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實際上,小鬍子聽不懂中國話,他是在提醒井上友雄,那個小島很蹊蹺,井上君怎麼沒提起那裡?
但有這麼一個插曲,井上友雄終於有了可以下腳的台階。
他點點頭,彷彿在採納小鬍子的善意的勸解,轉身面向楚雲飛。
事實上,他也確實採納了小鬍子的建議,「這件事情,不是不可以商量,除非你現在讓我們考察廚房外圍,以及,你的?日月七珍?的加工工藝還有,那個小島,我們很有興趣上去玩一玩,這應該是個很簡單的請求吧?」
「對不起,這幾個請求,我一個也不答應,」楚雲飛的酒意,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己經沒有興趣玩下去了,衝著小解一努嘴,「去,喊幾個戰士過來。」
士兵們的素質很高,不到兩分鐘,就跑過來了五個戰士,肩上居然還都扛著八五衝鋒鎗
井上友雄正在同楚雲飛磨嘴皮子呢,別說,日本人做事,果然是不擇手段,雖然按道理說,和族是一個很愛好面子的民族,但事實上,他們一旦有所追求,連裡子都可以不要了。
「楚君,其實,這並不是一件很要緊的事,」井上先生強忍著怒火,酎心地解釋著,「你的?日月七珍?奧妙無窮,我們就算看看,也看不會的,中國文化博大精深,哪裡是我們完全能夠瞭解的?」
「只是,我們付出了這麼多的錢,要是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那我井上友雄,只能切腹以謝國人了,拜託了。」
你切你的腹,關我什麼事?楚雲飛己經懶得理他了,他那裡正在鞠著躬,這邊的話倒開始吩咐了,「大軍,你拿攝像機拍下來,永嘉,上去拿回咱們的東西。」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那只被盜的盤子就從一個日本人的背包裡翻了出來,一時間,現場一片寂靜!
「八嘎,」井上友雄實在太尷尬了,連日本話都喊了出來,他上前就給那年輕人一記耳光,隨即轉身向楚雲飛再次鞠躬。
「真的很不好意思,我的人讓您見笑了,回去之後,我會好好處置他的。」
「算了,我原諒他了,」楚雲飛搖搖頭,長歎一聲,「唉,中日友好,不能僅僅停留在嘴上的,對了,你們可以走了,我不想再見到你們了。」
這下,井上友雄是徹徹底底地傻眼了,「可以走了,我們就這樣走?你不讓我們繼續考察了?」
「時間己經到了,」楚雲飛指指井上友雄手腕上的手錶,「咱們的合同,執行完了,你真的想投訴的話,去投訴吧。」
「別以為你們拍了這個盤子,就佔了道理1?井上友雄幾乎是在咆哮了,「我己經解釋過了,這是服部正夫的個人行為,我對你曲解我們善意的行為,表示嚴重的抗議。」
「都讓你走了,還廢什麼的話?」楊永嘉不酎煩了,「不服氣?好說,你再策劃一次?九一八?好了,你有這膽麼?」
「你」井上友雄差點被這話噎個半死,他己經隱約感覺了出來,自己這次,似乎上了一個大當。
事實上,「九一八事變」,並不僅僅是中國人心中的痛,也是橫亙在日本人心口的一塊大石。
中國東北,並不屬於中國,那是滿清的發源地,很多日本人都執意地這樣認為,就像一些激進的中國學者,認為北海道並不屬於日本一樣。
兩者的區別就在於,持這種認識的日本人很多,而有對等見識的中國人,極其稀少。
時至今日,日本不少書裡,還有對往日帝國的回憶:廣袤的大陸,滿洲國的屯墾軍,肥沃的黑土地,艷麗的朝陽,曾經移居滿洲的日本僑民們,深深地眷戀著他們曾經擁有的一切
「九一八」,那是一個值得紀念和懷念的日子,大日本帝國的勇士們,靠著一腔熱血,無視上峰的力壓,自行出擊,以「櫻花和玉碎」的精神,頑強地為島上的國人打出了一片大大的疆土。
怎奈,一切,都己經不復返了,留下的,只有曾經的滿洲移民對昔日家園滿蒙的無限追戀。
在他們眼中,「九一八」的意義,遠遠大於「七七盧溝橋」的意義,前者,征服了毫無抵抗力的滿洲國,後者,卻是陷入了「中國」這個大泥潭,最終成為帝國衰弱的。
這世界上,一腔情願的人何其多?
順便解說一下中國激進學者的思想,北海道本來就是古蝦夷國,那段歷史甚至可以上溯到繩紋人,跟現在日本的和族實在沒什麼關係的,否則的話,怎麼解釋繩紋人的後裔阿依努族人,會是日本唯一的少數民族?
