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偶,偶降,偶降。」萬獸尊者舉起了雙臂,尖爪消失還原成*人手。」
周全倒是沒料到他這麼凶悍一個人,一見風頭不對就降了,不由微愣了一下,不知該不該受降。這人涉世不深,被彌勒教所用多半是受了蠱惑,本性未必很壞,並且此人能通獸語,召喚獸類,也算是個人才,殺了有些可惜。
冉閔道:「禽獸雜種,噬血獸人,留他不得!」說著就向萬獸尊者衝去,槍戟齊施,疾若迅雷。
周全一想也對,這怪人半人半獸,野性難馴,收下他可能留下後患,並且五斗米教內的人未必能接受得了他——冉閔與他不一樣,冉閔本來就是個大英雄,大豪傑,並且脫去黑晶戰甲後就沒幾個人知道他是涅磐菩薩了,兩者不可一慨而論。
萬獸尊者怒嘯一聲,雙手又現出尖爪,「錚錚錚」幾聲把冉閔攻來的槍和戟擋住。冉閔以前比他要強得多,但沒了黑晶戰甲實力大打折扣,與萬獸尊者也就半斤八兩。
周全既起了殺意,便不再袖手傍觀,起太極弧光神雷向身萬獸尊者背後射去。萬獸尊者無暇回頭,頭頂猛地衝出一股黑氣,迅擴大形成一隻巨獸的頭部,嘴如龍口,大如斗室,雙角微彎狀如牛角,眼如燈籠凶閃逼人,張口就向周全咬來,紫電弧光射進它嘴裡,雖然令它一陣波動,卻沒有傷到他本體。
一見這怪獸頭,周全便想起他那次殺上鶴鳴山的事,自己險些傷在他爪下,還有不少門人弟子死在他手裡,這一次徵皚也是被他殺了,不由怒火中燒。一派金光耀眼生輝,男元神從頭頂現出,迅變高變大直達十丈高下,巨手便向獸頭抓去。
萬獸尊者要抵抗冉閔急風暴雨般的攻擊,已經很難分心,氣化獸頭勉強向周全的大手咬去,卻哪裡能咬得著?被巨人一把抓了個正著。元神也好,真氣擬物也好,拚的都是本命?孫後代也不敢輕易進犯中原了。」
「是,冉閔謹尊教主旨意。」
謝雨卓問:「相公,方纔那老魔頭怎樣了,死了麼?」
周全歎了一口氣,「死是死了,但他死後卻有一道紅光沖天而去,如果我所料不差,那是他的元神逃遁了。」
冉閔問:「沒有了肉身,元神還能長存麼?」
「可以的,修到一定程度的人,元神可以完全脫離肉身存在,也算是一種仙人,並且也可以再侵入人體,借體重生。今天的事有些不對頭,也不知從哪裡跑出這個怪物來,之前我與他鬥了許久,都沒見到他元神出體,死後卻有元神溜走。所以很有可能他練的魔功出了問題,全身潰爛,元神卻不能脫體而出,飽受魔火焚身煎熬,卻不料最後關頭,反被他脫體逃出了,算起來我們還無意幫了他一把。」
謝雨卓問:「那怎麼辦,現在怎麼去找他?」
「暫時沒法找他了,如果他能因此改邪歸正步入正道,那自然是好事,如果他還不悔悟自然會再來找我們的。此地不可久留,我們走吧。」
冉閔道:「我們這一次全面出擊,幾乎把彌勒教的根基完全拔除,竺法曠必定急壞了,萬獸尊者和苻堅追到這兒來,其他高手也必定到各處去救援了,所以信都城內必定沒有高手,我們立即揮動大軍殺向信都城,給他們的軍隊重重一擊。」
「好主意,我們走。」話音剛落,白光一閃就不見人了。
三人消失不到一分鐘,便有三個人落在已經合攏的石壁上方,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接著尋到萬獸尊者身死的地方,來者赫然是彌勒教的教主竺法曠、精進菩薩鄭百川和少欲菩薩飛花。
鄭百川和飛花多少有些兔死狐悲之心,憤然道:「我們來遲一步了,想必苻堅也遇難了。」
竺法曠微歎了一聲,「不僅如此,寂靜菩薩也折了,我的另一個重要棋子也被他們毀了,好個周全,居然能在短短時間內精進如斯,果是後生可畏。」
鄭百川和飛花並不知道竺法曠口中的「棋子」指的是什麼,更難理解的是另一件事。飛花問:「教主,他們怎能一下全部找到我們秘密鑄煉場?」
竺法曠方纔那一點驚訝已完全消息,臉上一片詳和,完全看不出他此時的心態,淡淡道:「當年沒有殺了公孫家父女,也沒將公孫薇挾作人質,實在是我最大的失策。」
鄭百川說:「他們精騎四出搗毀我們的據點,又布重兵在我們前線,後方必定空虛,不如我們也殺向他們後方,以牙還牙。」
「哦,五斗米教後方還有什麼地方好攻擊的?」
「教主難道不知他們山陰總壇和鶴鳴治都極為空虛麼?」
「既是空虛,攻之又有何益?五斗米教如今已經壯大了,天下盡在其掌控之中,無論人力物力都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便是攻破這兩處地方也如大樹削其一葉,九牛拔去一毛,對大局毫無影響。」
