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七我也不信
轟的一聲,星辰毀滅!世界末日!周狄輕輕的抬手,卻只見無數人被一股巨力壓的血肉崩碎,魂飛魄散。就連一些大人物都是不自覺的發出驚恐的尖叫,如一個少女面對一個壯漢一樣,所謂的高手尊嚴和骨氣在此時被丟的一乾二淨!無論是什麼,都是無法擺脫這種力量,越是反抗,反彈的越是厲害,不到死亡絕不停止!
周靖寒冷冷一笑,抬頭望著那破碎的虛空,一個個大洞無數離子游動,域外的眼神投射過來,深邃而神秘。他淡淡的揮手,殺神訣的殺氣就是籠罩了自己,如穿上了黑色的猙獰甲冑,五色帝皇之物,硃筆,華蓋,奏折,玉璽,龍座依次飛出,白軒靠著這五件寶物縱橫天下,卻不知道周靖寒凝練的更為強大!
硃筆筆桿呈紫赫色,帶著螺旋形的金色紋絡,似乎是一條金龍,在筆桿頂端張牙舞爪,筆毫呈朱色,帶著淡淡的鋒芒和銳氣,好像可以切開一切,無時無刻都是彰顯著一種冷硬。華蓋乃是上古人皇世代相傳的,五色華光不斷閃現,似乎阻隔了一切,乃至是時間,垂條千萬,氣息如絲,長穗輕舞,紋絡上一頭頭上古異獸同時睜開眼,刺目的凶光將天空都是打出了一個窟窿!
奏折玉璽龍座也是各有千秋。可是此次周靖寒淡淡一笑,就是凌空控制了那根硃筆,只見那硃筆好像活了過來,一個個筆毫輕輕顫動,如沐在風中。一股冷硬,銳利之氣散發出來,一個個文字出現,又是引起了神鬼哭嚎,無數隱沒了不知多久的鬼神好像被驚醒,口中呼著淡淡血氣,可是一旦接觸到那文字,卻是如老鼠見到了貓,無數個元年的苦修功虧一簣!
「哼!」周靖寒重重的一哼,筆鋒一轉,如走龍蛇,一個大大的鎮字橫亙在半空,然後如一萬萬座大山,帶著不可阻擋的力量壓下,不能阻擋,阻擋即死!周狄和周靖寒默契的可怕,將所有人囊括入其中,只要稍有不服從,就是當場滅殺,連神魂也是碾碎成渣子!
「叔叔,你這是在為自己的皇帝之路清掃一些垃圾麼?你的皇帝夢,也該醒醒了!」周靖寒沉喝,手托玉璽,如上古的真神,眉心圖騰閃現,帝皇金瞳如浩浩烈日!刺目不可逼視。
醒醒?周狄冷冷的注視著那個年輕的皇帝,忽然又是猛地一揮手,無窮鋼鐵飛來,無盡兵器飛舞盤旋,然後被他生生的揉捏成了一隻鋼鐵的大手!只聽周狄一聲冷笑,那只沉重的連天際也是支撐不住的大手隨著一丁點的冷光復活,騎兵衝鋒的響亮,重劍甲士豪情,射手射落星辰的快意,他如指揮千軍萬馬,隨意的點撥,就是讓大手分解成數不盡的兵馬,周狄如站立在朔朔風雪之中,寂寥冷酷!
「靖寒,我說過,你還是個孩子。你不是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走上來的,甚至不知道周明德,周子橋,周滄瀾我們是如何走過來的!你是天生的帝王,自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注定要君臨四方,鎮壓天下!」周狄淡淡的說著,背負雙手,那雙金黃的眸子中那最後的一絲怨恨慢慢隱沒「可是我不信!我不相信一個人的命運是注定的,周明德他們都是信了,所以他們永遠比不過我!那個小子說的對,我做的,本就是逆天改命的買賣,又需要什麼氣運?!如果你真是上天注定的陛下,我就捅破了這天!」
轟隆!!無數游龍般的雷霆出現在半空,死死的圍住了周狄。老天似乎真的震怒了,無盡雷電凝聚成了一個個騎士,縱馬衝來,又有雷霆鑄成的刀槍劍戟,猙獰的侍立,帶著股殺伐天下的恐怖氣息!好像有什麼覺醒了過來,一顆巨大的眼球睜開,在遙遠的星空之外,將自己的目光遠遠投射過來。
天罰!
周靖寒第一個有種震驚的感覺,他可以想像的到,自己的臉色在那雷霆海洋中已經是蒼白了許多。周狄太平靜了,就好像在說一個故事,一個事實。
但是,那似乎的確是事實!周靖寒攥緊的拳頭緩緩鬆開,一口怒氣也是消散了不少,他靜靜的凝思,腦海中掠過無數場景,就好像將自己從小到大的每一個細節回憶過來,他微微皺眉,最終有些頹然,因為周狄的話,都是真的…….
