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玉道:「他……他叫民女打探王爺的性情,尤其是對女子……女子的態度,比如如果王妃……王妃落在對頭手裡……」忽然見到武植臉色沉了下來,小玉一哆嗦,再不敢說下去。
「說下去……」武植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是……如果……如果王妃落在……落在對頭手裡,王爺……王爺能做什麼讓步……」小玉低聲說著話,眼睛不時偷偷打量武植。
武植冷笑不止:「難道他還想來幽州綁架王妃?」
小玉惶恐道:「民女……民女不知……」
武植冷笑忽然收起,轉頭問石秀:「迎親隊可有消息?」
石秀道:「嗯,前天有快馬回報,大隊已經進入西北草原。「說完一愣,看向了武植:「王爺的意思是?耶律淳不會這般大膽吧?」
武植心中也是十分疑惑,從耶律淳令小玉打探的特報來看,分明就是想動自己的王妃,而想來想去,他也只能打尚在迎娶路上的金芝的主意,要說劫掠金蓮等女,那斷沒有成功的可能。不過他抓金芝做什麼呢?金芝可是遼國公主,自己和金芝的婚事更是宋遼國婚一般,他若動金芝豈不是和叛遼一般無異?他又想脅迫自己答應什麼呢?
武植百思不得其解,看了看跪在那裡的小玉,知道她不過是耶律淳地工具。這等要緊事耶律淳斷不會向她吐露的,問也是白問。
「你的手指是怎麼回事?」武植忽然問道。
小玉愣了一下,低聲道:「是……是民女不小心切傷的……」
「嗯,這段日子你盯好袁朗,多多套問出袁朗這些淮西來人的勾當……」
小玉知道自己如今就是貴王案板上的肉,沒有絲毫反抗餘地,若是不想死也只有任武植擺佈。輕輕點了點頭。
「把你知道的契丹細作都寫下來,還有若是耶律淳再有書信傳來,就傳信給王府,過幾日神仙居地夥計會慢慢換上王府的人……」
小玉默默點頭。
「事情一了,我會安排你從良!」武植說完起身向閣外走去,石秀留下收拾閣乎裡的血跡之類的痕跡。
小玉望著武植挑門簾施施然走出,心中真是百感交集,從良?自從成為耶律淳義女,更得耶律淳報了大仇那天起,小玉就知道自己後半生的命運已經不是自己可以操控的。或許只有到了人老珠黃,再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義父才會放過自己,可是今天在從所未有的驚嚇恐懼之後,忽然聽得「從良」二宇,小玉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巨大的反差。呆了半晌才醒過神,從良?自己真的可以再不用過這種強顏歡笑地日子嗎?
呆呆出了會兒神,直到石秀走了好久後小玉才站起身,看了看白綾緊緊包裹的小手指,小玉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崇寧三年十二月三十除夕之夜,大宋貴王武植突然提兵六萬進入遼國西京道,言曰「迎接大遼邵陽公主」,六萬禁軍深入遼境二百餘里安營紮寨。並遣出雲翼左右廂騎隊北上迎接邵陽公主,一時間西京道震動。天下震動。
晚間,禁軍大營中燈火通明,一隊隊披甲槍手往返巡視。一片森嚴景象。中軍最雄渾的帥帳中,燈球火把照耀的帳中如同白晝。武植坐在虎皮帥椅上正自歎息,「唉,想不到今年卻是在軍營中過年……」看了看兩旁坐得幾位甲冑齊全地將軍,微有歉意道:「只是苦了你們啦。」
左首第一位坐的正是都監李成,聽得貴王言語,急忙起身道:「王爺言重了,屬下等都是披甲之人,哪有那般嬌貴……」
