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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章 過冬糧食 文 / 石斑魚

    十二月中旬的時候,五人在谷中設好了幾個陷阱,每人推著一獨輪車的鐵器,都是些鐵鍋、剪刀和鐮刀之類的鐵貨,出谷向北面的臨高縣方向走去。這次既然要和漢人做生意,走了一天後就不再避開大路,第二天走在了昌化縣和臨高縣的官路上,晚上估計就進入了臨高縣境。一路看到幾個村子,人丁不盛,他們也就沒有停留,直到看到官道旁邊一個不小的鎮市。

    那鎮有百來戶人家,似乎以西面幾戶人家為主,那西面幾戶的屋子是磚石砌的,一路上少見。五人是南邊過來的,到這裡卻留了個心眼,繞了一圈從北邊進了鎮子,到了東邊官道旁邊有一家酒店,門前支了個「酒」招牌,不過大門卻關上了。旁邊一店面門口吊著一個米字招牌。五人衣著奇特,到了鎮上倒是引得一些小孩張望,但父母隨即出來把小孩拉了回去,還有些把家門也關上了。秦明韜看到鎮民的態度不善,便回頭趕緊吩咐大家,「大家警惕些,別出事情。」

    眾人心生警惕,便想先把口糧的事情解決了,逕直到了那米鋪,見一個灰舊的門面,裡面沒人,也沒看到有米,只放著兩個陶缸。秦明韜清了清嗓子,吼了一聲,「有人在嗎。」,半天簾子後面有個矮?的中年探了個頭,走了出來,後面還跟著一個青年。那個中年人看眾人個個高大強壯,似乎有些畏縮,就也扯著嗓子喊了幾句,穿越者都沒聽懂。史班在海南居住過好幾年,但實際上沒有學會幾句本地話,所以也沒能聽懂,雙方一下子倒是相對無言。龐寧發現語言還是沒法溝通,便拿來本子,大大的寫了幾個繁體字,「拿?器?米」。龐寧從小玩盜版台灣遊戲,這繁體字會寫幾個。那賣米的先生看見這邊幾個怪人識字,倒是友善了不少,但他好像不識字,嚷嚷了幾句就從正門跑出去了。兩根煙時間,一個頭戴方巾的中年人帶著三個漢子,還有那個米店老闆走了回來。看見屋子裡人多,穿越者也就往屋外挪了挪,待會萬一有事跑得也快。

    那中年人身材也只有話聲音倒是很大,這邊依舊聽不懂,就用普通話也大聲嚷嚷回去,「我們想拿鐵器換米」。場面有些混亂,龐寧又把自己寫的那幾個繁體字拿出來,那中年人似乎懂了,摸了摸那本子的紙質,拿起龐寧的三菱水筆,用抓毛筆的姿勢,很不舒服地寫了幾個字。「?位何方人士」

    龐寧趕緊把筆記本翻了一頁,寫道,「吾等?海渤泥?人,船遇海?,漂流至此,欲以?器?米。」,那中年看了看五個穿越者,一副半信半疑樣子,想了好久,寫道,「可有路引」,龐寧寫道,「不曾有,敢?今日?何年何月」,中年人便寫道,「天?二年十月?位一路疲累可?我??歇息容我稟?老爹」,龐寧一看這幾個字,又看中年人後面那幾個漢人虎視眈眈的樣子。就把本子收了,退回其他四人一起,說,「現在是明朝天啟皇帝第二年,那大叔說要我們去他家,說我們沒有路引,估計要把我們的事情匯報給政府。」眾人一下子紛紛罵起賊老天,沒把他們送到荒淫的民國,到這鳥不拉屎的明末了。

    董學普打斷了幾人的抱怨,說,「不要去!」史班也同意,說,「這『老爹』估計是縣衙裡的衙役,誰知道什麼德性,我們帶著刀,萬一把我們定為倭寇那就完了,逃不了一死。就算留條命,估計也要把我們鐵器沒收。」商議定,也先不換米了,就沖那中年人拱了拱手。那中年人正要挽留,秦明韜壓著嗓子輕喝一聲,「往北走!」就大步往北走去,四人趕緊跟上,連走帶跑去了一里路。那中年莊主是個老秀才,這個米鋪的東家,這見眾人遠去,搖頭歎息。原來他見這五人沒有路引,估計是野居之人,想借陳老爹的名義嚇一嚇他們,把鐵器訛個低價,卻沒想到把五人嚇跑了,正自後悔。

