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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名顯京兆 第135章 反常 文 / 柳一條

    第135章反常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事發的第二天,直到傍晚,夜幕降臨之時,都沒見王勝前那邊有什麼舉動,就好像昨天晚上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沒有到府衙報案,沒有將那些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家帳房的盜賊去送官,一切都顯得那般平靜,這讓一直候著王勝前出招的杜楚客與杜荷感覺很是意外。

    難不成王勝前那老小子忽然之間就想通了?吃了這麼大的虧也不想再多作追究?

    用腳趾頭想想也覺得不太可能,若是王勝前能有如此明智的話,前些天也就不會有他逼婚之舉了。一個為了自己前程,為了巴結上司而不要一點臉皮的勢利小人,在家裡丟了一個女兒與五萬貫的財物之後,怎麼可能會選擇忍氣吞聲,不聞不問?

    這很反常。

    所以,在成功地接收了『朝天闕』的全部資產並陪著城陽那小丫頭瘋玩了一天之後,並沒有如約回去杜陵的杜荷,也忽然開始有些擔憂起來,心想著,難道是昨夜那幫人下藥太重,以至於過了一天一夜,王勝前他們都還沒有恢復知覺?

    這有點不太可能吧?杜荷很快又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猜想,那幫人一看就是高手,怎麼可能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一定是還有別的什麼原因,只是這個原因是什麼,卻實在是很讓人費解。

    「欲擒故縱,還是他已經知道了老夫在門下省任職之事?」杜楚客輕聲在一旁猜測。

    「都有可能。」杜荷接聲說道:「不過即使他知道二叔在門下省任職之事,最多也就是會心有所忌,不敢直接找上門前,與他報不報案,似並無多大干係。」

    「還有,」杜荷道:「縱使他心有所疑,不願報案,可是女兒丟了,聘禮沒了,不管是不是咱們所為,他至少也得過來探詢一聲,圖個安心,怎麼也不會像是現在這樣,不聞不問,一如往常。」

    「是啊,這確是有些不太正常。」杜楚客輕歎一聲,之後探頭朝廳外瞧看一番,輕聲說道:「這個杜荒,只是出去打探個消息而已,怎麼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呵呵,二叔不用擔心。」看出杜楚客似有些心急,杜荷淡聲笑道:「不管王勝前安的是什麼心思,跟咱們又有什麼關係?昨夜的行動,神不知鬼不覺,無憑無據,而且現在不管是人還是那些聘禮又全都在程世叔的府上,就是給王勝前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程將軍府上搜人搜物。」

    「所以,在小侄看來,」杜荷道:「這個王勝前此為,要麼是故弄玄虛,要麼是另有他圖,跟咱們,扯不上什麼關係。」

    「荷兒說得不錯,可是萬一……」稍頓了下,杜楚客輕聲說道:「要知道,昨夜除了你們之外,可是還有一撥身份不明之人在側,他們可是知曉你們身份的。」

    聽得二叔如此說講,杜荷不以為意地輕搖了搖頭,之後身子輕向杜楚客那邊探了探,低聲說道:「二叔可知禁衛第四營?」

    「禁衛營?」聽到這個名稱,杜楚客的神色乍然一驚,猛地扭頭向杜荷看來:「荷兒的意思是,昨夜幫你們行劫王府的那幫人,是禁衛第四營的人?」

    杜荷淡然點頭,並沒有多作解釋。看二叔驚詫的樣子,不用問,也知道二叔定是聽說過這個第四禁衛營的名號,而且也知道他們的具體功用。

    「這麼說,」杜楚客很快就平下心緒,接聲向杜荷問道:「這件事情,皇上也知道了?」

    杜荷再次輕聲點頭道:「如果沒有皇上的意思,想來那些禁衛也不會那般好心地出手幫忙。」

    對於王毅他們那幫一直隱藏於暗處的禁衛為何會在昨夜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杜荷心裡也是有些想不明白,不是說第四禁衛很少在人前露面的麼?為何他們會在那種沒有什麼必要的場合暴露自己?

    這是皇上的意思,還是那個王毅自作主張?

    「你怎麼知道那些人是屬第四禁衛營?」杜楚客惑然詢問。

    「猜的。」杜荷很乾脆地回答。

    「呃……」杜楚客很無語地看了他這個小侄子一眼,這種事情也是可以亂猜的麼?這小子不是在敷衍老子吧?

