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芷紅靜靜地聽著,半晌點了點頭,「不錯,以上官浩的天羅步,若是保命之時,定然可以逃得掉,難得你在危急關頭,還能想明白這些。」
說完看了看天色,「你不是要做晚課嗎,我帶你一程。」說完也不等他搭話,伸手扯住了他的手臂。
司徒青雲只覺得週身一輕,整個身形豁然浮了起來,竟然一如剛才自己御劍般,來到了三丈的高處,好在之前他已經學會了御器飛行,倒是沒有害怕。
不過山芷紅的這個飛行術,似乎另有玄妙,並沒有像其他人般的踩在法器之上,可是足下,卻並沒有懸空的感覺。
他凝神望去,之間腳下,似乎有極其細微的光暈在流動,如果不是身在半空朝下望,絕對發現不了。在沿著這光暈觀察,卻發現一切的根源似乎都集中到了山芷紅的頭上,原來竟是那髮簪朝下拋射出了一張大網,把兩人包裹在內,而後者御器飛行時,等於這髮簪懸吊著兩人,朝前飛去。
這可太神奇了,看到這個,司徒青雲忽然有些明白了,為何山芷紅總是能漂浮在半空,赤著小腳腳不佔地,卻又纖塵不染般的神奇,原來竟是髮簪在搞怪。
不過,他卻愈發不敢小看這位美女了,要知道,御器飛行可是個極其耗費力氣的,即使以他得「有把」飛劍也僅僅能支撐一個時辰,要想天天御器飛行,那可不是他這個級別可以做到的。
由此可知,這位山芷紅師姐,是何等的卓越。
感受到他的視線,山芷紅微微側過臉來,目光相接,雙方都是一顫,自從那日之後,兩人又曾見過一次面,不過,並沒有說話。不過也並沒有像仇人一般,司徒青雲知道,當日之事,陰錯陽差,怕是另有玄妙,也就沒有再作無益之舉。
可男子漢大丈夫,對這種事情卻又割捨不下,畢竟他不是真的無情浪子之類,對睡過的女人轉眼就忘還做不到,相反,他現在各外在意起山芷紅的消息。
但凡有人議論,他都豎起耳朵聽著,似乎這樣可以安慰一蝦自己,可真要是讓他面對,卻心有糾結,不知所措。
說起來,他這翻動作,卻是和之前判若雲泥,之前無論是他招惹了多少女子,還從來沒有擔心過水,包括之前的李盈袖,上了也就上了,李淵的女兒又怎麼樣?
他還不是照樣撬家,唯獨這個山芷紅,似乎在他心中發了芽,也不知道是此女這獨特的性子,還是因為對方的實力比他強的緣故?
正是有了這番宛若初戀一般的情結,司徒青雲剛才感受到她接近,才落荒而逃,於是才有了後面這個故事。
想來山芷紅,一路沿著心電感應慢慢的追了過來,也就因此剛才才能及時趕到,威懾了那三個男女。
哎呀,不好,剛想到這裡,司徒青雲忽然領悟到,對方能夠感應到自己的心思,剛才這番躊躇,只怕已經被人知曉了。
卻見山芷紅忽然一笑,司徒青雲頓時呆住了,山芷紅自從見面以來,乃至上了床,又何曾笑過!?
這一笑,卻真如春回大地,可司徒青雲的心中卻是一跳,正不知所措時,就聽一個略帶嘲諷聲音說道:「
你剛才看到了梅雅心的胸?大不大?」原來就在司徒青雲愣神的時候,山芷紅忽然感應到了對方的念頭,怪不得剛才怎麼著豆感應到就在附近,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原來他是在躲著自己。
枉自己剛才還為他擔心,真是豈有此理!
山芷紅一向冷清的心,忽然怒火狂湧,只想把這混帳小子當場丟下去,摔他個半死!
