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後,衛沃的使者越過冰原覲見神之安都拉。
由於二皇子在上一戰中受傷,使節身邊有一名皇族成員同行是兩國之間不成文的規定。所以這次代表衛沃皇室的是大皇子成凱。
這次的使節帶來了衛沃王成胤親筆的求和詔書。
恢宏的北斗殿上,一名長相與成佑相似,但略微瘦長的男子穿著銀質青龍鎧,手中握著一柄長劍走了上來。他的眼睛十分倨傲地掃過侍立在大殿上的索麗斯眾臣,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了端坐於寶座上的樺池墒王身上。
成凱從袖中取出詔書,雙手捧著送給樺池墒身邊的書記官。樺池墒閱覽者那一份詔書,措辭平淡而優雅。他不住地點頭,衛沃提出的講和條件異常優厚,包括交出一千匹駿馬和馴鹿,以及冰原上搶佔的三座城市……
突然間,笑容凝固在他的臉上,竟然漸漸轉為了憤怒。成凱自然感覺到了樺池墒的異樣,青年朗聲道:「伯父,我衛沃求和的原因,想必兩國都很清楚。我國人口數百萬,帶甲士兵逾二十萬。」成凱此時趾高氣昂地說:「黑曜之月更是名揚高原的軍團,正是因為安都拉降臨索麗斯,我們才來求和。我等是向安都拉稱臣,而不是向索麗斯稱臣!」
侍立在兩旁的索麗斯年輕將領已經管不住手中的劍了,只要樺池墒一聲令下,不,甚至是給他們一個默許的眼神,他們就能把這個狂妄的敵國王子砍成肉醬。
樺池墒卻對他們投去一個靜止的暗號,眾將領只得忍氣吞聲。
樺池墒心裡當然有打算,殺了或者傷了衛沃皇子,倘若過去,兩國是敵國也就罷了,現在出這樣的事就難以杜悠悠之口了。另外衛沃兵強馬壯,現在還不能與他們鬧僵。
成凱似乎意識到索麗斯群臣對自己並不友好,他拱拱手說:「伯父,您可以看出我們衛沃的誠意。我相信,和平是兩國人民共同的心願……那麼,小侄告退。」
成凱剛走出北斗殿,就有將領罵了起來:「他娘的是什麼東西!狗屁不通!」
樺池墒一揮手,「你們都下去吧。」眾將罵罵咧咧地退了下去。
「崖述,你留下來。」老國王對走在最後的崖述說。
「王,有什麼事?衛沃的詔書上寫了什麼?」
一本詔書從大殿上扔了下來,「你看看吧。」此時的樺池墒已經沒有必要保持王者的尊榮了,他的臉漲得通紅。「這衛沃真毒,太毒辣了。」
國師低聲撿了起來,不禁也面如土色,「衛沃,衛沃讓您把王位傳給安都拉?」
「不錯,否則他們就要起傾國之兵討伐我索麗斯,接走安都拉。」
崖述皺起眉頭,一張如同橘皮的臉上更顯得皺紋斑斑,突然他抬起頭:「王,若絮公主不是回來了嗎?」
也許是一時的咋暖,而後索麗斯這個高原北隅的王國又飄起了雪花。冰原上依舊覆蓋上了幾尺深的積雪,就像是從前一樣。
這裡寒冷的天氣,影讓倒還可以適應,身體孱弱,一直深居高原中部的天夕很不適應。闕星宮的銅香爐裡永遠都燃燒著最名貴的檀香木與淡淡的梅花熏香。
紫澤的身上也加了幾件棉袍,仍舊熱情高漲,三年一屆的劍客大會。屆時索麗斯王室會將三年來鑄造的最精良的劍贈送給獲得第一劍客殊榮的劍客。
「這可是無數劍客的夢想……」紫澤是不是地將這句話掛在嘴邊。影讓也知道,紫澤的劍術絕對了得,但卻沒有一柄趁手的好劍。
而成凱王子也因為冰原凍結,滯留在了索麗斯皇城。一個月,雪未曾停歇過。
此時他在屋簷下注視著倒置的冰凌,提起酒壺飲了一口烈酒。
風,夾雜著無數的雪花席捲過,沒有猶豫,不再回頭。
「殿下……」那名與他一同來的使臣出現在成凱身後,為他覆蓋上一件貂皮大衣,「還是進屋去吧,會著涼的。」
成凱卻絲毫沒有要進屋的打算,任憑風雪順著屋角打在自己的身上。「有什麼事情在這裡一樣可以說……」
「陛下,想讓我們回去……」
「回去?為什麼?」成凱猛地轉過身。
「冰原已經凍結了,不必下怕事情有變,會對殿下不利啊。」
成凱哼哼了一聲,「樺池墒這隻老狐狸,還沒有給我明確的答覆,我怎麼能走?」王子轉身走進屋裡,「現在走了,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使臣跟著走進屋裡,關上門說:「恕屬下直言。」他看著成凱說:「這真是再好不過的理由了,殿下看重的恐怕不是那一紙詔書,而是索麗斯的若絮公主吧。顯而易見,殿下四年來對她,還是念念不忘。」
成凱的心事被點破,頓時大怒起來:「你再敢胡言亂語……我……」
「不過屬下,為殿下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您要不要聽呢?」使者的臉上露出一絲諂媚的笑容。
「你愛說不說……」成凱湊近火爐,喝起了悶酒。「少來浪費本宮的時間。」
「索麗斯的若絮公主,已經回到皇城了!」
「啊,此話當真?」成凱喜形於色。
「半句虛妄,敢當死罪。」
一個月之後,明楓到達了翡翠城,這裡是落英城風家的勢力範圍,離北國索麗斯已經不遠了。落英風家世代經商,直到最近四代家主才開始研習劍術,由於出得起前,養得起人,很快擁有了眾多門客,也獨創了一套自己的劍術,以及與之匹配的心法。
風家雖說是一個門閥,卻儼然是一個領主了。而且富可敵國。
這裡的治安顯然要好上很多,絕對不會出現蒼狼城附近殺人越貨的事情。
可是翡翠城的菜真的跟翡翠一樣貴。這是理查德對翡翠城的印象。可是酒館的生意一樣很好。顯然都是做著過路客商的生意。
理查德環顧四周,果然這裡多是些風塵僕僕的商人,要麼就是與自己一樣趕路的劍客。可是他低頭看看桌上的菜,總有一種被打劫的感覺。
這種感覺甚至比在蒼狼城還要強烈。
這時鄰桌的人突然驚叫道:「什麼?你要去落英城?你瘋啦,那裡發生了*,暴民把風家圍得水洩不通。」
「怕什麼?這麼多座城的衛隊不是去幫忙了嗎?」對方很不在乎地說。「而且風家的門客那麼多,一點暴民算什麼?」
「我看不見得,門客一聽說暴民來了,逃了四成,剩下的怕也撐不了多久了。」那人用戲謔的口吻說:「還不知道那個風家少主怎麼應對呢,才接管風家就出這麼大的事。」
風家少主?難道是……風碎?一種不祥的預感爬上明楓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