當然,至於琉球群島,那就更不消說了,自古就是中國的屬國來的,二戰結束時,本來就是要劃給中國的。
因為中國內戰爆發,沒有來得及回收,目前是便宜了日本人。
很不幸,這位井上友雄,就是始終對「九一八事件」耿耿於懷的主,聽到這譏諷的話,實在不能掩飾自己的情緒,終於暴走了。
「好了,大家收拾東西,咱們走。」
在士兵們眈眈的虎視下,一行十二人戥戥地收拾好東西,走了沒兩步,井上友雄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一轉身,「噗遁」。聲衝著楚雲飛跪下了。
「楚先生,以後為日本人研究?日月七珍?的事,就拜託您了。」
暈死了,你以為我真會替你們研究啊?楚雲飛點點頭沒說什麼,心裡卻是冷冷一哂,這位的臉皮,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厚,這變臉的水平,怕是能比得上川劇高手了。
呃,川劇變臉?
想到這個,楚雲飛的臉色又是微微一變,不過還好,沒人把注意力集中到他這裡,大家都衝著遠去的日本人指指點點呢。
他終於明白,井上友雄臨走的這一跪,是為了什麼了。
要是僅僅為提醒自己,合同中還有尚待完成的事宜,井上友雄大可不必這麼委屈自己,能跪著說,難道就不能站著說了麼?
日本人又不是天生缺鈣。
嗯,就算以前個子低,是因為缺鈣,後來不是有什麼「牛奶計劃」了麼?似乎個頭也沒有改善多少吧?
井上友雄之所以這麼做,不但是為了提醒了楚雲飛,尚有未完成的事宜,最關鍵的,還是他想把他自己徹底塑造成一個失敗者,一個悲情人物,一個被人恥笑的人物。
他為什麼要自毀形象?那只有一個解釋,就是想轉移楚雲飛等人的注意力。
為什麼要轉移注意力?那就又要說到變臉了。
說起川劇的變臉,楚雲飛聽說過這麼個傳言:日本人想學這個東西,但因其名聲不好,沒人願意教他們,於是,他們就找了六台攝影機,拍攝某中國藝人在日本的表演,連拍二十多場。
令人欣慰的是:事後,他們一楨一楨地來回研究,也沒發現其中奧秘,此後,這門技術,被正式列為中國的國家二緩機密。
但是,事情的結局是遺憾的:十多年後,某無良藝人,其實說是漢奸也不為過,為了少少的一點錢,大概就是四位數的人民幣,就出賣了國家二緩機密給日本藝人,實在是令人扼腕。
變臉這個絕技,最終不再是中國人所獨有的絕活了。
當然,現在的楚雲飛,並不是在為這件事煩惱,既然是國家二緩機密,處置漢奸,那肯定也是國家的事;想要他出手,並不是不可以,但起碼他得知道內幕,而且,還得有閒暇時間去找這個人。
他考慮的是那攝影機的事,既然日本人做事如此地不擇手段,那麼,在中午吃飯的那段時間裡,廚房的人實在太雜了,日本人會不會留了什麼東西下來?
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只要楚雲飛考慮到了這個環節,那處理這事情,就是很簡單的事了。
做這種事,他不熟悉,但他有熟悉這個的朋友就可以,想到這裡,他拎起手機,就給總參的仇處長打了一個電話。
「仇處長麼?我小楚啊,什麼時候有空?我這裡可是為你準備了點好東西哦。」
「什麼好東西?」仇處長的情緒一下就被吊了起來,在電話裡哈哈大笑了起來,「是不是安全局那幫小子找你麻煩了?不用理他們,沒啥大事給我準備了幾份?」
「什麼幾份啊?」楚雲飛一時有點哭笑不得,這個仇處長什麼都好,就是太貪吃了點,一說好東西就想到「日月七珍」上了,「不是?日月七珍?,不過,也算好東西。」
「哦,我說呢,你上次還說,頻繁地吃沒啥用呢,」仇處長的心情並沒有因此而變壞,「什麼好東西,先跟我說道說道?」
「你來了就知道了,對了,有什麼得力的手下,帶倆過來,」楚雲飛打這個電話,越走越遠,他實在是擔心,廚房裡會有些什麼威力巨大的東西,被聽到就不好了。
他所說的好東西,並不是可能會被發現的、日本人偷偷安裝的高科技產品,而是說他的監控錄像,他有充足的理由相信:這個東西,對仇處長來說,會是非常有用的。
這是他剛剛意識到的。