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打定主意要在這些位豪客身上大賺一筆,伺候的著實慇勤,過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酒菜就送了上來,五名盛裝女子巧笑嫣然的走進了雅間,或抱琵琶或摟長琴,笑盈盈的對著眾人施禮。
八姐眉頭一皺,對著斥道:「不是說六大花魁都在蒔花館麼,為何只來了五人?」
陪著笑臉道:「咱們蒔花館的頭牌嚴小玉姑娘,今兒個已經被人給包下了。實在是對不住各位官人,今天晚上小玉是沒法來陪各位官人吃酒唱曲了。」
荊兒臉色一變:「那可不行,今日我等來此就是要看看這蒔花館的六大花魁,少一人看不到,那可怎麼行?我不管,出錢出人,怎麼樣都行,我就是要嚴小玉也過來陪我們。」
心中也暗暗著惱,要不是看著這幾位氣度不凡,早就命那些龜奴將他們全都打出去了。這也算是吃江湖飯的人物,她也不是瞎子,這幾位大美人扮成男子,就算是扮得再像,也看得出來,只是人家是來花錢的,妓院又不是只准男人來花錢,還巴不得多來幾個女扮男裝的來這裡捧捧場呢。可是這幾位雖然面生,聽口音又是外地人,偏偏說話的口氣很大,氣度又極為高貴,要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區區一個蒔花館又怎麼能擔待得起呢?
笑嘻嘻的說道:「各位官人稍安勿躁,不如我去請小玉姑娘來這邊轉轉,陪各位官人吃杯水酒再回去可好?」
荊兒搖了搖頭:「要陪就陪,來來回回轉什麼轉?」
她和八姐已經打聽的清楚,佐籐新兵衛被手下那群日本武士請到蒔花館來,已經招了嚴小玉作陪。她們倆是擺明了來這兒鬧事來了,最好是把佐籐新兵衛給激出來,試試他的武藝才好。看著一臉焦急的模樣,荊兒笑道:「要是你不方便去說,那也無妨,我自己去叫嚴小玉過來,你倒是說說嚴小玉在哪個房間?」
話音剛落,就聽見西邊一個雅間裡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呼,說時遲那時快,八姐和荊兒兩人雙雙竄了出去,直奔西廂雅間而去,卻見一個女子掩面從雅間裡跑了出來,哭哭啼啼衣衫不整淚流滿面,驚呼道:「小玉,怎麼了?」
卻聽有人用半生不熟的漢語叫道:「真是奇怪了,既然是妓女居然還害臊?唱什麼曲子,陪我們佐籐大人睡覺就是了……八格牙路!」
荊兒眉毛一挑,八姐會意,兩人一左一右扶住了嚴小玉,低聲問道:「你怎麼了?」
小玉看到就在眼前,頓時放聲大哭起來。她好歹也是江寧府的頭牌花魁,並非一般的青樓女子,若是她看不上眼的,就算是千金在前也休想和她共度**。可是今日來了幾個日本人,聽說是轉運使大人的貴客,又點了名要找嚴小玉,那想著從日本人身上刮些錢也好,就軟磨硬泡的要嚴小玉去陪那些日本人喝酒唱曲。可是沒有想到的是,日本人哪來那麼多文藝細胞,嚴小玉唱的曲子,詞義深遠,意境綿綿,婉約悠長……但是對於日本人來說,那就是對牛彈琴,他們根本就聽不懂,先前還覺得嚴小玉唱得好聽,喝著酒聽著曲,幾杯酒下了肚,就忍不住動起手來。嚴小玉從來都是高高在上,那些急色鬼在她面前至少也要假裝斯文,哪裡見過這般無恥的日本人,便拉扯起來,奪路而逃了。
荊兒抬頭望去,只見四個日本人從雅間裡走了出來,走在最後一人身材結實,面色黝黑,約有四十歲年紀,雙臂交叉抱在懷裡,腰間歇歇插著一支奇形怪狀的長劍,應該就是謝慕華所說的佐籐新兵衛。可是佐籐新兵衛面無表情,衣服整整齊齊,並不像什麼急色鬼的樣子。其餘三個日本人倒是衣衫不整,酒氣沖天,搖搖晃晃的朝著眾人傻笑。
楊延彬也帶著靈秀公主和柴郡主走了出來,那幾個日本人罵道:「讓開,把那個嚴小玉叫回來。」
八姐忍不住出口斥道:「真是一群禽獸。」
不料那些日本人看到女扮男裝的八姐,頓時眼前一亮。當時的日本酷愛男風,要是日本的達官貴人沒有幾個男妾,出了門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上樑不正下樑歪,主人們是這樣,那些武士附庸風雅,也頗喜歡玩弄男風。看到八姐這一副俊俏書生的模樣,一個個頓時心癢難耐起來,再看八姐身邊的荊兒、靈秀公主和柴郡主都是面若桃花的「男子」,比日本最美貌的男寵也要美貌的多了,一個個又忍不住猴急了起來。
