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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彌勒邪教 第十九章 爭親搶親 文 / 四不相

    周全修為已將近到了化嬰期,在凡間已是屬於頂級的高手,眼光是何等凌厲,王坦之被他瞪了一會就敵不住,垂下了眼光。

    謝安道:「這可就讓我太為難了,我們謝家根基淺薄,不論是撫軍大將軍還是征西大將軍都不敢得罪,可是兩位大將軍又非要娶同一人,那只好請兩位使者先論個高下,誰勝出謝家便和誰結親。」

    謝奕兄弟幾個暗暗吃驚,這不是在挑撥兩家鬥起來麼,謝安怎能這樣做!可是他們也沒更好的主意,遇到這樣的麻煩事時,謝安一向比他們更有見解,處理得更好,也只好由他來出面了。

    周全這邊雖然只有他一人,氣勢卻絲毫不輸了對面的求親團,他傲然道:「不論文比武鬥我都奉陪,比財富、比官爵、比家世隨你挑,王爺為了娶二小姐,便是出動軍隊打上一仗也在所不惜!」

    「好霸氣,難道我們荊州兵馬便是草人木偶,我們少將軍就怕了不成!」王坦之霍然立起,針鋒相對,他身邊的幾人都手按劍柄,怒目而視。

    桓溫躥起雖然快,除了兵力外都還不能與司馬昱相比,況且這次議親的對象只是他的弟弟桓沖,更是差了司馬昱一大截,王坦之根本拿不出可比的東西。就兩個求親使者來說,王坦之也遠沒有周全的名聲響,總體實力相差懸殊,便是「江東獨步」的王文度也難以發揮,口上雖凶,卻已經顯得有些色厲內茬,底氣不足。

    謝安忙說:「我方才只是說言語上論個高下,萬萬不可動武。兩位使者都是我好友,不可傷了和氣。兩位將軍都是我朝棟樑,若是為了我謝家區區一女子而大動干戈,動搖了朝延根基,謝家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為今之計,謝家只有兩家都不嫁以示公平。」

    周全叫道:「不行,王爺若是因了桓沖小兒取不成親,以後還有什麼臉見人?一定要分個高下比個輸贏!」

    王坦之道:「桓家決對不可能退讓,今日明明是我們先進了謝府,謝大人已經許了這門親事,君子一言九鼎,怎能再嫁別人,荊州桓家決不能受這個辱!」

    謝奕正要說話,謝安卻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將整個桌子震得四分五裂,厲聲道:「既然你們兩家都不肯退讓,那麼我謝家只好殺了此女以謝兩位將軍厚愛。」

    眾人大吃一驚,大廳內剎時靜到了極點,要是把謝家逼到了無路可走,還真的只能殺女兒了。王坦之忙道:「安兄息怒,這萬萬使不得!」

    周全早就料到謝安會這麼說,也裝著驚慌的樣子,「王爺派我來求親,實在是久仰二小姐美名,想對謝家示好,絕對不想發生這樣的事。」

    謝安緩和了一些口氣:「不是安要對兩位貴使發怒,實是兩位將軍如泰山壓頂,謝家皆不敢得罪,二家同娶一女,實是強人所難。還請兩位使者回去美言幾句,代安說出謝家為難之處,我二侄女只能兩家都不嫁,老死閨中以示公平。」

    王坦之突然放下了緊崩的臉,望著周全微笑道:「我終究只是個使者,這事還須回復大將軍,由大將軍定奪。卻不知元歸意下如何?」

    周全的目的已達,但王坦之的態度轉變得太快,有些不合常理,他不但沒有鬆懈下來,反而更加警覺盯著王坦之的眼睛,猜測著對手的意圖。

    王坦之亮得有些怪異,剛剛還帶著怒氣與恨意,這時卻顯得很親切很友好,似乎有一種力量在令周全放鬆,令他不要反抗與鬥爭。周全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冒出:算了,司馬昱對我也不是很好,還是不要為他爭這門親事了,讓雨卓嫁入桓家吧……他心中另一個念頭又冒出:不對,我並不是真的為司馬昱提親,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王坦之的眼神……

    迷神法術!

