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來臨,兄弟姐妹們頂起來吧}
甲板上海風輕輕地吹著,楚仲站得依舊筆直,面容上有年輕人特有的自信,瀟灑,但他身後卻沒有了那位身穿鵝黃稠衫,渾身散發著青春活潑氣息的姑娘了。
楚仲表情不變,微笑道:「進屋再說吧。」
李桐面色凝重,沉默地點點頭,也不再繼續問,他的修養很好,即使遇到再危險的事情,也輕易不會露出異樣的神情。
船艙內,李桐雙眼灼灼地盯著楚仲,低聲道:「龍姑娘到底去哪裡了?難不成你們遇到了危險?」
楚仲歎口氣,他把龍蛇金島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李桐,關於龍兒休眠一事,更是沒有半分保留,李桐和黃偉已然知道龍兒的真實身份,與其隱瞞真相,倒不如和盤說出,而且,他也信得過李桐。
這廝雖冷漠無情,但對朋友卻一腔熱血,只是從不流露在表面罷了。
李桐聽後,不由皺起眉頭。
「那龍姑娘會有危險麼?哎,楚小子,你當時也太大意了,」李桐歎道,「不過你既然胸有成竹,我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楚仲面露苦笑,說道:「這件事有許多巧合,巧合的讓人害怕,不過未必是一件壞事,我安心等著龍兒甦醒就行了。」
李桐神色中閃過一絲讓人不易覺察的黯然,旋即恢復如常,微笑道:「沒有龍姑娘在身邊,你小子是否會覺得不舒服?」
「有一點,」楚仲實話實說道:「但想念一個人的感覺也很好,況且,我先前也習慣一個人了。」
李桐罕見地大笑道:「現在你不是一個人啦,在幫我復國之前,你身邊起碼還有一位兄弟。」
楚仲也笑了,「不錯,你小子算是我的兄弟。」
這艘帆船不緊不慢地繼續航行著,除了遇到過鮫人的攻擊外,一路上,竟然暢通無阻,再沒遇到任何危險的情況。
一個月後,碧藍天空上的那輪明月照在同樣碧藍的海水上,帆船悄悄停在了瓦茲島一個很不顯眼的港口。
船上,走下來兩位滿臉疲倦,但眼睛明亮的年輕人。
瓦茲島隸屬巫潛國,島主叫做陳勝之,是一位世襲公爵。
「陳勝之為人強硬,他雖然對趙克臣服,但趙克在這裡的駐軍,絕對不會超過兩百人,這也是我為什麼選擇在這裡登岸。」
楚仲的容貌沒有變化,李桐則是戴上一副精緻的面具,英俊的面孔變得普普通通,絲毫不顯眼。
已是深秋季節,夜晚的天氣已經頗有寒意,街上的行人漸依稀少,兩人低著頭,漫不經心地走到一家旅館內,要了兩間客房。
楚仲的房間內。
他隨手施展了一個結界秘術,防止隔牆有耳,李桐悶不吭聲地喝著酒,眼眸中偶爾會閃出一抹異色。
「今晚就陪我去一趟城主府吧!」
楚仲毫不意外李桐會夜闖城主府,微笑道:「怎麼?要逼著陳勝之與你造反麼?」
李桐翻個白眼,沒好氣說道:「拜託,這可不是造反,而是復國,我們可是正義一方。」
楚仲大笑兩聲,問道:「你覺得有幾分把握?」
李桐又喝下一小壺酒,沉吟道:「據我瞭解的陳勝之,應該是忠於巫潛國的,數年前我父親曾來到過這裡,陳勝之還替他擋了鮫人射來的一箭,為此臥床半年之久,所以,我對說服他還是有些把握。」
「人都是會變的,你也別抱太大的信心。」
李桐無聲冷笑著,神色中有一絲狠辣,低聲冷然道:「我選擇了他,他起義也得起義,不起義也得起義。」
楚仲沒說話,眉毛微微一揚。
「陳勝之對家人很好,尤其是對他的女兒,更是溺愛到了極點,他若歸順於我也就罷了,否則本王頃刻間就讓他家破人亡。」
楚仲皺了皺眉頭,遲疑道:「用家人威脅?是不是太卑鄙了一點?」
「一將功成萬骨枯,自古成就大業者,沒有哪個不是心狠手辣的,」李桐不以為意地笑道。
楚仲歎道:「你呀,若能成功必成一代霸主,若失敗,嘖嘖,只怕下場會極慘。」
「沒什麼大不了的,頂多一死而已,我早就看開了,」李桐忽的一笑,說道:「再說,有楚大高手坐鎮軍中,我放心的很吶。」
楚仲無言地苦笑幾聲,李桐看在眼裡,心中暗道:楚小子還是太仁慈了,他是做大事的人,這樣的性子早晚會栽跟頭。
夤夜,先前還明朗的夜空變得黯淡下來,厚重的烏雲遮蔽了天空,刺骨的寒風吹得呼呼直響。
海港附近的一家旅館的後院內,跳出兩條黑影,速度奇快,眨眼間就衝出街道,消失的無影無蹤。
此時的城主府,燈火通明,戒備森嚴,寬大的院子內將近有百餘名士兵把守,那間豪華的會客廳內,陳勝之正宴請兩名中年人。
陳勝之容貌平常,但身材高大,只因自幼習練武藝,身上有一股武人凶悍的氣息,他坐在主人的位置上,頻頻端酒,臉上帶著一抹不自然的笑意。
這兩名中年人俱都身穿黑色風衣,其中一人臉上有一道尺餘長的刀疤,甚是嚇人;另外那人戴著一雙藍色的皮手套,眼珠子透著詭異青色。
出奇的是,這兩人長得竟很相像,若不是刀疤礙事,簡直就是一個人。
他們是巫潛國欽天監趙克麾下的絕頂高手,綽號為『孿生雙煞』,都是十品修武者,在世俗人眼中,可以稱作是無敵的存在。
「巫潛國三十五座島嶼,每座島嶼應該駐軍五千人,這是天王頒布的命令,陳都督一再違背天王的旨意,是不是鐵了心要與我們作對?」
臉上有一道刀疤的中年人喝著酒,漫不經心地問道,他叫葛文虎,是哥哥。
葛文虎說完,身為弟弟的葛文豹冷笑幾聲,眼中的青芒更盛,他不喝酒,只喝茶,端著茶壺朝嘴裡咕嚕嚕倒去。
陳勝之放下酒杯,臉上那抹不自然的笑容也消失了,他淡淡說道:「我哪敢不尊天王的命令?這瓦茲島原本就有三千士兵,島上人口又不多,再派五千人豈不是太浪費了?陳某以為,三千士兵足矣了。」
葛文豹怪笑道:「那好,原本的三千士兵解散為民,我們再派三千人過來,這樣陳都督不會再有異議了吧?」
陳勝之眼睛瞇了起來,冷冷地說道:「怎麼?天王要剝奪陳某人的兵權麼?嘿,難道天王不放心陳某?」
葛文虎微笑道:「天王對都督一直另眼相看,哪會不信任都督?但陳大人也要諒解一下嘛,倘若每一位都督都學您這樣,不讓在島上駐軍,那天王所建立的西秦王朝豈不是變成了笑話?」
「到那時天王怪罪下來,陳大人只怕也難逃干係咯,再說,天王只是駐軍而已,又不會剝奪都督的任何權利,您實在沒有必要違背天王的命令。」
陳勝之沉默半晌,低聲道:「陳某若拒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