其餘將官也紛紛點頭,一名絡腮鬍乎的黑臉將軍晃晃大腦袋笑道:「王爺您娶老婆,那就是咱河北軍的老娘,咱怎麼也要把老娘平平安安接回河北不是?」
眾將莞爾,李成回頭斥責道:「在王爺面前胡言亂語,委實不成體統,還不快來謝罪!」
黑臉將軍正是李成手下的愛將索超,人送綽號「急先鋒」,脾氣急躁,說估直率,自武植統領河北,這些年河北軍出盡了風頭,索超也連升幾級,對武植可說心服口服,覺得再沒有比在貴王手下當差更愜意的了,不但屢立戰功,手下軍士也越來越多,索超又如何不喜?他所說話雖然粗鄙,卻也是大多河北將士的心聲。
聽得頂頭上司訓斥,索超無奈的上前領罪,武植笑笑道:「無妨無妨,索將軍言語無忌,方顯男兒本色,只是把王妃比作河北軍老娘之言以後可莫再提起,被有心人聽到,不免有逾越之嫌!」
索超摸著大腦袋點了點頭,卻實在不知道自己「逾越」了什麼。
「李將軍,聞都監處可有消息傳來?」武植提兵,留下聞達總鎮幽雲,以防女真異動。
「有,女真小隊出現在山後地帶,被雁門關守將擊潰後散去。」
幽雲諸州地幽、薊、瀛、莫、涿、檀、順七州在太行山北支的東南,稱為「山前」,其餘九州在山地西北,稱為「山後」。長城自居庸關以東向西南分出一支,綿亙於太行山脊,到朔州以西復與長城相合,即所謂的內長城。中原失「山後」,擾有內長城的雁門關寨可守,失「山前」則河北藩籬盡撤,是以說幽雲諸州關係中原王朝地安危一點不假。
武植收回幽雲,從此大宋北門無憂,不說從此多了良馬產地。就單單憑借甲兵和弩兵扼守這些關隘也是萬無一失,正是為此,河北軍中不但新銳將官,就是老成持重地如聞達,李成之流也對武植拜服地五體投地。
而幽雲禁軍十幾萬,武植就帶出來一半,聞達李成也無異議。無他,憑聞達手段,幾萬禁軍加上十數萬土兵,藩兵,廂軍若還守不住幽雲,那聞達可以買塊豆腐撞死算了,畢竟女真人雖然彪悍,只不過野戰強橫,人數又少,想撼動宋軍重步和神臂弩把守的重鎮死傷必重。想來阿骨打也不捨得。
雖然說是這麼說,行軍交戰不是兩方軍隊實力對比那般簡單,統帥的手段,軍心民心等等方方面面都可以影響戰爭的進程,若不然也不會有幾萬女真人攻破東京的請康之辱了。不過如今的女真人勢力尚弱,涿州慘敗後,大多女真人更對南朝畏懼,尚不敢輕易起釁,說起來歷史上地金國聯宋伐遼時,可是對宋朝敬畏有加,奈何趙佶派出伐遼的宣撫使是童貫,副宣撫使是蔡京的兒子蔡攸。有這兩位「高人」統領,接連打了幾個大敗仗。這才被女真人輕慢起來。
「稟王爺,寨外耶律淳的信使求見!」帳外軍士大聲稟告。
武植聽了一笑:「這是第幾個信使了?」
李成思忖了一下道:「第十二名了!」自宋軍進入遼境不久,耶律淳就接連派出信使。不過遼軍雖然開始頻頻調動,也不過幾萬軍馬在宋軍幾十里外紮營。畢竟遼軍大部尚在東線防禦女真。
「十二名了?帶進來吧,看看耶律淳這廝寫得什麼?」武植笑笑道。
信使是名大鬍子契丹人,進帳後恭恭敬敬向武植行禮,又把耶律淳的書信呈上,耶律淳的書信裡斥責武植背棄盟約,提兵侵犯遼境,冒犯大遼天威,言道若再不回師,遼國必傾力一戰。
武植看過書信笑笑,順手把書信遞給了李成,李成看過糙微皺起眉頭,貴王此舉確實十分不妥,耶律淳說的句句在理,委實難以反駁。
武植笑笑道:「李將軍替我修回書吧。」見李成面有難色,笑道:「你這樣寫,邵陽公主親筆修書,言道為彰顯宋遼兄弟之誼,懇請大宋遣兵入境迎接,使得女真蠻人深知,宋遼之盟牢不可破,若女真膽敢進犯遼境,大宋必給予滅頂一擊。」
