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比賽的第二場我們獲勝了,原本一片黑暗的前途一下子露出曙光出來了。眾人陰霾的臉上也終於有了一絲笑容。回到住處,自然少不了一陣慶祝。獲勝的首席功臣冷文俊自然是眾人吹捧的對象。北野風和李盟兩人自然又是少不了一陣自吹自擂。在旁邊聽著他們毫無營養的吹噓,我彷彿回到了四年前整天「天才」掛在嘴邊的日子。一晃已經四年了,當年是全隊最小最受寵愛的小弟弟,如今已經是擔負著領軍重任的「帶頭大哥」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我歎了一口氣,離開餐廳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身後陳筠芸也跟了過來。回到房間倒在軟綿綿的床上,好舒服!我愜意的踢掉鞋子,往被窩裡鑽,不妨身後一隻手捏著我的耳朵:「你這個懶貓,就這樣上床啦?」
「怎麼啦?」我呻吟一聲,無奈的鑽出被窩。
「你還真不害臊,就這樣往被窩裡鑽?」陳筠芸道。
唉,我無聲的呻吟一聲,把鞋子擺好,飛快的衝進衛生間,三兩下胡亂洗漱,然後再回到房間報告:「我做完了,現在可以睡覺了吧?」
「笨蛋!」陳筠芸嬌嗔一聲,「你的手還沒有上藥啊!」
我看看右手,拍拍腦袋:「我都忘記了,已經不疼了,今天就不用上藥了吧!」倒不是我特別困想睡覺,只是不睡覺對著陳筠芸的絕世姿容,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胡言亂語,甚至做出什麼滑稽事情。
陳筠芸橫了我一眼,取出藥箱,輕輕的將我手上的繃帶解開,再小心翼翼的用藥水為我擦洗傷口,動作輕柔得像在呵護剛剛出生的嬰孩,神情專注,好像捧在手中的是什麼絕世珍寶。我心頭一熱,忍不住又胡思亂想起來:或許,她有點喜歡我!嘿嘿想到得意處,我差點忍不住手舞足蹈,右手忍不住微微一顫。陳筠芸緊張道:「疼嗎?」
我老臉一熱:「沒關係!」
陳筠芸輕輕的上好藥,正要包紮的時,我攔住她:「還是不要包紮了,就這樣透透氣吧!」反正晚上我還要解開,也省得我麻煩。當然這句話我自然是不敢說出來的。
「那你怎麼睡覺?」
「我睡覺很規矩的,手放在外面就是了!」
陳筠芸微微點點頭,回頭收拾藥箱。我傻傻的盯著她,在她抬頭的時候,趕緊轉過去,鑽進被窩,心在撲騰撲騰的亂跳,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麼嗎?我在想:她真是紅唇嬌艷,不知道吻上去的感覺會是什麼樣?
「你不想和我說些什麼嗎?」陳筠芸的聲音在我背或幽幽的想起。
「我,我沒有什麼好說的!」側過身子,我努力平靜的說道。
「後面的比賽,你還打算上場嗎?」
「看情況吧,不到萬不得已,我還是不上場的好。」
「萬不得已?你指今天的狀況嗎?往後的比賽對手一個比一個強,這樣的狀況是絕對少不了的,你每次都要上場嗎?」陳筠芸的語氣聽起來有點奇怪。
「別擔心,對手變強,我們也會變強的!」我輕鬆道。
