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炎煉國王宮,八皇子行宮內。
一個月之前,這座行宮被楚仲和戒香兩人完全給摧毀了,如今剛剛重新建立起來,而且比較先前更加宏大、奢華。
一間寬敞,豪華的廂房內,聚集了近十名身穿各色袈裟的和尚,其中以戒香為首;屋裡的大床上,卻躺著一位滿臉蒼白的中年和尚。
這中年和尚右臂齊肩而斷,而且被一股很邪惡的屍毒入體,若不是功力深厚,這具肉身早就被屍毒完全吞噬了。
房神機躺在床上,吃了幾粒須彌佛門煉製的丹藥,臉色才稍稍紅潤一些,他苦笑著歎道:「哎,我縱橫異修界多年,卻不想被落得今日下場。」
戒香面色平靜地說道:「師兄,你安心養傷罷,其餘的事情就先不要想了。」
「戒香,玄陰魔宮有什麼反應?」房神機哪有心思療傷,他打傷玄陰魔宮弟子,以那群魔頭的性格,豈能罷休。
「神機,你糊塗啊。」
站在天僧戒香左首的一名鬚髮皆白的老和尚歎息一句,苦笑著皺了皺眉頭。
「古賢師叔,您的意思是?」
這和尚是須彌佛門掌教古邑的師弟,名喚古賢;但資質和天賦都很一般,修為一直徘徊在冥光期,一直未曾突破,還沒有達到魂天境界。
不過他輩分極高,就連戒香也要稱呼他一聲『師叔』。
這次戒香率一群青年高手來到夏洛城,古賢就是第二領導人,除了戒香之外,他對其他人都可以用長輩的語氣說話。
「你可知那兩少年是什麼人?」
房神機一怔,說道:「他們其中一人擅長玄陰魔宮法術,理應是玄陰魔宮弟子;打傷我的卻不是人類,而是靈獸。」
「你打傷的那位孩童是楚仲的弟子,你口中的靈獸則是他的弟弟,」古賢苦笑道:「玄陰魔宮對我們正式宣戰了。」
房神機又是一怔,喃喃道:「宣戰?玄陰魔宮難道不守規矩了麼?」
戒香瞇起眼睛,罕見的冷笑一聲,「師兄,這次不守規矩的可是你,哎,他們要殺左雲,你便讓他們殺好了,為了區區一名凡人卻得罪玄陰魔宮,師兄啊,你真的太不明智了。」
房神機老臉一紅,他當然不會說自己起了貪心,想強收那兩位為徒弟,卻不想徒弟沒收成,卻平白得罪了玄陰魔宮。
「哎,是我考慮的不周,我願受罰。」
戒香瞇著眼睛,冷然道:「現在不是說受罰的時候,我們現在必須要考慮,該怎麼面對以後的情況。」
古賢搖頭歎道:「戒香,憑我們現在的實力,只怕不是玄陰魔宮的對手,況且楚仲既然敢發出狂言,應該有所依仗。」
房神機插嘴問道:「陸白的弟子說什麼了?」
須彌佛門查出的消息,自然是一名叫楚仲的青年領導潛伏在夏洛城的玄陰魔宮弟子,而那名青年,正是『暴徒』陸白的『弟子』。
古賢冷哼道:「他說要三日內取戒香性命。」
房神機老臉漲的通紅,知道古賢是在暗諷他,嘲笑他不知輕重,偏偏在這種緊要關頭得罪玄陰魔宮的領導者。
「師弟,這事兒你就別管了,我自己去會一會楚仲,哼,陸白的弟子別人害怕,在我這裡,他還不行。」
戒香被房神機氣得夠嗆,收起素來溫文爾雅的面孔,冷哼道:「師兄,您就別自找麻煩了,他的徒弟你尚且打不過,怎麼是那人對手?」
「戒香師弟,你……。」
房神機被戳到痛處,氣血登時一陣不穩,連忙運轉師門心法,免得一口鮮血噴出。
「戒香,你準備怎麼辦?」古賢相對冷靜的多,看著自己的小師侄問道。
「師叔,我要去拜訪楚仲,必要的時候道歉也可以。」
古賢皺了皺眉頭:「你是須彌佛門的少掌教,大名鼎鼎的天僧,去向一個邪魔歪道道歉,這若是傳出去,只怕會影響到我們佛門的聲譽。」
戒香洒然一笑,道:「比起須彌佛門的聲譽,夏洛城的事情才更為重要,不是麼?師叔?」
「那好吧,我陪你去。」
戒香搖頭道:「不用,我獨自一人去,方能顯出誠意,」聲音一頓,又擔心道:「我現在只怕一個問題,倘若……。」
