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樣的話聽在札木合的耳中便猶如在挑逗著這個少年一樣,十二歲的札木合第一次闖進了神狼之穴,三天後部落的人們在喀爾喀河裡發現了遍體鱗傷的少年。
札木合慢慢的前進,這條道路的前方已經接近神狼之穴的中心,這裡已並非自己探索過的地方。
「嗷~~~」札木合聽到一聲低沉的吼叫,接著猛獸便從草叢中探出頭來。那是一隻體型碩大的純黑色巨狼,它的周圍站著數十頭體型較小的狼,在大黑狼的頭骨至鄂的地方有一條疤痕,這是札木合以前砍傷的。
「嗷~~~」大黑狼又是低低呼嚎著,在它眼中已經認出了這個厲害的仇人。狼和人就這樣僵持著。札木合跨下的白馬低聲喘氣,札木合更將韁繩扯得筆直。突然,在札木合的身後出現了一條小狼,它悄悄的匍匐過來,猛的撲向了騎在馬上的札木合。當札木合意識到危險的時候,已經無法避開撲來的狼身,札木合大叫一聲揮刀斬去,自己卻還是掉下馬來。白馬仰天呼嘯,撒開四蹄,急奔而逃,在草叢的深處,札木合卻被群狼圍了起來。
鐵木真縱馬跑近的時候,恰好看見札木合的白馬奔跑出來,馬兒的身後數條惡狼正急急的追趕,鐵木真取下強弓,搭箭在弦,『嗖』的一聲羽箭激飛而去,將一條惡狼的身體穿透,狼群便散開了。白馬甩開狼群向札只剌惕部方向跑去。鐵木真看著及肩高的草叢猶豫起來,自己以前也曾差點喪命在狼腹,也知道群狼的厲害,現在卻又要單獨去狼穴救人,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呢?
這時原本明朗的天空卻黑暗下來,並從遠方傳來隆隆雷聲,天氣瞬間的惡劣將神狼之穴及周邊的一切都變得可怖起來。「還是去吧」鐵木真想「如果連狼群都征服不了還談什麼征服草原呢?」鐵木真躍下馬來,在紅馬的身上拍了拍,向著札只剌惕部方向指去,紅馬嘶鳴一聲,撒蹄向主人手指的方向跑去。
鐵木真拔出腰刀,一邊撥開草叢一邊小心前進,大約走了數百步,鐵木真發現了札木合走過的道路,於是鐵木真就順著這條路向神狼之穴走去,周圍的惡狼不時從鐵木真的身後和四周撲上來,鐵木真不停的揮砍,全身染得血紅。漸漸接近神狼之穴的中心,鐵木真周圍襲擊過來的狼反而沒有剛才那樣多了。鐵木真停了下來撕下些布條包紮了傷口。這時鐵木真耳中彷彿出現了一個呼喚的聲音,聲音好像是自己的父親也速該卻又好像不是,鐵木真站了起來,向著聲音出現的地方走去。
撥開草叢,鐵木真看見了一片寬闊的平地,無疑這就是神狼之穴的中心了。鐵木真緊張的看著前方,前方站著大大小小的數十頭狼,其中站在最前面的是一頭面部有刀痕的黑色大狼。」嗷~~~~~「黑狼面對鐵木真長嘯起來,如同是歡迎的儀式一樣,接著其餘的狼也呼嚎起來,於是周邊的群狼也都呼嚎起來,天空中閃下一道霹靂,而雷聲卻被淹沒在了狼嚎中。
鐵木真用雙手摀住耳朵,低下頭去,突然他發現腳下的土地並非是泥土而是石地,鐵木真用腳掃開覆蓋在地上的枯草,看見雕刻在地上的狼的圖畫。「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鐵木真驚訝起來。狼嚎的巨大聲音消失了,在鐵木真的前方和四周,所有的惡狼也都沒去了蹤影,風帶著雨水吹了過來,並吹起了起地上的枯草,一道霹靂破天般的劈下,藉著亮光鐵木真看見了一張畫有狼和鹿的雕刻,閃電中雕刻分外耀眼,似乎到觸及鐵木真的靈魂,在狼和鹿的上方是青鳥托起的太陽和月亮,雕刻的下方無數的人民在頂禮膜拜。鐵木真向前走去,『這就是我蒙古民族的祖先,也就是我鐵木真的祖先嗎?』鐵木真絲毫沒有注意腳下。突然前面出現了一個黑洞『啊~~~~』鐵木真一腳踏空,掉了下去。
