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到這裡,翼朔雪的右手五指用力,狠狠地將信紙攥成了紙團,順勢扔進了旁邊的紙簍裡。
只是明楓這一昏迷,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醒來。而楊青楓這邊又急著等明楓的親筆回復。
如果說同意雷諾的要求,封一個索風領主,也不過就是多一點餉銀,多養幾口閒人罷了,但是第二點要求,卻是要仔細斟酌了,究竟是得到一支紫華近衛軍團和雷諾將軍對於聖楓軍有利呢,還是得到天雲要塞的支持有利。
雖然明楓等人遭到天雲領主麾下陳蒼雲的追殺,最後鬧得很不愉快,但是從柳生宗丹的態度上來看,他還是願意與復**和談的,或者說至少建立一個中立的關係,不然他也不會這麼爽快地就接受明楓給他的封號。
如果能得到柳生宗丹的支持,等於復**增加了五萬戰力,一旦攻打天雲要塞就是徒增五萬對手,而且雷諾又好像腦子壞了一般居然提出要雅比斯復**借出五萬大軍,也就是將近一半的兵力給他平叛。一旦雷諾成行,那麼跟天雲要塞的關係也就是完全斷絕了,雖然有陳蒼雲在那,雅比斯復**與天雲要塞的關係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但柳生宗丹也是個有頭腦的人,不會輕易開戰。一個比較穩定的東部,能夠讓明楓等人騰出來對付西邊的基洛魯公國和蒂沃特領主。
而且現在西部的局勢是,蒂沃特的領主比先前擴大了將近一倍多,控制的人口已經達到了將近兩百萬,原本因為資金不足,原料不夠,裝備僅僅比索風常備軍好一點點的星雲騎士團也已經鳥槍換炮,一路打一路換裝,當他們佔領與蒂沃特鄰近的二十一座索風城市之後,已經變成了一支裝備在中部平原屈一指的隊伍。
如果菲尼克這個年輕氣盛的蒂沃特領主進行強制兵役,再將民兵加以訓練,將會是雅比斯復**的大麻煩。
另一方面,雖然借裂戒術士安東尼之手除掉了聖堂武士一個大隊,但如此強橫的隊伍,基洛魯公國又豈止是一個大隊,如果真的要傾全國之力前來復仇,雖然翼朔雪還沒有基洛魯公國常備軍的準確情報,但是一個千萬人口的大國,數十萬大軍還是拿得出來的而且更讓翼朔雪困惑的是,安東尼在殲滅了聖堂武士之後竟然就像憑空從高原上消失了一樣,即便她已經運用了復**和鎩羽盟全部的情報網都無法得到一星半點他的行蹤,這對復**的損失絕對不亞於三萬大軍的嘩變或者出走。
翼朔雪抬起頭,看了看還在昏迷的明楓,默默地祈禱道:明楓,你快點醒過來吧,這些事情也只有你來做決定了。
與此同時,高原北端的索利斯與衛沃的傾國之戰已經進入了膠著狀態。
索利斯軍隊在數百年中與衛沃的作戰中大多數都處在守勢,在防禦戰術上已經形成了一套慣有的技巧。此時守衛索利斯門戶:裂冰關的又是六上將之的松木將軍,深諳防守之道。
所以兩萬守軍竟然抵禦住了衛沃王牌軍,號稱黑曜之月的皇衛軍三天三夜的進攻,先是瀾石帶領的皇衛軍第一旅雙方血戰一天,皇衛軍退回營地,此後是皇衛軍統領坤天攜二,三旅先後到來。
皇衛軍作為王牌軍隊,所轄五個旅,每個旅配備士兵一萬名,眾所周知皇衛軍選拔的要求極高,優中選優的近三萬名皇衛軍竟然無法拿下兩萬普通索利斯軍隊鎮守的裂冰關,還死傷纍纍,實在讓中軍的月白殿下憤怒。
但坤天的隱忍也有目的,皇衛軍不擅於攻城,密集的衝鋒很容易就會被城上的防守武器擊潰。偏偏攻城器械又是十分地不爭氣,隔三差五地壞不說,陣前還傷人實在是讓人傷腦筋。
此時裂冰關相持戰已經進入了第七天,中軍的月白又為坤天派來了兩個步兵師團,兩個重騎兵師團,將攻城隊伍提高到了八萬人,足足為裂冰關守軍的四倍,並帶來坤天一直想要的投石車和攻城塔。
那月白殿下的意思真的是再明白不過了,戰事越拖越對衛沃不利,倘若連裂冰關都無法拿下對於後面軍隊的士氣打擊很大,如果你四倍於敵軍都無法拿下裂冰關,哼哼,那我可就要軍法,論處了。
瀾石在接到援軍清單時,冷汗一個勁地往下淌,兩個步兵師團,兩個重騎兵師團,外加皇衛軍一,二,三旅坤天自然不必害怕,他是皇衛軍統領,國之上將,祗影就更不用擔心了,月白殿下是他的姐姐