    周全驚醒過來,上次在凝香樓的船上,他是完全沒有防備才會不知不覺中了微生香的手腳,這時正全神慣注在王坦之身上,等於是在臨敵狀態,精氣神高度集中,所以立即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不知如何破解和對抗這種法術,只能以極大的信念和毅力對抗:我不能相信他,我不能放棄,不能放棄!不能放棄!」

    但這個念頭卻越來越弱,許多胡思亂想卻不停地冒出來,頭腦有些昏昏沉沉的,連他自己也不知哪個念頭是自己的想法,哪個念頭是王坦之在搞鬼。

    再這樣下去必定會受他控制,一定要在迷失自我之前作出雷霆一擊殺了他!周全這個念頭一起,丹田內金魚怪丹的七股銀色丹火光華大盛,發出一種清涼舒爽之氣直衝腦門,剎時將所有雜念排出腦外。他眼中精光暴盛,夾著一股殺意與怒氣反擊而出,將王坦之的精神力逼了回去。

    王坦之的修為遠不如周全,只是仗了防不勝防的迷神法術突然下手,這時被反逼回來,腦中「嗡」的一聲,險些就跌趴在桌上,搖搖晃晃坐穩時,臉色已蒼白如死。

    兩人間的無形交戰不過是一兩秒時間,大廳中除了謝安外,其他人都沒發覺,還以為王坦之是氣得心絞痛發作了。

    周全大怒跳走,戟指罵道:「大膽妖人,竟敢以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我使用妖術,你這是找死!」

    他寶劍出鞘便要向對面發動攻擊,謝安急飄到兩人中間:「住手,今日來議親的都是謝府貴客,不可傷了和氣。」

    周全想到對方也是個名人,而且是代表桓溫來的,當眾殺了他確實有些麻煩,還是回頭再查他老底,於是冷笑一聲:「放著正道你不走,要走邪門歪道,遲早自取滅亡!」

    王坦之強撐著說:「這人求親不成氣瘋了,不要理他,我們走。」

    這時謝玄突然從門口闖了進來,「不好了,我二姐不見了!」

    謝奕斥道:「我不是叫你看著她麼,怎會不見了?」

    謝玄說:「我,我本來在陪著二姐,可是下樓取了一本書回去就不見人了,周圍的人都沒看到她走出去。」

    謝安對門口的家丁下令:「全府戒備,不許任何人出入。」

    看謝家眾人急的樣子不像是在演戲,周全也糊塗了,謝雨卓如果要走早就走了,怎會在他已經找到了解決辦法時出走,難道是被王坦之的隨從搶走了?他又一臉殺氣盯向王坦之:「好啊,你們明著求親不成,就暗中下手把人給搶走了,快把人交出來?」

    所有人眼光都集中到了王坦之臉上,王坦之蒼白的臉又突然漲得通紅:「胡說八道,我怎會做這樣的事,分明是你把人給搶走了,你這是賊喊捉賊,反咬一口!」

    「放屁!我只有一個人來,坐在這兒半刻也沒有離開過,你帶了一大群人來,知道爭不過王爺了,所以下了黑手,你這才是賊咬一口入骨三分!」

    兩個使者不顧身份對罵起來,這時有食客衝了進來:「大爺、二爺、三爺,剛才有個女子挾著人越牆走了,輕功極為高明,我們都追不上,看樣子被帶走的是二小姐。」

    周全心中一動,會不會是文風把謝雨卓給帶走了?「抓人的人穿的是什麼衣服,往哪個方向跑了?」

    「人臉沒看清楚,但定是女子無疑,穿的是水綠衣裳,往東南方向出去了。」

    周全暗叫遭糕,肯定不是文風,因為文風一向穿白色的衣服。他顧不上多說,一陣風似地衝了出去,躍上屋頂,如御風飛行般向東南方追去。

    城內街道人來人往,但沒幾人能看清從半空疾飛而過的是什麼人,那人搶了謝雨卓,應該不會呆在城裡,十有**是直接出城去了。周全直奔城頭處,果然見到幾個守城衛兵在指指點點,他在他們身邊落下:「幾位兄弟辛苦了,有沒看到一道綠色人影出城了?」

    那幾個衛兵轉頭見到是他,忙爭先恐後回答:「確實有一個穿綠的人從這兒衝出去了,快得看不清長相……」

    周全順著他的指向疾射而去,引來身後一片驚呼。他的功力深厚,加上神行輕身符的效果,只要沒追錯方向,一定能追到前面的人。

    追了數十里,已到了會稽山的腳下,四周儘是荒野,小路通往各處,也不知有沒追錯了方向。這時前面有個挑了柴火的樵夫走來,周全忙上前問:「這位大哥,沒有看到一個穿綠的人從這兒跑過?」

    「咦,這,這不是周*師嗎?是有一個穿綠的人從這邊跑過去了,快得像風一樣……」

    「過去多久了?」

    「才剛過去。」

    周全大喜,提氣狂奔,還好這兒進山的路才一條,應該不會弄錯了。又跑出七八里,已進入山林區,突見前面路邊的一棵大樹下站了一個女子,淡綠衣裳,明眸皓齒,巧笑嫣然,竟然是微生香!

