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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藝出少林 第三十章微妙平衡 文 / 八戒

    第二天下午,體育館。

    即將進行的是江川對上海一中的比賽。這是一場頗受矚目的比賽,比賽的雙方一個復出的高中球王率領的江川隊,另一隊是去年的亞軍。無論哪一支隊伍,都有奪冠的可能。有志逐鹿冠軍的隊伍,都密切關注雙方在比賽中的表現。

    在上午進行的比賽中,南洋,北附,晨光都輕鬆獲勝晉級。另一隻熱門球隊銘宇隊也將在下午進行比賽。

    南洋,和北附都早早的來到江川與南洋的賽場。晨光因為下一場的對手可能是銘宇隊,到銘宇的賽場去了。

    比賽還有二十分鐘就將開始,體育館早已經座無虛席。人群中,兩個外國小伙子亞森和麥克也早早的找到位置坐下。

    江川休息室。隊員們似乎此刻才知道今天的對手是上海一中,不過看他們的表情,即使對手是南洋恐怕也不會有兩樣——經過昨天的比賽,他們的信心已經完全膨脹起來了。

    北野風李盟兩個人滿不在乎:「哦,原來上海一中是去年的冠軍啊,碰上我們算是他們倒霉,今年他們只能夠止步於十六強了!」

    我苦笑不語。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這總比他們緊張得說不出話要好。伸出右手,我打量著手上包裹著的紗布,陳筠芸靜靜的出現在我眼前,道:「要我幫忙嗎?」

    「可以幫我解開這紗布嗎?」我伸過去手。

    陳筠芸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準確無誤的傳達那深深的痛惜,無奈和擔憂。看得我的心一陣狠狠的抽搐。這還是我第一次在陳筠芸的眼中看到如此清晰明白的訊息,這也是我第一次準確無誤的把握到陳筠芸內心的複雜沉重的情感。一時間,我似乎精神恍惚了。當我回過神時,陳筠芸已經將我右手的紗布完全的解開了。她的玉手輕輕的放開我的右手,無聲的轉過身去。我一衝動,左手拉住她正欲轉過的香肩,誠摯的道:「我不會有事的!」

    陳筠芸嬌軀一震,卻沒有轉過身來。那邊北野風大大咧咧的喊道:「老大,該出發了!」我深深的看了陳筠芸一眼,抓起身邊的裝著飲料的提包,率先走出了休息室。

    推開體育館的門,球場內熱烈的氣氛撲面而來,觀眾的歡呼聲山呼海嘯。上海一中已經先一步進了體育館。對於這種熱烈的氣氛,隊員們早已經熟悉,挾著昨天完勝的餘威,(我都沒有上場,自然是完勝)一個個顯得精神抖擻,鬥志飽滿,沒有絲毫的緊張。

    在休息區坐定,收拾好行裝,便準備熱身運動。周奕看到我脫去外衣,驚訝的問道:「阿俊,你打算上場嗎?」

    我微微一笑,道:「今天的對手不錯,我也有些手癢,總不能都讓你們出風頭,我坐在下面也挺難受的!」

    「千萬不要勉強自己!」周奕關切的說道!

    「我自有分寸!」做了幾個下蹲動作,我跳了起來,抓起身邊的一隻球,向場內奔去!身後一道灼灼的目光射在背上,不消看也知道那是陳筠芸關切的目光。

    左手控球幾個跑籃之後,我便在三分線外練射三分球。盡量依靠左手,射籃雖然還能保持準確性,但出手的速度已經大大的降低了。這樣的速度,在比賽的時候,肯定是要給封蓋的。歎了一口氣,我握緊右手,還是有些疼痛,關節明顯失去了靈活性。射籃或許做不到,但只是輔助應該沒有問題吧。我嘗試了左手幾次運球後,突然起球,左手托球,右手輔助,射出去!

    球在劃開一道弧線後,準確的落入了籃筐!進了!舉起傷痕纍纍的右手,我心中一陣欣喜,雖然還是有些痛,但已經足夠了保證我在三分線外發揮威力了。當然失去了右手的運球,射籃的突然性大大降低了,但對目前我的狀況來說,這已經是意外的驚喜了!