或許,每一個人都缺少了一種敢於捅破天的氣勢,就連自己也是。
蘇墨痕一直沒有說話,他靜靜的站著,如沒有生命的石頭。可他手中依然緊緊的握著刺刀,似乎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人或事能夠影響到他那堅硬的手。周狄目光中劃過一絲讚許,他面對他和那把刺刀,胸膛頂著寒光閃閃的刀尖「你呢?你是不是也是不信?」
蘇墨痕沉默的冷眼看著他,似乎在聽一個可笑得笑話「你何必問我?」
那股子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的語氣,帶著淡淡的不滿和肯定,還有延伸出來的稜角,讓周狄淡淡一笑,他竟是有些看好這個年輕人,因為這個孱弱的時代卻又混賬的時代,這樣的人要麼死無葬身之地,要麼一飛沖天而起。
「我很不理解你們這種所謂宿命,這個該死的世界無論是哪裡都是充滿了不公平,這個世界沒有宿命,也沒有道理。就如遊蕩的離子微末,無法捕捉。這個世界,或許真的有命,但是我卻可以捅破了它。我這個人,向來不信命的。」蘇墨痕嘲諷的輕笑。
周狄平靜的聽他說著,聽得無比的認真,他是認同一字之師的人,更何況說的是一句話。他的臉龐漸漸嚴肅,正色說道「我以為這個世界的人都是無可救藥了,但是沒想到還有你這樣的傢伙。我周狄這樣的人,能入我法眼的只有五個,現在看來,又多了一個。」他揮了揮手,撣了撣衣袖上的灰塵,輕笑說道「這氣運的晶石,我就是不要了。送他就好,那日我送學子禮物,似乎他也沒動,這次就當是補上了。」周狄這個傢伙當真是善變,剛才還是一臉狂熱,可是隨即這副淡然的樣子卻也不是裝出來的。
這是個能聽進去話的人,可是不是能納諫的人就能當皇帝。最起碼,周狄這個人,蘇墨痕隱隱覺得他坐不了那個位子。
「摩月,拿著吧。」蘇墨痕開朗的一笑。那枚氣運晶石終於落在了林摩月的手中,只是這個年輕人卻也是出奇的沉默。看著他那副模樣,唐玉臣有些苦笑「這都是怎麼了,氣運晶石每次一出,往往都是一場腥風血雨,多少驚艷絕倫的人物為此隕落,乃至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現在卻是你們棄之如履,當真是……」他輕輕一歎,抱著自己那把富貴白玉劍,撫摸著上面那淡淡的暗淡。
林摩月微微一笑,將那枚深紅色的晶石遞了過來「分給你一些吧。這枚晶石,我已經想好如何處置了,待我日後找到失落的社稷壇眾民殿,就置於其上,化作甘露澤庇四方。」
這個條件,倒是讓周狄和周靖寒都是能接受,蘇墨痕淡淡一笑,那把刺刀終於緩緩收了回去。但就在這時,忽然天際一聲轟響,好像天空如被翻捲了過來,朵朵白雲凝聚千萬斤的雨水被蒸發乾淨,一條條紫電飛馳割裂天空,露出黑色神秘的虛空。一個張狂的笑聲響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小子,你這樣做實在是太浪費了!不如就是給我們萬宗盟,也就當是接個善緣了!」
他明說是給,卻是強行要擒來。只見重重白雲結為一隻大手,呼嘯的朝著林摩月而來,內裡無盡狂風,如絞碎一切的刀光,絲絲外洩,就是一道道盤旋的颶風!這人當真是肆無忌憚,視周家一大一小兩名天驕為無物!
周靖寒冷冷一笑,周狄則是稍稍抬頭,眸子望向了蒼天,眼神如槍尖般銳利!叔侄二人冷冷一哼,同時出手!
「什麼狗屁萬宗盟,居然敢自朕的手下人搶東西,不怕朕誅殺你們九族麼?!」周靖寒鬚髮皆張,聲音如九天神雷,帶著席捲世界的威壓崩裂雲石!他大步上前,腳下黑色氣息狂龍出海,緊緊的護在他的週身,可隨著他那心中的殺意,無數血矛自他週身呈圓形升起,他一揮大袖,不知多少血色橫穿天空,如長虹貫日,如流星灑淚,朝著那隻大手,接連不停的轟擊!!
「大堯的小皇帝!如此猖狂,當真不識我萬宗盟麼?!」一個蒼老的聲音又是出現,血矛橫空,毫無例外的擊穿了那只白雲大手,甚至已經是射殺了背後那人。可這個聲音一出現,又是一隻黑色大手印蓋了下來,這只似乎是魔神的大手掌,上面儘是稀奇古怪的符菉和文字,五指如長峰,掌紋如亂雲,豐滿矯健,遮蔽天空!
「這個皇帝,向來是這樣猖狂的。」突然,周狄也是出現在了天空,悠然漫步如詩人一樣,只是他下一刻的笑容委實讓人膽寒「可是,我也是這樣的。」
說罷,一輛青銅兵車破開手掌,帶著滾滾狼煙而來!