    「事實上,之前小侄從太子殿下還有父親那邊也都得過一些第四禁衛營的訊息,」見二叔有想要發飆的趨勢,杜荷忙著輕聲解說道:「昨夜出來與小侄會面的那個人,極有可能就是第四禁衛營的大統領,王毅。」

    「哦,原來如此。」杜楚客豁然點頭,一直有些不安的心也算是徹底放了下來,既然皇上也有這個心思,那這天就塌不下來,就且由那個王勝前肆意折騰去吧。

    叔侄兩人說話之間,杜荒一路小跑兒地從外間回來,進門躬身見禮之後,不待兩個主子問起,杜荒便先聲稟道:「二老爺,少爺,王勝前他們,早在晌午的時候就已經舉家離開了長安。」

    「走了?」聽到這個消息,叔侄兩人一愣,不由同時開聲向杜荒問道:「可知他們去了哪裡?」

    「回二老爺、少爺話,」杜荒輕聲回道:「聽說是早上的時候皇上下了道旨意,著令王勝前去往杜陵,接任杜陵縣令,他們王府上下,現在全都去了杜陵。」

    「接任杜陵縣令?」杜荷扭頭朝著杜楚客看了一眼,想不通皇上這麼做是什麼意思?讓王勝前那廝調往杜陵為縣,那不是在為他們杜氏找不痛快麼?

    「皇上這是在藉機敲打王勝前,」雖然多年未涉官場,不過對於上位者的這些心思,杜楚客還是很能精準地把握,見杜荷向他看來,杜楚客輕聲解釋道:「同時,皇上這也是在為咱們杜、王兩家創造可以和解的機會。畢竟,無論是私奔,還是暗中劫聘,宣揚出去,終是不利於咱們杜氏的名聲。」

    「哦。」杜荷恍然地輕點了點頭,接聲向杜楚客問道:「那二叔可知王勝前為何不去報官?難不成王勝前還能從這道不相干的旨意裡看出皇上與昨夜之事的關聯不成?」

    「那倒不至於,」杜楚客輕搖了搖頭,一時之間也是有些琢磨不透:「助人搶親劫聘之事,好說不好聽,皇上決計不會讓外人知曉,王勝前沒有報案,跟皇上的調令當是沒有太大的關聯。」

    「這倒是怪了……」杜荷低頭沉思,喃聲自語道:「那個王勝前到底在搞什麼鬼?難道真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別管什麼原因,一個王勝前而已,掀不起多大的風浪,」杜楚客輕聲向杜荷說道:「你在長安已經耽誤了兩日,明天就也回杜陵去吧,再過月餘就是縣試之期,你現在最該呆的地方是書院,最該思慮的是如何通過考核。」

    「二叔說得是,明日一早小侄就回杜陵。」杜荷點頭應聲。

    不管王勝前報不報案,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雖然現在王勝前的舉動反常怪異了些,不過,此事由程咬金這個右武衛大將軍親自掠陣,由李世民這個當朝一把手暗中授意默許,王勝前他,翻不出什麼花花兒來。

    「笑笑笑,這種時候你還笑得出來?」是夜,杜陵官驛之中,看到王勝前面上一直都帶著些許歡愉笑意,王趙氏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打到地上,憤聲說道:「夕夕到現在都還下落不明,你不想著去報官去派人尋找不說,還在這裡吃酒取樂,你還算是個人麼?有你這樣狠心地爹麼?」

    從清晨起來發現女兒還有那些聘禮不見,到尚書省的任命下來由他們家老爺決定即刻起程離開長安一直到現在在杜陵驛館暫時安頓,王趙氏的心中一直都憋著一股火氣,現在看到王勝前不但不去擔心煩憂,還氣定神閒地在這裡飲酒作樂,王趙氏終是再忍不住,直接便爆發開來。

    「你個婦道人家知道個屁!」酒杯被摔,又被夫人這般披頭蓋臉地一番訓斥,王勝前斂去面上的笑意,厲聲向王趙氏喝道:「老子丟了女兒,丟了五萬貫的聘禮,丟了在左司衙門的都事之職被貶調到杜陵為縣,老子都沒有著急生氣,你氣個什麼勁兒?!」

    「還報官尋人?」王勝前輕撇著嘴道:「這件事情除了他杜氏那般缺德外,還有誰能做得出來?」

    「還有你那個寶貝女兒,如果不是她當初不聽勸告,昨夜又膽大妄為地勾結杜荷,裡應外合主動出逃行竊,老夫又何至於會落到今日之般局面?」

    「呃?」王趙氏被王勝前的凶相嚇得後退了一步,之後倔聲向王勝前問道:「你怎麼知道夕夕不是被人劫持,而是自己主動出逃?」

    「這些你不需要知道,」王勝前道:「你只需要知道夕夕現在沒事,別再四處托人找尋給老夫添置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是不是因為那個權萬紀?是不是他讓你不要再找夕夕的?」王趙氏死盯著王勝前,高聲質問道。

    「你知道了?!」王勝前一愣,隨即想到當時跟在身邊的還有管家趙喜兒,遂狠聲說道:「趙喜兒真是越來越放肆了,連老夫的話都敢違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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