    「不要太勉強自己!」周奕悄悄的在我耳邊關切的說道。

    「沒事的,隊長,我有分寸!」說著我避開周奕的目光,衝到籃下,搶起一隻籃球,左手狠狠的灌籃入筐。體育館內自然喝彩聲不斷。

    熱身很快結束,比賽即將正式開始。江川的休息區內,我開始宣佈今次上場人員:「控球後衛風浩天,得分後衛周奕,小前鋒冷文俊,大前鋒李盟!」說道這兒我停頓了下來,注視著北野風,緩緩的說道,「野風暫時在場下觀看,中鋒暫由我代替!」

    「為什麼!」北野風急切的喊道,質問的目光注視著我,對上我的目光旋又低下頭。

    「你所有比賽上半場平均犯規三次,我不希望最後大反攻時缺少了你這個決定性的戰力,在場下你好好觀察你的對手吧!」聲音雖柔和,但語氣不容置喙。

    北野風很是不甘心卻不得不黯然坐下來。我歎息一聲,手搭在北野風的肩膀上,語氣稍柔和道:「這次的對手是比晨光還要厲害三分的強敵,我手受傷,不能夠隨心所意的發揮實力。作為內線的支柱,我不希望你因為犯規被迫下場,讓我們失去取勝的機會!」

    北野風的黯淡的表情如撥開烏雲見白日,一下子晴朗起來,眼中射出熾熱的目光,重重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點點頭,我回頭號令道:「上場!」

    上海一中的隊員已經率先上場,憑借預先獲得的隊員資料,我知道他們的上場隊員名單是:4號,成浩,超級前鋒,去年的十佳球員之一;5號,*宇,中鋒,一年級新生,從最近的大賽報道上來看,是一個非常厲害的超級新人;7號,控球後衛,劉楓羽,一個超級厲害的後衛,雖然不是去年的十佳球員,但是已經有很多媒體將他定為今年的十佳候選人;8號,李迅風,在上海有著「籃板王」美譽的大前鋒;10號區強,非常厲害的得分後衛,是個零錯誤的選手。另外據說還有一個絕對出色的第六人張關濤,暫時還坐在場下。

    上海一中的選手每一個位置都是極為出色的選手,比起他們來,我們就顯得遜色太多了。江川的上場隊員中,除了我,只有冷文俊在這次的大賽中還算受到些注目,但今次他的對手是去年的十佳球員,全國超級前鋒,這次他能夠有什麼表現呢?

    比賽就要開始,容不得我胡思亂想了,我趕緊穩定心神,全神貫注一比賽中來。

    「我叫作*宇,記住這個名字!」站在我面子準備跳球的對方的中鋒突然說話,「這場比賽我一定會打敗你的,雖然你受了傷,但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你是在對我說話?」我不確定的問道。

    「除了你,江川隊還沒有值得我打敗的對象!」小伙子囂張道,「我一定會粉碎你高中球王的神話!」

    我苦笑一聲,又是勞什子「高中球王」惹的禍,趙瞳如此,這個*宇更是如此。還真是麻煩呢。我微微一笑:「想讓我記住你的名字,得有真才實學才行!」

    *宇堅定的看著我,緊抿著嘴,一言不發。比起趙瞳來,似乎眼前這位性子要可愛不少,只是不知道實力究竟如何。

    裁判進入場中,哨聲一響,跳球!

    *宇身高198cm,我身高183,得比對方多跳十五公分以上啊,還真撿了件苦差事呢!苦笑一聲,我火力全開,奮力跳起來,堪堪在球下落的瞬間搶先一步將球搶到,並打給外圍的風浩天!