「別自欺欺人了,缺少陳俊豪的江川,在全國大賽只是一個二流強隊。別不承認,這是老爹的話。到時候你還是會上場的。為什麼你總是要這麼拚命?」語氣更加奇怪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陳筠芸以這種語氣和我說話,好像有點擔心,有點其它東西,反正我搞不懂就是了。
「我的手已經沒有什麼大問題了,在休養兩天就沒事了。而且你也看到了,即使只用一隻手,我還是很厲害,哈哈,我是個天才嗎!」咧開嘴,我得意的笑道。
陳筠芸幽幽的看了我一眼,低頭不語,那哀怨可憐,楚楚動人之處,直讓在一邊的我看得目瞪口呆,腦中一陣轟然,瞠目結舌,半天沒有回過魂來。
「國青隊的集訓你到底參不參加?」
我愣了愣,慌忙回答:「還沒有仔細考慮過。現在我就只想著全國大賽。反正集訓下個月才開始,全國大賽結束後再考慮也不遲!」
陳筠芸默然的轉過身,不再說話。室內一片安靜,我好幾次鼓起勇氣想打破沉默,最後還是心中歎息一聲,把頭埋進被窩中。
半夜醒來,陳筠芸正在熟睡中,和昨晚一樣,好半天我才回過神,跑到衛生間內,自然又是給自己兩記耳光。
定下心神,運氣兩周天後,我開始了昨晚的修復工作。有了昨晚的經驗,修復起來自然是輕車熟路,當結束修復時,筋脈的修復已經差不多了,原本紅腫的手指因為淤血被衝開的原因也漸漸的消腫了。如果不是指關節尚未好轉,手指幾乎可以說已經完全好了。真氣雖然在治癒筋脈上有奇效,但似乎對骨頭作用並不大。
天剛濛濛亮躡手躡腳回到臥室,陳筠芸猶自在熟睡中。鑽進被窩裝睡,不一會兒太陽便完全升起來了。晨筠芸嬌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懶豬,該起床了!」睜開眼睛做出睡眼惺忪的樣子,我磨磨蹭蹭的穿上衣服。
因為上午有比賽,隊員們已經有起床了,只有北野風和李盟的房間裡猶自傳來呼嚕聲。推門進去,兩個人正比賽似的呼嚕聲大作呢。好氣又好笑,我掀掉北野風的被子在他耳邊大吼一聲:「地震啦!」北野風蹭的跳起來,四處張望幾下,見沒事,咕噥一聲又倒床大睡。氣得我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他才從床上爬起來。
今天我們的比賽安排在上午的第一場,因此我們草草的吃完早飯,進行了微量的熱身之後,我便帶著大家來到了體育場。
小組賽最後一場了,打贏了便能夠出線。這場至關重要的比賽前,隊員們未免有點惴惴。我努力做出輕鬆的樣子,微笑道:「用不著緊張,今天可能是我們至今為止所遇到的最弱的一個對手。我們的實力在他們之上,所以不用擔心。當然對手為了最後一絲出線希望自然也會拼盡全力,也不能太過於大意。只要照我們平常的打法就行了。經過兩場全國大賽的洗禮,我想你們大概也清楚全國大賽的實力了。你們要相信的是:即便到了全國,我們也是一支非常有實力的隊伍!打贏今天的比賽,我們將正式踏足冠軍的爭奪行列!」
冷文俊依然是酷酷的不見絲毫的笑容,周奕,風浩天微微一笑,緊張稍稍緩解,北野風和李盟則似乎完全聽信了我的話,神情激奮,嗷嗷怪叫,直看得我心裡一陣好笑:真是單純的傢伙啊!
