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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一,劍客無雙 第九節:陰謀 文 / 情殤孤月

.    成凱皇子因為成佑遇刺之事背了黑鍋,。莫名其妙地做了冤大頭,不斷受到成胤的詰問,不勝煩悶

    成凱窩了一肚子火回到寢宮,一進門就飛起一腳揣飛了一張椅子,那倒霉的傢俱撞上了一隻更倒霉的青瓷花瓶使它粉身碎骨做了替死鬼

    皇子拉過另一張椅子,氣鼓鼓地坐下提起桌上的一壺酒仰頭喝了起來,才飲了幾口又勃然大怒將白瓷酒壺朝門外摔去:「這是甚麼酒!淡得跟水一樣」

    宮女們誠惶誠恐地將碎片收拾起來

    這時一名蒼老的家臣走了進來說:「成凱殿下何必動怒呢?」

    「本宮的事你管得著嗎?」成凱沒好氣地說「成凱殿下真的不想見老朽嗎?」家臣突然脫下外面罩的長袍,裡面的是一身純黑法袍,胸襟上繡著一隻白虎,來人一頭銀,皺紋滿面如同折疊了數次而失去韌性的舊紙

    「崖述?不,霧術牙,你,你來作甚麼?」成凱在索利斯曾見過還是崖述的霧術牙

    「老朽聽說皇子受了些麻煩,特來相助」霧術牙笑道

    成凱抓住自己的佩劍櫛風沐雨,橫檔在自己與霧術牙中間「霧術牙,你少來興風作浪,本宮的事你不用管,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

    崖述淡笑了一下,右手劍影幻滅,一聲銳鳴,成凱握劍的右手陡然一沉,不自覺連退幾步,手中的劍鞘已然崩裂,名劍櫛風沐雨不由自主地戰慄著,一如劍客的心

    成凱這才意識到,如果霧術牙此行是來取他的性命,那麼他根本不需要現身與他說話,櫛風沐雨劍也絕對沒有出鞘的可能

    「霧……前輩,有何指教?」

    霧術牙從心裡冷笑了一下,心想:「這個長皇子還真是個吃軟怕硬的傢伙,不過,這樣也好」

    他坐在椅子上看著成凱問道:「殿下是在為流言之事苦惱嗎?」

    成凱默然不語。

    霧術牙知道自己點到了成凱的心事,遂接著說:「成凱殿下畢竟是嫡長子,繼承王位是順應天命,成佑殿下雖然有相愛能,而且新近又籠絡了國師一派的勢力……」霧術牙注意到成凱的臉色,想到這個長皇子一向自負,從不將旁人看在眼裡,於是說道:「但是殿下您也是驚世之才,並非不能擔當一國之君的重任,那麼立成佑而廢殿下,顯然是不明智的,老朽不才,願意助陛下和殿下糾正這個錯誤……」

    「然後你就可以漁翁得利,坐視我衛沃國內自相殘殺,乘機崛起是嗎?」成凱冷笑中露出一絲不屑,「這樣坐山觀虎鬥的謀略未免也太落伍了,我成凱可不會上當!」

    「殿下,您誤會了。」崖述解釋道:「我想要的回報,只是希望……在衛沃以及您的麾下擔任一官半職。」

    「你就圖這個?」成凱瞟霧術牙一眼。

    「老朽,不敢有所冀求……」

    成凱顯然也在思索掙扎,霧術牙是高原煞星,背信棄義的事已屢見不鮮,可是眼下自己的處境又確實需要他一個旁觀者來指路。哪怕是聽一聽也好……成凱對自己說,他卻不知道,霧術牙賭的就是這一次,他有自信,只要自己開口就能夠說服這個自負的王子……

    「前輩有何高見……」霧術牙對著門外使了使眼色,成凱急忙站起身,關上了房門,說:「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前輩請講吧……」