    「快攻!」腳一著地我速度全開,迅速向對方的陣地奔過去。風浩天球沾手不作任何調整,迅速將球甩出去,此時跑在最前面的冷文俊接到了球!成浩則緊緊的跟在他身邊,容不得他又半絲出手的機會。冷文俊帶球前衝,沿三分線向左邊切入,成浩如影如隨緊緊貼在他的身邊。此時我已經憑藉著速度甩開*宇衝到了籃下。

    冷文俊突然停步,單手將球高高的甩出去。在成浩不及封阻之前,籃球穿越成浩花開弧線,直奔籃下。就在眾人衝下籃板意圖搶籃板時候,一隻左手接過下落的籃球,直接將球扣入籃筐!

    空中接球灌籃!

    是誰?自然是率先衝入籃下的我!

    這個球其實連我也沒有想到,率先衝到籃下只是客串中鋒時候的直覺反應,我都未曾想到冷文俊會傳球,尤其那個球傳得簡直妙若巔峰。

    他竟然會傳球?昨天傳給李盟那個球只是掩飾,今天這個球則是貨真價實的傳球。這個傢伙,只要有一絲出手的機會,絕對會選擇硬來!他竟然選擇傳球!

    以前或者他也會傳球,但那是他沒有進入進攻位置前!

    什麼時候,他學會了傳球!什麼時候,他竟然願意傳球?我心中一片震驚。百思不得其解。

    (八戒:陳俊豪不知道,俺老豬沒有理由不知道,稍稍透露一下)

    時間,昨晚八點鐘。地點,江川隊下榻酒店外的廣場。人物,風浩天,冷文俊。

    「從今天的比賽結束到現在,阿俊一直憂心忡忡啊!」風浩天淡淡的說道。

    「嗯!」冷文俊冷冷的哼了聲表示認同。

    風浩天和冷文俊是老隊友了,明白他的秉性,自然不會介意,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他是在為明天的比賽擔憂。明天的對手,可是去年的亞軍,比晨光還要高上一籌。晨光的強悍,你應該還沒有忘記吧。」

    冷文俊依然是那副冰冷的表情,可是中卻掩不住熾熱的目光。如果陳俊豪在場,一定會看出那是冷文俊鬥志昂揚的表現。

    風浩天背負雙手,背對著冷文俊,朗聲道:「在和去年的四強晨光隊對決後,全國等級的強隊究竟是何等實力你我都見識過了。明天的對手是比南洋還要更甚一籌的對手,也難怪阿俊會擔憂。而且現在他的傷勢依然很重,這更是雪上加霜。你應該和我一樣清楚,沒有阿俊,我們根本沒有和全國等級抗衡的能力!」

    冷文俊繼續保持沉默,但臉上的表情卻無反對之意。

    風浩天繼續說下去,道:「四年前的那場全國大賽,讓他倒下了四年。我雖不知道他四年中究竟經歷過什麼,但重返球場的他對這場全國大賽執著是你我遠遠無法體會的。在沒有和南洋分出勝負之前,他是絕對不會倒下的。明天的比賽,不管傷勢有多嚴重,他一定會上場,而且,一定會拼到最後。

    「如果情況沒有改變,很有可能會在明天的比賽中斷送他的運動生涯。

    「這個時候,我希望能夠有人站出來幫他一把!」

    說道這兒風浩天霍然轉身,注視著冷文俊,一字一語的說道:「現在能夠幫他的就只有你了!」

    冷文俊瞳孔急劇收縮,但依然一言不發。

    「現在的阿俊,只有在內線才能夠最大限度的發揮威力,而且能夠盡量不牽動傷勢。但如果球不能及時準確的傳到他的手中,這顯然是不可能的。這樣一來他只有到外線拿球,右手受傷的他想在外線出手,不使用右手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雖然自負,但面對上海一中這樣的對手,也自知不可能每次都能夠有機會將球準確的傳到內線。

    「現在能夠幫助阿俊的唯有你。身為江川的王牌前鋒,你敏銳的直覺,廣闊的視野,你的控球水準唯有阿俊能夠穩勝你一籌。沒有可能你不會傳球的。雖然你一直以來的打球作風都是單打獨鬥,從來不屑於傳球,但我希望這一次,你能夠放棄你一貫的作風,和阿俊聯手。唯有你們兩個聯手,我們江川才有贏球的希望!」

    風浩天說到這兒停下來正視著冷文俊。冷文俊臉上依然不見絲毫的感情波動,冷冷的和風浩天,好久,終於張開尊口:「說完了!」

    風浩天苦笑一聲:「你還要我說什麼?」

    冷文俊轉過身,冷冷的拋下一句「無聊!」逕自會宿舍去了。

    風浩天看著冷文俊的背影苦笑一聲,跟在後面回了酒店。

    (八戒:回到球場上來!)

