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內院,一處花園內。
一匹一歲半大小的小馬駒載著四五歲的劉玖,劉正親自在前邊牽著馬韁,身後是寶貝女兒銀鈴般的笑聲。
「父親,再快一點,再快一點嘛。用跑的,用跑的。」
「父親拉著它跑,快也快的有限。為父帶著抱著你騎上戰馬出去溜躂一圈怎麼樣?」劉正回頭笑著道。
「好啊。」一雙大眼睛亮亮的,圓圓的臉蛋上閃著極度歡快的神情,劉玖毫不猶豫回答道,其實她早就騎膩了小馬駒,不知道多少次眼巴巴的瞅著家裡的護衛們騎著戰馬進出的摸樣。
因為劉正的特別寵溺,她又是長女,雖然是庶出,但家中的護衛們卻不敢小瞧她,只要她一提出來上馬耍耍,。護衛哪敢帶著大小姐瘋啊,每次都是落慌而逃
所以,始終她都有點小鬱悶。
「走咯。」劉正直接抱起劉玖的小身子,朝著外邊走去。
迅速的命護衛拉來了劉正平常騎用的戰馬,抱著劉玖一起坐在上邊。帶著護衛迅速的出了府邸。漢中城。
在城外馳騁了一會耍了個痛快後,劉正停下馬來,對著身前小臉蛋滿是通紅的劉玖道:「怎麼樣?比騎著小馬駒舒服吧?」
「嗯嗯。」劉玖狂點著小腦袋,興奮的通紅的小臉蛋更紅了。這小傢伙,生來好動,比小子都還能惹事,算是得了劉正的歡心。
那寵愛可不是平白無故來的。
「那就快快長大,等有了這馬兒高了,玖兒就可以自己騎著戰馬,在這一片土地上馳騁了。」指著漢中平原,這塊屬於自己的土地,劉正笑著道。
「可是玖兒一年只能長高一點點,要長到跟馬兒一樣高,那得多長時間啊。」剛才好興奮異常的小臉立刻皺成了一團,對自己的身高,劉玖有些不高興。
「哈哈,快了,快了。」劉正哈哈一笑,快了,快了,等你長高了,為父就把這塊土地無限拓寬,任你馳騁。
一轉馬頭,劉正策馬返回漢中城。
府門外邊,劉正抱著劉玖從馬上下來,遞給了前來接應的翠竹,頭也不抬道:「給,下去洗洗滿身粘糊糊的都是汗。」
白了劉正一眼,下去洗洗?這話怎麼聽都覺得有些像丟一件玩具。緊緊的抱著不斷在她的身上動來動去的劉玖,翠竹道:「也一起去洗洗吧,告訴你個壞消息,大王的使者到了。」
「喔。」劉正有些驚訝,當初劉備入主成都之後,只發了一紙文書,說是讓他好生抵禦曹操。並且撥來了大批糧草來。等劉正回復說曹操退走,斜谷關只剩下了個夏侯淵的時候,劉備的糧草都運到了。
之後幾個月劉備都沒表現。
「看來是處理好了成都的事情了。準備什麼大動作。」想通之後,劉正朝著翠竹微微一笑,重新接過了依舊不斷的搖動著小屁股,一臉不樂意呆在翠竹身上的劉玖。
不過小傢伙一回到劉正的懷裡,就安分了下來,瞇著大眼睛,舒舒服服的摸樣。掐著小傢伙的屁股,劉正笑道:「走,一起與為父洗澡去。」
小傢伙趴在劉正的懷中,一臉的樂意。看的翠竹那妒忌啊。兒子與母親親。女兒就一定要與父親親?