4
「醒醒,鐵木真」在如同幻想的環境中鐵木真睜開了眼睛,他的身體似乎飄蕩在空中,包圍著他的是一層淡淡的七彩霞光。「你是誰?」鐵木真問道,他撐起身體向四周望去,在四周都是一片純潔的白色,如同濃霧般將鐵木真隔在當中。在鐵木真的腳下他看見了飛快流走的蒙古大草原上的河流和山野還有千萬頭奔湧向前的駿馬和野獸。震天動地的喊殺聲由遠而近。
鐵木真擦亮眼睛,在一個山頭他發現了一個和自己長相酷似的人,那個人留有鬍鬚,身上穿著耀眼的火紅甲冑,他騎在紅馬上如同突兀的岩石樣一動不動,他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站在高處指揮著戰爭。突然,一隻疾若流星般的羽箭射了過來,那個人中箭跌在了地上,周圍的人都驚呼起來,而跌在地上的人卻一翻身,猛的站了起身,他騎回到馬上,面貌間沒有一絲痛苦和懼意,他的身影顯得更加雄武高壯,他擎起插在身邊的高大旗幟,仰天大吼。
「啊~~~~~~~~~」在渾重如同咆哮般的聲音中他的戰士們歡呼叫喊起來「成吉斯汗,草原的霸者,我們的主宰」,聲音如同風暴般襲捲戰場,他的敵人們頓時慌亂騷動起來。羽箭卻仍然留在那個人的肩頭,火紅的甲冑上染滿了強者的鮮血。
「成吉斯汗」鐵木真完全被那個人的身影所征服,這樣的情景就如同他時時在夢中夢見自己父親衝殺戰場的圖畫一樣,為了天與地之間的喧囂和殺戮,也為了自己的夢想,鐵木真的身體在不停的顫抖著。當鐵木真再次望向那個人,卻發現他就是自己,而且自己也彷彿置身在了那龐大的戰場之中。「木華黎」鐵木真不由喊道。「我在」鐵木真的身後傳來一聲回答「大汗有什麼吩咐?」。鐵木真向身後看去,在自己的身後站立著數十個矯健的將軍,自己的兄弟們也在其中,站在眾將軍最前面的有四個人,鐵木真注視著似曾相識的他們。「嗖」的一聲又一隻羽箭射了過來,射中了鐵木真跨下的紅馬,紅馬悲鳴一聲摔在地上,同時也將鐵木真摔了下來。
在鐵木真著地的那一剎那,周圍的圖畫都消失了,覆蓋而來的是無盡的黑暗。「鐵木真」遙遠的聲音再次透過時空般清晰傳來。「是誰?」鐵木真大吼道「你是誰」。黑暗中,札木合的身體在一層青白色光輝籠罩下微笑著走了過來,站在了鐵木真的身旁。「札木合,你沒有事嗎?」鐵木真問道「當然沒有」札木合說道「看那裡,鐵木真」。鐵木真順著札木合手指的方向望去,他看見了一點銀白色的亮光,光芒一點點的擴大,鐵木真看見了一隻銀白色的狼和一頭白色漂亮的鹿,在狼和鹿跑近的時候卻變成了一個高大強壯的男人和一個美麗健康的女人。
「我們的名字是孛兒帖赤那和豁埃馬蘭勒」男人和女人說「鐵木真,札木合,我們的孩子,我們已經將太陽和月亮放在了你們的心中」。男人和女人說完就走了。「你們別走,別走」鐵木真對著那對男女喊道。「鐵木真,到聖山去,你的母親就在那裡」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第二天清晨,在喀爾喀河邊,一個札只剌惕部人發現了昏迷不醒的鐵木真和札木合。兩天後,鐵木真在札只剌惕部的帳篷裡清醒過來,同時,札木合也醒了過來。塔雪不兒花汗認為是鐵木真救了自己的孩子札木合,所以他讓兩個少年結拜成安答,「我不和鐵木真結拜」札木合說道。「為什麼?」塔雪不兒花汗問。「因為,他是我的敵人」札木合說道。在札木合的父親塔雪不兒花的堅持下,札木合和鐵木真最終結拜成了兄弟。但當時誰也沒有想到,鐵木真和札木合這兩個少年將來會成為主宰草原命運的人,猶如札木合口中所說,鐵木真是自己的最大敵人。