一百七十八萬宗聯盟
那架青銅古戰車上,金色的神明威嚴的站立,背負長弓,右手持著長戈,腰間別著戰刀,披著萬古不變的戰旗,雖然只有一個人一輛車卻也有著不可阻擋的威勢。那個金色的神明好像是上古的戰爭之神,渾身殺氣如森獄,無數戰爭的慘烈畫面出現在虛空,他金色的眸子隨著周狄的雙眼而轉,周狄淡淡一哼,那金色的神明雙眼金光崩射而出,如兩把無堅不摧的長劍,斬滅一切!
「馴服天地神明當做奴僕,恐怕也只有你才敢幹。」周靖寒淡淡的說道,眼睜睜看著那只魔神大手被打成了碎肉,鮮血,筋骨,雨點般落下。那個蒼老的聲音一下子高亢了起來,尖銳的慘呼鋒利如刀,刺得人耳膜生疼!!
一對血紅的眼睛自虛空睜開,好像是鑲嵌在了蔚藍和淡白中的兩顆寶石。「你們……你們居然敢這樣對我!!這樣對萬宗聯盟的長老,不怕社稷毀滅,自身被打入地獄,永生永世不得解脫麼?!!」
聽得這話,周靖寒冷冷一笑,眸子一掃「萬宗聯盟?近古萬宗聯盟?我看你們是隱世隱的腦子傻了吧,我希望你們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後在和我說話。而且,你不過是一條狗罷了,叫管你的執事出來吧。」
周狄微微點頭,輕描淡寫的揮手,整個人就是站在了戰車之上,和那神明合二為一,暗金色的鎧甲附在他的身上,更是徒然增加了幾分殺伐之氣。而就在這時,那太平道的原子義一陣流光就是衝上天去,恭恭敬敬的行禮「五斗米教第十五代弟子見過前輩。」
「哦。」一個淡淡的聲音驀地出現,好像如天上的星辰,輕輕一個顫動一個聲響就是化作無盡狂雷。那個血紅色的眸子瞬間變小了許多,眼神內的殺意稍稍褪去,只見流風飄葉之下,仿若天空如湖,水面輕動一樣,一隻赤足點下,惹起陣陣漣漪。
一名身著麻衣,光著腳的年輕少年突然出現,他長相溫和,身材纖細,淡淡的行禮,如空谷之幽蘭,又如大雪山上的古柏青竹,週身籠罩著淡淡清寒之意,只是那一笑的風情,秀氣的如一個女人,讓人心生好感。
「風月門門主羽步凡,拜見中華大堯皇帝陛下。」少年微笑著說道,實在是難以相信,他居然是近古那個隱沒不見的風月門門主。近古時代,乃是指大隋大唐之時代,那個時候中華鼎盛,萬宗林立,民風開放,隨處可見修行之人,可是隨著大唐安史之亂,萬宗混戰,或是守護江山社稷,或是加入造反行列,還有的投靠異族,封山不出,後來安史之亂平息,唐敬宗下令將近八千宗門列入邪魔外道,圍剿滅殺,為了自保,宗門進行聯合,成立了萬宗聯盟,自立天庭,隱沒另一空間。
周靖寒微微皺眉,眼中的寒光畢露,大爭之世,果然是龍蛇亂舞,不到最後一刻,你永遠不知道勝利是屬於誰,這個時代,充滿了太多的變數。他有些感歎,這個賊老天,是真要將這個世界的每一寸都要儘是殺伐,都要塗滿鮮血麼?
「此次我萬宗盟重出,本義不是和陛下做對的,剛剛那人不是我門下弟子,所以才會如此失禮。步凡今日前來,主要還是替我一個友人將這些散落在外的弟子接回門中去的。若有冒犯,還望陛下勿怪。」羽步凡淡淡一笑,只是言語間,將所謂的門派咬的極重。
「羽步凡!!」那個蒼老的聲音突然撕心裂肺的喊叫「你鬼話連篇,怪不得我家宗主讓人小心你!等我回去,一定要在我家執事前狠狠參你一本!」
那雙血紅色的眸子猛然睜大,如神話中的神眸,輕輕一照四方,就是天崩地裂。但是那羽步凡眼中的殺意,猶如實質,只聽空氣中接連傳來砰砰砰砰的脆響,在那血色的眸子前不過幾尺,殺意凝聚成兩把雌雄長劍,龍鳳長鳴間,鮮血飛濺三丈遠!
而周靖寒也在此時出手!他凌空捻筆,鐵畫銀鉤,一個大大的滅字就是突兀的顯現,然後如天地至理般,化作一道道流光,居然是上古無盡殺戮道術的合一,飛快的找到那個蒼老的聲音的本體,然後狠狠的毀滅他!