古賢臉色微變,替他將擔憂說了出來,「你是擔心墨門會派出說客聯絡玄陰魔宮,聯手對付我們?」
此話一出,滿屋子和尚的臉色都變了。
倘若玄陰魔宮真的一意孤行,非要在夏洛城拚個你死我活,戒香他們未必真的害怕,但玄陰魔宮要真的和墨門聯手……他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對手了。
「墨門為七大宗派之一,能舍下臉皮聯合玄陰魔宮對付我們麼?我們和墨門在表面上畢竟是同氣連枝,為正道領袖,他們要真這麼做,不怕其餘五派的指責麼?」一名中年和尚神情不定地說道。
戒香一咬牙,道:「是不遲疑,我馬上就去恭親王府。」
「好,」古賢答道。
這時,房門被人大力的推開,一條人影滿臉驚慌的走進來,腳步踉蹌,臉上猶自帶著不可置信和悲憤的表情。
「空武,你怎麼啦?」
戒香面色一變,心中下意識覺得大事不妙了。
來人是戒香的師弟,法號空武,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指揮僧人傳教,修為雖不甚高深,但卻能將佛法說的天花亂墜,地湧金蓮。
「師兄……,」空武見到一屋子師兄弟,再難掩藏心中的哀苦,悲鳴道:「傳教的七十八位沙彌,全都被殺死了。」
「什麼?」
「你說什麼?」
戒香和古賢面色大變,其餘眾人臉色也都如他們兩人一樣,全部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剛才不是下過命令了麼?讓他們火速回宮,他們難道都沒有回宮麼?」戒香努力深呼吸幾次,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
但他全身依舊不可遏止的輕微顫抖起來,傳教的七十八位沙彌,都是特地從蓮花城挑選的精銳弟子,個個都能說會道,是傳教的好人才,若真的全部被殺死了,這對須彌佛門而言,絕對是天大的災禍。
空武清秀的臉上流出兩行淚水,看著戒香等人,滿臉悲慼地叫道:「是禁衛軍,弟子們在宮門外被禁衛軍射殺了。」
禁衛軍!
戒香只覺得天旋地轉,一隻手扶著一旁的牆壁讓勉力站住。
「袁文龍,楚仲,你們好狠毒的手段!」
到了此時,戒香哪還能不明白……放眼炎煉國,能毫無顧忌指揮禁衛軍的只有兩人,除了病入膏肓的老皇帝之外,只有袁文龍。
而袁文龍,正是楚仲的手下。
古賢喃喃道:「這次,連和談都沒有可能了。」
房神機氣得從床上跳下來,這次的事情是他挑起來的,他必須給師門一個交代,他冷著臉,一聲不吭的就朝門外走去。
「師兄,停步罷。」戒香歎口氣,伸手一指,一圈黃色細紋從他指尖冒出,在空中幻化成一條長約丈餘的繩子,將房神機捆了起來。
房神機掙扎著吼道:「戒香,你放開我,佛爺現在就去殺了楚仲,你快點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吧。」
說到最後,這位名震天下的血佛也不禁大哭起來。
整整死了七十八人,全都是同門師兄弟,只要不是冷血動物,哪個人能不傷心?
「戒香,開戰吧。」古賢歎道。
他們須彌佛門哪裡受過這等窩囊氣,即使和墨門相互仇視數千年,暗中死戰無數,也沒有像今天這般窩囊過。
「開戰!」
戒香俊朗的面孔上,沒有一絲表情。
古賢看著戒香,沉默了良久,才歎道:「非是老僧說洩氣的話,只憑我們現在的實力,很難是玄陰魔宮的對手。」
「古威師叔不日就要來了,」戒香平靜地望著古賢等人,淡淡道:「我親自去送戰帖,想來楚仲會感興趣的。」
九臂天龍古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