鐵木真在傍晚赤金色光輝的照耀下沿著桑沽爾河驅馬向前,這時是在他和札木合結拜成兄弟後的第十天。在神狼之穴裡,如同夢一樣情景給了他指引。「遠方的高山就是聖山不爾罕了」鐵木真在心中問道「我的親人們真的會在這裡嗎?」。「鐵木真哥哥」遠遠的傳來喊聲,鐵木真不由勒停了坐騎,看見遠處有一個人縱馬奔來。
「哈撒爾「鐵木真喊了起來,喊聲中包含著自己經歷痛苦磨難的淚水和見到親人後的喜悅。在夕陽光輝的照耀下兄弟兩人擁抱在一起。」你長高了,也結實了,哈撒爾」鐵木真說道「母親和兄弟們都好嗎?」。哈撒爾用手臂擦去臉上高興的淚水,不住的點頭。
天色已經完全黑暗下來,訶額倫坐在帳篷中縫補著孩子們的衣裳,鐵木侖也在一旁幫忙。這時,哈撒爾跨進了帳篷,「母親」哈撒爾高興的說「鐵木真哥哥回來了」。訶額倫不由呆住了,手中的衣物都落在地上,眼中湧出淚水,坐一旁的鐵木侖跑出帳篷,「母親,鐵木真哥哥真的回來了」鐵木侖跨回帳篷攙扶起母親,高興的一起走了出去。當訶額倫看見站在不遠處的鐵木真的時候,她哭泣起來,「母親」鐵木真撲上前跪在訶額倫的面前也哭出聲來。
「孩子,你已經是個大人了」訶額倫撫摩著鐵木真的頭髮「要像你的父親一樣堅強,別哭了孩子」。鐵木真慢慢止住了哭泣,扶起訶額倫進到帳篷裡。
鐵木真的兄弟們相繼回到家,當他們看見脫險歸來兄長的時候都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悲傷和高興交雜著向他們襲來,他們無不流下了眼淚。別勒古台更是在一旁痛哭起來,他和鐵木真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在泰赤烏人來襲擊的時候,母親訶額倫果斷的捨棄了被泰赤烏人抓走的鐵木真,她讓孩子們背負著身受重傷的別勒古台離開了當時的家。雖然母親的行為是為了整個家庭,但是在別勒古台的心裡仍然覺得是自己拖累了大家,他一直都認為鐵木真被泰赤烏人抓走是自己造成的,現在他的兄長鐵木真平安的回來了,別勒古台淚留滿面的看著鐵木真。
「我的兄弟們」鐵木真說道「讓我們一起來完成父親留下的願望吧」。鐵木真的兄弟們點點頭。在火光的照耀下,訶額倫看著自己的孩子們,心中充滿了作為母親的慈愛和驕傲,她想對蒼天說「我的鐵木真回來了」——
喝,哈,一聲聲略顯青澀的呼喝聲,從一排排,一列列站得整齊的少年們口中,喊出來。伴隨著臉上流下來的汗水,身子周圍蒸騰的水氣,在這深秋遼闊的大平原上,遠遠的傳播了出去,打破了清晨的寧靜,也在提示著人民新的一天的開始。
合撒兒全身披掛整齊,滿臉嚴肅的騎在戰馬上,在操訓的少年們的隊列中來回不停的巡視著。一旦發現有哪個小子偷懶或是動作不標準的話,他馬上衝上去就是一頓橫眉冷目的大聲訓示,手上的嗎鞭還不停的晃來晃去,嚇得被訓示的小子們臉色蒼白,身子一個勁的直打哆嗦,老實得就像什麼似的。
而一眾少年人眼中的惡人,蒙古的王爺哈撒兒同志卻是滿臉的抑鬱,只不過他是個比較負責任的人,既然郭進安排了他這樣的任務,他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完成,更何況,蒙古的下一代,不,確切的說是黑龍江萬戶區的下一代就在他的手中培養,這也是蒙古王國的後備力量,由不得哈撒兒不打起精神來應付!