一個剜眼,一個滅口,配合的倒是天衣無縫。同時,周狄也是冷冷一笑,大袖長舞,如排雲翻天,將清泉等人全部都是推開了數百丈遠!
他怪眼一翻,淡漠的說道「我們大堯內部的事,你們不想活了麼,居然還敢在這兒?」
東武的明治大帝投影聽得這話淡淡一笑,無聲息的,那尊分身泡沫般被捅破一樣噗的一聲消散。而那西羽來人冷冷一笑,聽這聲音似乎還是一個稚嫩的少年,只是誰都知道,少年最不好惹,那股執拗和狠厲,還有潛力,比起大人更加難纏。
但是臉色最難看的,卻是南洋的清泉老人。似乎是老羞成怒,可想出手自己明顯不是對手,只能忿忿的往南邊飛去。
「萬宗盟內門派大閥林立,可是真正說話算數的,不過是我們八大家。」羽步凡淡淡笑道,秀氣的眉一挑,寧靜賢淑宛若蘭花。只是一挑眉,一開口,語氣中的殺伐之意卻是金戈鐵馬般讓人血脈賁張。
「剛剛那兩個人,是妖神窟的老妖怪。」羽步凡靜靜說道「我們萬宗盟出世,雖然是大爭之世想分一杯羹,可並不是所有人都想奪得所謂的皇權。我們風月門二十多代,一直想得到,無非是能正大光明的走在人世罷了。不再想安史之亂時如野草土狗,被人斬殺殆盡。」
寧做太平犬,不做亂離人。饒是神通蓋世,在大爭之世,卻也難免橫死街頭。風月門立派數百年,一直在百姓中口碑很好,可是僅僅因為一次站隊的錯誤卻被蓋上了邪魔的標籤。羽步凡每每想起,一方是恨前代掌門要死,一面是愧對先人黎民。
「你想和我做交易?」周靖寒緩緩說道。
「如果你應承不下來,我可以代你。反正以後皇位都是我的。」周狄突然淡淡說道,齒唇間的聲音迸發的好像戰鼓。
周靖寒微微沉默,驀地一擺手,一重重白雲飄散分開,露出了那不遠處巍峨宏偉的宮殿。和平時的不同,太和殿此時懸在半空,紫氣金光瀰漫,竟是將四周遮蓋的嚴嚴實實,只是那股威嚴之息,讓蘇墨痕等人都是感覺喘不過氣來,好像一萬萬大山壓在心頭。只是蘇墨痕知道,那不是大山,那是比大山還沉重的天威民意。
天威,民意。一個威勢無雙,一個厚德萬載。
周靖寒雖然沒有說話,可是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是要羽步凡進去詳談。羽步凡也不多想,當下就是欣然答應。兩個人並肩往太和殿而去。只是身後,還跟著周狄這個蓋世凶人。這位王爺面色不變,踏雲而行,說不盡的風流瀟灑,好像進入那裡如進自己的燕王府一樣。
三大巨頭一走,不少人都是心頭一鬆。林摩月何等機靈,眼中劃過一絲狡黠,拉住楊子虛幾個人,立時就是如閃電般往南方而去。至於那經綸碑,自然也是不能放過,被他的蒼龍苦收了進去。不少人剛剛回過神來,卻發現他人已經是不見了!
蘇墨痕更是嘿嘿一笑,他不怕林摩月甩掉他,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如果有不長眼的,他不介意幫林摩月打理一下。
只是不少人準備抖擻精神準備衝上去的瞬間,無數白衣自天際落下,白衣長劍,灑脫飄逸,不是白袍衛是誰?為首的秦殤面色如冰,他看著那些人,冷冷的一笑,手中的長劍一抖,寒光乍現,震碎劍匣,如龍出淺灘。
「陛下有命,誰敢暗中打林公子的注意,不管是誰,不管你逃到什麼地方,大堯龍庭傾盡全力,也要誅殺歹人,夷其三族!」他話音剛落,一劍橫掃,匹練銀光如廣寒的長袖,只是一瞬間,一名十三品巔峰境界的活化石就是再也走不動道了,一道紅線自脖頸顯現,飛快的畫了一個圈,然後只聽一聲悶響,一顆碩大的頭顱沖天而去,飛濺的熱血灑了人一臉。
好快好狠的劍!白袍衛的實力,居然恐怖如斯!那麼比他們還有厲害的群仙門呢?原來只聽說白袍衛群仙門只不過是一群十品九品,最高不過十一二品的小傢伙,怎麼突然這麼生猛了?!
