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麗斯,這座偏居高原北隅的國家,既有北國的風光,卻也沾染了許多北方遊牧民族的習氣。家家戶戶的門口都懸掛著野獸的毛皮,烈酒的銷量總是非常地好。僅這些就足以判斷,這是一個尚武的國家。
天夕與影讓就這樣走進了這座城市,外城是百姓的居所,到處是樸實的磚瓦平頂房,但是內城卻是皇城,更高的圍牆裡隱約可以看到屋角飛簷,詮釋著皇室不可侵犯的尊嚴與華貴。
皇宮只有在三年一次的劍客大會時才會開啟一次,但是平民百姓是不允許進入的。這更為皇宮增添了神秘的感覺。
此時冷清的大街上竟然聚集了一堆人,不時有人喝彩。天夕與影讓也湊了上去,原來是三個劍客在大街上決鬥。可這並不是公平的一對一單挑,而是兩人夾攻一人。而那個原本應該腹背受敵的劍客居然能夠穩如山嶽甚至還可以發動反擊。
「居然兩個打一個,太不公平了。」天夕有些不平地說。「怎麼,你想用琴去砸他們的頭嗎?」影讓說了個冷笑話,「這圍攻的兩個人的實力都不弱,至少是六級劍客,就看那人怎麼對付吧。」
第三個劍客彷彿被人群制約,並不敢運用太強的劍術,所以才被這兩人壓制,而對方似乎也明白這一點,無論那個黑髮劍客怎樣將他們引向僻靜的街角的他們都紋絲不動。
那名劍客見對方不著道,又不敢傷及無辜,跳起奮力一擊斬向兩人的劍。只聽見清脆的一聲「卡擦「聲,兩柄長劍竟幾乎同時折斷了。影讓讚歎了一聲「好巧的劍勁!」這並不是運用蠻力的一擊取得了更好的效果,只是影讓的這一聲讚歎早已淹沒在人群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
黑髮劍客背過身說道:「都裡斯,傑哥,你們……」
突然天夕感覺被影讓握住的手鬆了一下,影讓衝了出去,右手握拳擊落了其中一人從袖中取出的匕首,未等天夕反應過來,那兩人已經同時倒飛出去,影讓已經回到了天夕身邊。
風一般的速度攻擊,又能夠以風一般的速度離開,正是殺手的真諦。
黑髮劍客詫異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那柄匕首的刃上閃著綠光,顯然餵過劇毒。「你們……你們居然……太無恥了。」他又看了看地上的斷劍,說道:「我本應該取你們的性命,但你們已經沒有了武器,殺死你們會侮辱我的劍,就讓你們的劍代替你們。」
劍對於劍客來說,無疑是比生命寶貴的存在。
兩個人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起來,穿過人群,消失了。人群也漸漸散了,影讓剛準備轉身離開,突然那個黑髮劍客走到影讓面前,伸出一隻右手:「感謝閣下救命之恩,我叫紫澤,請到寒舍喝杯酒吧。」
他竟然可惜看清影讓的行動?
影讓與紫澤跟著劍客穿過了三條街道,來到了一間並不寬敞的小屋裡,門上卻沒有掛獸皮。劍客打開鎖,將兩人引了進去,「一個人住,寒酸了些。
影讓伸出一隻手去,「我叫影讓,一個浪跡高原的殺手。」
一壺酒的香氣通過火爐的加熱,漸漸擴散在空氣中。天夕對此不敢興趣,影讓也端坐著,唯獨紫澤已經禁不住舀起一碗喝了起來。北國的酒,北國的漢子。
中午,鐘聲突然響了起來,響徹全城。影讓抬起頭,「紫澤,發生什麼事了?」
「冰原解凍了,衛沃的人又來了、」紫澤憤憤地扔下筷子,「他們可真閒不住啊。」說完就要去抓桌上的佩劍。
「你去做什麼?」天夕喊住他。「看看能不能幫上忙。」劍客回答。這時另一隻戴著鋼絲手套的手握住紫澤的手,影讓的嗓音有些沙啞:「我陪你一塊去。」但是這一句話卻清晰無比。
剛剛解凍的冰原上。幾頭狼悠閒地在草未長成的荒原上覓食,希望可以得到什麼意外的收穫,比如,一頭馴鹿。
而衛沃軍隊也許真是抱著這樣的心理來的,而索麗斯人不會讓他們得逞,因為他們知道自己也許就是對方想獵取的馴鹿。
這一場大戰正是冰原邊緣的交界處,裂冰關,據說每到裂冰關前的冰開始融化,冰原就解凍了,按照幾百年的慣例,冰原解凍後就是兩國之間長達數月之久的戰爭,直到冰原再次冰封,一方的軍隊害怕被切斷補給而主動退出。冰原的解凍,已經變成了一個詭異的符號深深刻在兩國人民的心中,而和平,飄渺地如同仙闕的幻影。
漫山遍野的衛沃士兵迎著城上射下的箭雨,揮舞著盾牌前進著。只是每一波即將破城的攻擊總是被守軍的勁弩與頑強的防守化解,北國的軍隊不像中部,沒有配備幻術師,只是憑借強健的體魄與優良的寒鐵打造的軍器作戰。
夜晚,城下的土壤被鮮血染成了胭脂的顏色。到處是一堆一堆的衛沃士兵屍體。守軍雖然付出了極大的傷亡卻仍然士氣高漲。
倘若他們知道援軍不是一天就能到達,而是至少需要三天,那麼裂冰關上早就插上衛沃的皂月旗了。
夜風中,三匹馬一齊奔馳在冰原上。天夕還不習慣騎馬,騎得慢不說,還將自己弄得灰頭土臉。
第二日,裂冰關守軍沒有等來皇城的援軍卻等來了衛沃最精銳的部隊,號稱「黑曜之月」的皇衛軍。這支隊伍全是騎兵,黑盔黑甲,能征善戰名揚高原,選拔也極為嚴格,甚至有北野劍派的弟子自折身價,情願入皇衛軍做一名籍籍無名的士兵。
一名年輕的統帥騎著全副武裝的鐵甲戰馬,穿著象徵衛沃皇室的銀質青龍鎧甲,站在隊伍的最前端。他站在城下看了一會,隨後勒馬回陣,大聲命令道:「巨盾掩護,對方已是強弩之木,衝鋒破城者,千金賞!」
皇衛軍的騎兵一齊放下三人高的巨盾向前衝去,黑色的潮水中裂冰關上的索麗斯猛虎旗顯得那般渺小。
隨後,皇衛軍像一柄利劍,直刺索麗斯的心臟:皇城。
終於,皇城外三百里的冰原上,兩軍相遇了。這一次領兵的竟然是樺池墒,索麗斯的王者。
一輛六匹白馬拉著的戰車從軍隊中漸漸顯露出來,銀白色的騎兵,如同耀眼的繁星,在馬車前分開又聚攏。陣前的兩排弓箭手,搭弦待命。
整個陣型就像一隻銀白色的盾牌,將黑色的皇衛軍之劍攔住。
最堅固的盾,與最鋒利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