痛痛快快的洗了一個澡,在翠竹的服侍下,穿上了一件正服,劉正才去了正廳,接見劉備的使者。
這次來的,不是什麼簡雍,糜竺之類的大人物。只是劉備手下的一個舊臣,叫劉琰,與劉正到也是舊視。
不過此人一身的倒霉相,與劉正沒什麼交情。
「不知大王遣威碩來見孤,是有何旨意?」劉正走到主位上,笑著問道。
「喜事。」劉琰的賣相其實不錯,這兩字道的也是乾淨利落,給人很精幹的感覺。
只是劉正認為此人就是霉運纏身,本來這人沒什麼才能,沒什麼名氣。只是劉備在豫州時候的賓客,但有一點,使得他成名,他有一個美色非凡的妻子。在劉禪稱帝后,被皇太后招進宮內一月有餘。
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三國誌的作者陳壽也不知道。但劉琰卻因疑劉禪與他妻子有染,結果被殺。
與魏延,楊儀,廖立等共為一傳。因此,劉正始終認為這人是霉運纏身,看看劉備的賓客都是什麼下場,簡雍,糜竺,孫乾,伊藉等哪一個不是位高權重,其中糜竺在生前,比之諸葛亮的職位都要高。
「喜事?你沒帶來霉運就不錯了,還喜事。」劉正心中嘀咕,不過面上還是很給面子的,訝然道:「有何喜事?」
「大王追錄此番入蜀之功,其中諸葛亮鎮守襄陽有功,徐庶隨軍出征亦有功,張飛,關羽等有升上。昌邑侯入漢中,下成都,更是一等一的功業。大王有言,封昌邑侯為漢中侯,整個漢中都是侯爺的封邑。另加封為鎮軍大將軍。往返成都總攝天下軍事。」看了眼劉正,劉琰斟酌著先把喜事給說了,再道壞事。
一個漢中侯,一個大將軍,又怎麼比得上在漢中為藩屏來的痛快。這邊,劉琰說的小心,在成都方面,其實劉備也已經做好了禦敵的準備,不僅派遣了黃忠領兩萬兵馬鎮守劍閣,還命關羽在襄陽蠢蠢欲動,只要劉正有個不願,就立刻討伐漢中。
「還喜事呢。」劉正心中翻著白眼,這裡邊的歪歪擾擾其實劉正比劉琰清楚一萬倍。
「好,孤準備準備,安撫了諸將防備夏侯淵之後,就即刻啟程。」在劉琰訝然的目光中,劉正爽快的應下道。
太出人意料了,本以為劉正就算是應下,也要遲疑一下。劉琰還做好了等待數日再聽劉正抉擇的準備呢。
「即刻啟程?」劉琰心中不信,情不自禁道。
「不是。是明日或後日啟程。」看著劉琰的樣子,劉正心中暗笑,怪不得不派簡雍等人來呢,卻原來是棋子。不由的,劉正調侃道。
「好,好。昌邑侯不,漢中侯爺真是明白事理。」劉琰直接忽略了劉正話中的調侃,神色間有些興奮,更多的是輕鬆。連連道。
「那就請威碩在府中暫住,孤安排好後,立刻答覆。」劉正道。
「好。喔,等等。」劉琰一高興就答應了下來,忽然卻是一頓,有些汗顏的看著劉正。舉拳對劉正歉然道:「卻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此來,還有一喜訊帶來漢中。」
「還有?」劉正心中古怪,霉運一帶還是兩三?不過現在劉備能給的措施,也就是掉我入成都了吧?應該沒其他的了啊。
「國不可一日無君,不可一日無後。甘後喪已經有近年,如今大王剛入主成都,楚國正處在蒸蒸日上之時,大王有意納吳氏為後。」家國家國,古時候的皇帝才是最有資格說這句話的,化家為國,紅白喜事都是天下的大事。這喜事,在劉琰看來確實可喜。
按理說,這件事情與劉正沒多大關係,跟先前的放棄兵權返回成都相比,這件事可以說得上的雞毛蒜皮了。
但他卻發現劉正的臉色,一瞬間就變得難看了起來。神色凝重,眉目間似乎孕育著一股殺氣。