隱藏了實力了,那麼這張牌,肯定也不是那位陛下的底牌。
很多人想到這兒,就不敢再想了。
一百七十九辣湯寒酒
寧朔城乃是寧國北方的重要城市,乃是周邊數十關塞的補給後勤基地,駐兵達到十萬,平素弩機上膛,長槍馬刀不離手。再加上民風剽悍,非有三十萬大軍不能拿下,可是北滿一共才多少人,那些大部族有多少人?三十萬大軍一出恐怕不過一天,自己的牧場和老幼就會被其他部族據為己有。
寧朔城西邊,清幽靜謐,居然還有罕見的寸寸翠綠,滴滴流水。一棟三層高閣之前,慕容塵自銀劍上翻身落地,看著眼前這棟飛鳳簷角,綠獅鎮頂,片片綠瓦如被裁的整整齊齊的翠葉一樣,高閣的紅銅雕花柱上刻著當代大家的一副對聯。書聲琅琅,琴音陣陣,一名名身著白衣青衫的年輕男子抱著幾本書,自內裡緩步走出,一派清靜文雅氣息。
這琅玉書閣,乃是周邊數城中最大的書閣,內裡經史子集無數,甚至還有不少關於修煉的書類,和以往的書局卻也是不同。
慕容塵沒有進去,或許是怕自己那一身軍伍殺氣太過濃郁,也是覺得自己背負的那把長槍太過顯眼,有擾清靜之意,所以領著幾名下屬,只是靜靜的站在門口,也不理會尋常人的目光,站在陰涼處注視著門口來往的人群。
他身後三人,正是慕容致,凌風,還有那個李靖。除了慕容致,剩下的兩個人就如同沒有生命的雕塑,即使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站立,身體幾乎沒有任何輕微的移動和動作。面容冷漠的看著四周來來往往的人還有一輛輛輕緩行駛的馬車,好像下一刻不知什麼地方就會鑽出來一個北滿的刺客。
但事實上,慕容塵來這裡。就是為了近期不斷滲透進來的北滿奸細的,乃顏部,後海女真,乃至匈奴五胡那裡的傢伙。還是為了執行那個所謂的屠龍計劃。
思索到這兒,慕容嘲諷的笑笑,屠龍麼?這個名字,似乎對自己很有意義呢。而就在這時,一名步履蹣跚,衣衫清雅,手中拄著枴杖的老者自內裡順著長長的灰色階梯走下,身邊幾名精悍的男子小心的扶著他那矮小的身軀,一副想用力卻又不敢用力的樣子,生怕這個老人柔弱的化作碎片沙礫。
慕容塵立時肅然,挺起了自己的胸膛,快步走上去,自合適的距離做出合適的軍禮,再用合適的聲音說道「晚生慕容塵參見羅恩老先生!」
老人抬起頭,渾濁的眸子在綠蔭底下染上了一抹綠意,寬厚的笑容浮上皺紋爬滿的臉龐「你越來越像一個軍人了。是什麼讓你突然變得如此富有紀律性以及鐵一般的意識,我能察覺到,你似乎被羈絆束縛,無論如何掙脫也是無法解脫。」
慕容面無表情,甚至沒有低頭去看這個老者的臉,只是靜靜聽著這個老間諜老釘子的溫聲細語。
「你要的東西,我幫你找到了。」似乎是因為說話過多,羅恩有些微微喘息,他接過一個油紙包,交到了慕容致的手中。「九幽道的事太過久遠,不是很好查。而且還魂之術太過離奇,就連南蠻那裡似乎也沒多少人會了。」羅恩快速的說道,同時輕輕咳嗽了幾聲,有淡淡的血色自乾枯的臉上流動「至於那個長生天大帝,更是太過久遠,而我們在北滿的釘子即使全部搭進去,恐怕得到的也不過是一些虛無縹緲的神話故事。但是,有一個地方我建議你去。」
慕容塵的心頭驀地一動「是哪裡?」
「北滿人的長生天大帝雕像。」羅恩平淡的說道「據我所知,那座雕像的內裡是一座宏偉的宮城,似乎是長生天大帝昔日所在。」
不知道為什麼,慕容塵突然想起了那天做的那個夢,那冰冷的城中燃燒的火焰,還有掉落的花瓣以及招牌。以及,那個平靜如茶的孩子,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多謝羅恩前輩了。」慕容塵恭敬的說道,沖羅恩抱了抱拳。「不知道那件事,寂雪閣準備的怎麼樣了?」
那件事,猶若一座大山,壓在了羅恩的上空。以至於眸子中的光又是黯淡了幾分,他整個人就好像是風中的蠟燭,隨時都有熄滅去死的危險。「那件事,其實我是不贊同的。」羅恩淡淡的說道,袖口中飛出磷火燃燒的骨符龜甲,上面如刀刻斧削般的痕跡可以灼燒人的眼睛,一滴滴血好像在上面遊走,一股死滅的氣息散發了出來,沖的慕容塵心頭一震。
「這是大凶之向?」慕容塵急促的問道,空氣中那股灰暗的氣息越來越濃郁了,讓他古井不波的心有了幾分急躁。
羅恩沒有回答,反倒是收起了這份卜卦,淡然的回頭而去。
「自己去發現吧。」羅恩蒼涼的聲音徐徐傳來「我相信白軒那個小傢伙不能看錯人。」
羅恩的速度看似極慢,但卻是一眨眼就如橫渡虛空一般,消失不見,就好像擠入了另一個世界一樣,在這裡,再無他的蹤跡。
