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郭進趕到前線,看到者別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時的者別早已經行削骨立,不成*人型,最後一次指揮戰鬥,讓他那僅剩一點的生命力也消耗得一乾二淨.
瞬間,淚水佈滿了郭進的雙眼,他一把就撲到了躺在床上的者別面前.看著昏睡的者別,以前的一幕幕不由浮現心頭.一開始,他確實是在利用者別,當時他急需要一個強大的靠山,而崛起不久的蒙古部就是他的首選,者別就是他投靠蒙古的最好途徑.
可自從拜了者別為師後,他兩一直相處得極好,關係也越來越密切.隨著兩人利益的一致,還有母親李萍嫁給了者別,大家的關係就更好了.者別這時候也成了郭進極為重要的一位親人.自從歐冶子老頭子去世後更是如此.
可如今,者別眼看著時日不多了,這叫他這麼向母親,還有幾個兄弟交代啊!
恩,像是有所感應一般,者別緩緩的睜開了佈滿皺摺的雙眼,一看站在身邊的是郭進之後,他很勉強的露出了一個笑容出來.可他開口的第一句卻是:"郭,郭進,你,你不要怪速不台,這些,這些都是我自己要求的,他,他也勸了我很多次,可,可我沒答應.戰,戰士的歸宿應該是在戰場上,而不是在病榻上,這個,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情的,不要遷怒於他人好嗎,呵呵"
聽著者別那乾啞枯燥的嗓音,郭進的鼻子不由得一陣發酸,只是用力的點了點頭。
者別這才欣慰的一笑.他還真擔心郭進會去找速不台的麻煩,速不台可是他的好搭檔和好朋友,他不希望好朋友因為自己的原因而遭受無妄之災.速不台雖然也是蒙古的軍中重將,可他的地位比起郭進來,還是相差太遠,就算是者別自己,也是抗不住郭進的怒火的.單從大汗就算是忌憚郭進,也只能將郭進邊緣化來看,就知道郭進的實力了.
者別也早就看出來了,郭進是個很有野心的傢伙,這或許也是大汗如此對待他的原因.本來還有自己和一干老朋友牽扯著郭進的野心,可隨著老朋友一個一個的死去,他先在也不成了,估計到時候也只有拖雷王子和兩位公主能牽扯一下他了,只是希望以後不要出現什麼變故才好.不過雖然自己對蒙古忠心耿耿,可也管不了別人的想法.如今自己又是這個樣子,還是不要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以郭進這段時間的表現來看,他還是很放心的.自己的後人有郭進照顧,相信出不了什麼事!
"呵呵,郭進,家裡最近有信箋傳來沒?"不知怎麼的,者別這時候突然特別想念家中的妻兒,很想再和他們見個面,或是能看看他們寫來的信,也很不錯啊.
郭進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從自己的衣兜裡摸出了一疊信件出來.
者別走的很安詳,他最後的時光,都是郭進在陪著的.他賺取的戰功已經足夠大了,現在能在聲面的最後關頭,和自己最喜愛的義子一同渡過,也算是無憾了.
者別走後,郭進就一直很沉默,也沒有什麼心情再和大軍一起行動,只是待在輜重營傷感.
速不台到也沒敢去觸郭進的霉頭,任由郭進獨自傷感去了.
在大汗面前,速不台飛身下馬見禮,成吉思汗也下了馬,親手攙扶起功勳之臣。然後聽他眉飛色舞地講述起遠征路上的見聞與故事。那些前所未聞的民族與土地,借由對方的娓娓敘述撲入成吉思汗的頭腦之中。
"他們是虛弱的民族,不團結,沒章法,打仗除了衝鋒之外,沒有一點謀略與戰術。只要再多派兩個土綿,就可以完全征服他們。"
速不台用這樣的言詞做為結語。
此時,成吉思汗才想到還應該接見其他遠征軍將領,尤其是者別。那個箭一般的男子在哪裡呢?為何一直沒有現身呢?成吉思汗渴望聽到他的簡捷有力的話語。
成吉思汗看到了副手脫歡後,就提出了這個問題。然而,這個問題如同一陣陡然而起的狂風般吹散了脫歡的滿面笑容。然後,他的臉上的表情就像被凍住了一樣,僵硬麻木起來。
"怎麼了,說話啊!"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不祥的預感就像一隻惡魔的爪子般抓住了成吉思汗的心,並緊緊地捏成了一團。他的用惶惑的目光去看旁邊的速不台,見他臉上也收起了永不消逝的笑容,筆直地站著,默然無語。
"你們都啞巴了嗎?我的者別在哪裡?"