那如果戰事不利,最有可能拿來抵罪的就是自己這顆腦袋了。何況還是他自己請纓做先鋒的
暮色時分,裂冰關外的平原上,衛沃軍營寨鱗次櫛比,到處都是飄蕩的皂月旗。每個營寨中心都有一團篝火,普通的衛沃士兵們賣命地吃著食物,將大塊大塊還沒烤得完全熟透的肉塞進自己的嘴裡,隨即仰起頭痛飲著後軍送來美酒。
因為他們誰也不知道,明天這個夜晚,還能不能再坐在這裡了。
相較之下,靠近裂冰關的幾座營寨卻寂靜地出奇,一群身穿黑色鎧甲的戰士們圍坐在篝火旁,安靜地吃著食物,每個人的身邊放著一罈酒,只有偶爾的寒暄給這些營寨帶來一些生機,否則方圓數里都只能聽到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篝火辟里啪啦燃燒的聲響。
這樣的寂靜的夜幕中,是一支夜色般的軍隊,黑曜之月軍團。他們有理由驕傲,他們也有理由相信自己會在戰場上存活下來,因為自己的實力,對於普通士兵那種及時享樂的思想,他們是嗤之以鼻的。雖然他們的同伴前些天在裂冰關下被擂木炮石打得頭破血流,被強弩射成了箭垛,甚至還謠傳出皇衛軍戰士在月圓之夜變成喪屍襲擊裂冰關守衛的恐怖傳聞,但這一切在他們看來都只是雲煙,或者說殺戮和死亡都只是家常便飯。
守衛軍營的皇衛軍戰士騎在高大的鐵甲戰馬上,手中握著兩米長的騎槍圍著營地巡邏。等到換班的時間,總會有一百名皇衛軍戰士自覺地站起來,離開篝火去馬廄牽出自己的戰馬替代夥伴的位置。
想要偷襲皇衛軍營地,那絕對是一個愚蠢透頂的想法。
同樣的,裂冰關那的戰士也鬆了一口氣,夜晚攻城對於衛沃軍更加不利,也就是說,在夜幕掩護之下,裂冰關能夠獲得十分難得的休整機會。
在士兵吃飯的時候,松木將軍叫來了裂冰關守將,向他詢問要了一下要塞剩餘的箭矢數目。
守將親自帶松木將軍到了軍需倉庫,總共有兩個,那裡儲備各式各樣的騎、步兵用強弓共三萬多把,箭矢竟達二十萬捆,除了有類似踏弩的重型弩機,火炮這些最基本的防守武器,居然還有造價昂貴的攻城車、箭台、雲梯、衝擊弩車等大型攻城裝備。
裂冰關是索利斯門戶,退可守禦本土,進可染指衛沃,也難怪雄心勃勃的索利斯王要在這裡存儲著如此之多的攻城器具了。
入夜,松木將軍站在城牆上看著北面。黑黝黝的夜幕中,衛沃的營帳中燃燒起了熊熊的篝火,那無數閃爍的火光從城下一直延伸到目光所不能及的深黑的天際,和天上的繁星融合在一起,彷彿是天上的星星都落到了地上。
有人聽到衛沃的營帳中有人在出色地彈奏一架古曲。
夜風吹過,風中竟然帶來了一陣隱約的歌聲,那是從對方營帳裡傳來的歌聲,曲調陰沉,帶有種淡淡的傷感和淒涼。不像是戰歌,倒像是輓歌似的。
是誰的歌聲軍營裡的祗影也從地上坐了起來。抬起頭四處張望著歌聲的來源。
只有在他的身邊的坤天靜靜地抬起有著紫水晶顏色的眸子,夜空中閃爍的星辰在窺視著浸滿鮮血的大地。曲調裡那中樸素的憂鬱情調有力地感染了他,一瞬間,記憶中無緣無故地再現了過去的生活畫面,想起了一些早被遺忘了的童年場景,想起了在霧家宅院裡的童年,花園中那條開滿了紫紅色蠟菊的小徑。那斑駁的童年。
在輕柔的樂曲中,他那冷酷的、線條分明的俊臉罕見地流露出溫馨的表情。
前輩,他在唱什麼呢?
彷彿從夢中突然被驚醒一樣,他的思緒很不情願地回到了現實,扳著臉說:沒什麼,一些無聊的東西,休息吧!
報告一名皇衛軍傳令官小跑著來到兩人面前,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說道:瀾石閣下請兩位去中軍大帳商議軍情。
坤天也從地上站了起來,用眼神對祗影說:看吧,瀾石坐不住了,他要總攻了。
祗影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鬼劍驚骸,出一聲凝重的歎息。
松木將軍的防守,堅如磐石,今天坐在這裡的人,又能剩下多少呢?
年輕的劍客,握緊手中的劍,用深色的眼眸,眺望著南邊,那衛沃的鋼鐵戰車即將碾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