身為蒙古王國有數的勇士,哈撒兒自然也有自己的氣度和威嚴,可惜,他太出色了,出色到自己的兄長鐵木真都有些忌憚的地步。在汗位的驅使下,儘管哈撒兒戰功無數,為蒙古建國立下了汗馬功勞,而且他也有自己的部族和勢力,本來就算他不受兄長帶件,也應該回到自己的部落裡去,可鐵木真過於忌憚他的幾位兄弟,於是,他就被發配來到這裡當一名教官了,還是那種閒得發慌,根本就沒啥實權,整天就和一群少年打交道的教官。
合撒兒:成吉思汗之弟。就如其名合撒兒(勇猛的)所示,是一勇武過人之人物。奮戰於與乃蠻族之戰,曾在征王罕之戰中詐降王罕,為成吉思汗立下汗馬功勞。
1204年,鐵木真統一草原諸部,建「大蒙古國」,稱成吉思汗。在黃金氏族內部分民分地時,合撒兒分得四千戶,早先被札剌亦兒部人孔溫窟窪(即木華黎之父)當作私屬獻給合撒兒的者卜格,仍作為千戶那顏之一被委派給合撒兒。
可成吉思汗的衝突建國後不久,成吉思汗與合撒兒之間又開始產生不和。合撒兒與其兄失和,是由於他被當時勢力很大的晃豁壇部告天薩滿(「帖卜騰格理」)闊闊出欺侮後,成吉思汗反而責備他無能。因此他一直三天不見成吉思汗。但事實似乎並不那麼簡單。
闊闊出對成吉思汗說:「長生天的聖旨神來告說:『一次教鐵木真管百姓,一次教合撒兒管百姓』。若不將合撒兒去了,事未可知。」在分民分地時,成吉思汗諸子所得,均多於其諸弟的份子。成吉思汗母親當時就對此不滿意,不過沒有作聲。
與成吉思汗血統相同,又一直與他患難與共、同成大業的合撒兒,自然是最有資格代表諸弟來表示這種不滿的。闊闊出所傳達的「一次教合撒兒管百姓」的長生天旨意,實際上曲折地反映出蒙古國內部正在醞釀一場潛在的政治危機。成吉思汗聽了這番話,當夜就拘執合撒兒,對他進行審訊。
這起衝突,由於成吉思汗母親月倫太后的及時干預,才稍見緩解。月倫太后得到成吉思汗拘執合撒兒的消息後,連夜動身趕往可汗營帳。她「盛怒盤坐,出兩乳置膝上,問道:您見了麼?這是您吃的乳。合撒兒何罪,你自將骨肉殘毀?初你小時,曾吃了這一個乳。哈赤溫、斡惕赤斤兩個,曾吃不了這一個乳。惟合撒兒將我這二乳都吃了,使我胸中寬快。為那般所以鐵木真心有技能,合撒兒有氣力、能射。但凡百姓叛的,用了箭收捕了,如今敵人已盡絕,不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