因為是上午的第一場比賽,我們早早的下場熱身,不打算在上半場上場的我靜靜的坐在場邊看他們熱身。萬千觀眾的目光集中在場上熱身的兩隊隊員們的身上。但我卻總覺得有兩道灼灼的目光射在我的臉上,那感覺似乎是獵物被獵人窺伺,讓人非常不舒服。循著感覺看過去,看台上一個黑人小伙子正朝這邊看過來,他身邊是一個碧眼金髮的白人小伙子。兩人獨特的外形讓我在萬千觀眾中一眼便找出來。
看台上。
「呵呵,似乎給發現了!」亞森微笑道。
「不會吧?」麥克不信。亞森指著場內的正看過來的陳俊豪。
「好敏銳的感覺。」麥克咂舌,「場內這麼多觀眾,竟然一下子就能找到我們!」
「就憑這份感覺,我對他十二歲便以控球後衛的身份獲得『少年球王』的榮譽信了七成」亞森道。
「那另外三成呢?」麥克問道。
「那要看過他真正的比賽才能相信。可惜搞不到他當時的比賽錄像。我們只能期待這次大賽能夠看到他真正的表現。或許他和南洋碰面的比賽會是我們所期待的。」亞森道。
「以他目前的狀況,你認為他們能夠打進聯合決賽嗎?即使能夠打進聯合決賽,他的狀態恐怕不足夠發揮全力吧!」麥克道。
「別忘了,四年前他受的傷可不比現在的輕——那可是讓他躺了四年的傷!」亞森充滿信心道。
說話間,比賽開始。
江川今天的對手是來自湖南的長沙中學。比賽開始,雙方簡短的試探過後很快進入了短兵交接的激烈爭。這是一場雙方都輸不起的比賽,所以爭奪異常激烈。
跳球的結果是北野風略佔上風率先搶到了球。風浩天組織進攻,冷文俊投出的球受到對方的干擾,沒有進。長沙中學搶到籃板後組織進攻,在江川的緊迫盯人下,也沒有能夠得分。
接下去的比賽雙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展開激烈的攻防戰。由於雙方都拼盡全力防守進攻,場面雖然激烈但進球卻很少,比賽一時僵住了。情形很顯然,誰能夠先打破僵局,勢必能夠極大的鼓舞士氣,後面的進球將源源不斷。
球現在控制在江川手中。控球的依然是控球後衛風浩天。風浩天已經幾次傳球出去,無奈對方的緊逼,隊員們始終沒有機會出手。球在倒騰了一大圈後,又回到了他手中。時間已經不多,現在只有靠王牌球員了。風浩天倏然轉身,作勢突破,右手卻從背後將球傳給了冷文俊。早已經等待多時的冷文俊輕鬆的抄球在手。這個喜歡蠻幹的傢伙,這次又要怎麼進攻呢?
側身錯步,球從對手的腋下,塞給了內線的李盟!傳球?他竟然選擇了傳球,場邊觀看的我差點眼珠子掉下來,這個傢伙從來就是只要有一絲機會,就不懂得傳球的傢伙阿!
正在我驚訝不已時,冷文俊已經衝過防守的對手,直奔內線去了,在李盟手中的球還沒有處理掉的時候,輕輕的從李盟手中盜走。李盟驚了一下,隨即轉身側腰為冷文俊讓開空檔,並張開雙手擋住了兩個試圖衝上來的對手。冷文俊冷靜起跳,輕輕的擦板投籃,球應聲入網!
得分了!江川的場邊休息區一片歡騰,場上隊員也興奮不已。
好小子,竟然連我也給瞞住了。還有李盟的反應速度還真是快呢!如果沒有李盟的配合,這球恐怕沒有這麼輕鬆。一直以來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進步神速的北野風身上,不知不覺,這兩個人竟然也有了如此大的改變!
全國大賽還真是造就人的好地方呢。
比賽以此為分水嶺,江川隊氣勢如虹,一路領先。攻擊內外開花,防守銅牆鐵壁。上半場結束時候,江川的領先優勢擴大到了15分。
中場休息的時候,我沒有做任何指示。看著場邊休息的隊員們我心中一陣欣慰,我們的隊員終於成長起來了!江川已經真正不再是我一個人的隊伍了!
下半場比賽波瀾洶湧,長沙中學一開場便展開猛烈的攻擊,不惜採用犯規的方式阻止江川的進攻,由於李盟,風浩天和北野風不擅長罰球,一度陷入了困境,我適時的叫了暫停,調整了戰術安排。利用大範圍的傳球積極的調動對手,並讓同樣擅長控球的周奕學長參與組織進攻。
雖然一度陷入了困境,但畢竟江川的實力優先,最終江川隊以4分的優勢獲勝。看著歡騰的隊友們,我場吁了一口氣,總算獲勝了。今天的比賽給我們很好的敲響了警鐘:是該叫他們加強罰球訓練的時候了。總是擔心自己的隊員犯規,卻沒有想到對手會利用犯規戰術。我這個教練還不是普通的白癡呢!