司徒青雲暗道不好,他沒敢申辯,相反,側著頭想了一下,帶著一絲回憶的神情說道:「梅雅心的確不愧為三美之一,這身材也就不用說了,雖然不錯,比我老婆還差了一點。不過……」
「不過什麼?」山芷紅本能的追問道,話一出口,才發現又上了這小子的當,自己追問,豈不是等於暗中應了當他老婆?
好在山芷紅之前曾經說過這樣的話,倒也不算唐突。不過此刻這臭男人說出來,卻滿是調笑的意味,難道男女之間就是如此趣味?
卻原來,山芷紅自幼三歲不到,就到了玄天宮學道,之後又在九歲擺入了妙人真人的門下,妙人真人擅長張空人心,自然會不會放縱她,故此,她幾乎從來沒有朋友,更沒有經歷過民間的生活,對於男女結婚之後應該作什麼,雙修之時,應該誰來找誰,等問題一概不知。
這一日,心中實在煩悶,所以才會主動來找司徒青雲,想問一問,這雙修之後,自己算他的道侶了,下面應該作什麼。
哪知道,這小子竟然敢躲著自己,難道自己又哪裡做得不對?
這個念頭剛剛湧出,就聽到了司徒青雲地調笑,心中卻是一暖,握緊的右手,不由地悄悄伸展開。
剛才,她之所以追問梅雅心的胸部大不大,卻是源自司徒青雲腦海之中那一閃而過的形象,竟是一副梅雅心倩影。
要知道,雖然她平日立從不對人假以詞色,可別人的議論也經常會傳入她的耳中,對於玄天宮三美之一的名號,她雖然不屑一顧,也忍不住心裡驕傲,這卻是女孩子心中天然的虛榮,於身份環境無關。
可是從剛才司徒青雲地對答來看,她對那個女子似乎也很有興趣,作為同是三美之一的山芷紅,心裡自然不會沒有想法。
此刻見他口是心非,卻也不由的暗自歡喜,故而沒有在意他語含挑逗。
司徒青雲看了看腳下的大地,正呼嘯著朝後飛快的退去,向來速度已經達到了頂點,可是他並沒有覺得呼吸不暢,比之五雷宗的迅雷艇,卻是強了不少。
他自然不知道,五雷宗之所以沒有屏蔽迎面吹來的勁風,乃是為了給低下的弟子打基礎,並非貪圖享受。
而山芷紅所用的髮簪,卻是要照顧到女孩子天生愛美的性子,如果把迎面的防護去掉,那豈不是要被吹個灰頭土臉嗎?
「不過,不過此女為何來這裡呢?」司徒青雲有些疑惑。
以他們的身份來說,他們三人都是上院的弟子,不會不懂得御器之法,可他們沒有用,反而在地上走路,這就有些稀奇了。
要知道,上院距離這裡,還有一千多里呢,而且此地也不是甚麼風景名勝,除了有那青石塔一樣的橫掃**天地一統樁之外,就沒有什麼可看的了。
可是如今,這三位響噹噹的人物,不但出現在這裡,還沒有御器飛行,反而在地上走路,不是太奇怪了嗎?
而且自己從上面而過,雖然說的確是冒犯了,卻也並非甚麼不可原諒的大錯,他們的反應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現在仔細回想起來,梅雅心自始至終沒有表明態度,倒是玉面閻羅上官浩的確是對自己的飛劍動了心,這從他那炙熱的眼神就可以看出。
可最後,他卻走得最乾脆,以至於連笑面佛冷風都有些詫異,沒錯,此刻一邊飛行,司徒青雲一邊整理出了頭緒。
山芷紅開始卻沒有做此想,一來,她不也是到了那裡嗎?難道她去的,別人去不的?