李成聽得武植睜眼說胡話,心中一笑,當下按武植吩咐去寫回信,不但按武植吩咐把提兵進遼境的事栽在了邵陽公主頭上,更寫什麼邵陽公主得了遼帝口諭之類的言語,想來邵陽公主也會幫貴王圓謊吧,說起來這些名目不過是說給南朝聽而已,至於北國什麼反應,那就不是李成考慮的了。
武植看了李成地回書笑笑:「寫得不錯。」站起身道:「我再給耶律淳寫封私信,好久沒見,倒是有些想他了。」
武植拿過紙箋,龍鳳飛舞寫了一行字,拿過信封,用火漆封好,旁邊衛兵拿過交給了信使,李成笑道:「王爺的家書倒也簡略。」
武植笑道:「雖然寥寥幾筆,卻是千言萬語。」眾將皆笑,心中都猜測貴王寫了些什麼。
西京耶律淳府中書房,三四個人在座,書桌後坐著的耶律淳臉色鐵青,狠狠一柏桌子:「武植他欺人太甚!」他剛剛看完李成的回信,不由得火冒三丈。
在座的都是文士打扮,看來是他地幕僚,只有一人錦袍棉帽,打扮有些怪異,錦服漢子見到耶律淳臉色難看,身子微微前傾,問道:「王爺,宋人怎麼說?」
耶律淳「哼」了一聲:「東扯西扯就是不願退兵!」
錦服漢子臉色也有些難看:「那您和我國聖上的計劃?」
耶律淳皺起了眉頭:「這「委實有些難了……」
錦服漢子轉了轉眼珠道:「宋人不過一萬騎兵北上,何不伏擊?」
耶律淳無奈的看了錦服漢子一眼,心說暗罵了一句白癡,也不知道夏國皇帝怎會派出這樣一名持使,原來耶律淳退到西京後,眼見自己與上京聯絡中斷。心中開始不安分起來,不過他也知道,若此時叛遼,北有大宋,西有女真,加之遼帝不知道震怒下會不會派出軍馬自北方草原攻打,自己可說四面楚歌。不過天賜良機,就這般錯過實在心有未干,這時候西夏送來了橄欖枝,西夏國主李乾順派出密使和耶律淳接觸。
北方大亂,李乾順也想分一杯羹,更不想看到宋朝坐大,西夏自立國,就面對宋朝地強大壓力,初始奉行聯番(吐番)抗宋,到得後來聯遼抗宋。如今北方大亂,南朝收回幽雲,西夏如鯁在喉,若再不動柞,只怕宋遼聯軍滅了金國後。南朝就該騰出手來對付自己了,李乾順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和朝中重臣商議後,最後把目光放在了西京道上,若能扶持西京獨立,即消弱遼宋實力,又使得西夏東境有了緩衝,可謂一舉數得。
李乾順和耶律淳一柏即合。不過耶律淳卻有兩怕,一怕自己叛遼後。南朝有了借口,會提兵來犯,二怕西京留守蕭查刺和一些契丹貴族不服。蕭查刺等契丹貴族倒也好說,到時反對者自己斬殺乾淨就是。反正天高皇帝遠,遼帝就算想管一時也管不來。而耶律淳最擔心的就是南朝,他可是知曉武植此人,自己叛遼他決計不會坐視不理,肯定趁機鬧些好處,思來想去,耶律淳有了一計,邵陽公主前往南朝是一定要經過西京道的,自己秘密扣留邵陽公主,逼迫武植答應自己立國,再立下若干盟約,由不得他抵賴就是,雖不知道武植對女人是何態度,但從上京傳聞看,武植應該極喜邵陽,而自己又不是什麼苛刻要求,想來他定會就範。
耶律淳想的是挺好,但他做夢也沒想到武植忽然發神經,率大軍進入西京道,更派出騎兵北上接應邵陽,若自己硬要留難邵陽,勢必和南朝起了干戈,這可不是自己本意啊。
聽得西夏使者問自己為何不伏擊宋人騎兵,耶律淳有些無語,真不知道西夏使者是裝糊塗呢,還是真的白癡,或許西夏國眼裡,自己和大宋起了衝突才好,到時自己也只有乖乖做西夏地兒皇帝。
耶律淳歎口氣,眼睛忽然瞥到信使送來的另一封書信,據說是貴王武植送自己地親筆信,耶律淳本來想遣退幕僚和使者後再看,但此時有些灰心喪氣,順手把信封拿起,拆開火漆信皮,一張絹紙慢慢楓落桌上。
