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方雨思的突然離開,穆清清心中其實是頗有些奇怪的,一來前一天才決定了留下來陪著家明,不隨經紀人離開,誰知道一轉頭便將家明拋下了;二來沐查那邊也有些古怪,方雨思跟家明被綁架的這件事疑點重重,理論上來說,死了人,警方是必須做深入調查的,哪怕死的是一批偷偷入境,據說窮凶極惡的僱傭兵,來龍去脈也必須調查清楚,家明既然絕不會配合調查,這件事自然著落在方雨思的身上,誰知道粗略地做了筆錄便放了方雨思離境,無論如何都有些不尋常。(看文字手打小說就來
當然,若是需要幾個牽強的解釋,當然也有。方雨思畢竟是個普通女人,何況有身家有地位了膽子就變得小,當初能夠憑著一時意氣留下來就已經很不錯了,後來經過了綁架的驚心動魄,哪怕她現在有人撐腰,多半也是被嚇得不行。這樣的情況下,家明又沒有護照,無法循正常渠道離開,她只能一個人走,也是可以理解的。
另一方面,方雨思也有自己的背景,她找了人來幫自己,警方這邊若是要調查到底,多半也很困難。香港這邊各種各樣的黑幫勢力都有,既然現在要動閩昆,也就無所謂再惹上其他人,退一步說,方雨思沒事也就罷了,如果真的在香港出了什麼事,以她目前的名氣和地位,警察方面才真是不可收拾,到得後來,大概沐查這邊便決定了只追查這批死者的同夥和身份,至於救下方雨思的人,也便草草揭過了。
無論如何,對於家明,方雨思倒還算很不錯的,離開之後,別墅依舊留給他們住,並且千叮嚀萬囑咐地要穆清清務必帶著家明去江海,演唱會也來參加云云。而作為穆清清。有了這次的綁架事件,方雨思走後。她也免不了的要為家明的安全打算起來。
以目前的形勢來說,閩昆怕是真的為了兒子的事情瘋了,不光追查那傻強地下落,連大飛那邊的幫派,方雨思、家明也完全不肯放過,他以前就有些勢力,如今躲起來警方找他找不到。在上面沒有做好準備完全掀翻和義勝之前,多多少少都能撐不少日子。穆清清在這邊人生地不熟,不過,沐查那邊倒也很是關照,還沒去找他,他已經拿了一把鑰匙和一份地址過來。
「尖沙咀那邊地一套房子,裝修是沒方小姐別墅那麼好,保護線民、證人用的,現在既然證實了閩昆要動手,我覺得你還是帶著他去那邊住幾天。大家自己人,我也就不說什麼客套話了,穆隊長你對閩昆這邊的情況不熟悉。家明這邊受到威脅,正好你保護是最適合了,我也不安排人過去,當然,有關韋志強的情況,還是需要你配合的。」
這件事情沐查做得算是相當厚道。事實上,穆清清帶著家明過來香港,其餘人多少也有猜測,家明是她的男朋友還是什麼人。沐查那邊原本就不希望別人涉入他的案子,因為炸彈事件才不得不讓穆清清和丁雄加入,實際上兩人對傻強那邊還有一點研究,涉及到和義勝這些黑幫,他們起地作用卻不大,如今既賣了穆清清一個面子。又合情合理地讓她閃人。算是對大家最好的選擇。
當然,沐查或許沒存太多的心思。對自己要求一向嚴格的清清卻多少有些鬱悶。方雨思乘第二天下午的飛機離開香港之後,她便帶了家明去那邊的房屋,來了這麼些天了,事情變得有些莫名其妙,案情開始複雜,沐查那邊的態度和佈局似乎也總有些含糊不清,原本是為家明過來看病,自從遇上方雨思之後,家明的病情似乎也有些不清不楚起來,到了現在,家明也被捲進綁架仇殺之類的事情裡,自己尸位素餐變成保姆了。唯一可堪安慰的是,晚上這一頓是家明煮地,味道還不錯。
「……唉,我的事情反正是亂七八糟了,帶你來香港基本上是個錯誤,不過……你現在看起來不錯,到底是什麼狀態總該給我講講吧,也好讓我有點心理準備……」
這裡是尖沙咀一棟普通的公寓樓,裝修簡單,柔和地白熾燈光下,兩人坐在小圓桌旁吃飯,穆清清順口說幾句話,點牢騷——前面半年兩人同居的時間裡,偶爾也有這樣的情況,她平素並非是喜歡抱怨的人,不過那段時間裡家明基本沉默,恰好可以當成牢騷的對象,就好像有人不爽的時候會對著樹洞說話一般——此時家明卻是抬起了頭,想了想。
「狀態……還不錯。」
