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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二一二節 舉世無雙鄧阿奇 文 / 石斑魚

.    曉前最後的黑暗,靈山縣。(

    一條土路,一圈兩人高的土牆,這是個典型的廣西小縣城。雖然被彝人佔領,但雲南王政權對生產的破壞不算太大。除了幾千農民被征為民夫誤了一季農耕,其他方面,雲南王並沒有進一步破壞這裡的生產。

    近千年的家族傳承,讓沙定洲比努爾哈赤更有政治經驗,選擇了和皇太極一樣的策略。他顯然知道一個爭天下的人該如何做,決不願得罪中央帝國根深蒂固的縉紳勢力。除了多交了些糧餉,生活更困難了一些外,廣西的百姓們根本沒有感覺到太多變化。

    衙門還是那個衙門,保正還是那個保正。該種田的還是種田,該打更的還是打更。

    離城三里外,前崗村的彝人哨子緊張了一個晚上,終於熬到了快要換班的時候。沒忍住睡意,他靠著土牆就打起了瞌睡。黎明前的天空翻出了魚肚白,四下裡逐漸有了些光亮,卻還是朦朦朧朧看不遠。油松做成的火把插在土屋上,冒著黑乎乎的濃煙,時不時辟啪響一下。

    這深秋的天氣,真舒服。

    「轟!轟!轟!轟!」

    要不是被那震耳欲聾的火聲驚醒,哨子還不知道遇到了敵人。等他們從村門口伸出腦袋的時候,藉著濛濛亮的天色,卻看到十門火炮已經立在了村西的高地上,朝縣城方向吐出了憤怒的火舌。

    在濛濛亮的空下,一支一千多人的南海人軍隊突然出現在靈山縣西南三里處。

    把報警的篝火點起來,哨子再不縣城一眼,撒腿就往南面山裡逃去。

    炮彈都轟到城牆上如果硬要說這時地報警有什麼意義地話。大概就是證明這個哨子沒有瀆職了。篝火屋裡地其他換班哨子這時才醒了過來。等他們驚惶地把腦袋伸出來只看到縣城南門上炸起地一朵朵火花。

    那磚木結構地城樓哪裡受得了這地轟炸。只用了兩分鐘四輪齊射。那南城樓就垮了下去。這四、五分鐘。只有兩、三千多稀里糊塗地彝兵跑上了城牆。但先鋒營雄字旗士兵卻已經騎馬衝到了城門邊。一陣手榴彈炸在了試圖堵住城門缺口地彝人裡。把看似齊整地大刀陣炸得橫七豎八。

    兩把手戟舞得生花阿一騎當先。扎進了城門裡。

    「兄弟們殺啊!」

    剛拿起大刀從床上跳下來地彝兵這陣突如其來地襲擊打得措手不及。南門附近被鄧阿奇犀利地攻擊沖得亂成一片。那些一臉驚駭地彝人被打散。各自為戰經組織不起來了。

    「扛住!給我扛住!」

    元謀土司吾必奎是個身材碩長的中年人,一片混亂中,他提著一把手刀跑了過來。帝國的西南從來不曾安定,土司之間的戰爭橫跨了千餘年的歷史。吾必奎在田,沙定洲,他們是在大陸西南的部落戰爭中成長起來的「名將」。

    雖然這個名氣只在帝國西南的少數民族中被認可,但這已經足夠了,在帝國西南,這些名字的號召力是驚人的。彷彿是軍士們的定心丸必奎每走到一處,就把鎮定和秩序帶到一處。沿著城裡的主幹道聚越多的彝兵跟在了他後面,朝在南門口突殺的鄧阿奇壓來。

    「漢人兵少!莫慌!」

    一陣手榴彈炸響在主幹道上鄧阿奇已經佔領了南門一百名擲彈兵和兩百名火槍手守在三、四米寬的主幹道,堵住了湧過來的近萬彝兵。剩下的九百名火槍手拔出了鋼刀始和彝兵爭奪南面的城牆。

    吾必奎咬牙咧齒地看著在城頭上突進廝殺的鄧阿奇,看著一片片的彝兵守衛被他的手戟打得不停後退,丟了一丈又一丈的城牆。吾必奎只覺得滿腔怒火,發洩般地虎吼了一聲,又大聲喊道,

    「退下去!大刀手退下去!弓箭手上來射!西南八峒的往左邊繞過去,東南諸往右邊繞!包圍起來射死他們!」

    一陣火光沖天而起,南海士兵在城南發現了充作兵營的幾間宅院,放火點著了。

    這年頭的消防措施極其不力,木頭築成的房子一燒就是一大片,兵荒馬亂的怎麼滅火?轉眼間烈火就燒了一大片,把吾必奎氣得滿眼血紅。一把取出了自己的大弓,吾必奎衝到了一墩衙門石獅子後面,彎弓往主街盡頭的火槍手射去。

    火勢越燒越大,已經擴大到了民宅,躲在家裡的百姓們驚惶地衝出了院子,往沒有戰亂的城北逃去。弓箭的極限射速是很快的,雖然射距比不上火槍,但彝兵的人數優勢足以壓制一切。箭雨越來越密,前面的南海人雖然頂著盾牌,但士兵的生命仍然不斷從盾牌的縫隙間流逝,眼看支持不住了。