「阿塵,常子輝大將軍進城了。你是不是應該…….」身後的慕容致突然睜開眼,沉聲的說道。而慕容塵仔細的翻閱著寂雪閣送來的卷宗,內裡除了他要的關於長生天的情報外,還有如今草原上的形勢。
如今北滿內亂的形勢依舊是嚴峻,雪藏部時隔三十年第一次走出大雪山,就是對老對頭後海部女真展開了攻勢,中間人乃顏部也沒有辦法,只能看著女真人的頭領努爾哈赤和雪藏部乃刺雪不花鬥得不亦樂乎。北滿龍庭依然沒有任何表示,除了抵禦西羽的侵略,對這些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實他們是想管也沒有力氣管。
匈奴,鮮卑,羯羌氐五胡風雲匯聚於羽烈北疆,似乎又是準備讓神州再次陸沉一次。不知道這一場亂戰,又要多少生靈塗炭。
慕容塵默默的將卷宗收起,然後沉聲說道「走吧,去見見我們那位大將軍。」——
分割線
北方風寒,再加上臨近草野,北地的人都是習慣吃牛羊肉,寧朔城內有一條小街,嘈雜卻也寧靜,火熱卻又冰寒。這一條街上,火鍋,羊湯,湯鍋可謂是三足鼎立,香味四溢各顯神通。
紅的如紅綢一樣的辣油,大白瓷碗內裡露出的羊頭肉和肚絲兒,白的如凝脂般的湯水,沸騰的熱氣好像要把一切都是驅走,邊上船型的磁碟裡切得細密的餅絲兒。常子輝穿著淡墨色的短袍,擼起袖子,大口大口的吃著,四周坐著幾十名將校,都是面色肅然,冷漠的眸子鷹隼樣的掃視四方,警惕著隨時可能到來的偷襲。
慕容塵坐在了他的對面,看著那紅綢一樣的招牌,摸著滿是蟲蛀的方桌,看著其他店面熱鬧喧鬧的場景,竟是忍不住微微輕歎。
「來了?」
「吃飯吧。」簡單的一問一答後,有郎將端著大白瓷碗走來,恭謹的放在慕容塵面前,其餘的餅絲辣油等物也都是很快置辦齊了。而這時,常子輝突然自狼吞虎嚥中抬起頭來,手探向了臨近方桌的銅盆中的青花酒壺,一層薄薄的冰附在上面,盆裡竟是加了冰雪。
「嘗嘗吧,寧朔的玉冰燒。」常子輝淡淡一笑,揮手止住了要來幫忙的手下,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上了一杯,然後又給慕容塵倒上了一杯。
「我很喜歡吃著辣的讓人流眼淚的羊湯,然後喝上這玉冰燒。」常子輝輕輕一笑,一飲而盡。慕容塵朝他稍稍舉杯,然後也是乾了這杯酒。可那酒一入腸胃,竟是冷的慕容塵面色一抽,那種幾乎要將五臟六腑都凍成碎渣的感覺濃烈逼人。他重重的將酒杯放下,面色如常,靜靜的感受那種刀鋒貼著身體遊走的感覺。
「喝一口湯試試。」常子輝突然一笑,笑的有些神秘,就好像一個小孩子要看見自己的惡作劇成功一樣。慕容塵低聲笑笑,端起碗就是喝了一大口,可很快,那種冰雪和火焰撞擊的感覺讓他渾身一震,每一個毛孔都似乎是打開了,舒服的讓他眼前一亮。
但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對面這個人,竟再無那日第一次見面時的威武凜冽,他從沒想到常子輝居然是如此削瘦,可那種逼人尖銳的氣勢,就如同藏在山中的瘦虎,隱沒在沙中的長槍,挺拔決絕!
「軍人,隨時隨地都是要感受到那種冰冷的刀鋒,隨時隨地要痛飲溫熱的鮮血。」常子輝淡淡的說道「慕容,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死,可是如果我體會不到這種感覺了,就是只有兩個原因,一,就是我死了。二,就是我退縮了。」
他有些嘲笑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和指骨「可是我寧可粉身碎骨,我也不願選擇第二個。」
「這一次的任務,你是否覺得不會成功?」常子輝低聲道「以毒蛇作為搭線人,誘使寧國著名的將軍反叛,然後以奇兵殺出,陣斬乃顏部的耶律阿保機。這個計劃,是不是太過絀劣了。我們的演技,就好像是一個戲班子最低微的學員,讓人一見就能識破。」
「我只有一個問題。」慕容塵抬起頭,雙手按住了桌子沿角「那個毒蛇,你打算怎麼辦?」
常子輝淡淡一笑「你以為那個傢伙,真是我的朋友?」
他的話音剛落,突然寧朔城發生了一聲巨響,不遠處的一處院子,幾名淡漠的寂雪閣人員看著倒在地上,如死狗一樣的胡兒探子。
而這個時候,城外的軍營突然也是一陣喧嘩,這讓慕容塵的心中立時一緊。可是常子輝突然淡淡一笑,衝他擺了擺手「不要緊張,是計劃已經變了…….」
一百八十老了!