耶律淳拿起絹紙,就見紙上字跡歪歪扭扭,比之自己的遠遠不如,耶律淳笑笑,這般一個不學無術之徒卻是北方幾國最關注的重量級人物,唉,真是可悲啊!心中歎息,仔細看去,嘴上地那絲譏笑忽然凝固。絹紙上寫道,「敢打我女人主意,老子就敢滅你全家。」
耶律淳看著那紙箋好久好久,琢磨了半晌,才轉頭對西夏使者道:「李先生,煩你回稟尊主,原議之事還需再議議……」,
西夏使者一愣,站起身道:「魏王,您這是何意?」
耶律淳小胖臉上掛滿微笑:「此事事關重大,還需再細細商議才好。」說著起身作送客之態,西夏使者沒有法子,只得告辭離去,耶律淳留下幾名幕僚,不知道在商議什麼……
金芝一身契丹盛裝,坐在馬車裡,身子隨著車廂的晃動左右搖擺,眼睛望著窗外地荒野和遠處隱隱可見的村莊呆呆出神。
「這路也太難走了吧!哎呀,顛死我啦!」坐在另一邊軟榻上的蕭芊芊大呼小叫。
金芝被她的叫聲喊得回過神,回頭愛憐的看了蕭芊芊一眼道:「早說了不用你來送地。」
「人家不是怕金芝姐到了南國孤單嗎?也不知道叔父會不會對你好……」蕭芊芊歎口氣。
「放心吧,他……他會對我好的……」金芝露出一絲微笑,更添幾分嬌媚。
蕭芊芊看得一呆,隨即笑道:「是芊芊杞人憂天了,金芝姐這般漂亮,就是芊芊也動心呢,別說叔父他這大男人了!」
金芝笑笑,心中卻歎口氣,心,「會對我好嗎?
「公主!前方有大隊騎兵。打地是宋人旗號,為首將軍求見公主!」馬車外匆匆馳來一騎,乃是護送金芝的衛士統領,遼帝的親信侍衛官,喚作蕭成南。
「宋人?這裡不是遼境麼?」金芝奇道。
蕭成南也是滿頭霧水,搖頭道:「下官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金芝想了下道:「帶他過來吧。」
蕭成南打馬向南奔去,蕭芊芊笑道:「定是叔父等不及見到姐姐。派人來搶親啦!」
金芝啐她一口,心裡卻甜絲絲地。
馬踏鸞鈴聲響起,第一聲響起時似乎離得尚遠,第二聲就近了許多,第三聲響起時似乎已在近前,金芝愕然,好快的馬啊。剛剛閃過這個念頭,窗外一團白影驟停,清脆的聲音響起:「北平府馬前司都指揮使扈三妹見過邵陽公主。」
金芝看過去,英姿颯爽的女將軍雪甲玉馬。正微微對自己躬身。
金芝呆了呆,她雖是方臘之女,卻不怎麼理會江湖事,自然沒聽過扈三妹大名,不過金芝可是知道馬前司都指揮使這個職位地。本來只有京城才設三司,但收回幽雲後,為體現幽雲之持殊地位,趙佶在北平府設馬軍司和步軍司,總領河北馬步二軍,馬前司都指揮使那就是河北軍中頂尖的角色了,怎麼會是名女將?
再見女將清麗無雙的容顏,清澈似水的雙目正好奇地上下打量自己。金芝心中忽然一亂,她。又是誰?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對他的一切還一無所知,就這樣傻傻地。義無反顧的跟了他,到底等持自己的會是什麼呢?
「姐姐。你好漂亮,好威風啊!」蕭芊芊地腦袋伸出了窗外,看著扈三妹驚呼起來。
扈三妹對蕭芊芊點點頭,轉首對金芝道:「貴王擔心公主安危,遣末將率雲翼左右廂迎接,貴王大隊在二百里外等候。」
金芝「哦」了一聲,蕭芊芊卻是歡喜地喊起來:「姐姐我說地沒錯吧,叔父真是等不及看你了!」
金芝臉上一紅,轉頭斥道:「別胡說。」
扈三妹雖然性子淡泊,聽得蕭芊芊的話也忍不住露出幾分疑惑:「叔父?」
「啊,貴王是我的叔父啊!」蕭芊芊點點腦袋,好像還有幾分沾沾自喜。
扈三妹望著這名美貌的契丹少女,看年紀比自己最多小上一兩歲,怎麼就甘心做起他地侄女來了?