「吳氏?是吳懿的那個妹妹?」劉琰發現劉正的口氣也變得有些發冷,有些摸不著頭腦,劉琰小心翼翼的看著劉正,似乎是在看待隨時會暴起的獅子。道:「就是吳懿的妹妹。」
話才出口,劉正的神色更冷。整個大廳的氣溫似乎一下子下降到零下十度。即使在遲鈍,劉琰也知道不對了。
王后?女人?劉正。這三個詞加在一起代表著什麼?劉琰嘴中露出了苦笑,把那個做媒的傢伙罵了個半死。這事情,怎麼好收場啊。
劉正的神色冰冷,心中更滿是算計,那小妮子雖然艷冠成都,但總歸是劉璋的兒媳婦,沒哪個白癡做媒會做到劉備的頭上。而且原來的媒人,行為絕對算不上德良的法正現在就在劉正的身邊。
那是誰在做媒?第一,是劉璋舊臣,但他不知情。不知道劉璋曾經用那小妮子勾引他。純是智令昏庸,想要以美色討好劉備。第二,是劉璋舊臣,他包藏禍心。
劉璋的手下或許會缺少智謀之士,但絕不缺少道德方面的權威。幾乎沒有幾個是會陰謀詭計的。
這時,一個人的名字出現在了劉正的腦中。許靖。劉正能想到的也就是這個傢伙了,包藏禍心的人。
不過,想到是誰在搞鬼又有什麼用。木已成舟,現在最重要的是吳莧。
陰平道。劉正首先想到的就是動用武力,劉備既然是派人來他這裡了,那這件事肯定是朝臣皆知,天下皆知了。要劉備食言那根本不可能。
唯有動武。但算算兵力,下載呢劉正能動用的只有多少?劉盾兩萬,龐德一萬。還有霞萌關一萬。
四萬大軍,誰也不能保證劉備在成都內沒有屯紮數萬人。一時半會攻不破,只能被動。但這也不算什麼。別忘了劉正還有些手段可以讓荊州動盪。但,劉正還不想讓楚國就此分崩離既。讓北曹,孫吳乘機而入。
擺在劉正面前的只剩下了一條路。不把事情鬧大,命死士從吳家劫出吳莧。
幾乎一瞬間,劉正心中就算計出了最好的路。劫吳莧,順便的殺光姓許的。劉正的嘴角遷出了一絲讓劉琰渾身冰冷的笑容。
怎麼辦?怎麼辦?莫不是劉正真的要為了個女人而反嗎?劉琰心中大叫。
當劉琰心中的恐懼升到最高點的時候,劉正的臉色忽然好轉,和聲悅色的對劉琰道:「原計劃不變,孤在後日必定啟程返回成都。」
劉琰眼神瞬間呆滯,弄不明白劉正這是唱的哪出。先前還冰天雪地,現在已經轉晴。而且居然還要入成都。不會是帶兵入成都吧?
但劉正顯然不給劉琰想明白的時間,轉向對大廳外大喝道:「來人,把劉先生安置在府中。」
滿心糊塗的劉琰片刻就被帶下。
劉琰走後,劉正面色如常,但眼神陰鬱的怕人。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戰術永遠也不會恆定。還真是有道理。
「找王九過來。」半響後,劉正走出了大廳,對著門口的守衛道。
「諾。」護衛見劉正神色有異,立刻肅然道。
死士多的是,收割人命起來也挺容易的。許靖,首先是你吧。劉正眼中寒芒一閃,從來,劉正沒有這麼痛恨一個人過。孫尚香,吳莧這人手,每次都伸向他的女人。可惡之極。
不過,恨的越深。抹殺後也肯定很舒心。劉正的臉色一片森冷。
「主公。」不知過了多久,王九已經到了劉正的身邊。
「去準備些人。告訴他們,他們的妻兒家小孤養了。即使是沒成婚的,趕快安排女人,讓他們成婚。孤給他們留下根。孤要殺人。」劉正淡淡道。
「末將立刻就去準備。」王九的神色也變了,變得殺氣十足。好久,真的好久了。久的劉正都忘記了,身邊的這個人曾經是在一次遭遇中殺死虎豹騎十數人的凶人。
吩咐完王九之後,劉正立刻走向了府邸的西北角。「主公…主公。」一處還算不錯的屋子外,兩個守衛見劉正立刻拜見道。
「費禕還在嗎?」
