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堅南望向地面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悲憤,手掌按在泥土地面上狠狠的抓緊,他明面上卻點點頭恭順的應道:「是,主人。」
冷冷一哼,那女人領著一群巾幗手下出去了,隨著柵欄的閉合以及腳步聲的遠去,本來鴉雀無聲的洞**裡恢復了一絲生氣,其中幾個人爬到新來的幾個人身邊,打聽起外面的狀況。
「什麼?梅……大主人居然特令放了他,還把踢他那人分屍了?」詢問了半天,一群人最終問道了他們都曾經歷的血腥選拔上,聽了其中一個人的介紹,一直在眾人中非常活躍的那傢伙失聲叫了起來。
這聲叫讓蹲在旁邊的翻騰急救箱的楊堅南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奇怪那個殺人如麻的女魔頭怎麼會心存仁慈了?要說剛才她們救人的命令,還可以用這群變態娘們不想浪費一個好奴隸這個理由來解釋,那梅若華的做法簡直堪稱反常,尤其是剛才聽那些人的敘述,這個人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不同啊。
這種反常讓楊堅南對昏迷的男人有了興趣,他拿著藥箱爬到那人身邊開始檢查。
他並不是醫生,但祖上卻是三代行醫,難免會些岐黃之術,正這個原因加上他的身份才讓他在那群女魔頭手下活了下來,成了身邊這幫男奴的專職醫生。
那群女人中有專職的醫生,但她們是高高在上的主人,怎麼可能讓自己這些畜生、奴隸看病呢?
像自己這種有專長的特殊男奴比較少,莫非,這個連臉都看不清的男人也有什麼特殊的能力?
心中猜測著,楊堅南已經來到那血人身前,抬手將他眼皮掀起看了看,再抓住他的手腕,楊堅南閉著眼睛給他號起脈來。
通過號脈,楊堅南診斷出這人的病情,也知道這人最近的生活不錯,這讓他暗暗吃驚,這個時代能保持這樣的生活質量那可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而正因為此人生活質量較好,身體各方面恢復都很快,打了針固定了傷處,楊堅南感覺他應該很快就會醒,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給我醒醒、醒醒!!你***快給我起來,別像泡狗屎一樣的堆縮在地上。」虎吼一樣的叫聲,伴隨著捶地的聲音,讓四周的人都心跳加速。
「二傻,老子還沒死呢,你哭喪啊。」一旁有人想上去勸勸,一聲有些含糊卻氣力不小的聲音從地下躺著的人口中傳了出來。
「我就說沒事了,看你個大男人那德行,他是腦袋受到震盪,暫時性休克,我們不敢用古代那些治犯人暈死過去的招,要不他早醒了。」醫療隊隊長鄭小梅遞過去一瓶水說道。
「我……我好久沒嚎過了,嚎叫兩嗓子當唱k了不成啊。」站在於永濤身邊的劉海峰老半天沒有吭聲,憋出這麼一句。
這句話稍微緩和了下氣氛,於永濤硬撐著在床上自己坐起來,向四周看了看,臉色頓時非常那個難看,「小宋呢?」
堵在醫療室的人都沒有說話,這些人裡除了劉海峰外,還有幾個於永濤的兵。「廢土」的其他領導人也來過,不過因為事情太多,多數早已離開,至於大球,秦老爺子壓住沒讓告訴他,畢竟研究室那邊暫時離不開人。
這麼做也是因為鄭小梅說了話,保證於永濤沒事,所以才沒讓人把這小小的醫療室擠滿。
現在可不比原來了,「廢土」各個方面都走上正軌,忠心這種東西逐漸被煥發出來,尤其是幾個長期帶兵的軍官,是與手下人的感情都是在血水裡淌過來的。
劉海峰沒有說話,那四個在鄭小梅開門後進來的護衛隊員也沒有說話,只有鄭小梅低著眼瞼,輕聲說道:「他已經去了。」
「不可能……!」於永濤的身軀不禁微微顫抖,這一瞬間,他忽然想起來那雙寶石般純淨的眼睛,想起那個因為斷後,同樣被手榴彈炸成碎片的年輕人,一股自責和內疚湧上心頭,他痛苦地抓住自己的頭髮,「都怪我啊,如果我沒有激他,讓他一個人陪著我,有了其他護衛絕對會攔下那人,都怪我啊……」想到小宋一臉朝氣的敬禮,拒絕自己的命令,於永濤一拳捶在**下面的病床上,床板被他捶的咯吱直響。
「幹什麼?這裡是醫療室!」鄭小梅最看不起男人這個樣子了,要發洩去其他地方,在這裡算個什麼!?