    看著一臉酷酷的冷文俊,我心中湧起一陣溫馨的感覺,如果這個球不是偶然的話,那這表示這個高傲的男人已經放棄了一貫的作風。這對於他來說,沒有是比這更大的讓步了。揚手擊掌的瞬間,我悄悄的在他耳邊說了聲:「謝謝,球傳得不錯!」自然冷文俊是不會有絲毫的反應的。表情冰冷,逕自回頭放手去了。

    那邊的風浩天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江川隊先拔頭籌。比分2比0。

    上海一中進攻了。*宇顯然不忿剛才的失利,上海一中展開進攻後他逕自朝江川的內線攻過來,仗著身體的優勢,直接朝禁區擠過來。防守他的我,身材和力量自然不及他,竟然被他一步步擠進禁區內。前鋒成浩在*宇擠進禁區的第一時間將球傳給了*宇。背對著籃框的*宇接球後第一時間起跳。我自然知道他要做什麼,直覺反應我緊跟其後。

    右手持球的*宇在空中單手擺開勾籃的姿勢,籃球脫離他的手掌,輕輕的劃開弧線朝籃框飛過來。很不錯的勾手射籃呢,可是有那麼容易得手嗎?跳得比他跟高的我在籃球離手的瞬間,左手將球拍落--蓋帽!

    籃球朝冷文俊和成浩飛過去,成浩先一步搶到球,低身運球突破冷文俊朝籃下攻過來。李盟匆匆防守,成浩球脫手地板球傳給內線的十號區強。此時我和震宇剛剛落地,尚未調整好身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區強輕鬆的打板入框!

    2比2

    觀眾一陣喝彩,掌聲不斷。短短的一分鐘不到,兩隊便上演了精彩的攻防戰,早有觀眾大呼不虛此行了。南洋和北附的隊員也露出詫異的神色,未想到比賽開始,兩隊竟然全力猛攻。

    比賽繼續,帶球的風浩天不戀戰,人過半場後,球便出手,接球的或是周奕,或是內線出來接應的冷文俊。接球後的隊員如果不能出手都會在第一時間將球傳出去,球在冷文俊,周奕,風浩天手重倒騰著努力尋找著機會。這時候身處內線的我也積極的轉動身形,搶佔籃下的位置。

    冷文俊已經突進內線,成浩緊緊的跟隨著,封阻著冷文俊的突破路線,雙手張開隨時攔截冷文俊可能出手射籃。他的步伐恰位簡直恰到好處,完美無缺的擋住沒一個可能的漏洞。身處內線的我看了也不由讚歎,真是防守得太好了,面對這樣的對手,冷文俊顯然在火候上還差了點。

    雖然不足以突破,但傳球已經夠了!冷文俊再一次做出突破的姿勢,成浩側身封當,籃球擦地彈入內線,恰到好處的送到我手中。得球後我不假思索,背對籃框即時轉身射籃,*宇封當不住,成浩即時趕到參加防守。我左手輕輕的壓下,籃球赫然擊地從成浩的胯下彈給了後面的冷文俊,此時*宇,成浩身在空中,無人防守的冷文俊自然不會客氣,輕鬆射籃,球入框,得分!

    這才是江川的籃球!以精妙的傳球瓦解對方銅牆鐵壁的防守。

    以前,遇上強敵,由身為超級後衛的我配合風浩天負責球路的樞紐工作,江川的球路以我為中心,放射性的在第一時間傳到應該在的地方。

    在我受傷後,江川的球路運轉變得簡單,僵化。如今因為冷文俊的轉變,江川的攻防配合,再一次達到了一種微妙平衡--冷文俊和我共同承擔了內外線的疏通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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