不過她卻從沒有小看司徒青雲地智慧,從剛才那場交鋒來看,無論如何一比一都處在下風的司徒青雲,居然在一比三的情況下,還能侃侃而談,更是讓上官浩丟了面子。
這可不是尋常人可以做到的,要知道玉面閻羅這四個字,可不是白叫的,偏偏這個看似全不是對手的司徒青雲能佔了先手,全身而退,雖然有自己再一旁照料的緣故,可就算自己部出現,到了剛才的情景,只怕他也不會有事。
如今,司徒青雲忽然有了疑問,由不得她不重視,山芷紅略一思索,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的確是有些問題,今日這個時候,也是上院的晚課時間,他們雖然名聲不小,卻沒有出師,按理不應該不到。可以他們的腳程推算,此刻就算是御器而行,只怕也要遲到了。莫非……」
說到這裡,山芷紅忍不住停下了法器,兩人立在半空處,緊緊思索者可能出現的情況。司徒青雲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道:「會不會,他們是來在這「橫掃**天地一統樁」上做了手腳?」
山芷紅一愣,隨即搖了搖頭,「橫掃**天地一統樁,乃是開派始祖留下的大陣陣腳,後來後輩發揚光大,把這玄天宮往前拓展了五百里,故而並沒有守衛門戶,現在這座先天古陣,更多的是一種紀念,除此之外,也不過是凝聚靈氣,在我玄天宮循環,並沒有太過要緊之處。」
司徒青雲明白這話的意思,就是排除了這個可能,的確,如果真是開派始祖留下來的大陣,那憑借他們三個人,只怕還動搖不了橫掃**天地一統樁,這倒不是小看他們,大凡陣腳都是極其堅固巧妙的,試想,一座大真能否運轉,完全取決於根基是否牢固,這樣的陣腳,又豈是幾個築基期的弟子能夠威脅到的呢。
既然不是這樣,那他們是來這裡遊山玩水的嗎?
如果說,一男一女,戀姦情熱,還有可能,可他門兩男一女,難道是雙王一後?
想到這裡司徒青雲禁不住淫笑了兩聲,一想到美艷如梅雅心,竟然同時勾搭兩個大帥哥……他搖了搖頭,這個可能比之剛才的橫掃**天地一統樁更加荒唐。
雖然兩男一女,可看神情,不但上官浩沒有得手,就連冷風也是連邊都沒沾上,他們之間的神色,對於久厲男女之事的司徒青雲來講,實在是再清楚不過了。
「哎呀,別光想他們了,我可要遲到了。」司徒青雲忽然發現,腳下的土地樹木不再動了,他才想起來,自己還有晚課要上,趕忙出聲。
這晚課,相比早課更加重要,早課偶然不到沒有關係,因為通常不過是學一些基礎的東西,基本全憑借自決。
而晚課,卻不是每天都有的,只有每逢初一,十五才會召開,今日,不是初一,正是十五,如果晚了,只怕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老師痛罵。
一旦被罩上懶惰,愚蠢的評語,這輩子別想修習高級功法了,不但如此,更有被逐出師門的危險。
故而有人不聽早課,可不去聽晚課的則一個也沒有。
得了他的提醒,山芷紅催動法訣,再一次的提起了速度,這裡不得不說這髮簪真不是為了趕時間設計的,山芷洪再三加速,也沒有飛劍的一半快。
司徒青雲耐著性子,側耳聽著前面的動靜。晚課不比尋常,乃是在下院的聽雨堂舉行,每當開始前的一刻鐘,就會有銅鐘響起來,這鐘聲足能傳出百里之遙,就算閉關修煉,也能聽到鐘聲,當然,要不要出關還要當事人自己決定。
不過司徒青雲明顯還沒到那個層次,只好盡力趕來。
緊趕慢趕,就在前面傳來鐘聲的那一刻起,司徒青雲已經瞬間整理了衣衫,就準備下去,雖然距離下院還有一段距離,可他不想惹眼,正要開口卻覺得身形陡然加速,就在自己目瞪口呆之時,山芷紅已然駕馭著髮簪闖入了聽雨堂的上空。