成吉思汗的聲音一下子提升到了頂端,在場者都可以清晰的分辯出顫抖的尾音。他連續對兩位沉默地武將喝問了好幾聲,卻沒有得到任何回答。於是,他一把推開兩人,逕自走進遠征軍隊隊列之中去自行尋找。所有的士兵都肅穆而立,化作雕像般一動不動。
這個人不是,那個也不是……者別,我蒙古的利箭,那闊亦田戰場上射中我脖頸的年輕人……那站在我面前坦然承認的鐵漢子……那力戰塔塔兒人時奮勇衝殺的黑武士……那三破居庸關的飛將軍……那橫掃哈剌契丹追斬曲出律於雪山之巔的勇豪傑……你在哪裡,可知道我在怎樣瘋狂的尋找你……你在哪裡,出聲啊,不要讓我如此慌張失措……
走著走著,成吉思汗感到雙足無力,膝蓋酸軟,身子搖搖欲墜。始終默默跟隨在他身後的速不台與脫歡見狀,連忙上前一左一右攙扶住大汗。
"說!者別是不是戰死了?"成吉思汗用嚴厲的口氣逼問道。
"不!沒有哪個敵人能夠戰勝他,他是無敵的!"速不台用低沉的聲音答道。
"他在出兵花剌子模之前已經染上了重病,卻一直隱瞞著,唯恐無法參戰。後來,在與羅斯人作戰的時候,他已經無法騎馬,卻為了救我的性命,射死了敵將。可是他自己也油盡燈枯,病逝於戰場之中……"
脫歡抽泣著答道。晶瑩的淚珠隨著嘴唇的上下蠕動,點點滴滴落下來,砸在腳下的青草葉子上,彈起復落下。
我的利箭,你不停地飛,不知疲倦,不願停歇,直到盡頭……成吉思汗心中大慟,恨不得像脫歡那樣痛哭一場。這時,速不台示意部下捧來了一隻精巧的罈子,上面簪著一朵銀質的罌粟花。成吉思汗認得,那是自己派人賞賜給者別的。可惜他沒能收到,就長眠於他畢生最愛的戰場之上。
成吉思汗伸出微微發顫的手,撫摩著者別的骨灰罈子,想像著這位勇士在戰場上不但要擊敗敵人,更要不停地與自己的身體搏鬥的樣子……他是以怎樣一種毅力支撐著日趨衰弱的身體,跨越萬里去征戰,永不後退地將自己彈射向廣大的世界之中……
昏昏然間,成吉思汗推開了扶持自己的兩位將軍,踉蹌著跨上自己的戰馬,突然猛加一鞭,衝向遠處的原野之中。他一路疾馳著,將後面追隨而至的眾人遠遠拋在了身後。銀灰馬雖然年紀已老,跑起來卻依舊四蹄生風。最近一段時間內,它從未如今日般神駿輕捷,追風逐月。主人的悲痛似乎感染了它,使它突然產生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動力。
然而,正當這匹馬飛馳如電之際,它的前膝蓋處忽然感到了一陣抽搐,接著劇烈的疼痛感直迫全身,它開始出汗,很想停下來,但是在主人沒有停止的命令之前,它忍耐著這種疼痛,繼續奔跑……
"吸溜溜——"
它突然發出的哀鳴聲剛剛傳入成吉思汗的耳中,前蹄已經軟綿綿地塌陷了下去,接著全身就直挺挺地撲倒了下去,將馬背上毫無防範的成吉思汗摔落在地。
"啊!大汗!"
後面的人看到了,同時震驚起來,發了聲喊,疾風般趕來。更加令他們擔心的是,那片草叢之中突然竄出了一頭野豬,它居然比所有的人都先到達了大汗的身邊。這兩件連動式突發事件令眾人幾乎失去了呼吸,又想衝上去救大汗,又怕因此驚了野豬,使它做出傷害大汗之舉。一瞬間,所有的人都像中了定身法一樣動彈不得。
然而,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讓眾人稍稍緩了一口氣。野豬似乎並無發動攻擊的意圖,只是呆呆地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大汗,許久後才慢吞吞地轉過身子走進了旁邊的長草叢中(2)。
"快看看大汗怎樣啦!"
博兒術率先反應了過來,在他的提醒下,眾人連忙趕過去,紛紛跳下馬來,將大汗攙扶起來。再看那銀灰馬,一動不動地躺在原地,早已斷了氣。被眾人救回營地後,大家連忙請來了耶律楚材和長春真人,兩人仔細檢查了成吉思汗的身體,發現除了有部分輕微撞傷之外,並無大礙。這多虧了鬆軟的草地保護了大汗的身體。
"最近,有太多人死去了,是不是長生天因此在責怪我呢?"
成吉思汗的聲音很清楚,臉色也沒什麼異常之處,只是眉宇間現出了淡淡的愁思。
"每個人都要珍惜自己的生命,生命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唯一的。陛下年事已高,不宜再騎馬奔波了。此次遇險而不為野獸所傷,實乃蒼天在保佑您。但是這種保佑不會每次都降臨下來的,所以還是自身善保為最上策。"
"我明白了。"成吉思汗回答道,"真人所言確是金玉,可是我們蒙古人自幼在馬背上渡過,不騎馬的人還配稱蒙古人嗎?現在,我的部下們已經開始接受異族的生活方式,漸漸忘記了本民族的傳統,如果我再帶頭違背傳統,以後還怎樣管束他人呢?因此,請原諒我無法接受您的建議。(3)"
"唉——"真人輕輕歎息了一聲,又道,"既然如此,山人也就不再多言了。另外還有一事,希望得到陛下的恩准。"
"真人但有所需,請直說。無不遵命。"
"山人離開中原來見陛下,掐指算來也有五載光蔭了。我的弟子還在道觀之中盼我返回,因此想對陛下提出辭行,請恩准。"
"真人要離開我了嗎?這……"
"山人蒙陛下垂青,寵召在側,禮遇有嘉,實是五內感銘。不過,千里搭長棚,世間終無不散之宴席。何況,山人之言,已對陛下說盡,再留也無甚益處。且年過七旬,來日無多,但求能死在中原故土,心意足以。"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敢強留真人了。今當離別,真人不知是否還有話教我?"
