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的雙目再度血紅。這一瞬間,心頭好像有無數聲音在不停的問:你行嗎?
「我行嗎?我行嗎?」
秦漢喃喃低呼。面色灰白,目光呆滯。心魔露出不屑之色,開始細數秦漢自從來到五行大世界後,所有的過失之處,言語極為惡毒,極盡鄙夷與侮辱。到了後來,便是無數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在秦漢面前憤怒的咆哮。
「滾!」
秦漢身體猛然一震,怒吼一聲,神智瞬間恢復清明。他終於明白過來,這個心魔考驗的,便是對自身的懷疑。這麼些年來,雖然極少去想這件事情。但偶爾的光景裡,秦漢還是會自問:成就大道,有千萬艱難險阻,我真的可以做到嗎?
而那道天梯,便與當初在歸元秘藏看到的求仙門一樣,蘊含著深意——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登,每一步都極為艱難。這考驗的,便是自己的信念是否堅韌不拔。
一念及此,秦漢心頭越發清澈,也不吟誦琉璃寶象心法,目光灼灼的看著一臉惡毒咆哮的心魔。目光清亮如雪,冰冷如刀。咆哮的心魔眼裡露出畏懼之色,像一團煙霧消失在眼前。秦漢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略一提氣,再度登上天梯。
一步一步,一階一階……
眼見又要攀登到盡頭時,心魔再度出現,狠狠一腳踹在秦漢當頭。本自承受著恐怖重力的秦漢,立時翻滾上去。他本就猜到這天梯沒那麼好攀登,心頭雖然有些憤怒失望,也還保持著心平氣和的心境。
一遍一遍的攀登。每一次將要到達盡頭時,總會被面目猙獰的心魔一腳踹下。順帶著冷冷的譏諷兩句:「廢物!連這小小的天梯都登不上去,你還想成就大道?做夢!」
「你才是廢物!你要知道,你也是老子身體的一部分,有本事去欺負別人,欺負自己的本尊幹什麼?」
秦漢大笑一聲,對心魔的侮辱全然不放在心上。再度開始攀登。恐怖的重力仍然擠壓著全身,但在這麼多次的訓練後,已經不那麼難捱。秦漢看了一眼天梯周圍,見這道天梯仿似直插雲霄,週遭霧氣氤氳,在上上下下的輕輕流轉。
秦漢身體猛的一震。這一震之下,登時承受不住重力,直接一個倒栽蔥,從爬了數十階的天梯上滾了下來。他不怒反喜。卻是突然發覺,先前一次次的攀登,自己一直在看著天梯的最上面,一門心思就想著趕緊攀上去,渾然忘卻周圍的風景。
確切的說,這不算風景,而是深奧的氣息流動幅度。
秦漢再次登上天梯,一步一步前進的同時,神念展開,細細探查著氣息的流動。氣流中蘊含的各種五行元素在他的神念中漸漸清晰。這些氣流是由無數細小顆粒組成。與自己領悟到的空間法則內的細小顆粒極為相似。不同的是,這些顆粒比時間靜止法則內的顆粒還要小許多,約莫只有十分之一。
「這是超級神獸血貔貅的天賦神通,心魔煉獄,幾乎相當於一個獨立空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形?」
秦漢心頭大惑不解。許久後,身體陡然一震,心頭連連呼道:「獨立空間!這是空間!空間內怎麼會有上下運行的細小顆粒?難道是空間法則,也與細小顆粒的運動有關?」
一念及此,秦漢心神俱跳。強自平復心神,細細探查著這些細小顆粒的一切狀態。到了後來,他停下向上的腳步,直接閉上眼睛,在神念中不斷模擬著這些細小顆粒的運動軌跡。時間在飛速的流逝,轉眼間,秦漢在天梯上已經呆了十天。
「他終於發現我這天賦神通空間的奧妙了。」血貔貅一臉驚喜的道。
「什麼奧妙?」秦祥林連忙問道。這是老大在得到好處的光景,所以,向來傲慢的他,這時候也開始孜孜不倦謙虛謹慎的詢問了。
「我的天賦神通心魔煉獄,雖然只有三丈方圓,卻可以稱得上整個宇宙中最為穩固的空間之一。絕對超過我們所處的這片空間。掌控的空間越穩固,意味著對空間的掌控度越高。如此一來,方能變化隨心,膨脹、塌陷、壓縮,乃至於心魔之火,才能任由心生。」血貔貅施施然道。
「不懂。」秦祥林撇撇嘴道。
「您是偉大的萬獸之王,自然不用理會這些。所以,您不懂沒關係,他懂了就可以。」血貔貅微笑道。
轉眼間,秦漢在天梯上已經閉目沉思了一個月。此刻,他的頭頂有一圈渦流,在飛速的旋轉著。秦祥林看不出來,血貔貅卻知道,這是將自己心魔煉獄內的細小顆粒,盡數融匯到某處後,自然而然出現的反應。
這就說明,秦漢正在以飛快的速度,領悟著心魔煉獄的玄妙。
「時間與空間,時空,我終於明白了。原來看似平常的一個詞語之中,也擁有這般玄妙。先有時間,再有空間。領悟了時間法則,才能自然而然的領悟空間法則。時間無界限,空間無邊緣。只有在時間法則之下,將細小顆粒的加速、靜止和減速,達到一定的高度。進而讓細小顆粒產生膨脹、撞擊與壓縮。這正是空間三法則。空間膨脹、空間塌陷和空間壓縮!」
「時間法則下的細小顆粒,是平行運轉的。而空間法則下的細小顆粒,則是垂直運轉。平行與垂直交融,才能令空間上至蒼穹,下至黃泉,沒有邊緣,沒有界限,無比廣袤。」
便是在這樣的領悟中,秦漢本自只有金仙一重的修為,時間靜止法則尚處在初期,正以飛快的速度提升。領域開始再度開拓,飛快的變廣。從先前的方圓十萬里,在極短的時間內,達到恐怖的方圓千萬里。
足足提升了一百倍!