    崖述點了點頭問道:「成佑殿下對王位的態度如何?」

    「他被女子所誤,根本不想繼承王位,只求與月白終老一生。」成凱對於這種選擇顯然無法理解。

    「那不是很好嗎?」崖述笑道。「殿下,只是老朽揣測,即使成佑不願繼承王位,月白也會為了自己的地位極力勸導成佑即位的。」

    「女人,一向都是害國家不安寧的禍水……」成凱看似無心地說。

    「這未必是淮師,只要讓成佑王子立下一紙字據,表態決不覬覦王位,那麼縱然月白不願意,甚至是成胤陛下不願意也無法改變。」霧術牙語出驚人。

    「甚好,我這就讓成佑去立字據。」成凱說著就要披戴鎧甲出門卻被霧術牙攔住了,「殿下,事情要是這麼簡單又何必讓老朽在這多嘴多舌呢?即使成佑同意,月白又怎麼會同意?」

    成凱如夢初醒,一見崖述好像有什麼妙計可以幫助自己擺脫困境,語氣中又恭敬了幾分。「國師,請賜教。」

    其實成凱心中也是一清二楚,霧術牙這樣的人,不一定可靠,卻一定可用,施以利餌,就可以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霧術牙故作歎息道:「只怕成凱殿下不依老朽啊,老朽能有什麼錦囊妙計,無非是兵戈二字罷了。」

    成凱此時如遭電亟,同室操戈,兄弟反目,這是他不曾想到,也是最不願看到的結果。

    記憶中的畫面如在眼前,不曾褪色。

    成凱比成佑年長三歲,所以當成凱已經在成胤的書房裡看著父親處理國政時,成佑還是一個愛吮吸手指的小孩子。

    有一次成佑跑進成凱的房間,正看見成凱趴在方桌上念成胤編纂的《施政綱要》。成佑看到哥哥讀書時面露痛苦之色,彷彿是在吃一道自己完全不愛吃卻不得不吃的菜。

    「哥,你不想念就不念了吧,陪我出去玩玩多好。」成佑跑到成凱的椅子旁邊撒嬌似的說。

    「一邊去,一邊去,小孩子懂什麼?」那時不過十三四歲的成凱一本正經的樣子趕成佑走,「今天不背下來,夫子要罵,後天背不出來,父王也要罵……」

    「為什麼你要背這個啊,夫子好像沒有叫我讀這本書啊……」成佑好奇地翻看著施政綱要古板的封面,四面金色的鑲邊,中央鏤刻著一條蟠龍,莊嚴無比。成佑烏黑的大眼睛,疑惑地看著哥哥。

    「因為……我要繼承王位……」成凱握起自己小小的右拳,彷彿下定了決心,他抬起頭彷彿是驚覺被弟弟聽到了心裡話,急忙揮揮手趕他走,「你一邊玩去吧,我還要背《衛沃法典》呢……」

    「哪本是法典嗎?」成佑環顧四周問道。

    成凱伸出一根右手指,指著書架上最厚的一本說,「就是它,那只是民法典,還有獄典和商法典……」

    年幼的二皇子出一聲驚歎,「天哪,要背那麼多,是不是不當國王就不要背這些了?」

    成凱聳了聳肩膀說:「應該是吧……」

    「那,哥哥,我不跟你搶王位了……」

    「什麼?你早就想跟我搶王位了!」成凱瞪著年幼的成佑,而成佑回應的則是如水一般澄澈天真的眼神,彷彿一盆冷水將成凱的怒火熄滅地一點不剩,簡直讓人覺得,就算這個小孩有罪,他也是無辜的。

    成凱歎息一聲,「哎,就算是你想搶怕也搶不走吧,誰叫我是你哥哥呢?」

    「殿下?成凱殿下?」崖述的話將成凱從回憶之中驚醒了。

    「崖述,你的建議能否再容我考慮幾天?」成凱歎息道:「如果被父王知道,他會殺了我的。」

    霧術牙驚呼,「殿下,不能再等了,時機就在眼前,而且稍縱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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