"山人並無它言,惟盼陛下能於日後征戰之際想起山人,不殺良善,不毀田園,則山人也就不枉這一番萬里西行之勞苦了。"
"好的,真人的話我記下了,決不忘懷。"成吉思汗鄭重地點頭道。
這位智慧如海,心地慈悲的老人知道不可能勸阻成吉思汗停止征戰,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也正因此一言,終於使成吉思汗於翌年發佈了止殺令,救下了千千萬萬的無辜生靈。
當成吉思汗從墮馬之傷中徹底恢復了健康後,真人就帶領弟子們啟程了。他於四月八日離開了撒麻兒罕。臨行前,成吉思汗為他送行,詢問他在中原有多少弟子,真人回答說很多。於是成吉思汗從懷中取出一道事先命人擬好的聖旨交付於真人。真人看到,那上面用蒙古文字和漢文書寫著蠲免所有修道人賦稅的命令,下面還加蓋有鮮紅的大印。
"這道命令對所有歸屬我統治的人都有效,誰敢去找您和弟子們的麻煩,就用它來行使制裁之權。"
"多謝陛下。"
真人用枯柴般的手指緊握住詔書,感覺自己握住了許多人的生命。
成吉思汗派了兩名將領率一隊士兵護送真人返回中原(4)。他們一路向東北方向走,渡過垂河與伊犁河,經阿力麻裡後進入風力強勁的准葛爾沙漠。這裡的沙丘總是被風所驅動,不停變幻著位置。當地居民都說這是神在通過風來行使他的意旨。此後,他們就走上了來時曾經走過的舊路,再次從南向北穿過天山、阿勒壇山和杭愛山的各個山口,橫越大戈壁後沿翁金河南下,繞過敵對的唐兀惕人領地,取道友好的汪古惕部重返中原。
此後不久,真人在七十八歲的高齡上去世了。那一年正是紀元1227年,所有蒙古人都記憶猶新的一年……——
全真教此時也已經與蒙古建立了緊密的聯繫,丘處機的另外一個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對於鐵木真的異常表現,郭進也十分的理解.這麼多年的戰友請可不是開玩笑的,特別是在一起奮鬥的老戰友們一個個消逝的時候,更別說還是者別這樣的重要心腹了.
可是新鮮後理解歸理解,他此時的心也已經不在蒙古身上了.所以他對於鐵木真沒有詢問他的情況,也不是太在意.他現在最關心就是,他運作了那麼久的計劃,到底完成到那一步了?
自從他被闊闊出逼著離開蒙古的時候,他就已經安排下去了.要他這樣一個半路出家的傢伙去和鐵木真爭霸,被灰灰的可能性過高.他還沒有狂妄到那種地步.
至於中原地區,那的各種勢力實在太多,並不是他這樣一個沒有什麼根基的傢伙就能夠玩得轉的。最多,就只能在江湖上風光一吧。可要是哦他插手其他方面的話,估計以後的麻煩可能會很大.那些文人們在對外強大武力的時候不頂用,可對內卻是狠辣無比,就看南宋那地方武林人士的社會地位就可以知道了.
既然這裡都行不通,郭進就把目光放到了北方,就是後世的俄羅斯.哦,現在這裡叫羅斯!
可是要去俄羅斯,對當時的郭進來說,就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走北海大冰原.(西伯利亞大平原)可以當時的情況來說,這無疑是一條死亡之路.
就是在現代,如果沒有準備的話,跑到西伯利亞去,那也是死路一條.
從那時候開始,郭進就秘密的開始了行動,不斷的派出人員去探察,幾乎是探一路,死一路.也幸好蒙古的勢力在這一帶很有作用.這裡的少數民族到是非常的配合,當然,這也跟郭進的大方有關.
隨著後來郭進的回歸和大量流民的到來,對北海大冰原的探索就逐步加大了力度.其中的一些武林人士更是出了大力,他們的抵抗能力可是比一般的普通人強太多了.就算是跋山涉水也不在話下.
特別是等黑龍江勞改營建立以來,又再一次的加大了探察的力度.雖說還是死了不少人,可這一路來還是比較順利的,直滲入冰原上千里.
等大前線大批戰俘到來,黑龍江更是開始了秘密的移民.從整個黑龍江抽調那些沒有親人牽掛,也是對黑龍江最忠心的居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