「我去為公主開道。」扈三妹拉了拉韁繩,玉兒如飛而去。
金芝看著遠去的白影,輕輕歎口氣,只有蕭芊芊還在旁邊沒心沒肺的讚歎,「好漂亮的姐姐將軍啊,金芝姐,你說,她怎麼就這麼威風呢!我要是有她一半威風就好啦!」
看著蕭芊芊托著腮在那裡感慨,金芝搖搖頭,拉上窗簾,又開始呆呆的出神。
幾日後的宋朝禁軍大營,士兵正忙碌著收拾行裝,準備拔營回返,武植和扈三妹兩騎並肩向北緩緩走著,迎親車隊已經到了十里外。
「果然是天生麗質!」一直默不出聲的扈三妹忽然說道。
「是嗎?」武植不知道該如何接言。
「你喜歡做長輩?」
「啊?這是什麼話?」武植莫名其妙。
扈三妹笑笑,打馬道:「走吧,別叫公主等得心急。」玉兒當先躥出,玉獅子不用武植示意,長嘶一聲撒蹄狂奔,就怕被玉兒甩掉。
兩騎如飛,不一會兒就飛馳到迎親隊伍前,武植和雲翼左右廂幾名將軍招呼一聲,又和從上京一路護送金芝而來的幾名官員說了會兒話,這才策馬趕到了金芝地馬車前,雖說秩規矩武植這時候不應該來見金芝,但武植哪在乎這些?此時又在軍中,也不似南國那般多規矩。
金芝和蕭芊芊早就下車相候,武植離老遠就看到了呼嘯北風中那嬌怯怯翹首以盼的倩影,武植緩步走過去,金芝看到武植馬上滿臉喜色,沖武植晃晃手,好似怕武植看不到她一般。
「外面這般冷?怎不在車上等?」武植走近後關切地道。
金芝笑笑:「你不也在外面嗎?」
「叔父!」旁邊的蕭芊芊冒出來打招呼。
「啊。你也來啦!」看著蕭芊芊畢恭畢敬給自己行禮武植就想笑。
「嗯,怕金芝姐戀家,我就跟來了,等我回去時叔父可要給我父親寫封書信,要不爹爹會罵我的。」
「你偷偷跟來地?」金芝回頭瞪大了眼睛,蕭芊芊偷偷點點頭。
武植笑道:「來就來了,沒什麼大不了。回頭在南國好生遊玩一番,也別白來一趟,至於蕭大哥那裡,我自會修書,保管他不會責罰你!」
「謝謝叔父!」蕭芊芊雀躍不已,把金芝看得連連搖頭。
「走吧!咱們回南國!」
「嗯,回南國……」金芝看著南方,心中忽然湧上一股暖意……」
當武植的大軍浩浩蕩蕩回返北京時,東京城中卻是暗流湧動。
丞相府客廳中,蔡京正笑著飲茶。下首處坐著許益,此時地許益正氣呼呼的訴苦:「相國若再不整治貴王,他真地要把天翻過來啦!」
蔡京笑著搖頭:「慶之這是什麼話,貴王勞苦功高,功在社稷。什麼翻天不翻天的,這話說得可有些不對啊。」
許益歎口氣:「相國您忠心為國,可是您看看,貴王他在做什麼?明目張膽就敢提兵進入遼境,還把不把樞密院,把不把朝廷放在眼內?」
蔡京笑道:「這事也怪不得貴王,不過為了防微杜漸,聖上昨日不是准了在河北常設監軍一名嗎?」
許益恨恨道:「什麼常設監軍?選宦官做監軍。不過是個虛職,有名無實罷了!哪個宦官又真敢監貴王的軍?」
武植提兵進入遼境的消息傳到京城。馬上就鬧翻了天,樞密院安公燾氣得不成,樞密院總管全**事調動武官陞遷等務。安公燾本就對武植總攬河北軍務不滿,更有趙佶得宗澤表奏。北方諸國亂戰,為使幽雲行事方偵,暫停河北禁軍更戌,也就是河北禁軍不再和別地禁軍更換駐地,這也使得安公燾耿耿於懷,再聽說武植私自帶兵越境,馬上就起表彈劾貴王狂妄,更有李家族中的言官趁機參貴王在北平肆意妄為,有專權之嫌。
其實武植在還未發兵時已然給趙佶寫了密信,武植又不是傻子,怎會這樣授人以柄?趙佶看了密信也是一笑了之,卻沒想到朝中會掀起這般大的波瀾,雖然趙佶極力把這場風波壓了下來,卻也不得不做個姿態,下旨在河北常設監軍,監軍由宦官充任,雖然是個幌子,也算把幾名大臣的火氣衝了下去。