如果是耶律阿保機知道我會叛變,他會怎麼樣?常子輝微笑著問慕容塵,他舉起酒杯,然後解開自己的衣領,雖然兩個人坐在了靠門口的位置,可是吃著吃著卻依然感覺越來越熱,常子輝揮了揮手,突然淡淡的說道「來點風。」
他身後的一名將官上前,令人立刻打開幾扇木窗,立時就有微寒的風吹入,低低呼嘯著將兩個人身上的汗珠拍干拂走,微瞇著眼看著遠方,似乎能看見那淡淡血色。他繼續說道「如果我是耶律阿保機,我是斷定不會相信的。但是此時此刻,雪藏部的進攻讓他只有能有一點相信的可能就會去做一些事的時候,他,就一定會發動遠攔子的密探來搜集一切關於我的事情!」
慕容塵微微皺眉「乃顏部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麼?這麼害怕,我們從背後捅他一刀?」
「不,後海部女真人還在戍守著他的後方,努爾哈赤不會白白看著自己的盟友這樣折翼,雪藏部只不過暫時聽命於忽必烈,那個老傢伙想要兩邊都是要到好處。」說到那個老人,常子輝語氣頗為不善「當年我在邊關壓了他整整十年,親手將他揍成豬頭,將他引以為傲的騎兵打成了殘廢。本以為他率部隱身大雪山能長進一些,沒想到還是鼠目寸光!」
常子輝淡淡的說道「可是我們的情況依舊不樂觀,乃顏部,女真人,這兩大部族太過強大了,強大到即使寧國也必須拚死一戰才有勝利的可能。可是,寧國的腳步不能停止在這裡,華族的腳步不能止步於此,我們銀月的威名,應該響徹在西羽的寸土,響亮在東武人的土地亦或是南洋那種地方!」
「少死一些人,就能給我們多留一些種子。」
驀地,就在這個時候,一名校尉大步自外面走來,經過不下於十道警戒和暗哨,終於在門外站定,單膝跪下,將手中的名冊高高舉起。慕容塵淡淡一笑「毒蛇和乃顏部的那條線,終於全部暴露了。」
常子輝沒有做聲,而是招手拿過那赤黃色的名卷。他甚至根本沒有看,而是直接接過了硃筆,就好像掌握生死的帝王,隨意的在上面畫著一個個赤紅色的大圈。身後俯著身子的軍官微微一愕,隨即說道「大帥,寂雪閣說是要一些人……….」本以為這麼一說能讓他稍稍頓一頓。
可誰知,常子輝根本就當是耳旁風,他冷冷的笑笑,終於畫完了圈將名冊扔給了手下。他端起了酒杯,看著慕容塵語調冰冷「記住,我們是軍人,不是間諜暗探。我們只負責殺!因為這是最安全,也是最令人心安的方法。」
常子輝將酒喝盡,有滴滴酒珠落在衣襟上,還沒等落地就是消散成了一團霧氣。慕容塵微微皺眉,不知道為什麼,他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嗅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決絕,還有掙扎。
「想必這次乃顏部會大吃一驚吧。」慕容塵稍稍坐直,沉聲說道「他們的騎兵南下的時間又是縮短了。大帥,我懇請領三萬人,先行北上。」慕容塵說罷,就是單膝跪地,抱拳請命。乃顏部的人睚眥必報是出了名的,乃顏部一定會傾盡全力來殺死這個老對手,不再像是以前那樣顧慮重重,因為乃顏部一旦看準了你,就會像草原上的孤狼,拚死也要將你的喉嚨咬破!
他這麼做,直接就是將敵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他是為了誰?為了自己,還是公爺?
「你這是為什麼?想把我擋在身後?用堅城讓那些瘋狂的傢伙撞得頭破血流?然後自己做英雄,來個千里奔襲?」常子輝笑瞇瞇的看著他,語氣調侃。「我知道,你這是為了更好的保全我,我也知道,這是最好的方法和戰略。只是………」他眸子中寒光閃爍,如黑夜螢星。「只是我們那位公爺,已經帶齊了兵馬進發了。二十五萬鐵騎,公爺這次,誓要碾碎一切!」
二十五萬鐵騎!慕容塵心頭一顫,僅僅一個萬人隊的衝鋒,就是可以壓垮一切,那二十五萬,豈非可以威震寰宇,鎮壓諸天?!寧國的兵力,乃是大堯境內最充足的,晉陽也是稍稍遜色,而且戰力也是非凡。但是北滿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白軒孤軍深入,萬一有了什麼閃失怎麼辦,一旦讓北滿知道主帥是他,恐怕大大小小的部族都會動起來!而且對方不是逃跑,是進攻!