    周全愣住了,怎麼也沒想到抓走謝雨卓的人會是她,更沒想到兩人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一時也不知是愛,是恨,該打還是該罵?

    「你,你……人呢,快把人還給我。」

    微生香眼波流轉,風情無限,「我不是人麼,我就站在你面前啊?」

    「你把謝二小姐藏到哪兒去了,快交給我。」

    「什麼謝二小姐,我沒看到,這兒只有我一個人。難道你不是來追我的?」

    周全已經明白過來,她必定沒有帶了謝雨卓,否則不會這麼快。她故意讓別人看到行蹤,就是要把他引到這兒來,想到這兒,周全忙凝神戒備,準備出手。

    「快說,你把謝二小姐藏到哪兒去了?」

    「周郎,你可真是喜新厭舊,處處留情啊!一夜纏綿之後便再不回頭,空留我肝腸寸斷,以淚洗面。才短短數月不見,你便忘了海誓山盟,把我當成陌路之人,見面也不問一聲好,眼裡心裡只有謝二小姐了。」

    周全怒氣勃發:「你這個妖女,我還沒與你算帳,你先指責起我來了!我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害我,對我使用迷神法術,對我下情蠱?」

    微生香幽幽歎了一口氣,走上幾步,周全卻退了幾步,微微低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周郎啊,你連看我一眼都不屑麼?我何曾害你呢,我是打過你罵過你,還是傷過你了?世上並無什麼迷神法術,一切都是你們真心相愛,只是別人出於忌妒故意挑撥,你怎能輕易就相信了?所謂情蠱只是一種催情的方法,並無半分妖邪可言,建康無數權貴極盡手段欲求一親芳澤而不得,我白白送於你,與你如膠似漆,**蝕骨,這也叫害你麼。難道你已忘了那晚我們在一起的歡好麼?我可是真心真意愛你!」

    周全心裡不急氣地快跳了幾下,他確實無法忘懷那一晚的**,但他立即硬起了心腸:「住口,你以美色誘我分明是不安好心,想叫我為你們所用,事情敗露後便詐死逃走,現在又捉走謝二小姐要挾我,是也不是?」

    微生香完全無視他凶霸霸的樣子,脈脈含情地說:「我把一顆心和一生中最珍貴的女兒身都交給了你,怎會捨得害你?人生在世圖個什麼,無非及時行樂,得意一生,你到何處不是求個手握重權,笑傲天下,封妻蔭子,家富萬金?你又何必計較是如何實現這個目標?」

    「錯了,人生還有理想、信念、原則,不是憑自己能力得到的東西,永遠不會心安理得;人如果沒有了信念和原則,活著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就算我得到再多,當我得知我只是別人操控著得傀儡時,就半點快樂也沒有了。人如果沒有了快樂,還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微生香回味著他的話,似乎有些癡了。周全喝道:「快說,你們是什麼樣的組織,想要做什麼,謝二小姐到哪兒去了,否則……」

    微生香抿嘴一笑:「否則什麼,你要殺了我是不是?事實上我沒有傷害過你一絲一毫,反而對你愛得死去活來,你要真能狠得下心來,你就用你的劍刺穿我這兒這,這兒還留著你的體溫呢。」

    她說著挺了挺胸膛,並且把手按在上面,像少女突然受驚時做出的動作,顯得又俏皮又可愛,那鼓脹的胸部這麼一壓,更顯得碩大挺立,呼之欲出。曾經的纏綿似乎歷歷在目,周全哪裡還能下得了手?

    看起來她是那樣嬌弱無力,風一吹都會飄走,可是她一現身便已穩操勝券、穩佔上風。

    微生香嫣然一笑,轉身就朝林內飛掠而去。周全知前面十有**有危險,可是謝雨卓還在她的手上,不就這樣算了,他更要弄清楚她的真實身份,於是緊追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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