司徒青雲就知道不好,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就聽山芷紅輕笑了一聲,「讓你故意躲著我,且給你個苦頭吃。」說話間他就覺得身下踏足的那層薄網忽然生出一股拉扯之力,猛地把他甩向下方。
與此同時,山芷紅忽然一閃,消失不見了。
司徒青雲苦笑了一聲,就覺得身子砰的一聲,撞進了屋頂,匆忙之中只來得及護住頭臉,卻不知道這妮子做了什麼手腳,這一摔雖然猛,卻不怎麼疼。
耳輪中就聽一連串的驚呼想起,待到他睜眼之時,卻見得滿廳堂的弟子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從天而降,此刻最後一道鐘聲,恰好落下……
這一下,司徒青雲想不出名也不行了,此際整個下院的弟子師長,都在這裡,眾目睽睽之下,他連躲都沒有地方躲,此時此刻,他的腦海霍然跳出一句古語,「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
今日主持晚課的乃是妙器真人,當日也曾參與入門的考教,對著司徒青雲略有印象。此刻見到這闖出大禍來的,赫然又是他,頓時大怒。
「爾擅闖聽雨堂,弄破屋頂,該當何罪。」妙器真人精擅煉製法器,向來很少說話,就算當日司徒青雲冒犯了妙音真人之時,也未曾開口。
現在卻罕有的一連說了三句,想來也是極其憤怒才會如此。
司徒青雲愣了一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經歷過叛軍攻城,徵召了幾千人入伍,那是何等的大場面,如今這聽雨堂中所坐不過千人,開始的時候,還有些羞愧,如今反而鎮靜了下來。
他知道,今日之事,絕對不能讓妙器真人把調子定了,否則一旦坐實了,只怕他也要入洗心堂呆上幾年了。
當下他整了整衣衫,畢恭畢敬地朝台上的妙器真人施了一禮,朗聲答道:「妙器師叔容稟,弟子剛才在外面修煉,聽到銅鐘響起,一心想著趕上晚課,卻不想自己御器之術未精,竟然控制不住身形,這才撞了上來。」
說著他右臂一晃,已然讓「有把」飛劍顯性,做了個勢子比劃給眾人看。
台下哄堂大笑,眾人對他的托詞都不以為然,身為修道者,連自己的法器都駕馭不了,居然還大模大樣的以此為借口,實在是沒有擔當,故而人人都打算看他的笑話。
沈傑彤和呂艷霞則是其中唯一的例外,剛才晚課開始的時候,就沒見他出來,只以為跟在後面,哪知道經幢除了這般大禍,看台上師叔生氣的模樣,只怕他要有災禍了。
這兩個小女子,心中卻是又氣又急,又有些欣喜,氣的是他居然對自己不假辭色,急得是闖出這般大禍必然被重重出發,欣喜的卻是讓他敢沾坐山虎的便宜,且給他個苦頭吃吃。
在場千人之中,人人都以為是司徒青雲煉器為精,只有這二人但憑直覺認定,定然是這人惹了坐山胭脂虎發怒。
由此可知女人直覺得可怕,竟是雖不中亦不遠矣。
哪知道,出乎這兩位紅顏知己的意料之外,妙器真人聽了司徒青雲的話,面現古怪,竟沒有大發雷霆,反而擺了擺手,招他上前來,這一下台下眾人人人瞠目結舌,不知道拿劍比劃了一下也能過關,都在大罵他走了狗屎運。
他們卻不知道,司徒青雲一見主持的是妙器真人心中就有了一絲頓悟,他道歉之後故意拿出飛劍,正是投其所好,要知道妙器真人,在這玄天宮中可是大大有名煉器癡,但凡有何煉器之上的疑問來找他,他都會傾心傳授,除此之外自己更是把別人用來提高修為的時間也專注在煉器之上。
故而司徒青雲以此為契機,把話引到飛劍之上,頓時惹起了他的興趣,正所謂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