緊接著的比賽晨光隊果然不出意料的獲得了勝利。這樣我們便以兩勝一敗小組第二的成績晉級十六強。我們的下一個對手是上海一中,去年的亞軍,一個比晨光還要強的對手。
形勢一下子嚴峻起來了!面對第四名的晨光隊我們尚且敗北,對上第二名又會是怎麼樣的結果呢?而且我的右手完全不能用,完全不能發揮實力啊!
該怎麼辦呢?我苦苦冥思。
明天到底應該怎麼樣安排陣形呢?如果上場,我應該打什麼位置才能最大的發揮威力呢?失去右手輔助的我究竟怎麼樣才能夠最大限度的施展我的球技呢?上海一中究竟實力怎麼樣,他們的戰術安排會怎麼樣呢?聽說王牌球員成浩是一個超級前鋒,冷文俊是不是能夠遏制他呢?他們的其他隊員實力究竟怎麼樣呢?
這一切的問題讓我一時間頗有焦頭爛額的感覺,絲毫沒有感受到晉級應有的歡樂。如果我沒有受傷,如果第一場比賽我們勝利了,這一切問題就不存在了。這時候,我心中對讓我受傷的趙瞳很是怨恨。
「老大,我們勝利了,你幹嗎還愁眉苦臉的阿?」北野風咧著嘴,樂呵呵的跑過來問。
「你剛才叫我什麼?老大?」我疑惑道。
「老大啊!」北野風似乎心有不甘,「反正你球技比我好,叫你聲老大也不吃虧!」
「隨你怎麼叫吧!」我苦笑道,「我只是在考慮一些事情!」說著抓起提包,「走吧,回去了!」
北野風連忙招呼隊員們收拾東西。陳筠芸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的響起:「在擔心明天的比賽嗎?」
我苦笑一聲,回答:「明天的對手可是去年的亞軍,他們可是比晨光更強的對手啊,哪能不擔心呢!」
陳筠芸凝視著我,不再言語,回頭收拾東西。看著她抱著看著她鼓鼓的包,我一伸手,提過來,掛在我的肩頭。陳筠芸出奇的一言不發,靜靜的跟在我後面。
午飯過後,隊員們回到房間,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打牌,侃大山。滿腹心思的我獨自回到房間,構思明天的戰術安排。情況已近很顯然了,如果不能投入我的戰力,輸球幾乎是肯定的了。如果真的要上場的話,以目前我的情況,只有在內線才有生存的機會。
內線?究竟要怎麼安排呢?我苦苦思索著,順手在本子上勾畫著。
上海一中的房間。
「阿浩,你看明天陳俊豪會不會上場?」*宇問躺在床上的成浩道。
「江川隊如果缺少了他的戰力,必輸無疑。以那個傢伙的個性一定會上場的!」成浩放下手中的書,回答。
「可是,那個傢伙的手傷得真的很重啊。我雖然很想打敗他,可現在……」*宇沒有說下去。
成浩從床上坐起來,肅然道:「別小看他,那個傢伙即使受傷了,他還是高中球王。與其擔心別人,還不如多考慮自己吧。明天那個傢伙一定會出現在內線的,你有把握突破他的防守嗎?」
「說老實話,阿浩,難道你就沒有和那個傢伙交手的**嗎?」*宇反問道。
「我?對我來說,球隊取得勝利才是最重要的!」成浩低下頭繼續看書。
南洋的房間。
「打聽清楚了,」張展維推開門風風火火的衝進來道,「明天江川的對手是上海一中!」
「上海一中?去年的亞軍啊,我記得當時有一個二年級的傢伙,叫成浩,去年的十佳球員之一,很強啊。」羅旭道。
「江川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壞阿,剛剛遇到去年的四強,現在又碰到去年的亞軍。王牌球員還受了重傷!情況不妙啊!」吳零頗為感慨道。
「隊長,你不擔心嗎?」梁鴻看隊長輕輕鬆鬆的在一邊看電視,奇怪的問道。
「擔心什麼?」劉宏譽淡淡道,「那個傢伙明天一定會上場的,明天去看看不就知道結果了?」
眾人面面相覷,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