「好了?以前地東西都想起來了還是……」
家明搖了搖頭。穆清清有些鬱悶。
「以前好地時候就是這麼沉默寡言地人?」
「還沒想起來吧?」
「有些事情沒弄清楚。」
「喔。」
家明那詭異的腦部掃瞄圖一直讓她很無奈,但現在,在香港這邊的事情已經一塌糊塗,她也只得承認自己的無能為力,如果快一點搞定,回到江海之後或許大多數事情都會有辦法,一切都將有條不紊,對於這一點她有信心。警察當了這麼些年,最討厭的就是什麼線索都不明朗,事情完全把握不住的狀態。
就這樣,帶著多少有些自怨自艾的心態,這天晚上睡得並不好,上床地時間倒是很早,晚上連續起來好幾次,披上外衣走出房間,家明住地那邊黑漆漆、靜悄悄的,看了看牆上地鐘,居然才十一點多,從窗戶望出去,整個城市奼紫嫣紅,正是最喧鬧的時候。
或許該找個人結婚了。無力的感覺湧上心頭,她第一次比較正式地興起這個念頭,望望家明那邊房,他真正清醒以後,或者會跟以前的那個傻子很不一樣吧,如此一想,多少有些失落。
同樣的時刻,作為與穆清清一塊來香港的同伴,丁雄此時正與沐查以及另一名重案組成員站在一家高級娛樂會所的前方,待到沐查出具了貴賓卡,三人一同走了進去,隨後乘電梯進入地下。
「這裡來的呢,一般都是很有錢的那種人,有身份地位,找點刺激,老闆也很有背景,在英國那邊有伯爵頭銜,跟大6方面也有很好的關係,所以一直很堅挺,各個方面都沾點邊,如果說這邊的各種消息誰最靈通,大概就是他了……」
走過長長的豪華通道,喧鬧聲已經隱隱傳了過來,待到推開門進入前方的大廳,呼喊聲頓時間撲面而來,三人站在那凹陷的正方形大廳的最上方,下面的擂台上兩個赤膊上身的壯漢打得滿身鮮血,這便是香港地下的黑市拳賽了。
丁雄多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沐查與另外那人更是輕車熟路,穿過了人群,與幾名工作人員說了話,隨後進入另一扇小門後方的通道,拐過一個彎,四周又開始安靜下來。通道的盡頭兩名保鏢正在那兒守著,與他們說過了來意,一名保鏢按下了門上的通話系統:「boss,重案組沐督察想要見你。」
過得片刻,一個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沐sr嘛,我又沒犯法,想談什麼我了了,閩昆的事情嘛,開玩笑,他現在背水一戰,我知道的八卦是多一點,這種事情也是無能為力啦……」聲音聽起來倒還年輕。
那保鏢攤了攤手,沐查一笑,上去直接按下了通話鍵:「張先生,八卦也好,我們現在也沒什麼頭緒,說來聽聽啊。」
「沒辦法的啦,沐sr,平時那些小打小鬧我還能知道一些,人家現在豁出去了跟你幹,我一個局外人,這種事情還能知道清楚的話,我就不是張任,是李嘉誠、何鴻了……」
對方看來是真的不知道多少,說得幾句,鑒於對方的地位與平時友好的關係,沐查也只好聳了聳肩。同樣的時刻,這扇門後廊道盡頭的房間裡,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名叫張任的男人卻是苦喪著臉回過了頭來。這是一間類似監控室的房間,前方有操縱台,大屏幕,可以看到包括比賽場地在內的許多地方。房間裡有三個人,除了那張任,一名身軀半裸的美女此時正畏懼地縮在牆角,至於第三個人,假如穆清清在這裡,絕對會訝然得合不攏嘴。
明明該在房間裡睡覺的家明,這時手上拿了一把帶消音器的手槍,正在房間裡那張舒適的按摩椅上坐著,在幾分鐘前,就是坐在這張椅子上的張任將那半裸的女子幹得迭起。
「你、你是什麼人?」
迭起的時候被痛苦地打斷,隨後還得花時間應付外面的人,到得此時,他才能夠將滿腹的疑問稍稍問出。聽到這個問題,家明皺起了眉頭。
「以你的智商。」他伸手抓了抓頭,也是認真的想了一下,「我覺得很難跟你解釋這種連我自己都不怎麼清楚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