在是有夠忙啊。」
司徒青雲聽到這個聲音,不由的頭皮一陣發麻,立刻做出了戒備的姿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七夜的妹妹,魂修阿九!
此女不但極為刁鑽古怪,而且還吃過他的虧,當時自己看破了他們的行蹤,還讓其中的狄龍吃了大虧,更讓那虎煞丟了大大的臉面。
如今此事過去不足一個時辰,這阿九又來這裡幹嘛。
難道說是綁架妹妹失敗,打算改而綁架姐姐了?
他提高了警惕,轉過頭去,果然看到一個少女,週身的翠綠裝扮,活像一個芭蕉樹,不由的奇怪起來,這部年不節的為何作此裝扮?
「你不抓緊時間,陪著你的老哥,還在這裡亂跑,小心陰風族殺進來把你也捉了去。」司徒青雲隨口打趣,警惕性卻一直沒減。
阿九倒也不惱,笑嘻嘻地反駁道:「你若真的想見陰風族人,我倒可以帶你去,不過你可小心了,他們對你懷裡的小,美人,更感興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