「還在。」
劉正點頭,推開了門。走了進去。房間很大,也很光亮。費禕領著一些文官,在處理著公務。
主簿。劉正給費禕的位置就是鎮南將軍帳下主簿。掌管文案。從各路得到的消息,還有蔣琬這個漢中太守手中擁有的文件,這裡都有。
「都下去。」劉正面色雖然常態,但陰鬱之氣濃的嚇人,一些文官們如同被捕獵者盯住的獵物一般,顫顫發抖。
劉正的話仿若是一種解脫,立刻讓他們的神色輕鬆了下來。齊齊對著劉正一拜,走了出去。
「不知主公有何要事?」費禕自然也察覺到了劉正的異常,但他顯然不是那些文官能比的,冷靜著問道。
「龐統那邊怎麼樣了?」劉正直接坐到了費禕的位置上,問費禕道。
「前日才傳來的消息,說是棧道已經差不多修好了。估計今日就已經與夏侯淵接觸了。」費禕有條不素的答道。
「傳令,加封龐統為將軍。在孤不在的日子裡可以節制漢中各路兵馬。」劉正神色不動,冷聲道。
「諾。」費禕的神色一震,心中猜測無數,但卻不敢有所懈怠,立刻道。
「傳令,命龐德,劉盾,鄧方。孟達。加緊訓練士卒。」
「傳令,命蔣琬先放下手中的政事,從各地收集糧草。運來漢中。」劉正一口氣繼續道出了兩個命令,費禕的神色漸漸的也有了些異常,腦門上有些許汗水滴下。
劉正看了費禕一眼,道:「孤可能要與人打仗了,你可有信心?」
「臣對主公自然是信心萬分。」腦門上的汗水更多,但一股興奮在費禕的心間流淌著,他立刻舉拳道。
對費禕的興奮,劉正神色不動,費禕不是忠誠,要不是明理。要是個庸才。他也就不是大將軍的人物了。
「還記得孤對你說過,孤在楚國中,舉步艱難,甚至有性命之憂嗎?」劉正問道。
「臣記得。」預見到劉正可能有話要對他說,費禕立刻豎起了耳朵,傾聽著。
「那孤就告訴你,蒯越他也不過是孤手底下的一顆棋子。」看著費禕,劉正自傲道。
這顆棋子劉正隱藏之深,變化無數,讓楚國人都認為蒯越與他有仇。這足以讓劉正自傲。
心神巨震,費禕臉上的鎮定已經全不見了,他震驚的看著劉正。心中只覺不可思議,劉備的眼皮底下怎麼會然讓蒯越成了劉正的棋子?「
「前荊州牧劉表之子劉琦與孤交好,目前荊州舊將中,江夏太守文聘又是一棋子。」劉正不理會費禕的震驚,繼續道。
「主公真乃人雄。」費禕的嘴巴都有些干涉了,有些無法消化。只有這一句才可以概括他的心。
「人雄不人雄是天說了算。要看結果。我說這番話,不過是讓你有信心罷了。」劉正盯著費禕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費禕有孤這麼做的資格。」
費禕的心再次震動,心神激盪下,不禁下拜道:「臣萬死。」
劉正看了眼費禕,從袖子中抽出了兩份用布匹寫成的書信。這上邊記錄著兩件事,一件是陰平道可直入成都。另一件,就是記載著蔡光是他的兒子。
如果劉正出了什麼意外,命龐統率兵投降劉備,暗中奉蔡光為主。與蔡氏好生謀劃,會有翻本的一天。再命鄧艾領兵帶著劉正家小前往魏國。在鄧艾的那封信中,劉正還稍微的透露了讓他交好曹丕,與司馬懿的信息。
這是最不得以,才做的最後打算。
劉備啊,如果這次讓我不滿意。那我就毀滅你現在擁有的一切,我能把你捧上王位,也就能把你趕下來。
劉正心中陰狠,面上則還算常態,手指著其中紅色的那一份書信道:「這是給鄧艾的。」隨即又指著那一份白色的,道:「這是給龐統的。你親自帶人送去。」
「諾。」費禕一拜到底,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