鄭百川和飛花都覺得不是這麼回事,但又不能與他硬頂,飛花道:「那現在如何是好?至少殺他幾個親人令他亂了陣腳吧。」
「那樣只會令他出手更加狠辣,如今他如日方東昇,如劍剛出鞘,銳不可擋,不可與他硬碰,宜待時而動。」
兩大菩薩都不理解教主大人為何被逼到這個份上了還絲毫不動氣,也不反擊,難道被周全打怕了,懦弱了?竺法曠說:「猛者易洩,剛者易折,現在不必與他爭鋒頭,且看誰笑在最後。這事我自有安排,你們不必多慮,緊隨著我便是了。」
「教主,那我們現在該做什麼?」
竺法曠一笑:「我們也該化明為暗了。」
「那燕國的人馬怎麼辦?」
「過了河的卒子射出去的箭,該怎樣就怎樣了。」
儘管鄭百川和飛花是被洗過腦的,卻也對竺法曠的行為很是不解和不滿,因為他們還有思考能力,竺法曠今天對魯狂生、苻堅、萬獸尊者的死可以無動於衷,對竺僧朗和慕容霸可以棄之若敝屣,明日他們必定也會得到同樣的下場,所有人都是竺法曠的棋子而己。
竺法曠當然能看出屬下的不滿和悲觀,卻全然當作不知道,臉上沒有一絲喜怒之色,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信都城乃是春秋時所築,經多次重修重築,城大牆高,此城是冀州州府所在地,為北方的交通樞紐和軍事重鎮。燕國如果失守此城,北方就沒有幾個像樣的大城了,並且多是貧瘠苦寒之地,物少人稀,也就是說如果這兒失守,他們再也沒有希望了,只能迅逃出長城之外,否則便魂魄不得還故鄉。所以在信都附近集結了燕國最後最強的部隊,包括了秦國殘餘的人馬和姚萇屬下殘餘的人馬。
憑這些人,如果只是對上東晉的人馬還是有勝算的,甚至還能再殺回去奪回失去的地盤,但是他們對上的是五斗米教,無論是戰鬥力還是人數上都已遠遠落於下風,所以沒有一個人樂觀。他們現在只能祈求彌勒教能大神威扭轉這個局面,否則早已沒有鬥志了。
雁門峽谷大戰後不到一個小時,周全、謝雨卓、司馬文鳳、冉閔、孔靈產、沈警、若水、岳九真、竹林七俠等四五十個五斗米教的高手突然出現在城外,並且二話不說立即向城內殺來。
城裡的人不曾想周全會親自帶人殺了進來,急忙示警,城內亂成一團,高手紛紛起來攔截,可是哪裡能擋得住他們?來一個死一個來一雙死一雙,眾人如狼似虎,如入無人之境般殺進城內。
竺僧朗和慕容霸、姚長等人率眾殺了過來,彌勒教的不少教眾也從四面衝來,卻不見竺法曠、鄭百川、萬獸尊者等人,這時他們才真正慌了神。
周全和謝雨卓、司馬文鳳、莊淡然等人一齊向竺僧朗出手,竺僧朗哪裡能頂得住?不過他的修為也是高絕,斗轉星移**也十分了得,除了周全的攻擊他轉不了,其他人的攻擊大多被反射回去,或是轉嫁到別人身上,所以一時之間殺不了他,反而顯得有些混亂。
周全乾脆叫眾人退開,由他獨鬥竺僧朗,使開仙音劍法,招招搶攻,神出鬼沒;竺僧朗幻化出佛身法相,身高數丈,三頭六臂,手上分別使降魔杵、金剛盾、九節鞭、斬妖劍、滅,五花八門眼花繚亂。真難得能分心同時使出這麼多兵器,可惜修為必竟差了一籌,束手束腳,仙音劍法又神妙難測,防不勝防,法相雖威風,手腳雖多卻沒用,左支右突,落敗只是遲早而己。
慕容霸也使出了請魔附體之術,頭頂長角,闊口獠牙,身軀暴漲一倍以上,全身儘是甲狀斑紋,狂猛猙獰,如瘋如虎,勇不可擋。司馬文鳳先挑上了他,步光寶劍在空中飛翔旋舞,忽而化出百十丈巨大光劍轟擊,忽而化為光圈般急旋絞切,忽而分化出數十道細小劍光向他射去,劍氣縱橫,千變萬化——這段時間她的御劍術也大為進步了,已經到了劍隨心動,分化萬千的境界。
冉閔與慕容家真正是不共戴天之仇,也挑上了慕容霸,飛躍而來,驚雷雙刃槍向他疾刺。慕容霸大吃一驚:「你,你,怎麼是你!」
冉閔狂笑道:「沒想到吧,本王還活著,滅絕你慕容家來了!」
其實以慕容霸此時的水平並不在冉閔之下,更比以前的冉閔不知要強上多少,但是他們慕容家在冉閔手下吃過多次敗仗,死了無數勇將,對他有著莫名的畏懼。冉閔被改造成涅磐菩薩的事只有極少數幾個人知道,慕容霸都是不知道的,這時見他死而復生,不由又驚又怒,膽氣先怯了幾分,氣焰大為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