「公爺也只有這樣,才能體驗到一絲人的感情。」常子輝淡淡道「而且公爺此去,也是為了北滿的一件聖物,失落的圖騰玉甌。公爺似乎急需此物來保存什麼東西。」
聽到此話,慕容塵劍眉一挑,他知道公爺已經拿到了三生石,這次又是為了這件供奉在女真部族的聖物,很明顯,是為了那個女人。
常子輝慢慢扶起了慕容塵,卻見這個男人淡淡的笑著,就好像一個年輕人面對一群人仍舊是毫不在乎的挑釁一般,笑的純粹而且熱血。「公爺已經是出手了,我龜縮在家中,實在是很丟人的。」
「可是,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你!」慕容塵又一次清楚的看見這個男人的身體,簡直就和一個普通中年男人沒什麼兩樣,根本不像是一名高手。他的額頭上有淺細的皺紋,讓人發現這個男人已經老了。那長長地,就好像畫布上黑色的名川,又宛如筆直的鋼槍,永遠不會曲折。
「可是,你老了。」慕容塵低聲的說道,直直的望著他。
「對於我們這種人,年齡永遠是最小的阻礙。就好像戰爭,它不會顧忌你的年齡,看你是孩子,老人,無論你是誰,該死還是要死。你或許會問,那麼這個世界上為什麼總會有戰爭,我只能說,這個世界有野心有能力的人太多了,一種寂寞會在平靜的年代如一杯毒酒讓人端起並且放下。」常子輝端起酒盞,眸子凝視著杯中的淡淡漣漪,好像失了神「哪怕最後死的連骸骨都沒有,也是不忍丟棄。我們都是這種人,沒錯,我們都是。」
慕容塵面色有些沉肅「能阻止戰爭的,只有戰爭麼?那麼,我懇請你能活著回家,看著更多的人回家。」
常子輝哈哈一笑「一定會的。我還有一個小女兒等著我呢!慕容塵,回去吧,準備一下,我們要準備開拔了。這一次,由你做先鋒兼任副帥………」
慕容一聽立時就是開口「大帥你這是………」只是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常子輝就是揮了揮手「別想太多,公爺如此信任你,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他順手穿上了自己的紫袍,終於將他的身軀襯得寬厚了幾分。門口一匹爪黃飛電被牽了過來,似乎是見到了主人打了個響鼻。
「老夥計,跟了十年了。」常子輝笑笑,隨後翻身上馬,見慕容塵還沒動彈,面色有些微沉的說道「慕容,為什麼還不動身?」
慕容塵緩緩抬起頭「大帥,這次出行,我願伴隨您左右。」
常子輝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長長歎了口氣,淡淡笑道「慕容,你知道麼?我年幼時是有名的才子,可是越是涉獵歷史,就越是堅定我投筆從戎的心。我曾經做過一個夢,我站在屍山血海之巔,我的腳下橫七豎八的用屍體摞成了高山,有北滿人,有東武人,有南洋人,有西羽人,我手中握著軍旗,看著遙遠天邊的最後一絲黑暗。可是,我還是死了。無論多麼厲害,哪怕是和天地同壽,可當天地湮滅,世紀輪迴時卻也難逃一死,可是我不想那樣死,我寧可像我做的那個古怪的夢,體驗著最後一絲空氣的美好,然後跌落下凡間。」常子輝面色沉靜,如高高的山嶽,語言又如剛冷的刀鋒,切入人的心房,將渾身鮮血擠壓成冰塊。
「慕容,以你所見,此次大戰,應該如何收場。」突然,常子輝說道。慕容沉吟一聲,很快就是答道「以正合,以奇勝。徹底摧毀了北滿,讓他至少五十年再無法起兵,同時用懷柔手段不斷漢化他們,使其荒原草野,也成我華族之家。」
這次,輪到常子輝沉默了。過了半晌,他才是微微點頭,冰冷的唇輕啟,吐出一口寒氣「那麼,就全交給你了。放心吧,我會和你一起回來,到時將我那小女兒介紹給你認識也不是不行,嘿嘿。」說到這兒,常子輝歪著頭笑笑,勒馬準備前行。
他最後用冰冷的眸子看了慕容塵一眼「慕容,其實,我很期待有一個人殺我。因為我很想知道,我會死在誰的手上!」
說完,他輕輕拍了拍胯下寶馬,如一陣風樣衝了出去,頓時引起一陣騷亂。看著淡淡紫影消失,慕容塵良久只是一歎,他身後的慕容致走了上來,低聲道「大帥似乎是交代後事了…….」
慕容塵苦苦一笑,沒有說話。而突然,又是一陣驚馬,一名騎士策馬直奔慕容塵這裡而來,手中緊緊握著那赤金色的卷軸!當他看見慕容塵時,立時翻身下馬,臉上浮現出了歡喜的笑容大聲吼道「將軍,前線大捷!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