    「不怕死的跟著我衝!」

    吾必奎正要發起決定性的衝鋒,卻聽見一聲牛角響起,南海人。

    雄字旗撤退了,城牆上的士兵跳下土牆,翻身上馬就往西南逃去。

    鄧阿奇帶著一百個親衛殿在最後,扛著盾牌迎著圍上來的幾千人,扔了幾輪手榴彈死死頂了一分鐘,乘彝兵躲避手榴彈的間隙也騎馬逃了。

    南門附近的戰鬥突然開始,又突然結束,前後不過十幾分鐘,卻已經造成了百餘人傷亡。

    那倒在血泊裡再沒有呼吸的,一大半是被手榴彈炸傷的彝人,南海人只有三、四十個。

    「大首領!南海人掉了城南的軍衣庫,救不出來了!」

    天色漸漸亮了,南城牆上線的「雲南王沙定洲」大旗,「黔國公吾必奎」大旗全部被砍倒,光禿禿的土牆彷彿是南海人的獰笑。大火映得必奎一臉的血紅,滿佈血絲的眼睛看著奪路逃竄的南海人,他憤怒地大聲吼叫道,

    「追!兩千人守!其他人全部跟我追上去,把這幫南海兔崽子殺光!」

    吾必奎氣得七竅生煙,南海人好的膽子,二千多人也敢來摸一萬六千彝兵駐守的靈山縣。他早就知道有這麼一支部隊在附近,本以為這些南海人不可能敢攻擊兵力雄厚的靈山縣,他正猶豫要不要出去迎敵,卻被南海人先敲了一棒。

    絕對的兵力優勢下,必奎怎麼也要把這個場子找回來。五比一的兵力比,如果只是縮在城裡挨打,吾必奎乾脆捲鋪蓋回家算了。如果不把上門挑釁的南海人打敗,這士氣要一洩到底,以後的仗沒法打了。一萬多人稍微集結,就循著鄧阿奇的步子追了出去。

    「好個廣西總兵,敢這麼打!找死!」

    ……

    馱馬戰馬,所有的馬匹都交給了偷的雄字旗使用,甚至趙班都沒有了坐騎。趙班焦躁地來回走動,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師父,我們不去向澤野埋伏嗎,這隔著六、七里呢,炮也打不到。」

    呂策只帶了兩旗人來取山縣,鄧阿奇的雄字旗負責詐敵,剩下的只有虎字旗和中軍的一千多戰兵。部隊少,呂策直接指揮到了各司,一切命令臨時下達,趙班倒變成了副手。看了看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旗總,呂策癟嘴說道,

    「沉住氣,吾必奎不是第一天帶兵打仗,他追得再急也會派騎兵偵探前面的道路,檢查有沒有埋伏。我們要是死等在沼澤裡,他肯定能偵查出來,不會進套。」

    趙班愣了愣,眨了眨眼睛不再說話。清晨的露水很重,轉眼間眾將士的頭盔上就泛出了一層霧氣。呂策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把雙手合在嘴巴前吹暖手心,靜靜地看著潯郁平原的地平線。直到天邊露出了一絲魚肚白,前面才有兩騎斥候跑了過來。

    騎進中軍,那斥候氣喘吁吁地看了看身後,說道,

    「大帥,我看到城裡一萬兩千人追出來了。追得挺緊的,鄧阿奇玩命跑,十門炮有兩門拖繩斷了都不敢重新去綁,被吾必奎繳了。按彝人的速度,我估計距離向澤野只剩十里。」

    呂策聞言眼睛一凜,身上已經滿是決然戰意。他站了起來,看了看目光聚過來的一千多士兵,大聲說道,「全軍出發!目標向澤野。」

    「放棄輜重戰車,所有部隊按計劃,朝向澤野前進!」

    他們每天都玩命訓練,拿著大把戰賞,他們每個人在帳上都有幾十兩、甚至上百兩的戰賞,一旦退伍就可以拿到。先鋒營士兵們從骨子裡渴望戰爭,回應呂策命令的,是一片士氣高昂的歡呼聲。

    戰兵們扛起了火槍,挎著鋼刀跟呂策往向澤野跑去。輔兵們扔下了輜重和戰車,二十人一組拉著五十門火炮跟在後面南海國的四磅炮加上炮車不過兩百公斤,二十人拉起來也走得很快,並不會影響部隊的行進速度。

    走了四里,地面已經有些泥濘了,算是進入了沼澤的外圍,前面又來了兩騎斥候。

    沼澤裡哪裡好走,哪裡不好走早已被先鋒營摸清楚了,兩匹斥候快馬走在較好走的地方,速度比步行還是快了不少。進了中軍,斥候跳下馬大聲說道,

    「大帥,吾必奎越追越快,只在東北六里外。雄字旗在東北五里外,奮力往南面逃亡。」

    呂策眼睛一亮,把自己繪的地圖打開看了看,臉上浮出了一陣淡淡的笑意。

    這會已經是清晨了,一輪紅日跳出了群山,漸漸從平原盡頭爬起來,照得原野上金光燦爛。漆黑的綢緞大旗也被這黎明的光芒鑲出了一道金邊,在北風中搖曳出無數的光芒。呂策拔出了南海人的長劍,朝那冉冉升起的朝陽直直指去,

    「此戰有勝無敗!全軍突進截擊吾必奎部!拿下潯郁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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