    五人走到一里外,見莊丁沒有追趕,往右邊一拐插進了旁邊杉樹林,消失了蹤影。找了個隱蔽地方休息,五人往東走去,希望能找個安全地方交換糧食。有了第一次和本地漢人接觸的經驗,五人膽子便大了些,一路路過幾個村落,都直接進去溝通,但都沒有找到合適的交易對象。一是這地方識字的人實在不多,語言不通溝通困難。二是穿越者做的生鐵鐵鍋,不管材料和技藝,在當地也只算一般,那些農民也不願意拿過冬的糧食換這勞什子。只有一個農民在穿越者手舞足蹈之後,拿他家破的鐵鍋,加20斤谷子,換了穿越者一個新鍋。那破鍋正下方有銅錢大小一洞,又黑又髒,史班背了兩里路累不過,便扔在了路邊。

    這一路收穫很少,穿越者被逼無奈,在野外搭帳篷露宿一天後,只有再往北走。北面本該是瓊州府人丁密集的地區,但這天一路來人煙卻越來越稀,經常一個村子空無一人。眾人越走越覺得奇異,幾月前剛穿越時雖然避著人煙,看到的景象也不像今天這樣蕭條。看到前面靠海有一個佔地頗廣的集鎮,五人商議一陣,也不避讓,直接走了進去。沒想到這集鎮遠看有些氣勢,走進來卻發現同樣人氣稀薄。集鎮主街上大戶的門面,十家裡面鎖著八家,似乎主人都遠行不在。那開著的人戶,敲門進去,裡面往往都是些老得走不動的老人,能張開嘴巴說話的也沒有幾個,更不要提和穿越者交換貨物了。五人驚疑之下,便一戶一戶搜看,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一直搜到靠北一戶三進的大宅院,這才看到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看上去十六、七歲大小,不過古代人比現代人容易成熟衰老,眾人便估摸他十四、五歲。年輕人大概見到生人害怕,便把著一支鐵頭長槍,用土話大聲向穿越眾叫喚些什麼。眾人也習慣了這樣的開場白,直接拿著寫著大大的幾個繁體字放在那少年面前,「拿?器?米」。那少年似乎一愣,用手比劃了下似乎要眾人等他,轉身進屋半晌,拿著一個硯台一支毛筆走出來,寫了幾個字,把本子還了回來,上面用毛筆字寫著幾個歪斜的小字,「大鍋換米七十斤小鍋換米四十斤」。穿越者這一路過來,沒看到幾個識字的人,好不容易碰到一個識字少年,明碼標價和自己做生意,自然喜出望外。龐寧把自己背後背的鍋解下來給少年看,那少年便提筆寫下,「可直米六十斤」。秦明韜看了這幾個字,便要解自己的鍋給少年。龐寧卻又用三菱水筆寫了幾個大字給那少年看,「為何鎮上沒人?」那少年臉色微變,又掃了眾人一眼,寫道,「瘟病橫行,鄉人多往南避命。」穿越者這才知道那些村鎮沒人,是因為最近海口北部瘟疫發作,那瘟疫來得快,無藥可醫,百姓無奈,紛紛攜家帶口躲避,十室九空。龐寧又寫,「你怎麼不走?」那少年卻很耐心地研了些墨,抬筆答覆,「族人出海將歸,吾不懼染病,便不逃避,在這守宅。」原來這少年卻對那瘟疫免疫,所以沒有逃走,在這裡等即將出海歸來的族人。五人這才知道少年是海商後代,難怪識文斷字,做起買賣起來也毫不含糊。

    龐寧覺得這少年有些行徑有些蹊蹺,但也不好再問。其實穿越五人不知道,這少年家裡本來確是地方豪族,和府中幾個老爹都關係密切,就是在臨高縣丞那也是說得上話的,平時半明半暗,違禁出海。但前幾個月瘟疫橫行,家中長輩,他的親生父親和兩個叔叔竟都兩腿一伸,不管不顧都染病去了,現在家裡就剩下他和幾個女眷。古代海南人平均身高也只有一米六,這見了五個人高馬大的漢子來想買賣,少年一是覺得有買賣上門當然要做。二是少年家裡沒有成年人,怕五人起歹意,心虛之下便想大大方方做生意能訛住這些漢子不生歹意。五人剛來明代,急著找糧食,不瞭解所處時代情況,倒也沒有看出少年拙劣謊言。只是心喜有地方換糧食。

    五人又拿出些鐵鏟鐵刀,問他要不要,少年一一用糧食作價買下。這一算下來,穿越者帶來的鐵器,就賣了糧食七百斤。少年帶幾人到後院側面一門前,打開門鎖,便是一座糧倉。眾人把鐵器卸給少年,用米裝滿獨輪車。董學普估摸有了七百斤,就讓眾人不再多拿,那少年也不拿秤來稱,就讓眾人裝滿出來,又鎖上了糧倉。

    走時龐寧又和那少年溝通,說下次再來,希望價格保持穩定。那少年也是小手一揮,寫做,「多多益善」,五人於是益發覺得大明朝海商實力雄厚,多了一番感慨。得了米,五人經小路一路繞行,回了五源谷。到了谷裡,史班打開手機翻看萬年曆,這才知道天啟二年是1622年,距離明朝滅亡還有2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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