蔡京聽得許益之言,笑笑道:「敢不敢監那是監軍的事,可不是你我能左右的,慶之啊,咱不說這些,還是去下盤棋吧。」
許益奇怪的看了蔡京一眼,微微點頭,跟著蔡京向棋室走去。
而同時間地殿帥府書房內。
高俅正笑呵呵的和他的幕僚說話。
「孫先生,蔡相終於要出手了?」
長鬚文士孫先生糙糙點頭:「聽說這次梁師成推舉的四名宦官不管聖上選上誰,都會拚死推了監軍的差事……」
「哦?你是如何得知地?梁師成這老狐狸的嘴巴可是牢的很啊。」高俅似乎不經意的順口問道。
孫先生卻深知高俅為人,急忙解釋請楚:「小人和梁師成家的總管有些交特,他那總管是無意間聽得,醉酒後和小人說起。」
高俅笑道:「那以後你還要和人家多走動才是,梁師成雖然是宦官總管,可是聖上近前最中意的人物,或許也樣蠻貫童憂奉能和他傲美了。」
孫先生連連稱是。
「四名宦官死命推辭?那就是說貴王那裡水深去不得了?」高俅把玩著手裡的茶杯,笑笑道:「蔡相夠狠的啊。」
孫先生道:「是啊,如此一來,聖上就是想不懷疑貴王也不可得,就算現在不發作,懷疑地種子卻也種下了。」
高俅笑道:「就可惜了這四名宦官,好好的監軍不去做,偏要聖上砍了他們地腦袋。」
孫先生點頭,高俅又歎口氣:「以前卻不知道蔡相和老梁走得這般近。」
孫先生小心翼翼道:「殿帥要不要湊湊熱鬧?」
高俅笑道:「這個你就別管了,退下吧。」孫先生不敢再說,躬身退下。
高俅慢慢品口茶,自然自語道:「要是不去點把火,以後詐又治得了這廝,點了這把火還可以讓老狐狸安安心,也好也好,貴王啊,你就別怪我啦!」說著話高俅低笑起來。
紫寰殿,趙佶面色冷峻坐於龍椅之上,眼睛掃視了眾大臣一眼,高俅面上惶恐,肚中卻一陣得意,看來蔡京已經出手了,嘿嘿,貴王啊,一會兒別怨我,不加火燒燒你你是不會下決心和蔡相拚個魚死網破的。
高俅偷偷看了眼蔡京,蔡京永遠是那般一臉正氣的卓然而立,看得高俅歎口氣,自己,真能做到他那高度嗎?
「聖上,今日是議河北監軍人選麼?」安公燾身正不怕影子斜,對趙佶地凌厲目光視而不見。
趙佶「哼」了一聲:「此事一會兒再議,許益,你先看看這個!」說的話把幾張紙甩下龍案。
許益愣了一下,走過去慢慢拿起紙箋,看了幾眼,馬上面色大變,這都是他近幾年斂財屯地的賬目,一筆筆清清楚楚,比自己記得賬目還要請晰,許益面色慘白,轉眼看向蔡京,是不是他早就得到了訊息,昨日才對自己不冷不熱地。
「你知罪麼?」趙佶冷聲道。
許益低頭不語,知道抵賴也是無用。
趙佶緩聲道:「你先退下吧。」
許益慢慢俯下身,趴在地上磕了一個頭,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高俅搖搖頭,就知道許益早晚會出事,囂張跋扈,目無餘子,若不是蔡京一路提拔,他哪坐得上副相的位乎,不過今日怎就無聲無息的被拿下呢?莫不是蔡京擔心他早晚惹來禍端,自己下的手?看了幾眼蔡京,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好了,咱們議議河北監軍的人選吧!」趙佶看著殿門處許益背影歎口氣,轉頭對幾名大臣說道。
高俅精神一振,這話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