被鄭小梅厲聲喝斥,於永濤也稍稍平靜下來,醫療室的鄭小梅,在她所管的這一片有絕對的權威,就算是楊威到了這裡,也得老老實實的聽從擺佈。
畢竟在這種環境下,醫療可是個大問題,誰也不想得罪這些醫療部門的人,到時候要是抓住了小辮子,暗中下點黑手,就算是能傷病治好,一番痛苦卻也是免不了,而且還沒地方可以投訴,打斷牙都得混著血水吞肚子裡去。
因知道,這可是有先例的,曾經有個蠢蛋對醫療室那些前韓藉的醫療員動手動腳,結果當天,就有超過三根針斷在肌肉裡,本來只要劃開一點肌肉就可以把針取出來,可是鄭小梅和她的助手卻生生的把那個蠢蛋的**劃得不成樣子,理由就是斷針隨著肌肉的運動改變了位置,結果那個傷員有苦都說不出,最後**由兩瓣變成了四塊,而且還經常會疼痛難忍。
幸虧於永濤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了,他猛一用力從床上跳下來,結果小腿肚子紮著繃帶的傷口頓時就迸裂了。
鄭小梅眉毛一挑,說道:「咱們這裡可傷藥有限,經不起您老人家的瞎折騰。」
旁邊的劉海峰聽這話很不爽,一梗脖子就想說什麼,但被於永濤拉住了。他不像二傻那麼沖,於永濤雖然是軍人,但自小卻有股聰明勁兒,他心裡明白,這是鄭小梅在激他,在用另類的方法讓自己從悲傷中走出來。
悲傷嗎?當然,那可都是自己的戰友和兄弟啊!
眼睛憋的有些發紅,於永濤一步一步走向鄭小梅,讓這個身材嬌小的女人不由倒退了一步,靠到了醫療架上。
劉海峰呆了一呆,他下意識的拉了於永濤一把,卻被他甩開了。
「我說於永濤啊,咱們可不干打女人的事情,這還是當著你部下的面啊。」劉海峰怕出什麼事情,上去就抱住了於永濤,「你們幾個,還不過來給我拉住他!」
「是……!」那幾個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了數秒才一起瞪眼敬禮,也不敢下大力氣,只是一人一個胳膊一條腿的抱住了於永濤。
「別壓著我,我要給鄭小梅隊長道歉!」於永濤大叫。
「啊……」幾個人包括鄭小梅都愣了,趁這工夫於永濤從幾個人手裡掙脫出來,走到鄭大隊長跟前一彎腰說:「謝謝,對不起。」
說完扭頭就出門,嘴裡叫著:「你們四個,給我跟上。」
四個兵生怕反應慢一點,急忙衝了出去,劉海峰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兩條細長的疤痕,疑惑的道:「於永濤這是怎麼了?」
於永濤在四個護衛隊員跟上來後,一臉鐵青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小宋呢?——屍首停在哪了?!!」
「炸的不成樣子了,胸部以下都給炸飛了。」
「王八蛋!給我查,查清楚他是怎麼進入「廢土」的,原來在哪裡?」於永濤額角的青筋都擠了出來,一跳一跳。
「滿副酋長和秦秘書長還有史副秘書長已經開始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另一個四人中最矮的一個也是滿臉憤怒的說道。
於永濤感覺心裡快憋死了,這種連敵人是誰都摸不到的狀況,讓他心裡好像堵了一團線。
這時劉海峰跑了上來,老遠就叫道:「於永濤,你身體還沒好,什麼事情暫時交給我們,我一定給你處理妥當。」這種時候,他連玩笑都不敢開了。
「大球,那是我的兵!要是你……你能躺在病床上?!!」
劉海峰臉色驟變,停了下來,神色變幻著沒有說話。
「領我去看看小宋吧。」經過這麼一吼,於永濤感覺心裡舒暢了許多,他眼睛有些失去焦距的說。
「是……司令,你別想太多,自從被選拔出來,我們都做好了死的覺悟。」四個兵同時腳跟併攏應道。
於永濤愣住了,抬起頭看著丹鳳眼,等了會兒就聽「啪」的一聲脆響。
丹鳳眼任由左邊的臉紅了起來,看著於永濤一臉疑問。
「我的兵也是人,都給我好好活著!」於永濤臉上表情變得猙獰,一甩手大叫。
四個兵包括劉海峰都愣住了,等了會兒,四個兵才繃直身體敬禮大聲的叫道:「是!我們都好好的活著!」
在爆炸的那一瞬小宋生命就結束了,雖然是土手榴彈,但六顆捆在一起的那威力也是非常巨大的,小宋從腹部開始,下面的身體徹底被炸成了碎片,連收都沒辦法收攏。
清理人員只好將他的上半身帶了回來,本來按照鄭小梅的說法應該立即火化,但當兵的不允許,非說小宋得看到於永濤好好的才能閉眼,此刻,那三分之一都不到殘軀就被放在那塊專門放烈士的墓地前。
但是於永濤並沒有看他最後一眼,一件緊急事件在於永濤與眾護衛來的路上突然發生了,陸航大隊的飛機在半路上攔住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