但秦漢卻知道,這還遠遠不夠。方圓一千萬里,不過是十仙裡。這與仙皇之境,幾乎浩瀚無窮的領域比起來,如螢火之於皓月。
但是,他已經找到了能令領域強化的方法。在領域比仙皇小許多的情況下,他的領域也能有一拼之力。仙皇的領域無邊無際,好比浩瀚的大海。尋常仙人的領域,好比一條河流。河流遇到大海,便會消失。
然而,倘若領域的強度凌駕於仙皇之上,即便仙皇的領域再如何浩瀚,它也不會消失,而且,能施展自己的威力。血貔貅的心魔煉獄,正是給了秦漢這樣的方法——那變小到只有十分之一的細小顆粒。
假設一個空間內,本來能容許一百細小顆粒,現在突然達到一千,空間的穩定性,自然會大幅度提高。因為支撐空間和空間法則的,歸根結底,就是這些細小顆粒。
「只要我將領域內的細小顆粒,盡量縮小,如此一來,同等體積下,細小顆粒的數量便會增多。一方面拓展領域,這是向外。另一方面,就好比法力的純化一般,縮小細小顆粒,這是向內。如此一來,我的時間法則和空間法則,才能大幅提高。」
「心魔煉獄內之所以能生出心魔之火,便是源自這穩固的空間。血貔貅控制著心魔煉獄,只消用天賦神通,令心魔之火生出,再加上它對心魔煉獄的控制,心魔之火便能熊熊燃燒。這就像我的仙靈虛空,在裡面燃燒心魔之火並不是難事。而人一旦進入,立時五行俱全,陰陽共存,心魔之火徹底爆發威力。我雖然沒有這樣的神通,但只要對領域的控制達到一定的程度,便能利用心魔之道的五大手段,黑白眼、天聽耳、千息鼻、善惡口和正邪心,在其中催生出類似心魔之火的烈焰來。運用之妙,存乎一心!難怪心魔之道在心魔煉獄前沒有絲毫抵擋之力,分明是心魔之道,只能算作心魔煉獄的一小部分而已。」
一念及此,秦漢嘴角露出滿意的笑。他終於找到創造心魔煉獄的方法。一旦此道功成,無論領域還是攻擊力,威力勢必大大提升。當下收攝心神,靜靜的體悟著時間倒退領域的繼續擴展。本自方圓千萬里的領域,在兩個時辰後,達到一千兩百萬里。
時間倒退領域也停止了擴張。
「時間倒退法則,大成!」
秦漢心中暗道。便在這一瞬間,他感受到空間法則的奧妙。立即將領域縮小到方圓三丈,順著心魔煉獄內微小顆粒的上下流動,將時間倒退領域內的微小顆粒,不疾不徐的上下蔓延。待到對每一個細小顆粒都瞭然於胸時,速度乍然加快,直接朝浩瀚的蒼穹迸射而出。
每當感覺有些混亂時,便立即以月亮神力疏導,領域之內安如磐石。
空間三法則之一,是空間膨脹。令本來極小的空間,乍然變大。倘若空間內的細小顆粒,每一個都佔據著一定的區域。空間膨脹法則,便是用細小顆粒上下激射的速度,將佔據的區域擴大,進而令空間膨脹。
細小顆粒在飛速的運轉,上下翻滾,三丈方圓內的空間,宛如煮沸的開水翻騰不休。秦漢一遍一遍的疏導著,在三丈方圓的空間膨脹至三十丈方圓時,終於停了下來。與此同時,體內的仙力再度開始蛻變。
憑借對心魔煉獄的感悟,秦漢一舉跨過時間法則的桎梏,初步掌握了空間法則之空間膨脹,修為達到聖仙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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