「真是沒有想到,大宋居然有這麼美艷的兔相公……」一個日本人吃吃笑著走了過來。
八姐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這是罵人的話,頓時俏臉飛紅,厲聲罵道:「找死!」她是武將出身,上過陣打過仗的人,人高馬大的契丹士兵都不知道殺了多少,又怎麼會害怕區區日本小矮子。那個不知死活的日本人搖搖晃晃的朝八姐走了過來,伸手朝八姐的臉上摸去,口中還叫道:「這細皮白肉的……由西……」
八姐雙目一寒,閃電般的伸出手扣在那日本人的手腕上,欺身上前,橫肘在那日本人的腋下一撞,順勢飛起一腳,踹在那日本人的腰間。那人痛呼一聲,足足被踢飛了一丈開外,胳膊軟綿綿的垂在身邊,眼見是被八姐一肘給撞斷了。這一下只在電光火石之間,其他的日本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只有佐籐新兵衛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臉色嚴肅起來,抱緊了雙手盯著八姐。
其餘兩個日本人怒火中燒,指著八姐不知叫罵了什麼。
八姐笑道:「日本人也就是光說不練的嘴把式嗎?來啊,一起上來。」
那兩個日本人互相看了一眼,一左一右緩緩朝八姐走了過去,他們看剛才八姐出手的架勢,知道她是個高手,當下酒也醒了幾分,不敢怠慢,雙手攤開,沉腰坐馬,姿勢非常難看的朝八姐走去,正是很標準的日本相撲的姿勢。八姐也不理他們,隨意站在原地,雙腳微微分開,眼光在兩人身上遊走不定。
那兩人逼到近前,大喝一聲,左右一起猛撲上來。八姐冷笑一聲,雙手如毒蛇出洞,準確無比的抓住兩人的手腕,順著兩人的來勢,前後一引,飛起左腳在兩人的腳踝處分別重重踢了一記,那兩人頓時站立不定,又被八姐的內家功夫借力打力,身不由己的撞在一起,面門對面門,鼻子對鼻子,一下子撞了個鼻青臉腫,鼻血長流……
八姐拍了拍手,一腳一個將兩人踢開,指著佐籐新兵衛:「你……來啊!」
荊兒頓時不幹了,上前拉住八姐:「那可不行,你都打了三個了,好歹這個留給我打麼!」
八姐爭辯道:「這三個也算是打嗎?一個回合都頂不住,真不知道他們練的是什麼功夫,這根本就不算。還是把那個什麼佐籐新兵衛留給我好好打一場好了。」
荊兒急了:「你都給打完了,那我還打什麼,有這樣的道理麼?靈……趙公子,你說說,這個佐籐新兵衛是不是該留給我打?」
靈秀公主看得有趣,隨口叫道:「荊……小哥說得有道理,都打了三個了,還打的確有些說不過去,這最後一個留給她吧!」
楊延彬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這事要是被謝慕華知道了,安撫司的屋頂都能被掀翻。可是現在他又插不上話,靈秀公主方纔還在私下詢問他和那個是不是有了私情了,如今要是再亂說話,自己的身上就被公主的「鳳爪」抓得沒有一塊好肉了。
也傻了眼,方才八姐出手太快,她也沒反應過來,如今看著要在蒔花館打起來了,急的跑到八姐面前:「求你們了,可別在這兒打行麼?咱們蒔花館是做生意的地方,要是客人在這兒打起來了,將來這生意還怎麼做啊?」
這也算是聰明,看八姐他們的身手就知道不是自己這家小小妓院能得罪的起的,於是只顧著苦苦哀求。
荊兒卻是不依不饒,非要和佐籐新兵衛大戰一場,眾人壓根就沒把佐籐新兵衛放在眼裡,就當他是個泥塑木雕一般,那幾個日本人早已爬了起來,把荊兒和八姐的話轉告了佐籐新兵衛。
那佐籐新兵衛漸漸變了臉色,大喝道:「¥……¥p」
八姐回頭指著佐籐新兵衛:「你叫什麼?」
一個日本人擦著滿臉的鼻血,叫道:「佐籐新兵衛大人要和你決一死戰,問你敢不敢迎戰?」
荊兒搶著說道:「要打也要跟我打。你告訴那個什麼什麼衛,下樓來打。」
說罷,荊兒搶著先衝下了樓,好像生怕八姐跟她搶似的。佐籐新兵衛也跟著衝了下去。柴郡主無奈的歎息一聲,不經意間卻看到後院有個非常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柴郡主心中詫異,低聲跟楊延彬說了聲,便匆匆朝樓下後院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